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死。”紫衣女子冷冷地说,“我就是在你之前,被抽干血的那个人。孙函的妻子借我的身体复活,可惜她没活几年就又出车祸死了。所以,孙函又找上了你。”
“那我该怎么办?”周昕雨六神无主地问。
紫衣女子同情地看着她:“你们结婚多久了?”
“明天就是第四十九天。”周昕雨眼里溢满惊恐,她想起孙函说的那个纪念日,顿觉不寒而栗。
“那么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午夜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你一定要赶在明天之前,毁了这朵花!”
周昕雨看着那花,艳丽的花朵在幽光中微微收拢,仿佛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危机。
紫衣女子的声音幽幽响在耳畔:“我的力量无法毁去这花,你快折断它,或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周昕雨深吸一口气,求生的本能使她压制住了对这花的恐惧,她一步一步走到桌前,将手伸向了那朵花。
花在她掌中害怕地垂下了头,细长的花茎宛如女子纤细的脖颈,周昕雨不知不觉收紧了手指,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将它折断──
“昕雨,你在干什么!”孙函严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恼怒。
紧跟着屋内突然灯光大亮,周昕雨下意识地回头,已不见了紫衣女子的身影。
孙函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一把抓住了周昕雨的手,用力之大几乎立刻令她痛得流出了眼泪。
“放,放开我!”周昕雨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对方铁钳一般的手指。
“你到这儿干什么?怪不得先前编出那套鬼话来骗我,原来你一直想偷偷毁掉这花,对不对?”
盛怒之下的孙函完全像变了个人,一张英俊的面孔也扭曲得狰狞起来。
周昕雨痛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低头往孙函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孙函一痛松手。
她趁机跑了出去,跑过长长的走廊,只听见孙函在身后咒骂着追赶上来。
突然午夜的钟声敲响了,从老式挂钟中传出来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周昕雨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大门口,用力拉门,门却紧紧锁上了。
她绝望地转过身,看着孙函狞笑着逼上前来,“看来今天安眠药的剂量不够,才让你这么早醒来。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咱们也会永远在一起了!”
说完,他狠狠地一挥手,将周昕雨击昏了过去。
阴森恐怖的地下室里,用人骨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星阵,被抽干鲜血的周昕雨一动不动地躺在阵中央,像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在她旁边,是那朵浸在鲜血中,开得越发艳丽的“轮回”花。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吧。”孙函望着她,微笑着开始述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多久了呢?大概是在清朝末年吧,我跟我爹跑南洋做生意。有一次,我们的船只遇到风暴漂到了一个荒岛上。岛上有个神秘的部落,他们拥有不死之术,但是必须借用活人的身体,所以我们一行人都被关起来,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抽取我们身上的鲜血,去饲养一种奇怪的花,然后我们中的人不断地消失,他们的身体都被当作了移魂的容器,终于有一天,我趁机逃了出来,还带回了一朵花,我给它取名‘轮回’,凭借这朵花和我在岛上偷偷学会的仪式,我和我的妻子就能拥有不死之身!”
