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背抵着棺材,用袖子包住手掌,双手抓住这段露出来的铁链,往后一使劲,结果棺材居然微微地移动了一下,那段铁链也被拽出来一点,它连接在地上的部分出现了一个缝隙,有水流了进去。
“哎?”他惊讶地说,“这是咋回事啊!”查看了一下棺材移动的角度,他顿悟,这是一个机关!
整个棺材似乎可以原地转动,它就像一个井轱辘,随着转动可以把铁链卷进凹槽中,那么启动这个机关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发现让福庆意外兴奋,他叫有财帮忙推。为了防止棺材转动时,搭在沿上的石盖掉下来,两人把棺盖又盖了回去,灯就放在上面。
两人站在一个角上,一起用力推,棺材开始一点点旋转,地面之下传来铁链转动的声音。这是个机关没有错,它深藏在墓室的下方。
两人吃力地推着,当转动到第三圈的时候,福庆突然发现了四周的变化,那些壁龛似乎升高了,另外下面的积水开始往四周流淌……整个墓室沉下去了!
两人松开手,棺材没有动,似乎只可以朝一个方向转动。福庆抓起煤油灯朝四周照,原来这个墓室四周有很多小眼,有酒坛口那么大,随着地面的下沉,它们露了出来,积水全部从这些小眼中流走了。
这个可活动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贴合得非常紧密,以致于之前机关没有启动的时候,连积水也没法从缝隙排出。不得不说整个墓室是一个相当精密的构造。而这些小眼后面的空间,一定大有文章。
福庆俯下身,用煤油灯来照,那里面黑漆漆的,他不敢把手探进去。他挨个照了一遍,最后在朝南边正中央的一个小眼中看见了金灿灿的东西,仿佛是块金砖!
“有财,有金子!”
“我的天,真是金子!”
两人都认出是金子,就说明它是真的,不是幻觉!有黄澄澄的金子摆在面前,之前的恐怖怀疑一扫而空,福庆撸起袖子朝里面摸索。这个小眼的四壁滑溜溜的,福庆几乎把脸贴到了墙上,勉强够到了一块,足有两斤重的金砖扔在地上,掷地有声,如同幸福来敲门。
有财拿着那块金子,想到美好的未来直傻笑,福庆一把抓过金子:“等出去再看吧,里面还有呢。”
“什么?还有!”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鬼墓(后)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30 9:27:18 本章字数:3907
有财撸起袖子,歪着头伸手去够,突然绽露出灿烂笑容:“哈哈,摸着了!”
有财艰难地摸出第三块,再也摸不着了。福庆从衣服上撕了一小截布,点着火丢进洞里,借着一闪而过的火光,他依稀看见了里面的布局。这个狭小空间的下部似乎还堆着很多金砖!但他们都拿不到了!
略一沉思,福庆说:“继续推这个棺材。”
棺材果然还可以推动,当铁链转了第五匝的时候,刚才摸金的孔眼下面,果然又露出一个洞来,两人兴奋地叫了一声。抽空下面的金砖,上面的就会落下来,这一次他们一口气摸出了十五块金砖!
“继续!”福庆坚定地说。
两人接着推,当铁链转到第十匝的时候,机关再也不能动了,似乎是到底了。
这一次的收获是二十九块!
看着满地的金砖,有财一直在傻笑,福庆也激动得不知所以,一手抓着一块金砖往脸上摩擦,体会着冰凉又真实的质感。
“哥,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不是,我们发财了!”
两个人兴奋得大吼大叫。兴奋过后,两个人收拾一下准备上去。但当他看向出口处时,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随着地面的下沉,出口升到了无法触及的高度!不知不觉,整个墓室已经沉降了大约四米多,那个甬道的出口,对他们来说成了高高在上的“天窗”。
“哥,快把棺材反着推啊。”
他们试了一下,根本没用……意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两人只能坐在那里,眼睁睁地仰视着甬道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这四米的距离对两人来说,是无法越过的天堑。
两个人相互埋怨,不过埋怨毕竟不顶事,吵累之后,福庆想起来他们还有麻绳,便把麻绳拴在镐头上,努力向上抛投,可麻绳的长度根本不够……
随着日光的转向,甬道的光线渐渐小了下去,这时灯火已经只剩下黄豆大,一旦熄灭,这里就只剩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这样抱头等死终究不是办法,福庆看着那四十来块金砖发呆,突然,他眼神一亮:搭起这四十来块金砖,在甬道的正下方层层叠叠地码起来,然后站在上面朝上面伸出手。可是还差一个人的高度呢……
等一下,两个人叠罗汉不就可以出去了吗?只要有一个人出去了,另外一个人就有救了!
