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亭呼吸几乎停滞,一股剧烈的心痛狂涌而上,几乎令他重又跌坐下去。无论如何他都从没想过这种情况,在他心里一直认为百里药应该与他一样对他也有情,也在另一个地方同样思恋着他,若是她没有心她怎么会对他那么好,那么周到,那么温柔?在他的预期中他们的重逢应该是喜悦的,彼此互诉衷情,然后在所有艳羡的眼光中结成美满姻缘,为后世留下一段佳话。
可是……可是……为什么所有的这一切都和他所想象的不同?从百里药初见他时那陌生的眼神,再到一路以来刻意疏远的态度,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有些地方不对劲。不过他一直选择忽略那种不安,他一直不肯放弃,因为毕竟还有希望,即使百里药根本已经忘了他,即使百里药心里一直没有过他,可是他自信以自己现时现刻的身份地位,如此优越的条件加上一颗诚心再没有什么女人会拒绝他的爱慕,一路走来,百里药的客气与冷淡他可以将之视为女性的矜持,他愿意慢慢以真心打开她的心门,他可以唤起百里药的记忆也一定可以得到她的芳心,只要他坚持,他如此自信。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百里药早已是别人的未婚妻,早已是别人怀中的珍宝,而不是他的。她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天!他痴心寻觅了一年多的心上人竟是别人的未婚妻,而他只不过是在一厢情愿地做着相思梦的傻瓜罢了。
“幸会……”江孟亭低头暗自握了握拳,看着百里药与卓君相视而笑的默契只让他觉得自己整个心都空了。“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先上楼休息了。”他心里有怨,更多的却是哀,他有怒,但发作不出来。百里药没有做错什么,她没有给过他暗示,没有表示过倾心,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更何况百里药始终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可以在她面前失礼。
在伤心与尴尬中他有些步履不稳地回房,临去前仍深深地看了卓君一眼,他嫉妒他可以得到百里药,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这块无价的瑰宝。他真的嫉妒。
卓君的眼神何等锐利,早就已经发现了江孟亭眼中那侵略性的目光与强烈的妒意,在面对江孟亭回头时,他立即伸手揽上百里药的肩头宣告拥有。每与百里药多相处一天,对她的爱就加深一分,每多看她一眼,对她的情就变浓一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爱究竟可以深刻到何种程度,所以他开始担心,他不知道百里药是否也爱他,自始至终,百里药对他的感情就是被动地接受,几乎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她的态度,不过他相信百里药一定也是爱他的,是的,一定是的!一定!
沈如雪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的情形,一颗心不知是苦是酸还是有些儿欣喜。她早知道百里药对江孟亭来说是特别的,她一直疑惑甚至于不平,以百里药的平凡,她怎配得起高贵温雅,气度非凡的钦差大人?可是没想到江孟亭竟不是唯一的痴人,那坐在百里药身边的男子无论相貌还是风采较之江孟亭尤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特别的是他身上还有一种令女人着魔的狂放气质。真不明白,百里药何德何能竟可获得如此出色男子的青睐。
第15章 小聚即分
“红衣门的事情处理得如何?”百里药难得有半刻清闲坐下与卓君喝茶谈天。看小说我就去
“你不都看到了吗?我几乎是一败涂地。”卓君气馁地叹了口气。
“别灰心,正邪消长之间难免会有劣势出现,只要敢于面对,站正立场,终会成功的。你回想一下,当年‘同天教’声势何等浩大,终因恶贯满盈导致众叛亲离,最后不也是被一举歼灭了吗?”
