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看起来不像鬼魂,身体都有温度,但是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上来对我们就是几
个拳头和几个飞毛腿。我们好歹经过军队的训练,所以也没吃亏,倒是他们喊爹叫娘
的,嚷得让人心烦。这群人都是男的,三十多岁,一起有五人,但几分钟不到就给我
们俩个打倒在地上。许少德洋洋得意地想审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听一个鬼魂的话,但他还没开口,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忽然推了我和许少德一
把,没有任何防备的我们没站稳就摔进了泥水里。
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倒不落井下石,他们冷笑几声便往黑暗深处跑去,这个时候薛大头
也走了过来,他看也没看我们就跟着那群人跑了。我和许少德掉在泥水里,窝了一肚
子的火,轻敌果然要吃苦头,但薛大头怎能对自己的同学下毒手,为什么做了鬼也不
放过我和许少德。
许少德破口大骂,薛大头十八代祖宗都没幸免,我也觉得薛大头甚为过分,有事情就
说清楚,干嘛搞得这么神秘。我们在泥水里沉浮着,因为水波太大,一时间竟无法爬
上岸,而此时的泥水忽然荡起了更大的暗波。我记得无皮血尸瞬间被啃个干净,所以
对泥水里的藏着的东西十分畏惧,当下马上叫许少德别骂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岸边
游。谁知道嘴巴张得大了,泥水飞溅到了嘴里,这水脏得要命,我刚想吐出口外,却
诧异地发现这泥水有点不对劲。
换句话说,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水!
泥水虽腥臭得让人作呕,但我还是尝出了其中的滋味,这其中的味道以苦涩为主,分
明就是海水的味道。许少德是山东人,家庭经济不错,他经常到海边玩耍,所以对海
水也是十分熟悉,很快也发现了泥水的异常。我们正想爬上岸,但水里一阵翻滚,我
们一下子就离岸上远了一大截。泥水就是静止时也浑浊不清,现在动荡得如此厉害,
根本无法看穿水里藏着什么东西。我满脑子都是无皮血尸瞬间被吞没的情景,心里绝
望地想着,要是真在这里归位,老子一定和作了鬼的薛大头拼了。
许少德惊慌地睁大了眼睛,举起手电做为武器,怎知水里的东西却不喜欢吃肥肉,直
接朝我冲了过来。泥水忽然隆了起来,但因为许少德慌慌张张,手电晃来晃去,所以
我看不清楚隆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倒有点像鲸鱼的脊背。可这种下水道里哪来
的鲸鱼,即便这真是海水,鲸鱼又从哪里来的,难道这里通往深海不成。
我压住惊慌掏出了腰间的弓弩,想给它来个脑袋开花,谁知道这东西掀起了大浪,我
就如一叶轻舟飘向了远方。水里的东西似乎是想在享用食物前折磨死我,它箭一样地
追了过来,我的嘴里灌进了大量的泥水,气都几乎喘不上来了。许少德庆幸自己没被
攻击,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岸,但因为离得太远,一下子他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水里的东西太过巨大,我一个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好任它蹂躏。我给它折腾得没
了力气,正想束手就擒,但下水道的深处忽然响起一阵口哨声,水里的东西便停止了
攻击,然后潜进水底不知所踪。那口哨声听着很耳熟,我记得在贵州的金柱峡谷里,
小光曾经吹过几次,是用来控制动物的,难道小光也在这里?
正纳闷的时候,一阵淡黄的光线照了过来,虽然光线不强,但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
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辨认出来,岸上站着两个人,一是范里,另一个是小光。我激
动地爬上岸,想问他们为什么消失于厢房内,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还没说话却犯
起了糊涂,要是小光就在附近,那么远处的口哨声是谁吹的?尽管下水道回声效果很
明显,但声音的近远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房间的门是锁着的?”我有满肚子的疑问,虽然还不是
时候询问,但还是忍不住把问题抖出。
“你不知道,你们一走……”小光正想说话,下水道的深处又响起了几声口哨声,泥
水里顿时汹涌起伏,犹如海浪一般。
范里和小光对视一望,似乎也不敢相信,这世间除了小光还有人能与兽通语。其实我
也甚为意外,因为与兽言语是一种失传的古老绝技,在贵州的冒险经历我也提到过,
这里就再次赘述,以便大家理解。
在隋朝将灭亡之时,杭州曾有一个叫韩林的人,能通兽语,晓树草之情。逐渐地,他
的名气大了起来,很多人都花钱请他来表演。有一日,隋炀帝听了这人的传闻后,曾
招韩林入宫,哪想他是一个桀骜之人,根本不去理会。隋炀帝一怒之下,将其抄家,
诛杀九族。不过,据多本野史记载,韩林有一名小女儿因出门捕捉蝴蝶,因而幸免,
但是那女儿却迷失在山中,没人再见过她。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小光当时对我的询问不置可否,也没告诉我能通兽语是从何学来,但如今这里又听到
这样的声音,着实让人惊奇了一番,没想到世间还有第二个能通兽语的人,但这个人
会是谁呢?