说完,他得意地一笑,开始念起了一种奇怪的咒语,片刻之后,全无生气的周昕雨竟睁开了双眼,她的神情已不再是年轻女孩的天真,而是带着成熟的妩媚。
“嘉仪你回来了。”孙函深情款款地将她拥入怀中,“咱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在他们旁边,那朵名为“轮回”的花,又已恢复成含苞的模样,开始进入一段休眠期,直到重新获得新鲜的血液,它才会再次绽放。
孙函拥着“嘉仪”走出了地下室,然而一觉睡来,他却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地绑在床上。
“嘉仪,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嘉仪。”女子淡定地回答。
孙函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石素容,你的上一任妻子。”女子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忘了吗?用来饲养‘轮回’的,正是我以前的身体。所以我的灵魂很容易就能依附在花上,并借助花的魔力,将你的嘉仪赶了下去,成为孤魂野鬼,而我却通过你的仪式重获新生。”
轰然一声霹雳,震得孙函面无人色,“你想干什么?”他神情张惶地问。
“你们为了所谓的轮回,自私而残忍地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所以,你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想,昕雨大概不会介意借用你的身体吧──”
她朝一边转过头,孙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床头那朵名为“轮回”的花,正轻轻摇摆着艳红的身子,花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容颜凄楚却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那是,周昕雨。
孙函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万状地挣扎起来:“不,你不能用我的血饲养‘轮回’,求求你,千万不要!……”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石素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恐惧在孙函眼中弥散,从蓦然张大的瞳孔中,看到石素容拿着抽血的针管,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正文 第二十八章:血(一)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30 9:26:58 本章字数:4065
家里的时钟嘀嘀嗒嗒地走着,与北京时间不差一秒,床头还摆着鲁微与单峰的婚纱照,照片上,他们沐浴在阳光中尽情地欢笑。
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温馨,每一寸窗纱大大小小的家具都是单峰精心挑选的,鲁微是名护士,平时工作十分繁忙,所以,房子装修,购买家具都是单峰征求了她的意见后,一个人忙活,他是一个顾家爱妻的好男人。鲁微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单峰为她戴上结婚戒指时微笑的脸庞,而如今,那脸庞只能存在她的记忆中了。
单峰失踪了三个月了。
而此时此刻,鲁微睁大了双眼,满目血丝地盯着墙上的时钟,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命运如同一条巨蟒,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她不敢有一丝怠慢,哪怕自己已经濒临绝望。
当指针指向九点四十三分三十七秒的时候,鲁微再也承受不住,像一个泄气的娃娃瘫软在沙发的一角。
预言一次次变为真实,她惊恐地想要叫出声音,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时钟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恰好停在九点四十三分三十七秒上,那是他们领取结婚证的时间,一秒不差。
那个白发苍苍模样丑陋的太行婆婆和她说过,如果这个时间单峰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说明他出事了,而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正是九点四十三分三十七秒。
鲁微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太行婆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比如单峰的偏好,他们的结婚时间,单峰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甚至连自己最后一次与单峰的通话时间,她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既然她能够说出来,既然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那么她为什么不能让单峰回来呢?!
鲁微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暗骂自己愚钝,她应该在冯小诗带她去山上找太行婆婆时就问破解的方法,而不至于令自己变得如此被动。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她抓着手机,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因为这正是太行婆婆的来电。
“你要找我?”
“婆婆,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单峰。”鲁微已经哭出来,“单峰为人谦和和谁都无冤无仇,不可能有人要加害他。”
“我算出他已经离开人世,其他的嘛……”
鲁微一听更加着急了,“婆婆你还算出什么了?”
“很奇怪,就在刚才,我算出来害他的人,或者更直白的说,杀他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开什么玩笑。”鲁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她心底余下的只有愤怒,“你口口声声说他会在刚刚那个时间死去,可是我一直守着家里,哪也没去,也根本没有见过单峰,我怎么会杀他,我看是你信口开河,算不出来就说这些混账话挽回自己的面子。”
太行婆婆正色道:“你不要激动,这种结果我也觉得很奇怪,要不然也不会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是凶手,为什么还要上山找我占卜,这不符合常理,但根据这卦上显示的,你就是那个人。”
鲁微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问题:“不管你算出来的是什么,我只想让单峰活着回来。”
“这个……”太行婆婆有点犹豫,“我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算错过,这一次真是很蹊跷,或许问题出在单峰身上。”
“单峰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清楚,所以我现在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不过可以有一个检测他是否活着的方法。”
鲁微在午夜十二点用簪子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她用血染湿了整个簪子,因为太行婆婆说血是有灵气的,而簪子是单峰母亲留下来的,是有灵性的,通过鲁微的血液,簪子会感应到她的请求。
太行婆婆说:“它会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鲁微的嘴里振振有词:“单峰,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活着吗?”
疲倦如同洪流席卷着鲁微,她将簪子插进头发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醒来,她还有些混沌,习惯性地叫了声单峰才想起来单峰已经失踪了,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发簪,这一摸不要紧,只觉得手里黏黏糊糊,她蓦然睁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才发觉满手的鲜血,她大惊失色,胡乱地拨弄了几下头发,发簪“啪叽”一声掉在地板上,鲁微发现发簪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红色的液体,缓慢但不间断地流出来。
鲁微心里害怕极了,她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脏东西就想清洗干净,而现在这只簪子像一根针一般扎在她的心里,痒痒的难受,她顾不及太多,将簪子捡起来跑到洗漱间。
水龙头里的水冰凉刺骨,冲淡了簪子上的血液,但是总不能清洗干净,因为簪子还在不停地冒着血。
几分钟之后,她忽然感觉脚底湿湿的,低眼一看,血水浸湿了自己的脚边,像是下水管道漏了,刚才洗簪子的水已经流了一地,诡异的是,有一片区域没有被浅红的液体浸湿,扭曲的形状极像一个字。
死!