他把正在睡觉的有财叫起来:“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把这个办法一说,有财兴奋起来,两人说干就干。福庆踩着金砖,让有财踩着他的肩膀,两人贴着墙颤巍巍地叠起罗汉来,有财很兴奋地说:“够着了!”
可够是够着了,有财依旧上不去。福庆双手抓住有财的脚踝,一咬牙,一使劲,把有财往上一送,有财的重量突然轻了许多,显然是攀住了甬道的边,缘。
“可以了,可以了!”有财喊道。
“你小心点爬,爬出去记得来救我。”福庆关照一声。
“晓得!”
有财的身体慢慢消失在边缘,就在福庆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只听见上面传来“哎呀”一声,有财“哧溜”一声从倾斜的甬道中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身上有很多血,不对,不是血,是鸡血苔!
这个本来就倾斜三十度的甬道,不知何时长满了鸡血苔,变得滑溜无比,人根本就无法爬出去!在渐渐熄灭的灯光中,死亡的绝望像黑暗一样笼罩在福庆的心头。
有财摔断了一只胳膊,肋骨也断了几根,躺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哭,福庆坐在那里,像死人一样沉默。
绝望让他异常清醒,他似乎明白了整个机关的布局。
除了下沉的墓室地面,积水也是重要的一环,他记得最后一次摸金砖的时候,并没有摸到里面有积水。按常识来说,水往低处流,积水应该会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中,但是最下面一层金砖却没有泡在水中。
答案似乎是积水被墙壁吸进去了,这个墓室的后面,似乎有一层像海绵一样的石头,可以把积水吸收进去,就好像一端搭在脸盆里的毛巾会渐渐把水吸上去,然后甬道里就会快速长出滑溜溜的鸡血苔。就算他们只摸第一层金砖,想爬出去也会滑下来。
转动那个棺材的时候,死亡就已经注定了!有财边哭边说:“哥,哥,我不想死啊!”福庆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两人不停地睡着又惊醒,哭一场,或者相互埋怨,或者开始回忆自己平淡的人生。
第二天,两人已经又饿又渴,有财醒来之后照例大哭了一顿,然后又躺下了,摔断的肩膀让他开始发烧,身体烧得像火炭一样,半昏迷的他一直在嚷着“水”。
福庆咬咬牙站起来,把衣服脱下,在里面尿了一泡尿,然后挤给他喝。喝到这“水”的时候,有财咳了起来,直说“好难喝”!
“忍一忍吧。”
福庆沉默地坐回墙边,腹中的饥饿再也无法忍受,他抠下墙上的鸡血苔来吃,这些鸡血苔因为失去了水气的滋润,已经开始干枯了。
这是个重大发现,福庆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对有财说:“我们有救了!鸡血苔没那么滑溜了,可以出去了!”“真的吗?”
他把有财拽起来,又拾起一块金砖贴到他脸上鼓劲道:“有财,只要爬出去,我们就是整个临潼最有钱的人!我们睡最好看的婆姨,吃最高档的酒菜,住最敞亮的房子。这样的日子爽不爽?”
“爽!”有财突然狠狠一点头,黑暗里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从他的语气中也能想象,一定是炯炯有神的。
“好!”福庆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我们上!”
这次还是福庆当人梯,为了保险起见,福庆让有财带上镐头,用麻绳紧紧拴在腰上。两人顺利地叠起罗汉,福庆把有财送上去,眼看着他乱蹬的双腿从甬道口的一点微光中消失了。
听着镐头一声声凿进砖缝的声音,福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有财“哎呀”一声向下滑动,然后一声铿锵有力的凿击声中止了滑行的声音,有财像发狠似的呐喊道:“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有财的求生欲更加强大,他坚定地,一下一下地凿进砖缝。
他一点点从这个深渊中爬出去,当逃出生天的一刻,他跪在地上张开双手仰天呼唤,好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有财,上去了吗?”
“哥,我马上就去找人救你。”
说罢,他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被这一天的病痛和饥饿折磨得不像人样,他面色蜡黄,嘴唇裂开,眼里都是血丝,而且破烂的衣服又脏又臭,阳光刺得他眼花,让他不得不眯着眼,因为肋骨骨折,他只能弓着腰走路,形同一个憔悴的乞丐。
高烧更是让他想倒下睡觉,但是一想到那四十多块沉甸甸的金砖,他就强打起精神继续前进。就在这时,山坡上突然出现一只全身乌黑的羊,冷冷地看着他,有财和这只诡异的羊对视着,突然想起来之前就是这只羊把他们带进那死亡的陷阱中。
但是现在,他从陷阱中逃了,出来,而且还将得到大把的金子,有财指着这只羊大笑,如同一个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就在这时,这只黑羊四蹄一弯,轻盈地跳进草丛里不见了,然后山坡的彼端,传来潮水一样的呐喊声:“烧死那个妖怪!”