正文 17。蜈蚣船
小光一听到这声口哨,脸色大变,几次想说话又咽了下去。这时,许少德追了上来,
他看我没事才舒了一口气,但发现了小光和范里后又紧张起来。小光稍作冷静,说我
们离开厢房以后,他们醒了过来,但是厢房外忽然又人走动,听声音竟是那群盗卖文
物的贩子。小光已经在尼姑庵里守了几天,如今听到他们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但按
捺住了激动,因为她想找出这群贩子的老窝。
那群贩子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他们分成几伙人,一间间厢房地搜索着,直到推门而
入了小光所在的厢房。这群贩子一进来就打开了秘道,然后钻了进去,但因为范里他
们睡在角落,而且贩子们的手电是水货,他们也不怎么专注,所以根本没发现有其他
人在场。小光和范里决定尾随其后,想找出帛书其他文物的下落,但我听到这里心里
却一阵好笑,帛书本来就在范里手上,他可真会装啊。
“那你们跟的人呢,不会跟丢了吧?”我向他们问道。
“他们跑前面去了,我们听到水里有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跑下来了。”小光不理我的玩笑,很严肃地答道。
“我刚才也看见他们往前面跑了,是不是前面有什么事情?”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
看见了薛大头,于是对范里说起刚才的经过,他听到后也觉得很奇怪,但究竟是怎么
一回事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你们别再聊了,快过去看看吧。”许少德见插不上话,于是催促我离开。
“喂,刚才吹口哨的人你认不认识啊?”我们往前走时我偷偷地问了小光。
小光一脸严肃,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开口了,但终究又没说话。我自讨没趣,心里一阵
窝火,但小光似乎是听到那声口哨以后就变了样,一副深仇大恨没能报一样。下水道
再往里面延伸,泥水就变成了清水,但因为是在黑暗中,手电照在水面上,光线反射
回来,所以反而更看不清楚水里有什么东西。我尝了尝水的味道,这果真是海水,绝
对错不了。虽然辽宁靠海,但也犯不着修一条这么隐蔽又通往大海的下水道在这种地
方,至少我看不出来下水道有什么用处。
薛大头他们已经跑得很远了,但他已经对我们下了毒手,所以我们也不敢怠慢,手电
不敢全部打开,能看得见几米开外的东西就好,不能暴露了目标。小光和范里也不知
道水里藏着什么东西,他们一直没碰上危险,见了我才知道水里有东西。但当我让小
光试试用兽语召唤水里的东西时,她却拒绝了,我却一直罗嗦着让她炫耀一下绝技。
“不行就是不行。”小光黑着脸说道。
“为什么,我们都见过你说过兽语,还害羞个什么劲?”我笑道。
“谁跟你害羞,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光不耐烦地说道。
我第一次见小光这么不耐烦,正想斗嘴,范里却插话,道:“你就安静一点儿吧。”
我给范里这么一说,许少德马上贼笑起来啊,因为范里很少这么教训人。我闷着气不
说话,忽然间一阵尴尬蔓延开来,大家竟真的未再说一句话。前面的下水道越来越宽
,而前面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有如一头鲸鱼一般。这里的水已经莫名其妙地成
了海水,而水里又有庞然大物,如果这里真的出现鲸鱼倒也不稀奇。可是,这个黑影
几乎是浮在水面上的,鲸鱼又怎么可能整个身体飘在水面上。
我们一阵紧张,逐渐地把脚步放慢,同时也听到前面又人在吵闹,其中还包括了薛大
头的声音,看来这厮真的没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担心这群亡命之徒
手里有枪,可以在远处把我们统统干掉,所以只开了一支手电,以免暴露了自己。黑
暗的远方吹起阵阵阴风,在浑浊的光线里有一个东西在下水道里舞动着,当我们努力
地睁大眼睛一看,那竟是一条金色的大蜈蚣在空气里蜿蜒地翻动!