她忽然想起来太行婆婆说的那句话:“簪子会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难道这就是答案?
难道就是单峰死了!
或许是急中生智,她又想起太行婆婆说的另一句话:“所有的细节你都要注意,这都关乎你丈夫的生死。”
鲁微看了看那只带血的簪子,脑海里跳出几个疑问。
为什么簪子会不停冒血?
那预示着什么?
是不是单峰也在遭遇同样的事情?
那么这血是不是单峰的?!
鲁微取了簪子上的血,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她心里面多少有些忐忑,在化验室外面险些撞到冯小诗。冯小诗一把拉住她:“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鲁微来不及解释,把血液样本给了同事才把冯小诗拽到一边去:“这几天我遇到的事情太奇怪了,自从找太行婆婆算过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很邪。”鲁微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说单峰凶多吉少,还说害他的人是我。”
“这老太太怎么如此胡言乱语。”当初还是冯小诗牵的线,带鲁微去找婆婆,都说她算得特别准,还有人不远千里来求卦,今日一看也不过是胡说八道,冯小诗握着鲁微的手,撇撇嘴,“看来算命的人都信不得,算我混账,害你花了这么多钱,微微,你放心,单峰只是失踪,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小诗,你别安慰我了,他这个人最有分寸,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这么长时间。我现在是真害怕,就害怕太行婆婆说的话灵验了。”
冯小诗正想再说什么,化验室的同事探出头叫鲁微:“微微,验出来了,是RH阴性O型血。”
冯小诗下意识地说了句:“这么稀有的血型。微微,是谁的血?”
鲁微目光有点呆滞:“单峰也是RH阴性O型血。”
鲁微的精神十分不好,冯小诗不放心,打了个车将她送回住处。
洗漱间的水还没处理,冯小诗踏进去又退出来:“微微,你家这是怎么了,闹水灾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鲁微就开始哭,冯小诗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一味地赔不是,可是鲁微越哭越凶,冯小诗怎么劝也劝不住。
冯小诗没办法只能出去买了一包安定,鲁微服下后勉强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醒来冯小诗已经走了,洗漱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有一份早点,还留了一张纸条──微微,你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鲁微很感动,给冯小诗打了个电话。
冯小诗正在上班,好半天才接起电话:“微微,你好点了吗?”
“谢谢你帮我打扫房间,还为我准备早餐。”鲁微顿了下,问,“你看到瓷砖上那个字了吗?”
“是死字吗?”冯小诗不太肯定,“微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现在这时候,你一定要放宽心。”冯小诗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
鲁微也觉察到她的语气不对:“微微,你想说什么?”
“你有梦游症,你知道吗?”冯小诗叹了口气,“昨天我担心你,所以留下来没走,大约半夜的时候,你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我以为你是要喝水,也就起身问你,可是你并不回答我,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你嘴里还在说话,好像是什么单峰你回来了,你不要再走了之类的话。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你是在梦游,以前我听人说,得梦游症的人在梦游时千万不能被叫醒,所以我一直没敢出声,看到你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又走出屋子,十几分钟才回来的,我本来想出去看看你,可是我当时也确实害怕,没敢追出去,你回来之后身上有一股怪味,说不上来,有些腥气,之后就没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梦游症。”这个词对于鲁微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已会有这种病,父母和单峰也从来没提起过。
冯小诗猜测道:“估计是这段时间你急出毛病来了。不如你在你房间装一个摄像头,把晚上的情况录下来。”
鲁微想了想,也对,于是晚上服用安眠药之前,把电脑打开,将摄像头对准床上,这才睡下。
当第二天看到视频记录,鲁微觉得恐惧到了极点:视频中的光线很弱,但还是能够看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床上的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