,可他与此子一比简直是天渊之别。你若肯让他拜老夫为师,老夫不仅会将平生绝技倾囊相授。而且,老夫马上去替你杀了周家父子,免你后患如何……!”
殷慕情一怔皱起眉头,看看刘香对衡山叟道:“前辈名震江湖数十年,乃当今武林有数的前辈高人。难得看得起舍侄愿收录门下,这本是他的造化,在下也极感激……”
衡山叟一听忙大喜问:“你答应了……?”
刘香暗皱眉头,只听殷慕情又道:“但是,以在下看来,周家父子虽非善类,恐怕前辈亦非良师!想周堂与前辈师徒二十余年,今日前辈见舍侄资质高于他便可忍心舍弃。那若前辈真的收下舍侄,他日万一又遇到另一个聪明弟子,舍侄岂非也要步今日周堂后尘!在下虽武功不济,但却也难放心舍侄沦于前辈门下,以免他日大祸……!”
衡山叟闻言笑道:“你这也太多心了!说话说吧!老夫门中向来是一脉单传,若不杀周堂,就无法收他为徒。至于你的担心,老夫看大可不必!以老夫所见,此子天纵奇才,世间难有二人。老夫如何舍得杀他。所以,你尽可放心好了……!”
殷慕情摇头道:“前辈对舍侄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即便前辈不会亏他,但在下希望他日后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大丈夫!又岂能任他沦入奸邪门派,受染为祸呢……!”
听到“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大丈夫”,刘香心里一阵巨颤。没想到殷慕情竟然对自己如此厚望,可如果自己对她不起,又如何称那“真英雄、大丈夫”!
衡山叟不悦道:“你是不答应?”
“恕难从命!”
衡山叟冷哼一声,突然蹂身欺近。殷慕情拼尽全力拒敌,无奈衡山叟身法诡异,闪动无方,难以琢磨!
几十招一过,殷慕情突觉肩头一阵刺痛,整个人刹那人事不知……
见殷慕情倒地,刘香和汪红颜急忙抢上扶住。衡山叟已然腾空而起,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殷慕情中了老夫的黑蟾毒针,三日内送小子来拜老夫为师。否则,殷慕情必死无疑……”
☆、第五章
寄寄凉夜生死间,白狐掠空生魅影。家事风波因何在?平生遭际今最难!
刘香和殷慕情入住快活林已经三个月了,周百通并非不知道。可快活林不仅和官府交情不浅,而且在江湖上也并非无名之地,所以他不敢轻易招惹。
可眼见儿子昏迷不醒三个月,他几乎找遍了苏州城里所有的大小大夫,却都一筹莫展。不得已找来周堂的师父衡山叟,他却也无法可想,便想以他武林前辈的身份,倒是可以去快活林一去的!
在刘香而言,衡山叟虽然名震江湖,可也还不放在他眼里。如果是易地而处,他恐怕过不了刘香手下十招。可如今,殷慕情为了刘香被衡山叟重伤,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可怜的女子倒地!
其实,以衡山叟的阅历他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周堂所以昏迷是被人封住了奇经八脉,暂时昏迷。而如果他不能破解人家的出手,如果真的和人家遇到,他是否可以敌得过呢!
可他却并未想到这一点,只以为是殷慕情伤了自己的弟子。而殷慕情一个年轻女子,纵然武功再高,又岂能敌得过自己数十年功力?
而殷慕情不肯刘香入衡山派也确实因为衡山叟为人在江湖上向来没什么好口碑!本来衡山派在江湖上名声不弱,且早年也曾是一大名门正派!可自从到了衡山叟手中之后,早年因御天帮的淫威江湖,老一辈人物几乎已经死伤殆尽。衡山叟已经必然成为衡山派之长,多少年来因为他的倒行逆施,许多门人已经离奇本门。但他乃傲慢之人,向来不为己甚,只认为那些不依自己所想的都是些不知好歹之人!
可衡山叟毕竟也是江湖上一代成名高人,门下的人才凋零也向来是他心里的一大遗憾!周堂虽然颇为聪明,但为人无耻,且性情浮躁,于武学难有大成。今日一见刘香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衡山叟收徒之意极切!
所以,按说中了黑蟾毒针的人是要立时毙命的。可衡山叟故意降低了很大毒性,就是要威胁刘香来找自己拜师才给殷慕情解毒。
至于衡山派一脉单传也是事实,所以衡山叟说不惜杀了周家父子收刘香为徒也是事实。
刘香低头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殷慕情,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心里大感复杂!汪红颜用手绢裹住针尾拔出,只见伤口血液瞬间凝结,周围皮肤都呈现出深碧色,可见毒性猛烈非常!
