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美婢道:“您刚进门不懂规矩,周爷难道没告诉您?”
杜毅道:“姑娘是指……姑娘可否指教……”
青衣美婢道:“您干吗这么客气呀,您是爷,我们是下人,别什么姑娘指教的好不?”
娇媚地瞥了杜毅一眼道:“看来周爷是真没告诉您,让我来告诉您吧!”
扭过头去“噗”地一声把灯吹灭了,刹时屋里一片漆黑。
杜毅刚一怔,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带着香风偎进了他怀中。
杜毅一惊后退,忙道:“姑娘这是……”
只听青衣美婢低低说道:“这是本教的规矩,本教不禁情欲,您头一天进门,三奶奶让我来侍候您。”
杜毅呆了一呆道:“本教怎么有这种规矩?”
青衣美婢带着娇笑道:“这规矩有什么不好么?这规矩会让您吃亏么?”
那个温香软玉带着香风又偎进了杜毅的怀中,同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拉起了杜毅的手……
杜毅的手接触到了一团火,杜毅不比费独行,他刹时也被点燃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毅醒了,枕畔人儿也醒了。杜毅有点难为情,她却没一点羞涩态,而且昨夜、今晨她判若两人,昨夜她像一团火,今早她像一块冰。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裳,略为整理了一下头发,径自开门走了。
杜毅看得直发愣,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刚才,再想想昨夜,他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夜的一切就像一场春梦,除了枕畔幽香犹存外,去得了无痕迹。
突然,门上响起了两声轻微的剥啄声。
杜毅一定神道:“哪位?”
只听门外有人应道:“兄弟周济。”
杜毅一惊忙道:“请等等。”天知道被窝里的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他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裳下了床,先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上闩,请进来吧!”
门开了,周济一步跨了进来,杜毅刚平静过自己,现在脸上又是一热。
周济看了他一眼,含笑说道:“副座对本教的一切还满意么?”
杜毅脸上不只是热,简直就烧了起来,他窘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周济倏然一笑又道:“副座用不着这样,凡是本教中人,这一道儿大家都经历过,兄弟也不例外哩。”
杜毅一听这话好受点儿了,轻咳一声道:“我还不知道本教有这规矩。”
周济笑道:“副座现在不能说不知道了,对咱们来说,这规矩再好也没有了,她想必已经告诉了您。本教跟别的帮派不一样,本教不愿意假道学,根本就不禁情欲,只要两个人愿意,随时可以行事的。”
杜毅道:“这么说,这规矩的确不错。”
周济陪着他笑了笑,然后神情一肃道:“副座既入本教,也已接受了规矩,为防副座害了自己,有件事不能不让副座知道一下。”
杜毅微愕忙道:“什么事?胖子。”
周济道:“坛主在副座昨天喝的那杯圣酒里,下了一种特制的药物,这种药物一经阴阳交合便聚集在肾俞穴之中,每隔十天须服一次药,不然的话这种药物就能要人的命……”
杜毅脸色大变道:“胖子,这是……三奶奶信不过我?”
周济道:“本教中的人每一个都一样,兄弟也不例外。”
杜毅道:“这,这是为什么?
周济道:“自然是为防教中人叛教。”
杜毅没说话,半天才道:“怪不得本教刚进门来有这么个规矩,原来就是要藉阴阳交合让那种药物聚集肾俞穴中。”
周济道:“不错,就是这道理。副座不必担心,就拿兄弟说吧,入教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一点事儿也没有。自然,那是因为兄弟一直忠心耿耿,矢志不二。”
周济话里有话,杜毅一点就透,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周济道:“原就是这样,副座收拾收拾吧,三奶奶让兄弟陪副座到各处走走。”
杜毅道:“到各处走走去?上哪儿?”
周济道:“几个熟地方,这些地方经常跟咱们有来往,以后,有些事儿得副座您亲自去接头,不先见见面不行。”
杜毅道:“那好,你坐会儿,我穿好衣裳洗把脸就行了。”
周济道:“还早,不急。您慢慢儿收拾吧,我到外头等去。”他转身拉开门行了出去。
周济走了,杜毅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一阵然后就忙上了。
出了香车胡同,周济带着杜毅往南走,两个人边走边聊,挺高兴的,杜毅似乎忘了体内有禁制的这回事儿。
拐了几个弯,香车胡同看不见了,就在这时候,前头不远处一条小胡同里转出个人来。
胡同里本有人进出,出来个人不算什么。可是这个人是费独行。
杜毅先看见了费独行,脚下一顿忙道:“胖子,麻烦来了。”
周济往前一看,也看见了费独行背着手站在胡同口,样子挺悠闲的,他脸色一变,脚下不由也为之一顿。
只听杜毅冷哼了一声。道:“我来碰碰他,你帮我个忙。”他迈步要走过去。
周济急忙低低说道:“不行,咱们不能惹他,您放心,他神气不了多久了,咱们绕道走。”身随话动,当即往左拐去,进了身边一条胡同。
杜毅跟上一步道:“胖子,你刚才说他神气不了多久了……”
周济点头道:“过两天您就知道了,看看他跟来没有?”
