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废物,明玉怎么还没醒过来?”赵恒把御医全召到了御书房,明玉被安置在书房榻上,他在榻边急得来回转圈,同时下令严命不得通报内宫,怕这大年初一的让老太后担心。
“皇上莫急,皇上莫急。”元安看赵恒急得额头冒汗的样子,有些担心,急忙上前劝解。“想是公主殿下这些日子在宫外辛劳过度,刚才情绪过于激动,才致昏迷,定无大碍的。皇上请放宽心,太医们不正在诊脉吗?”
“诊脉!诊脉!你们真的在诊脉吗?还是在唬弄朕!若是药――若是姚丽白在此,哪里用得着这么长的时间,两指一摸便能将公主的病况断个一清二楚,你们一个两个的,拿着朝廷的俸禄,都是只会吃饭不会做事的废物。”心疼明玉,偏坦百里药的赵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满肚子火气全发在了两名御医身上。两名御医互相看看,骇得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究竟诊出来没有!”赵恒猛地一拍桌子,两名御医吓得扑嗵一声齐齐跪于君前,其中年纪较轻的一个颤声回奏:“回,回皇上,公主乃是因为数月来劳累过度,造成体虚气弱,不知方才是否受过惊吓,引致胸闷、气急,不碍事,只需好生休养数日便可。”
“回皇上,微臣怀疑――”另一年纪较大的御医似乎并不苟同前一太医所断,另有话说。
“怀疑什么?快说!”
“微臣怀疑公主殿下有中毒之相。”
“什么!中毒?!你说清楚!”赵恒一惊,一把拽起地上的太医。
“回,回皇上,微臣只是怀疑,不敢确定,因为那怪异的脉相实在太过微弱,若是中毒必是奇毒,臣无能,怕不能断准,但臣可以推荐一人,就是去年才就职入太医院的周正安,周太医,他虽然年纪尚轻,但对各种奇毒异症有极深的研究,臣相信以周太医之能,定能切准公主脉象,还望陛允准,请周太医入宫为公主千岁断脉。”那老医官不知存的什么心,但对于赵恒来说,都没有关系,只要能给明玉治病,这些太医之间的权力倾轧并不在他挂心的范围。
“那还不宣他进宫?元安,你命人去传他速速入宫,此外,立刻到杜知命那儿把姚大夫给朕召回宫中。”
“是!”元安转身就要走,但刚举步却又被赵恒叫住。
“等等!若是,若是姚大夫已经开始为那个叫阿忘的疗伤,就千万不要打扰,你再带一队禁军前去,小心守护,若有任何敢惊动他们的人,格杀勿论!”
幸亏赵恒及时更改圣意,不然圣旨难违,就算就拖的也会将百里药带回宫中,到时恐怕真是要平白害了她一条性命。
“是!奴婢遵旨。”元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赵恒,见他没有更新的旨意传达,这才退了出去。临出门又交待了手下的小侍,要小心伺候,有什么事及时来找他,哎,奴才难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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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正安入宫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期间,明玉依旧昏迷不醒,赵恒命宫女将她悄悄送入了御书房后的寝殿休息,更衣之时明玉怀中的药单掉落下来,很快被送到赵恒手上,赵恒只看出这是一张药方,却看不出是治什么病的,不过看那落款,清楚明白的一个姚字,却令他心头一暖,难道这药方是药儿开的?本想拿给那两名太医去看看,想了想还是自己收着了,那两个庸医怕是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周正安,不是别人,正是日前将那问题医案拿给百里药查看的年轻医官,说起这周正安倒有些故事,据说,他的祖父曾任大周朝太医院供奉,按照惯例本是不能任职本朝的,但有杜知命的极力保举才破格入朝,但其人性格孤僻古怪,年纪轻轻说话却从不懂得客气,常讥刺于那些以中庸医术混迹于太医院的前辈们,因此与太医院的众多医官们颇多不合,常遭众人排挤,不过他的医术却着实精湛,尤其是对于毒物的研究于太医院中一时无两,众医官又嫉又恨之下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特别是他还是杜知命的一力保举的,这太医院中的国手们十之七八都得过杜知命的恩惠,看在杜老掌院的面子上,明地里也不敢过于为难他,不过暗地里却绝不肯轻易放过他。
现下那老医官极力推荐周正安来为公主诊脉,想当然而是为了暗害他一把,那老医官已经诊出明玉的脉象有异,却不知其所以然,一为推卸责任二为报私仇,那周正安就糊里糊涂被拉来了明轩阁。
周正安跪在床前为明玉请脉,本来很自信的脸色很快就变了,抬头看向赵恒的目光有些心虚。
“公主如何?”