把殷慕情小心放到床上躺好,刘香紧皱眉头问:“红姑姑,你可有办法救救姑姑……”
汪红颜一脸的担忧,却满心的无奈:“香儿,你先别急!衡山叟的黑蟾毒针江湖闻名,人人畏惧!其毒性奇特非常,而且只有衡山叟自己有解药。并且中毒后的伤口会瞬间愈合,无论多强的内功也无法逼毒,一旦伤口完全愈合便神仙难治!以我看,衡山叟为了要收你为徒并未下毒太重,但他所言三日,恐怕也非虚言吓人……!”
刘香心里极为懊恼,若是自己早早出手,殷慕情又岂会如今这样性命危矣!正要转身出门,汪红颜急忙拉住他:“香儿,你要干吗?”
“我要去找他要解药,大不了就拜他为师好了……”
汪红颜急道:“你姑姑拼死保护你,就是怕你被衡山叟带走。现在你要自己送上门去,就算她好了还是会不顾一切去救你,你又能救她几次……?”
刘香心头繁乱,但汪红颜所言也确实没错,颓然坐到床边喃喃自语:“那怎么办……!怎么办呐……!”
汪红颜轻轻拍了拍他肩头,柔声安慰:“先别急,再想想办法!衡山叟并非无名之辈,不行红姑姑去找些熟人求求情,说不定还有机会……!”
刘香虽知她所言无何意义,但也只能无力的点点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殷慕情,想起她对自己的一片真诚爱护,更胜过亲生父母。而现在,她还为自己将近丧命,可自己却……这该如何是好啊!一时间,饶刘香聪明绝顶,也是无法可想……!
一连两天,汪红颜托了不少江湖朋友去找衡山叟求取解药。可无论如何,衡山叟坚持要刘香亲自去找他。
见殷慕情伤口已经渐渐愈合,汪红颜还在外面不停的四处奔走却一无所获。刘香两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在殷慕情身旁,心里百转千回!
眼见已经是将近第三天近晚,汪红颜还是毫无消息,刘香心里下定决心,看着床上仍毫无动静的殷慕情平静道:“你对我有恩有义,我决不能见你死于非命。就算你要死,我也会亲自送你。你坚持住,等着我。便是杀尽百通帮,踏平整座衡山,我也一定救你……!”
说罢,刘香回到自己房中。不久,夜影中突然多了一条行动迅速如白狐魅影的身影……
百通帮总舵在苏州城西面,与快活林有段距离,在平时快马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此时百通帮总舵少帮主周堂房中,周堂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其父周百通坐在床侧忧心如焚的看着爱子,而衡山叟则站立一旁,冷冷的看着这对父子。
他见三天时间将过,若殷慕情未得解药必难活命。可此时尚未见刘香到来,他的心里也不禁一阵阵担忧!若刘香来了,他便马上就下手杀掉周家父子。若刘香不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可遇不可求的佳徒,怎么也要在殷慕情丧命前救救她。否则,万一殷慕情有个好歹,刘香又怎么可能还会愿意拜自己为师……
正在房里人各想各心事的时候,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衡山叟和周百通寻声看去,胆气却未见任何动静!而回过头去,却发现一个白纱蒙面的白衣人正悠然坐在正面。
白衣人身形清癯,一袭白衣雪般脱尘,坐在那翘着二郎腿,一条蒙面白纱也看不出真面目。但仅从外表看去,此人年纪恐怕不会很大!
两人都是老江湖了,见此人如此轻易到来,瞬间便入了房里,但自己却全没知觉!单凭这份轻功,便是世间少有!
衡山叟缓步上前拱手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来此有何指教……?”
白衣人淡然道:“我是谁,全凭你们两人做主……!”
见二人一脸不解,白衣人冷笑声又道:“于你们所言,听说我便是救命神仙。不听的话,我便是催命阎王……”
多时来因爱子生死不明,周百通早已心情糟透。此时突然听到来人如此狂妄,心里的怒气大盛:“哪来的贼子,敢在我周百通的地方撒野……”
白衣人冷笑道:“周大帮助别上火,你这百通帮于别人或许是龙潭虎穴,可于小爷,饭堂、客栈尚需银两。而这里,小爷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周百通怒喝一声:“找死”便要冲过去,白衣人突然问了声:“不要你儿子命了……”
衡山叟毕竟江湖高人,见来人古怪,且气势不凡,语含深意,当即拦住周百通,对白衣人拱手道:“阁下能救小徒……?”
白衣人淡然笑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解毒也必须下毒人,对吗……?”
周百通怒目圆睁,大喝问:“我儿子这般模样,就是你做的鬼……?”
衡山叟挡在周百通面前戒备问:“阁下与殷慕情有何关联……?”
“仇人……深仇大恨……!”
衡山叟愣了下奇怪问:“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要来寻解药……?”
白衣人淡淡道:“小爷杀人向来不喜借人之手,自己的仇人当然要自己去杀。如果是被别人毒死了,那小爷会很不舒服!”