杜毅往后扭了一下头,道:“没有,看样子他也不敢惹咱们。”
周济刚要说话,一眼瞥见胡同那头站着个人,赫然又是费独行。他脸色又一变道:“不对,副座,快。”
他一闪身便进了旁边一条岔胡同。
杜毅带着一阵风跟了进来,道:“胖子,看样子他是冲咱们来的。”
周济“嗯”了一声道:“看来咱们得想法子折回去。”
杜毅叫道:“折回去,为什么?”
周济突然停了步,杜毅转眼望去,他神情也一震,敢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费独行又站在前头拦住了去路,这一回很近,就在丈余外。他双眉一扬叫道:“姓费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得了,老杜,成了。”
杜毅忽然也笑了:“那就行了,这出戏到这儿打住了。”
周济脸色大变。一声没吭,转身要跑。
杜毅往后退一步,横身拦住了他,含笑说道:“胖子,吃人家的嘴短,我们费大领班吃过你一顿,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周济两眼寒芒暴射。厉声说道:“姓杜的,原来你是……”
只听身后有人带笑说道:“周济,老杜这出戏可称得唱作俱佳吧!”
话声近在他脑后,周济大吃一惊。但他经验够,霍地闪身贴在了胡同边墙上,费独行就在他眼前。
杜毅笑道:“那是教戏的师父好,有这样的名师指点,还能不出高徒?”
费独行笑道:“哪里。我们老杜是生旦净末丑,什么都有,而且五场通透,文武不挡。”
杜毅道:“照您这一说,我成了全才了。”
费独行道:“可不,真不含糊。”
杜毅笑了,周济厉声说道:“姓杜的,你,你不怕死?”
费独行抬起了手,掌心中托着一个小白瓷瓶道:“他不怕,他有解药,你怕死是不是?
不要紧,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也可以给你几颗。”
周济两眼一睁道:“你,你有解药?你哪儿来的解药?”
费独行淡淡一笑道:“昨儿晚上你们正在大厅里喝酒作乐的时候,我进了胡三奶奶的房,把她密藏的解药拿了几颗……”
周济冷笑一声道:“你把我姓周的当成了三岁孩童,我不信。”
费独行道:“我总不会拿老杜的性命开玩笑吧?”
周济冷笑说道:“三奶奶她也受药物的控制,她要是藏有解药,她早就服了……”
“不错。”费独行道:“胡三奶奶她也受药物的控制,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我清楚,控制她的药物跟控制你们的药物不一样,所以虽然她藏有这种解药,却救不了她自己,你明白了么?”
周济道:“那也不对。他们给我们服这种药物,是控制我们使我们不敢叛离的,你人不死他们不会放松你,既是这样,三奶奶又怎么会藏有解药?”
费独行道:“你想的很对,可是你不懂,这种解药并不是什么别的解药,而是你们每十天吃一颗的那种药,这种药每十天吃一颗,聚集在你们体内的药物不会发作,可也消除不了它,但若是一下吃三颗,就能完全消除控制你们的那种药物,你们那么多人,每十天得吃一颗,胡三奶奶她怎么会没有这种药?现在你明白了么?”
周济的神色已经显著地有了犹豫,他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信。”
费独行道:“我已经跟你说明了,你要还不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他拔开瓶塞倒出三颗比豆还小的赤红药丸,递向杜毅,道:“我想救人,奈何人家不让我拉他,老杜,你吃三颗吧!”
杜毅接过三颗红药丸吞了下去。
周济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三奶奶受的禁制跟我们不一样,你又怎么知道这种药一下吃三颗就会完全消除禁制?”
费独行淡然一笑道:“我知道的多着呢,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有几个人潜伏在中堂府,你们那位胡三奶是个秘密组织在这一带的首脑人物,你们想造反,所以你们派人进入了中堂府………”
周济大惊,道:“这,这你怎么知道?”
费独行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只问你我所知道的这些对还是不对?”