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山坡上,数百双眼睛同时发现了形容枯槁的有财。众人愣了一下,眼前出现的这个脏兮兮的人和刚才他们正在追赶的黑羊有什么联系?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很快就有了感性的联系,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是他,打死这只旱魃!”人群像山洪暴发一样朝着有财压顶而来。
“等……等一下,我是有财,我是卫有财啊!”
他的声音淹没在震天动地的呼喊中,最后有财被暴雨般的拳头和棍棒DD在地,在乱踢的腿脚间,他双眼中刚刚燃烧起的希望渐渐熄灭,最后变成一团死灰,连同呼吸心跳,一起消逝殆尽。
2002年,一个考古队在关中地区发现了一座朝代不明的古墓,这座墓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一个实习生问起带队的陈励勤教授:“陈教授,我发现这个墓好像不是用来葬人的,它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猜测,这应该是一个邪神崇拜的场所,至于为什么修成墓的样子,得发掘结果出来才知道。”
“那这个墓是用来崇拜哪个神的?”
“从墙上的壁画看,应该是崇拜鬼母的。鬼母是万鬼之母,传说中她把鬼吃进肚子里,再生下来,变成自己的奴隶……对了,在鬼母身边,通常有一只黑羊伴随她左右,把游魂野鬼带到鬼母那里。”
考古队发现这座墓的四周有很多怪模怪样的骷髅骨,显然是用来祭祀鬼母的牺牲者。奇怪的是,地上找到的破衣破碗居然来自不同的年代,其中有一盏产自民国时期的煤油灯。这墓本身已经封闭了相当久,那么这些人是怎么被弄进来的,真是一个未解之谜!
思索这种种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个学生嚷着:“我发现金子了!”
“金子?拿过来我看看。”陈教授说。
他检查了一下这块“金子”,结果发现只是铅块,外面涂了一层非常像金子的颜料,这样的假金子,在墓穴里还有很多。
陈教授叼起烟斗“噗噗”地抽起来,看来未解之谜又添了一个!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人皮漆盒(前)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30 9:27:18 本章字数:3289
人流如织的古玩市场,杨乐平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缩在角落里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确切地说,是看中了那只漆器剔红小盒。
盒子的表面刻着的是一幅山水图,一个老者肩荷锄头,站在一片松柏下,远处山峦怪石,红日当头,一番田园景致。小盒底款上写着的是“大明宣德年制”,而“宣德”二字明显与其他四字不同,无论刀法、结构、字体,显然都出自另外一人之手。
“假的嘛,宣德二字一看就是后刻的。”一位戴眼镜的大叔,在抢过小盒看了一眼之后,冷笑着说道,仿佛在刻意显示自己学识渊博。
然而,身为北大考古系高材生的杨乐平却不以为然,他曾听导师说过一个故事:宣德时期,漆器水平已经大不如前,但一些漆雕师傅又必须每年向皇帝进贡,于是便买通了宫内的太监,把永乐时期的漆器偷出来,磨掉年号后换上“宜德”二字,而这种漆器,比宣德本年产的漆器价值要高出七八倍之多。
眼前这只小盒,无论从形制、包浆还是材料,都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应是“永乐”漆器无疑了。
“多少钱,就当假的好了,反正我是喜欢它的样子,又不是搞投资。”杨乐平故意装傻,想用这种方法跟老者压价。
“一块钱。”
杨乐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试探着将一枚一元硬币递到老者面前,老者却欣然接了过去。
“发了,发了!”杨乐平将剔红小盒揣在怀中,逃也似的离开了古玩市场。他打了一辆车,拨通了导师陈教授的电话:“陈老师,我今天走运捡漏了,得了一件永乐漆器,下午请您吃饭,帮学生掌掌眼。”
陈教授两个月前出差去参与一个考古项目,杨乐平的女友赵紫苏也去了。今天上午,赵紫苏给自己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回到了北京。正好,可以借给陈教授接风的机会,向他请教剔红的事情。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眼前的情形一下子惊呆了。他看见抱在怀里的小盒居然缓缓地渗出了暗红色的鲜血,鲜血在报纸上一丝丝氤氲开来,形成的图案居然像极了一个女子的身形!
在学校对面的饭店里,杨乐平从包里掏出了那件剔红小盒,如今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甚至有点怀疑出租车上的情形是幻觉。
“在出租车上我明明看见它流血的。”看着眉头紧皱的陈教授,杨乐平再次加重语气重复道。
然而,戴着一副白手套的陈教授却并不急于回答他的话,在对着小盒仔细审量一番后,答道:“是永乐漆器没错,但是……”
“老师,有什么不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