衡山叟皱眉沉吟:“敢问阁下,小徒身上到底是中了何等暗算?”
男子冷笑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只会些用毒的下三滥手段……?况且,你虽然本事不济,可也不可能看不出他是被人用截脉手法封住了奇经八脉,这小把戏虽然没什么了不起,可也比你下毒强点吧……!”
两人一听心里不禁微微一惊,衡山叟心里虽然早有过怀疑,但他此时一经证实也不禁愕然!要知道截脉封闭奇经八脉的手法,可是武林中极高的神功!当今世上能练成这般身手的,算算恐怕也不过寥寥几人,而且已经至少都是年过古稀的人物!
可眼前奇异男子虽然蒙面,可看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如果说他能练成这等功夫,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白衣人看两人神情已知其意,冷笑声竖起右掌横空向桌上蜡烛一斩。两人看向蜡烛见并无异样,心里方才一松,衡山叟心里突然一动,缓步走到桌前,右手伸出去轻松的拿起了半截燃着的蜡烛,而下半节仍稳稳当当的在桌子上。而且两截蜡烛断口平滑没有丝毫崎齿,便是利刃恐怕也不会削得这么整齐……
当下衡山叟心里突然想起一人,不禁后退丈余试探道:“年前甘凉七雄,鄂中五虎,还有川边一百零八寨,上前人暴毙荒野。每具尸体血肉倒翻,死状惨不忍睹!有人说他们是被千刀万刃,有人说是被那早已失传的武林绝学‘阴魂索命掌法’所杀。没有人见过下手之人,可他来往三处数千里,虐杀上千人,这件事如今仍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难道……”
白衣人不等他说完,冷笑截口:“依你所见,这百通帮比那几上千人如何……?”
衡山叟此时心里满是惊惧,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之人!他虽然自负过甚,但也自知功夫比起人家差得太远。如果动手无疑自寻死路,可对方来意究竟如何他又无法揣测,一时不禁大是惊疑……
半晌,白衣人淡漠笑道:“百通帮横行乡里,恶行累累,本来是杀不可惜!但若日后肯于改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未尝不可给个机会……!”
“小人从此一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绝不敢再行恶事,请大侠饶了我百通帮,小人全帮上下从此愿甘听吩咐……!”周百通虽然心念爱子,但他也明白了来人绝非自己可敌。而且看衡山叟的样子,他恐怕也没多大可能保护自己父子。况爱子如今还尚在昏迷,唯有眼前人可救,他还哪敢有丝毫反抗!
白衣人看向衡山叟淡淡问:“你是要徒弟,还是要命……”
“都要!”衡山叟忙从怀里掏出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又道:“小人甘愿奉上解药……”
白衣人缓缓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周堂。右手瞬间在其百会、天庭、印堂三处大穴各拍一掌。又在其胸前膻中、乳根、乳中,肋下风府、愈气和小腹丹田各点一指。
周百通刚反应过来,正要举步护子,突听周堂“啊”一声坐了起来,但只片刻又重新倒下睡去。
白衣人淡然道:“睡一夜,明日一早便没事了。你儿子受了伤害你如此着急,可你平日里伤天害理,伤害了多少无辜,多少可怜的父母为自己的子女伤心欲绝!盼你有此经历,日后可以多体谅为人父母的心酸,不要再随意伤人了……!”
周百通看着儿子心里喜忧参半,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承!
白衣人看着这副舔犊情深的情景,心里暗暗叹息!又冷声道:“今晚的事除你两人外,日后若让我再别人口中听到,后果你们自己会想……。还有,日后不许你们再去招惹殷慕情等人。否则,也要小心你们的脑袋……”
白衣人走到桌边拿起包袱正要出门,衡山叟突然道:“大侠稍等……”
白衣人回身双目如电!衡山叟一激灵,忙道:“解药繁复,小人想……”
白衣人点点头,神色渐缓,又走回桌前放下包袱。
衡山叟躬身上前打开报复,拿起一个黑色瓷瓶道:“这个是解毒药水,给伤者喝下。然后给伤者刮净伤口腐肉,再……再将毒血吸净,最后再给伤者和吸毒之人各服一枚这白瓶中的药丸……!”
白衣人皱皱眉气道:“麻烦……!以后小爷也不想再听到黑蟾毒针这四个字……”
两人忙躬身行礼,抬起头来,白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外面月影婆娑,暗云幽幽,没有任何异样。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若非那两截断烛仍分立,还真像是梦境一样!
其实衡山叟当然不是好心眼儿,他是怕白衣人回去后不知解药用法,万一殷慕情死了,自己必然要去陪葬,岂不冤枉!而世间竟然又出了如此少年高手,衡山叟也算武林一代前辈高人,心里不禁极感落寞……!
“香儿,你去哪了……?”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