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痛等顽疾。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不定有人来寻仇,杀错了人,该死的本该是我们其中一位!”万长青没好气地道。
“我没开玩笑!”王欧阳认真道,“我会拿人命开玩笑吗?这些蜈蚣最好泡在酒里,它们不可能自己趴到骆佬的嘴里,一定是凶手有什么用意……”
“谁会把人杀了,又将蜈蚣塞进嘴里?”江连海说起这事,不由得毛骨悚然。
丁忘忧将蜈蚣收入手中,发言道:“先把骆佬的身体放在房间里,我们再到院子里搜一搜,看有没有人进来过。其他的事情,先搁着吧。”
此话一出,李狂药就想,这种鬼地方,谁会半夜摸进来杀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可那时他们都在客厅吃晚饭,有人敲了门,送了一竹框的腥臭鱼尸到门外,这事应该和屋里的人无关,说明有外人跟来了。李狂药还没有想明白,大家就四散而开,一处处地搜寻,就怕凶手还躲在院子里。不过,为了稳住黑老三,不让他大喊大叫,刘付狼就继续守在房间里,没有一起跟下楼。
奇怪的是,丁细细检查过大院的门了,没有撬锁的痕迹,除非有人把凶手放进来。院子里的房间都打开了,一一搜寻后,依旧没有凶手的踪迹。在院心,有一座小水井,那座井很深,能够藏人。丁忘忧为免万一,打着手电往下照了照,也没有看见人影。西楼的酒库里,一些酒缸很大,同样能够躲进去。丁家父女一一检查了封条和封泥,没看到破坏,这才把大家一起叫去客厅,商量对策。
一般情况下,人死了必须报警,不像武侠小说那样,杀几百人都没官府去管。上次他们在踏白古城,由于情况特殊,所以没有把骆娘带回来。而这次他们身处荒芜的石滩,见不到一个人,上哪去找派出所?报案的话就免了,因为这三位酒佬都干过敏感的事,现在去报案就等于自投罗网。好在骆佬和骆娘都举目无亲,一直跟着丁家,不会有人问及他们的下落,丁家大可以说他们寿终正寝,自己替死者操办后事。
李狂药听到大家这么决定,心里怪怪的,却还是一声不吭,任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到一半了,万长青就提出夜里打伞去外面搜一搜,也许凶手在外面,而不是院子里。丁忘忧也有这个怀疑,可夜里出去很危险,没准儿翻下哪个石沟里,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想了想,丁忘忧就带着大家,只在门口看看,不打算走太远。
没想到一把门打开,风一吹,大家就呆住了。雨里的风刮得老大,水潭掀起红色的浪花,在白色的光柱里很渗人,就像潭心的高地被推动了一样。原来,一夜大雨,干涸的水潭竟积起了泱泱的红水,像是一个大血潭。李狂药还记得白天走上来时,水潭的底很深,现在漫上来了,要逃走只能游出去。可要在风大雨猛的夜里摸黑地游来游去,就为了杀一个人,这值得吗?
“潭水什么时候涨这么高了?不坐船的话,肯定出不去,也进不来吧?”王欧阳啧啧道。
“难道……”丁细细望着潭水,回头看向李狂药,然后担心地问,“难道是我们之中的人杀了骆佬?”
“除了你和我、阿狼,大家都跟骆佬相交不深,谁会杀他?”丁忘忧嘴上不认同,但心里却认同地想,这里最近的人烟之地就是二十几公里外的县城,要在夜里跑来杀人再离去,实在不合道理。再者,骆佬常居于此,不和外人往来,哪里会惹来杀身之祸。今晚发生的事都很蹊跷!
夜里的风势渐大,大家手里的伞都快抓不住了,于是他们就一一退回客厅,继续商量对策。李狂药走在最后面,准备进入客厅了,这时就看见江连海的左手掌有血迹。入夜后,院子里灯火昏暗,很难看清楚细节,要不是离得很近,李狂药几乎不会看到。可江连海很敏感,立刻转向后面看了看,随即将左手上的血迹擦到衣服上,还小声地辩解那是泥水溅上去的。认识到现在,李狂药从没见过江连海主动解释,定是心虚所致。再说了,江连海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之前在东海的渔船上也有死尸,江连海还假扮了船老大一家。如果是江连海杀人,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兴许他嫌骆佬招待不周,一气之下就杀了人。
李狂药本想揭穿江连海,可惜没证据,现在把老事翻出来,其他人会以为他故意使坏。毕竟,杀过一次人,不等于其他人也是同一个人杀的。李狂药理智地冷静下来,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跳出来诬陷人。他只见到人家左手上有血,没准真是在房里时摸到的,这算不上证据。怎料,李狂药那么想,别人可不那么想,一进客厅,江连海就反过来问:“晚饭后,你去哪里了?”
