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跟着他们往反方向游去。因为大船燃起了通天大火,整片海湖渐渐地被映得光亮,
四周立刻出现了一大群石窟,犹如被蛀虫咬蚀过一样。老妇人早就上了岸,但她不知
道碰了哪里,竟让四周的石窟里倾泻出了很多柱黑水,倒灌进了海湖之中。我心想不
妙,老女人想赶尽杀绝,这黑水恐怕不简单。
黑水一下子就蔓延开来,而大船旁边的黑水倾泻在船上以后并没有浇熄大火,反而更
加烧得更加厉害,我们马上明白过来,然后纷纷惊呼:“是油!”
海湖上燃起了大火,这时候大船又逐渐响起了爆炸声,我们急得跳起来,再厉害的人
也敌不过火烧,何况我们不是在水里,而是在油里。大火烧得很快,乌鳢烧焦后有一
股很特别的香味,闻得我们口水都留了下来,要不是危机时刻,许少德肯定要大吃一
顿。我们此时离岸边还很远,但大火已经烧了过来,我们立刻被大火包围了起来,船
上的鱼雷和炸药却在这个时候一齐爆炸。
“轰隆——!”混合着一整片海湖的黑油,大爆炸通天彻地,但爆炸前的一瞬间,我
却隐约看见老妇人身边还有一个人。
正文 26。杀人梦
“哥哥……哥哥……”
我不知身在何处,身边全是浓雾,有一个小孩子在雾里奔来跑去,但我怎么都看不见
他。我不记得怎么来到这里,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走来走去都找不到任何
人。雾里一直有一个小孩子在喊着哥哥,虽然是人的声音,但我总觉得心里发毛,浑
身发冷。
“哥哥……哥哥……”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却忽然觉得有人在身后,转身一看,一个断头小孩子头站在我身
后,但他的头没有完全断开,还藕断丝连着。小孩子阴阴一笑,指了指我身后,我不
自觉地又看往身后,那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农家大院,我心想终于找到人家了,多亏了
这个小鬼,刚想转头再看一眼断头小鬼,他却已经不见了。
我慢步走过去,院子里有一个小孩子在哭,还有暗黄的灯光在摇拽着,看得人心跳加
速。我浑身发冷,走过去一看,却见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大刀砍向一个小孩子。那小孩
子绝望地看着那个大人,只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头就给砍得几乎断开了。我定睛一看
,那小孩子正是一直喊哥哥的人,也是出现在我身后的小孩子。
我曾经在梅里雪山下的石缸群处在幻境里见过一个小孩子,其实也不算是小孩子,而
是一个小孩子的头颅,但小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却看不清楚,只觉得心里很别扭,久久
不能忘怀。如今又看到一个小孩子,我马上怀疑自己在幻境或者梦里,而我也渐渐想
起来,刚才发生了一次大爆炸。我想让自己醒过来,但根本无用,梦里自己是无法控
制自己的的。
小孩子的手上握着一根黄色的东西,而那东西竟是刘老头收养的小孩子的长生牌!杀
害小孩子的凶手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长生牌也不知所踪,虽然是在梦中,但我却很
想看清楚那人是谁。这个院子似乎处于古代,小孩子和杀人凶手都穿着古装。我虽然
知道是梦境,但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怎么也不敢走过去喝止那个凶手。那
个凶手似乎感觉到我在院子外面,他猛地回头一笑,我看清楚凶手的脸以后惊得深吸
一口气,而我整个人的身体马上坐了起来,一下子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梦里,最后的那一幕,我怎么都没想到,砍下小孩子头颅的人会是我。从梅里雪山回
来以后,我又做过几次梦,梦里也出现过小孩子,但那小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
什么要叫我哥哥?我真的有什么事情记不起来了吗?我真的砍下了小孩子的头颅吗?
我恍惚了将近一分钟才清醒过来,可是现实中的场景却让我心里凉了半截。因为地下
海湖的爆炸,我们被冲击到了最边缘的石窟里,整片海湖因为充满了黑油,现在把石
窟烧得通红。石窟不堪一击,大爆炸发生以后很多都坍塌了,我们被掩埋在了废墟之
中。我是最先醒来的人,其他人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热
浪滔天,大家不用我催促也自己醒了过来,但小光一醒来就大叫了一声。
“帛书!”