“公主……身中奇毒。”周正安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毒?”赵恒皱眉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搞的,皇后身染怪疾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明玉也中了毒。
“这――微臣不知。”周正安猛地转头呯地一声给赵恒磕了个响头。
“废物!等等,朕这儿有个方子,你看一下,然后告诉朕,这是治什么的。”赵恒抖出百里药开出的那张药单,交给周正安,周正安恭敬地双手接过,细细观看。
“皇――皇上,这――这是何人所开药方?姚――莫非是姚神医?”周正安满脸惊喜,激动的双手发抖。
“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诉朕这是针对什么病症所开的方子就行。”
“若臣没有猜错,这张方子正是开给公主的,据刚才臣为公主请脉所知公主脉属阴虚,这张方子用药虽然平实,但所列药材均是恰到好处医治阴虚之症的。只是--”周正安皱了皱眉,“恕微臣直言,据微臣估计这方子只是用来压制公主体内的寒毒却不能尽袪其毒,若要公主康复恐怕还得特别的解药,这――微臣力不能及,医道不精,连这张药方也开不出来,臣请皇上降罪。”
赵恒脸色阴沉地瞪着他,转头又看看待在外间窃窃私语的两个医官,这些混账东西,真是白养了一群吃闲饭的。不过气了一会儿,想想气也没用,还是等药儿回来再说吧。
“起来吧。”在明玉床边坐下,赵恒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招周正安起来,“难得你还能看出些问题来,总算是比外面那两个废物强上几分,今天就由你来值守吧,朕累了,这药方暂时不要给公主进,待公主醒了问清楚再说,你先想办法叫醒她。”
“谢陛下不罪之恩。”周正安忙又磕个头,站起身,目送赵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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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在圣诞节前发出来给大家做礼物的,可是--没灵感,没办法,拖了拖,请大家见谅,这份圣诞礼物来得太晚,只好请大家把这章节当作新年礼物了,谢谢,哈哈。
第47章 身体记忆
直到三个时辰之后明玉才醒了过来,而这其间元安已经到杜府走了一趟,可想而知,百里药是肯定召不回来,反而留下了那队禁军。请牢记
元安一路走一路暗自思量着,皇上今天的反常之态,十之八九跟这个姚丽白有关。回想起尹公子送来的那封信皇上看完后脸色大变,惊呼“她真的回来了”,这个她会是谁?居然令皇上想都不想就要下令各府州县立即寻找,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重要,回来?这个词很是微妙啊。又想起自己那一时口快说那姚丽白正像皇上口中欲寻之人,皇上便突然龙心大悦,还给自己多加了许多额外的赏赐,只怕是自己那快嘴说出的话正说到了硍节上,令皇上意识到了什么,皇上才会突然从焦灼转为高兴,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个医术精妙的姚丽白身上,她――恐怕绝不只是一名神医而已,可是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对这点却百思不得其解,跟在皇上身边也快十年了,几乎可算是形影不离,皇上若是中意过哪个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以那姚丽白的姿容实在很难想像皇上会看上她,这未免太离谱了。
想不通,真想不通,可是即使再想不通,元安作为跟在赵恒身边十年的人精,也不会将心中的疑惑露于表面,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猜到了姚丽白的身份不寻常,也没有在禁卫们和杜知命跟前显露一丝半点的异样,只是很含糊地叮嘱了几句神医牵系着皇后娘娘安危,务必小心着意地守护,不得有丝毫差错,简单传下圣旨后立即返宫,他心里还挂念着皇上的御书房呢,明玉公主突然昏迷造成的混乱也不知平息了没有,哎,这个公主真是太会让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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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已经是傍晚了,明玉终于醒来,只觉全身无力,足部被封闭的穴道处隐隐酸痛,眼前阵阵发黑,心中不禁惧怕起来。
隔着帐帘一直守在外面的周正安听见帐内的动静急忙趋前几步,拱手施礼:“公主千岁,您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明玉看看帘帐,明黄色,绣着团龙纹,不是她的寝宫,不禁有些迷糊,对帐外有陌生男子侍立也感到不悦。
“公主在明轩阁,公主突然昏迷,皇上担心公主出宫再受风寒,所以直接将公主送到了明轩阁内殿休息,微臣是太医院供奉周正安,奉皇命在此守候公主醒来,皇上一直坐在外间,微臣这就去回禀皇上公主殿下醒了。”周正安面无表情,十分制式化地将现下的情况向明玉作了个汇报,转身就欲向外走。看小说我就去
“等等!”明玉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叫住周正安:“你可知皇上有没有召回姚丽白?”虽然她很难受,可是还是很担心阿忘。
明玉突然问起姚丽白,令周正安一怔,“微臣不知,微臣在此伺候三个时辰了,并未见皇上宣召姚大夫。”
“真的?那太好了。”明玉略放了放心,看来皇上并没有召回姚丽白,那阿忘应该有救了吧?