李狂药愣了愣,意识到大家都看着他,他才答:“我就在房里看……睡觉啊。”
“谁能证明?”万长青接话。
“我……”李狂药气道,“我一个人住,找谁证明?你们呢?谁证明你们没杀人 ?”
“我在房里盘坐养身。”王欧阳坐在椅子上,严肃道,“我身上的苗毒还没清干净,晚饭后拿了丁老妖的药酒去疗伤了。要说找人做证明,我也没有。”
丁忘忧接着答:“我在房间里,哪都没去。”
“我……”丁细细刚想说话,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我也在房里,没人能证明。”
王欧阳见万长青不做声,便问:“你呢?”
“我在房间里,一样没人能证明。”万长青没好气地答,一副我杀了人又怎么样的样子。
李狂药心想,怪了,以往凶杀电影里,每个角色都能搬出铁证如山的不在场证明,可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这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现在刘付狼押着黑老三留在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客厅里的人都各自怀疑起来。大家想了想,便由丁忘忧亲自去西楼把刘付狼叫来,连同黑老三都带了过来。一问之下,刘付狼一样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人,黑老三疯疯癫癫,说的话不足为信。
“现在谁都说自己没杀人,关键是要找证据,证明谁是凶手。”万长青不满地说,“不过我觉得丁老妖你的嫌疑最大。”
“你的嫌疑才大!”丁细细更不满。
丁忘忧却不气不恼,平静地问:“你有什么证据?”
“这里是你家,你肯定了解家里的每个地方。我们刚才都看见了,骆佬的房间是锁着的,没有钥匙,连你都要去撞门才能打开。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户,窗户离地面很远,而且那么小,头都钻不进去,凶手怎么杀人 ?”万长青毫不客气地说,“除非凶手能穿墙,或者有备用的钥匙,否则杀完人了还要把门锁起来,插上插销,那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骆佬是自杀呢?”丁细细想替她老爹辩解,可自己却醒悟道,“如果是自杀,那骆佬的背不会断掉,头更不会在走道被发现……”
丁忘忧在大家怀疑的目光中,冷冷地道:“这里的钥匙都给骆佬保管,我根本没有备用钥匙,除了院子的大门,每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一把,丢了的话,不能重新配,只能把锁取下来,换上新的。别以为什么钥匙都能配,这里的钥匙和锁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难道没听过推心锁吗?”
丁细细怕李狂药不懂,于是就解释推心锁是古代酒库的一种锁,锁内有小磁柱。在造锁时,锁匠会在钥匙顶端也熔入磁性,且与锁心的小磁柱是同极,这样钥匙插进锁孔就会把锁心的小磁柱推进一格。除非小磁柱被钥匙隔空推动,直至推到锁孔尽头,否则锁就不能打开。因为这种钥匙的尖端有磁性,又要求磁极与锁心内部相反,所以这种钥匙是很难配的,一般的锁匠根本办不到。古时候有的人会偷酒,酿酒师傅才想出这种点子,为的就是防止酒坊里的人耍心眼,把好酒换成坏酒,或者直接把好酒偷去。
丁忘忧对大家说:“除了院子的大门不是推心锁,其他房间都只能用一把钥匙打开。大门有三把钥匙,我、细细、骆佬各有一把。我刚才检查了骆佬手上的钥匙,他房间的钥匙、大门的钥匙,还有西楼酒库的,一把都没少。”
“那就怪了!既然不是用钥匙进去杀人,那凶手怎么从房里出去的?他把人头丢在外面又是什么意思?”王欧阳摸着下巴的胡渣,说道,“他嘴里的蜈蚣像是有人故意塞进去的,那会不会是凶手给某个人传递信息?反正我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仇家,你们呢?”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结过这么大的仇怨,可黑老三又忽然大笑起来:“你们都要死,他来报仇了,谁都别想逃!”
“别说话!”刘付狼一恼,使劲捏疼了黑老三,让他哎哟一声后就说不出话了。
李狂药看着屋里的人,顿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要想起来什么事,夜里的大风就灌进客厅,吹翻了一个酒杯。杯子砸落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可没人想起收拾碎片,反而要再去西楼检验骆佬的尸体,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虽然现在夜深了,雨哗啦地下着,但大家不找出凶手,根本睡不着。谁能保证,睡到一半,不会被砍头?
大家打起黑色的伞,逐一走出客厅,李狂药正要跟去,丁细细却拉住他,并小声道:“我知道是谁杀了人,我看见了!”