“是啊,不过我着实是有些倦了,整日里争来夺去不断地杀戮,真恨不得能立刻放下兵刃与你一起游走乡野悬壶济世,做一对清静自在的夫妻。”
“志向不高嘛!”百里药笑啜一口茶,调侃着卓君。
卓君一把搂过她,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什么叫志向高?当大侠,当劳什子武林盟主?还是当皇帝?想想都觉得累。”
百里药不语只是笑,偎在卓君肩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突然正了正身子,表情变得有点严肃。“卓君,据我看红衣门的目的并不在武林。”
“什么意思?”卓君被百里药突然冒出来这句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红衣门起源西域,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据传说它是拜火教的一个分支,不过行事作风极为诡秘,而且教规森严,等闲人物根本无法接近他们,也因此真正的教众并不多,影响也不算很大。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更何况其一直安份地据守着边陲的三不管地带,百年来倒也没有太大的劣迹。”百里药似是在回忆什么,说得挺慢。
百里药远游西域的事情卓君早已知道,不过还是常常对百里药广博的见闻表示叹服,此时他便一言不发地静听百里药讲述。
“记得当年我大哥曾向我二哥提过,说红衣门曾经想入侵中原,因此在各地秘密招收门徒,不过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既定的计划,缩回西域。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约略听到一些,他好像还提到红衣门的背后真正的黑手是野心勃勃的西夏。红衣门与西夏王暗中勾结,明里与大宋交好,暗里却唆使红衣门潜入中原四处作乱,西夏打算趁中原内乱时起兵攻宋,使我大宋内外交困,此计若成着实危害深远。不过幸好此计并未成功,如今他们卷土重来,不知是否仍旧打得是同样的如意算盘。”
“红衣门背后是西夏王庭?”卓君也大吃一惊,他从没想过一个武林中的邪门外道居然会有如此阴险的谋国大计。“不过,药儿,你义兄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居然能了解到这样机密的内幕必定是了不起的风尘异人,不知我能够是否有幸结识他们?”
“这――”百里药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我不肯引荐你认识,只是我大哥不但是风尘异人,而且还是个身份特殊的怪人,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他想让我见他,便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也是看不到他的,更不要说你了。至于二哥,有机会吧,终归是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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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药与卓君叙谈不久,就听得门外传来沈如雪的声音。“我爹爹就被关在嘉兴府衙的大牢里,说是秋后便要问斩,江大人,我爹是冤枉的,无论如何您一定要为他作主啊。”
“沈姑娘不必忧心,待会儿我就前去府衙大牢见见你爹。”
“多谢江大人。”
沈如雪的声音满含感激,但江孟亭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意兴斓珊,显得很没精神。
百里药握住卓君的手,说道:“我其实是专程前来嘉兴的,主要是为了协助江公子勘查沈如雪父亲名医沈良峰的杀人案,沈大夫与我也有数日师生之缘,以他的为人我真的不相信他会凭借医术谋财害命,无论如何我也要查个清楚。”
“你要和那个姓江的一起查案?他好像――”卓君不悦地皱起眉头,想起那个姓江的他就尤如芒刺在背。
“没什么好像,我和江公子不过是年余前的旧识,这次是偶然遇上,再加上沈大夫的案子挂心才会同行,你可不用想太多了。”百里药点点卓君的额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是怕你又发什么奇怪的慈悲。”卓君无可奈何地抱怨。
百里药呵呵浅笑,“别那么小器,你还是忙你的去,咱们的约会不变,我不会食言的。”百里药安抚似地在卓君额头上轻吻一下,起身背起药箱就要出门。
“哎!”卓君一把扯回她,“你这就要走么?”她怎么能走得这么爽快?连一点舍不得都没有!
“江公子马上要去府衙大牢我也想去,晚了怕追不上他们。”百里药拍拍卓君的脸,“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我丢了不成?”
“药儿!”卓君反手推上门,用力地抱住百里药,“咱们把时间提前到五月端五好不好?”他好担心,他真怕他一放手百里药就不见了,那个姓江的给了他太大的威胁感,原来天底下心明眼亮的男人远不止他一个。
“不好,我可不想成亲那天还被红衣门的人缠着不放,一定要解决干净才好。”百里药推开卓君,认真地摇头,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成亲这种事把所有的行程打乱。
卓君叹口气认命地放开她,百里药背向卓君挥手出门,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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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探监问案
“江公子,沈姑娘,你们是要去府衙大牢吗?我同你们一起去。请牢记 ”百里药在店门口追上了江孟亭和沈如雪。
“百里姑娘,你……”
“我来嘉兴不就是为了帮你查清这桩案子吗?你们不会不让我参加吧?”