“那微臣先出去向皇上禀告公主已醒。”
“嗯,你去吧。”
周正安退出去后,立即有宫女上前服侍明玉坐起更衣。
“明玉。”赵恒独自进来,揭起帐帘走近明玉床边。
“皇兄!”明玉一下投入赵恒怀中泣不成声。
“你可算是醒了,让朕担心死了。”赵恒拍拍明玉,见她清醒过来,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稍落了地。“别哭了,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医说你中了毒。”
“毒?”明玉一怔,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令赵恒着实心疼了一下,提起金丝银线的华贵龙袍就替明玉抹起眼泪。“难道……”明玉呆呆地看着赵恒,回想起这月余来的不适,看来阿忘瞒了她一些事。“皇兄,我的确曾中过毒,不过已经有人帮我解过毒了,今天早上姚大夫还帮我把过脉,也说只是一些余毒未清,还替我开了药方,我想没什么大碍,药方就在……”
“是这个吗?”赵恒从怀里将百里药开出的药方取出。
“对,就是这个,怎么会在皇兄这儿?”明玉不解地看着赵恒。
“宫女们帮你更衣时发现的,我看药方下面签了个姚字,认得是丽白的字迹,便收起来了。”
“姚大夫,姚大夫她……”明玉咬着下唇想问又有些不敢问。
“朕安排了禁卫去守着杜府,希望丽白和你那个救命恩人都没事吧。”赵恒有些无奈地言道。
“真的?谢谢皇兄!”明玉开心地一把抱住赵恒,撒起娇来。
“朕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赵恒摇头微叹,不过更让他没办法的却还不是眼前这个,而是杜府里那个野丫头,待她回宫后看他怎么收拾她。“待会儿你就坐朕的御辇回宫吧,省得再受了风,既然丽白给你开了药,就让他们下去熬吧,她的医术朕放心。”
“臣妹谢皇兄隆恩。”
赵恒笑笑,拍拍明玉的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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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西院
赵恒与明玉在宫里担心得都忍不住都想出宫亲自去杜府看人,好不容易熬到两天过去,赵恒立即派人前去杜府接人,而明玉更是急得想直接跟着接人的皇差出宫。
百里药和卓君均已经筋疲力尽,一收了功,百里药当即昏倒在床上,卓君也是汗透重衫,不过连续两日夜的剧痛突然撤去,令他全身一松,反而有了少许的精神,一直沉重的身体也慢慢有了知觉。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睛想看一看那一直支持着他,有着令人无限眷恋的声音的女子。
撑着坐起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昏睡在床上满脸倦色的年轻女子,就是她!卓君挪到她身边,仔细地看着,只见她容色极为憔悴,脸色苍白,大概是这两日夜不间断的行功导致脱力所以才会昏厥过去,发髻有些散乱,几绺长发被汗水粘在额上,眉头微锁显然睡得并不安心。
很陌生,这张脸非常陌生,可是――为什么他一阵阵地抑制不住的心痛,看着她,有些紧张,呼吸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细,怕吵着了她,怕惊醒了她,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似乎也曾这样小心翼翼地守护过谁?这感觉熟悉地就像每天都在做着,不自觉地低下头,伏近百里药的脸,贴近她,听她呼吸的声音,然后慢慢地更加贴近,甚至想去听她心跳的声音,这频率很温和,很亲切。虽然他的脑袋里有些空白不记得了可是身体却有着自己的记忆,这个女人他一定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她令他安心,非常安心。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细的脚步声,猛地将卓君自迷惘中惊醒过来,天哪,他太贴近她了,近到几乎快吻到她了,天!他――他在干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现在的行径简直像个登徒子。急急坐回身,调整一下呼吸,重新看向百里药,看她依旧皱着眉头,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令他心间一痛,想也没想就伸臂轻轻将她托起想帮她换个姿势可以令她睡得更舒适些,可是当抱起她后,他竟不想再放手,轻轻拨开她额前零乱的刘海,注视着眼前极为陌生的面孔,思绪一时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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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外厅,被派来接人的正是劳碌命的禁卫队长陈琪,他是一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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