第5章 七鲛魔潭
雨声正大,雷声不断。除了李狂药,没有一个人听见丁细细说的那句话。李狂药大吃一惊,心想为什么丁细细不在大家面前说出来,非要悄悄告诉他?大家走出客厅,朝西楼去了,丁细细就抓住机会,叫李狂药留在客厅里,其他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谁都没注意有人没跟来。
丁细细先是确认没人回来,才把李狂药叫到昏暗的角落,轻声道:“我夜里想去西楼找骆佬,问他拿酒库的钥匙,把那些酒的来历抄一份给你。后来……”
“你……你还怕你老爹考我?”李狂药虽很感激,但更觉得自己窝囊,居然要靠作弊才能赢。
却听,丁细细对他说:“我对家里了如指掌,下楼时不用拿灯都能摸黑找到路。下楼时,我发现老爹刚下楼,朝西楼那边走去……”
“你是说……不会吧?”李狂药没想到丁细细会怀疑她老爹,难怪刚才不敢在众人面前讲出来。
“我老爹从不说谎,要么就不说!”丁细细肯定道,“我听他说他晚上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我就心里没底了。其实我不相信老爹会杀骆佬,要杀也挑没人的时候,犯不着把你们带来才杀。何况他们在我出生前就认识了,交情那么深,会闹到动刀动枪吗?可如果不我老爹做的,那他为什么撒谎?”
李狂药头一次看到丁细细那么慌张,上次在大海石那么危险,她都很镇定。不知怎么地,李狂药忽然抱住丁细细,小声地说没事的,她老爹不可能是凶手。这句话很像安慰人的话,实际上李狂药也那么认为。丁细细说得对,若丁忘忧想杀了骆佬,不必选在这种场合杀人。要知道,骆佬和骆娘都属于举目无亲的那类人,没人会去报告他们失踪了。
丁细细很怕她的猜测会应证,听到李狂药安慰她,她就松开怀抱笑了笑,然后道:“对了,吃晚饭时你怎么懂得那瓶葡萄烧酒不是山丹酒坊酿的?”
“我……”
李狂药刚想说话,丁忘忧就打着一把黑伞走进客厅,大声问:“细细,你怎么不跟来?万一真有什么人躲在家里,你出事了怎么办?”
丁细细想问丁忘忧为何说谎,可其他人随即跟来,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万长青到客厅里看了一眼,怀疑地望向每个人,接着就一个人走上东楼上面,说是要睡觉去了。王欧阳轻蔑地嘁了一声,小声对李狂药讲,万长青怕得要死,关上门后肯定钻进被窝里颤抖呢。李狂药没心思开玩笑,只问江连海和刘付狼怎么没来,然后就听见丁忘忧说今天晚了,大家先睡了吧,因为凶手实在找不到,也许凶手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
“细细,上楼!”丁忘忧命令道。
“我……”丁细细懂得老爹的个性,索性就真的上楼去了。
“你也去睡吧,不过门要关好,最好把椅子顶在门后。推心锁不管用了,你自己小心点。”王欧阳拍了拍李狂药肩膀,也提着油灯走开了。
李狂药不想和丁忘忧共处一室,立刻听话地走向西楼,打算回去睡觉。同时,李狂药又想,要不要打扫隔壁的房间,毕竟那边不通风,血腥味在走道里散不去,臭得他想晕过去。上楼后,李狂药看见刘付狼的房门紧闭,江连海也一样,似乎大家只想自保,却没人想过要一起睡,这样好歹能有个照应。
骆佬的房门被撞开后,歪在一边,没人理会。李狂药壮起胆子,提着油灯走进血迹斑斑的房里,想要再看一眼骆佬。门上的锁与门后的插销的确是被撞开的,这点绝不作假,因为当时推门的人第一个是王欧阳,第二个才是丁忘忧。这两个人不可能合谋做戏给大家看,假装门被锁死了。万长青老奸巨滑,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如此说来,房间只有一扇窗户能通过,可窗户有铁栅,而且很小,小孩子都不能钻过,更别提成年人了。再说,这是二楼,要从一楼爬上来,风险太大了,很容易留下线索或被人发现。屋内除了血迹,没有明显的雨水痕迹,这说明没人从外面爬进来,窗户上的防雨布也没有被撕开。
“既然没能进来,那骆佬是怎么遇害的?”李狂药环视房内,琢磨着,“莫非真跟丁细细猜的那样,是丁忘忧杀了人 ?要配推心锁的钥匙,必须找到手艺绝佳的老锁匠,这需要花很长时间。除非是主人去配了第二把钥匙,否则钥匙被拿去配了,主人肯定会发现钥匙丢了。”
想了想,李狂药又觉得不对,丁忘忧不会多此一举,想出这么烦琐的杀人方法。做父亲的绝不想让女儿误会自己是杀人犯。那么,凶手不是这里的主人,那他怎么进出房间?难道有什么暗门?李狂药一边想,一边摸着墙壁,可都没找到古怪之处。而这里是二楼,这就是说地板下没有地道,不能供凶手出入。为免万一,李狂药逐一检查过,可惜仍旧无果。
“到底是谁杀了你?”李狂药叹了口气,对着骆佬自问道,同时想起骆佬今天有些古怪,他听见骆娘的噩耗并没有露出伤心的神情。由卝炫卝书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