周济一时没说出话来。
费独行忽然转望杜毅道:“老杜,你可以回去干你的,别忘了你给我的保证。”
杜毅一笑说道:“你放心,错不了的,这是胡三奶阴谋造反的一样证据,你拿着。”他往费独行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转身飞步而去。
杜毅走了,费独行道:“有件事我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现在这儿只有你我两个人,我可以告诉你了,我所知道的那些,都是我们那位九夫人告诉我的……”
周济大骇说道:“翠娟……”
费独行道:“她不叫翠娟,她原叫秀姑,姓解,她家住葫芦沟,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这些当初赵麻子跟丁秃瓢儿忘了告诉绿云,也就是你们那位三奶奶,赵麻子跟丁秃瓢儿这一忘,现在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周济又说不出话来了。
费独行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杜毅回中堂府搁柳舞阳、秦彪几个去了,你怎么说,是愿死还是愿活?只在你一句话。”
周济道:“你,你让我干什么?”
费独行道:“很简单,我要你作证,指认胡三奶她是一个叛逆集团的首脑,但不许扯出翠娟来,我保你不死,救你一命,就是这样,如何?”
周济道:“我怎么信得过你?”
费独行道:“你也知道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说一句算一句。”
周济没说话,费独行道:“白莲教是个怎么样的组织,都干些什么事你比我清楚,在这个教里混下去,你也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有一身不俗的工夫,尤其玩得一手好飞刀,为什么不用在正途上去?翠娟一个女人家都知道醒悟回头,难道你连个女人家都不如?”
周济脸色变了几变,猛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可是你……”
费独行正色说道:“我也一言九鼎,但你记住,绝不许扯出翠娟来,要不然你别怪我到时候食言背信。”
周济道:“你放心,一句话。”
费独行道:“那就行了,现在你跟我走。”抬手往胡同里一指道:“你走前头,胡同外我有马车,这样可以不虞熟人看见你。”
周济没再说话,头一低,往胡同那一头行去。
杜毅是真行,的确行,马车驰抵中堂府,杜毅已经笑嘻嘻地把六颗血淋淋的人头送到了费独行面前。
费独行跳下马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道:“老杜,真有你的,这头一桩功劳是你的,现在你把周济带进去,安置好他就没你的事了。”
他把周济交给了杜毅,匆匆地赶到前厅,傅祖义、楚飘云、蒯灵三个已带着四十名挑选出来的好手在那儿待命了。费独行一到,带着他们就走。
为免过于招摇,一行四十四个人分四路到了香车胡同,顶多是前脚后脚,时间算得很准。费独行吩咐进去了之后见人就宰,见人出来格杀勿论,然后他吩咐傅祖义带着三十个人围住胡府。
看看人都布置妥当了,他带着楚飘云、蒯灵还有十名护卫到了胡府大门口。
费独行抬手叩了门环,门环一阵响,里头传来了步履声,紧接着有人沉声问道:“谁呀?”
费独行道:“我,周济的朋友。”
里头那人道:“周爷不在家,出去了。”
费独行道:“那么我这儿有点东西,麻烦你交给周济。”
门闩响了两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个黑衣汉子,他一见门外这么多人,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费独行已一脚跨进去,一指头放倒了他,带着人闯了进去。
费独行要找绿云,他不能让别人先找到绿云,所以一进胡府大门他便跟楚飘云等人分开了。他大踏步地往里闯,见一个放倒一个,还没到里头呢,他已二放倒了七八个了,不过放倒的全是些小喽罗角色的黑衣汉子,还没有碰见十二将或十八使中人呢。
刚跨进一个大院落,五名穿裤褂的汉子迎面撞来。费独行一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就知道是跟周济相同的十二将中人。
杜毅都能一下收拾六个,眼前只有五个,费独行还能收拾不下?他连停也没停便迎了过去。
对面传来了一声沉喝:“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这么往里闯?”
费独行淡然一笑道:“白莲教叛逆阴谋造反,复勾结中堂府败类意欲行刺中堂大人,该当何罪,还不赶快授首纳命。”
一名壮汉叱道:“这是胡府,你胡说什么?”
费独行道:“我知道这是胡府,可是我也知道这就是你白莲教叛逆的大本营,胡三奶就是叛逆组织的首脑。”
五名穿裤褂的汉子脸上变了色,互一边眼色,一拥扑到。
费独行手脚齐飞,拳掌并用,一转眼工夫,五将全爬在了地上,个个都是伤重得奄奄一息。
他放倒五将之后,过这个院落闯进了后院,刚进后院门,胡三奶带着十八使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见费独行,胡三奶脸上变了色,脱口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