“百里姑娘说的哪里话,有你这个妙手神医的相助,在下是求之不得的。”江孟亭心头苦涩,但总算是个懂礼法的谦谦君子,此刻强忍下心中的酸楚,与百里药刻意拉开了距离。
沈如雪看得出江孟亭的伤心,十分想安慰他,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一行数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路静默地前行,直到――
与百里药同坐马车的水珠又忍不住开口乱问:“百里姑娘,今天早上与你一起的那位白衣公子是谁啊?”水珠假装不曾听见午间百里药向江孟亭所做的介绍,重起话头。
“他是我的未婚夫。”
“咦?原来百里姑娘是已经许了人家的?那夫家怎么还会让你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四处行医?”水珠的话呆子也听得出嘲讽的意味。
百里药睨她一眼,不怒反笑,“因为我许的夫家自与别家不同啊。我的未婚夫叫卓君,他自己便是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当然也不会阻止我了。”
“可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百里药对此倒是很好奇。
“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当然不能整天窝在家里头,不过女子却不一样,女子最重教养,当女儿时应是三步不出闺门,出嫁了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男女各有分工,这可是古圣先贤们早就规矩好的。”水珠端出不知道读过几个大字的古圣先贤,讲得似理非理,惹来百里药一阵讪笑。看小说我就去
“那些古圣先贤莫不是些男子,片面之言岂可尽信?人生在世,快意逍遥才是真谛,何分男女?我之所以愿嫁卓君,便是因为他宁愿陪我走遍天涯享受清贫,而不会将我拘于方寸斗室之中供我以满堂金玉。”
这番话百里药说的声音有些大,与其说是反驳水珠不如说是告诉车外的江孟亭,他们注定是不合适的。江孟亭黯然地垂头,心知百里药所要求的生活他是给不了做不到的,今生他与这名奇女子注定是无缘了。
沈如雪及时阻止了水珠继续放肆,她不想给江孟亭留下一个训奴不严的坏印象。
(这好像是美元标记,呵呵)
被允许进入苦牢探监的只有沈如雪、江孟亭和百里药三个人,先行打点的阿水和水珠都被拒之门外。
“爹爹!”沈如雪低泣着扑向牢门。
须发散乱,消瘦憔悴的沈良峰一听是女儿的声音顿时从昏惑中清醒过来,手脚并用才吃力地挨到牢门前,看来在牢里吃了不少苦。百里药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名医身上鞭痕累累血迹斑斑,顿时感到一种难言地心痛与愤怒。
“如雪……”
“爹!爹!您别担心,我请了钦差大人为您洗血冤屈,您一定会没事的。”沈如雪放低声音,悄悄地安慰父亲。
“钦……钦差?大人……”沈良峰仿佛在绝望中发现一根救命稻草,顿时睁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认清女儿背后的两个人。
“沈大夫,你别着急,你把事情的前后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还你清白。”江孟亭上前一步握住沈良峰伸出的枯瘦的手。
提起案子,沈良峰就禁不住老泪纵横。
“想我行医济世,数十年来兢兢邺邺不敢有半丝马虎,那可是人命关天哪。天地良心,我这一生除了治病救人可从未起过歹民,为何……”沈良峰长叹一声,不胜唏嘘,缓缓平复一下心情,才慢慢将事情从头说起。
事情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半年前,嘉兴城的大商人黄从龙突然气虚微热,伴有呕吐之状,黄府照例延请沈良峰过府诊治,由于黄从龙刚从外地经商回来,很像是受了风寒,所以沈良峰就开了一些治风寒的药方,又开了一些补品就回去了。三天后,黄从龙痊愈,症状全消,众人也没有放在心上。两天后黄从龙因为赶着要去办一批急货就又出门了,谁知回来后再次病倒,这回发病来势汹汹,调治也不似上次那样容易。一时好一时坏,间断地发热,还常常恶心、呕吐,过了几日还开始便血,沈良峰不敢轻忽,详细诊断后判断黄从龙的病由肝而发,于是他开了很多治疗肝病的药物,但对黄从龙的病不但没有任何效用,反而日益沉重,这一点到现在都令他费解。为此他查阅了多种医书,同时还与城内另外两位名医一起为黄从龙会诊却始终得不出个结论,于是黄从龙就这样一天天地虚弱,最后从发病开始不及一个月便不治而亡。
本来以那时的医技水平,得了奇症怪病只有听天由命,沈良峰至多落个医术不精的罪名,也不至于身陷囹圄。可是因为黄从龙午夜猝死,快得连后事都来不及交待,他所有的家财就这样全部落进了手掌财政大权的弟弟手里,黄从龙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除了一座别苑什么也没得到,这下他的妻女可不干了,一纸诉状将沈良峰推上公堂,非指说黄从虎与沈良峰合谋害死了黄从龙。
奸诈狡猾的黄从虎如何肯认?使了银子,送了人情,一转身撇了个干净,说自己在兄长病重期间外出经商根本不在家中,无从谈及合谋杀害兄长。不过因为黄从龙的死确实有些奇怪,为省麻烦他居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沈良峰身上,说沈良峰因为黄从龙曾想并购他的药局而心有不甘乱用药物害死兄长,再加上那两个曾经一起为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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