小光蹒跚地在废墟了翻了翻,还真给她翻出了一个红色盒子,盒子已经自己打开了,
帛书露了出来。这个盒子是范里收起来的,也许是大爆炸的原因,盒子从他的身上掉
了下来。范里面不改色,一言不发,只能吃哑巴亏。小光并不笨,她很快明白盒子里
的帛书不可能是老妇人遗失的,所以就朝我们看了看,但没说一个字。石窟废墟里有
不少木材,现在也和海湖一样烧起了大火,但水里有毒,因此大家决定从石窟找生路。
“我的娘啊,你们可别往高处走啊。”许少德抬头望去,吓了一跳,这里的石窟极为
壮观,从底部一直延伸到上面。
“放心好了,谁有空跑上面去,想死也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对许少德说道。
“现在不能回去拿药了,我们快找其他路出去,这里太热了,再拖下去大家都会被烤
焦的。”爷爷说道。
“有血……”卓母平静地说道。
大爆炸以后卓母的情绪反倒不激动了,看到大滩的血流出来也不惊恐,也许她陪着老
妇人叫过很多血腥的事情,对这些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大家面面相觑,但我数了数人
,一起有六个,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这么多血从废墟下流出来,不死才怪,可是我
们的人都活着,那么死在废墟之下的会是谁呢?我在心里想着,不会是那个老女人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害我们没害成,结果老天把她给收了去。可是,老女人肯定是
谜底的关键,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好歹把知道的告诉我再死也不迟。
“快搬起来!”小光比我还急,她立刻招呼范里和她一起搬动石头。
其实废墟里没有特别大的石头,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头堆积在这里,大家用力一扒
就看见一堆血肉藏在废墟下。可是,这不是人,而是一头野猪,一只硕大的野猪。我
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老妇人果然不容易死,谜底还没埋在历史的尘埃中。范里看见野
猪后精神一振,他说既然石窟里也野猪的踪迹,那石窟肯定有地方通往外部,不然老
妇人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我心想也是,不过大爆炸之前似乎只有我看到老妇人的身
边还有一个人,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高大魁梧,应该是一名成年男性,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艾伯特在大黑山里见到的老和尚是那个人?
“说到野猪,忠凌她可能不是野猪害死的……”卓母呢喃道。
这时候石窟都已经摇摇晃晃了,我们哪还有时间听她梦呓,所有人都急着寻找出口。
石窟里有些通道被震塌后就堵住了,我们来来回回都没找到出口,有几次还差点从石
窟的边缘掉进火海之中。这里的石窟曾有人住过,而不是那种有佛画的石窟,既然有
人住那他们肯定是有通道走过来的,从石窟的规模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
庞大的海盗王国。虽然大火一直不灭,但我们逐渐闻到了一丝腥味,有点野兽的味道。
“是不是附近有野猪?”我问小光。
“干嘛问我?”小光答道。
“你不是会说兽语吗,应该可以提前知道四周有什么动物吧?”我使劲地嗅了嗅空气
中的味道,说,“这附近有野猪的味道?”