“不是蜈蚣,你注意看,那只是一块红布,上面绣着一只蜈蚣而已。”小光暗暗地说
道,意思是让我别大惊小怪。
“这么说……”我疑惑地把眼睛再一睁,黑暗里的庞然大物立刻显了形,原来它是一
艘蜈蚣船。
大家发现前面的是一艘蜈蚣船以后,除了许少得当,每个人都稍稍惊奇了一小会儿。
说起蜈蚣船,可能大家都知道这东西,蜈蚣船源自赣州城。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船,
老一辈的人都见过,那种船有着比一般船更高大的桅杆,从桅杆顶垂直而下挂着一匹
大红洋布,红布上缝缀着一条锻制的金色大蜈蚣。江风吹来,这条由十八个环节组成
的巨型蜈蚣来回扭动,分列在两旁的三十六只蜇虫缓缓地蠕动着,蜈蚣头上有如鞭子
一般的触角,迎风舞动,威风凛凛,远远望去,就像是从天上腾云驾雾下界的一条天
虫,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这种奇特的蜈蚣船是明朝初年开始出现的。元朝末年,各地农民纷纷起义,以朱元璋
为首的一支农民起义军首先推翻了元朝,进入了应天也就是南京,并且准备称帝建国
,可是割据在江西鄱阳湖一带的陈友谅却宣称自己就是皇帝,并而要和朱元璋决一死
战,以定天下。
双方决战的战场就摆在鄱阳湖上,交战之初,陈友谅因战船高大,胜利在握,眼看朱
元璋的指挥船就要被击沉,一艘蜈蚣船轰隆出现,朱元璋也趁机跑掉。敌军上了蜈蚣
船后发现很多酒水,疲惫的他们大喝一顿,不消一刻醉倒一片,这时朱元璋忽然攻来
,因此而胜利。这个妙计是朱元璋的军师刘伯温策划的,他借用赣州水西老表停泊在
鄱阳湖畔的苗船,迷惑对方,从而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朱元璋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回到应天称帝登基后,传旨从他登基之日起,免除赣州
水西老表的鱼苗税,并钦赐蜈蚣旗多面,悬挂在水西的鱼苗船上,船至各郡县,地方
必须派人迎接,盛情款待。从那个时候起,赣州的鱼业生产得到了大发展,鱼苗生意
做到了广东、湖南、福建等省,挂有蜈蚣旗的鱼苗船一直到解放初期还有所见,只是
后来在“反封建”的压力下,才不敢再挂了。
下水道里出现了一艘蜈蚣船,这使得我更相信这里连通大海,但下水道工程的目的却
更让我迷惑,当时的人到底挖到了什么,以致于半途而废。我们把手电关了起来,因
为船上有人,他们都打开了手电,这等于给我们开了指引明灯。船上的人有薛大头,
还有刚才那群莽夫,加起来有一二十人。他们在船上争执着,我想应该是起了内讧,
这下子可给了我们机会。
蜈蚣船太过巨大,完全把下水道堵住了,只有爬上蜈蚣船才能继续往前走。我们来到
蜈蚣船下,这里有一排梯子,上面沾了不少血迹,看来老和尚的确带着尼姑爬了上去。他这么执着地往前奔,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我们悄悄地爬了上去,翻越上船时,这群人就已经扭打成了一团。船上洒了一大堆的
金银珠宝,许少德一看见这场面,眼睛立刻发光,他趴在地上疯狂地捡着这些东西,
乐得笑了起来。薛大头怀抱着一个麻袋,他看见我们后,显得恼怒不安,但这群文物
贩子毕竟尚属小偷之列,所以枪械一类的东西并不是他们的武器。
“他们是不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了?”我幸灾乐祸道。
“快找帛书,不能让他们又跑了。”小光对我说道。
范里毫不心虚,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做声便和小光走进扭打的人群中。这群贩
子发现了外来者,马上团结了起来,薛大头明显是头目,这群贩子都听他的指挥。薛
大头见到我们分外愤怒,但他的手下已经有不少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剩下的除了他就
只有五个人。我们一下子就放倒了这些喽罗,薛大头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跪倒在地上
,哆嗦道:“别,别杀我。”
“大家同学一场,我们和你又没仇怨,为什么要杀你。”我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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