“不大像,我觉得像血的味道。”爷爷一直守在我旁边,生怕我如一个孩子一般走丢
了。
“是有点像血。”范里同意道。
“我只想出去,让我见见小海子吧……”卓母渐渐地又有点精神恍惚,可能是太过闷
热的原因。
卓母的心情我们都理解,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千辛万苦把他生下来,却在八年后不
能再相见,这份痛楚谁受得了。卓母这一辈子大概什么苦都经历了,天天陪着一个如
妖怪一样的老妇人,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准备结婚时爱人又死了,有了唯一的孩子
却几十年见不了,换作是我早就疯了。卓母终于有了机会见自己的孩子,悲喜交加竟
乱了神志,但她一摇一摆地走在前面,最后真的给她找到了一条生路,看来女人的第
六感并不是虚传。
我们绕来绕去,走到了石窟的一处角落,这里有一处吹出了冷风,炽热的温度到了这
里明显地下降了很多。石窟逐渐地坍塌,我们在角落里观望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有一
个洞眼,但火光照不进去,谁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卓母不在乎里面藏有危险,大
步就踏了进去,大家似乎有了自私之心,全都走在卓母身后,如果前面有什么危险也
是卓母先碰上。我实在看不下去,反正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再找已经来不及了,所
以我就大胆地跟着卓母。众人看我无所畏惧,于是也加快了脚步,而我们进来以后,
身后的石窟就坍塌了,后路一下子就断掉了。
“我的妈呀,我怎么有种不吉利的预感,这条路走得通吗?”许少德不安地问道。
“你少在这里乌鸦嘴,既然是路肯定走得通。”我担心许少德会打击众人突现的信心
,于是赶紧鼓励大家,但心里却觉得这条路有点古怪。
这条路并尼姑庵的暗道还要狭窄,而且有一股很怪的味道,范里和爷爷说这是血腥味
,而且不是一般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混着腐臭味,但又有新鲜的味道,所以这里的
血腥一定持续了很久,不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味道的。因为我们的手电不是没电就是丢
了,所以在退路被封死后就没了一丝光点,所有人都是摸着黑往前走。我们才进去不
久,就感觉脚下踩到了烂泥,我开玩笑说是不是马上找到出口了,这里可能是一条暗
河。
“不对,前面可能有危险。”小光停住说道。
“怎么了,这里一直很安静啊。”我纳闷地说道,心里却在想,怎么个个都惟恐天下
不乱,自己吓自己就够了,别把恐惧说出来啊。
“我好像听动有动物在哭。”小光认真地说道,大家听到她这么一手纷纷停了下来,
只有卓母还在忘我地往前走,我担心前面真有危险所以赶紧拉住她。
“你确定,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听见没?”我问大家。
大家都说没听到,但小光坚持地说道:“这个时候我骗你们干嘛,倒是你们……”小
光想说帛书的事情,但好在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因此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说:“
我能听懂动物的话,你们不记得了吗?自从走进这里,我一直听到有动物在哭,它们
好像有危险,很恐怖的危险。”
我一听就愣住了,动物比人类更为敏感,往往有危险就能预知。前面一片黑暗,我们
根本看不见,心里本来就没底。如果是动物在哭,它们到底在哭什么,前面又有什么
危险在等着我们?这时,我们的脚下却缓缓地流过来一阵热流,但我们全身疲惫,身
体又被热火烤得发烫,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变化。
正文 27。屠宰厂
我们静下来仔细听前面的声音,但除了小光谁都没听到,虽然爷爷会控制水兽,但他
听不到前面有哭声,所以我断定前面应该没水兽,估计是陆地上的东西,也就是说前
面应该没有深水了。我们摸着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这才发现脚下有热水在流动,
但只是很浅的热水,并不是深。
“他娘的,我怎么觉得呼吸有点儿困难?”许少德大叫道,其实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好臭,不是你在放屁吧?”我捂住鼻子说道。
“我放屁会这么不声不响吗?哪次不是敲锣打鼓的?”许少德为自己辩解道。
“前面有水声?”小光不理我们的粗鲁对话,而是争着走到前面,仔细听了听。
我们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但话音刚落就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不过只有那么一
小会儿,过后又没了声音。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水声,所以不可能是幻觉,但谁也说
不清楚为什么水声会断断续续的。爷爷说会不会是间歇性的泉水,但范里说泉水不可
能有这么大的声音,这应该是水从高处落下时撞击出来的声音。因为空气里臭味太浓
,所以我懒得张口,只在心里暗想,听水声似乎是瀑布,但瀑布应该是连续有水声,
世界上到底有什么环境会有断续的落水声呢,前面可千万别再有危险的东西了。
“我不管,我要见海子。”卓母跌跌撞撞地走在前面,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酸。
烂泥越来越厚,我们一脚踩下去很难拔出来,就如南方人种水稻时在水田里步履维艰
的感觉一样,把脚拔起来还扑通扑通地作响。卓母精神处于崩溃边缘,身体又被大爆
炸弄得极为脆弱,这样的行走她实在吃不消,但她一直咬牙坚持。可是她毕竟年纪大
了,走着走着就摔倒在烂泥里,我听到卓母摔倒时发出的声音后,想过去扶起时已经
晚了。
卓母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她整个脸都撞进了烂泥里,我扶起她以后,她大口大口地把
烂泥吐在我的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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