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虹挥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喜鹊紧跟在后面追问着:“仙子,我们不回夜总会了?”
“人命关天,来不及了。”白虹拉着喜鹊上了车坐下方说。
“上哪?”带着口罩的司机边开车边问。
“雷锋塔。”
司机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回头惊奇地打量着她们。白虹满腹心事,对此自然视而不见,喜鹊可不同了,她正心情不好,见了马上借题发挥道:“喂,我说开车的,你不看前面看我们干嘛?没见过女人呀?小心我一个电话,叫你们老板炒了你的鱿鱼?”
“对不起。”司机立即收回视线注意着前面的路况,“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你以为本地人很了不起呀。”喜鹊挖苦说,“我看你是整天开车开晕了头——想吐。”
“那你想怎么样?”司机回头看着她,没有正在开车的自觉。
“想你个头,开好你的车,小心我一口唾液淹(阉)了你这只旱鸭子……”喜鹊学着夜总会姐妹们的口头弹骂起眼前这个不知死活臭男人,天知道她才是那个想吐的人。
“喜鹊,安静点,别说话。”白虹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师傅,她晕车,麻烦你开快点。”
“好的。”司机如惊弓之鸟,脚下一踩油门,车速一下快了起来。
第二章 死了都要爱(8)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半夜,雷锋塔对面的兽医站“技术室”依旧灯火通明。两位身穿绿色制服的男生正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聆听着一位老兽医的讲解《鸟类是人类的朋友还是敌人》:
仔细一看,两位男生正是刚进入这里实习的姜雷雷和梁天平。
“按我们国内的情况,越是人多的地方,停栖的鸟类就越少,因为它们都知道自己是人们捕获和伤害的对象,人越多就自然越危险。但在国外,情况正好相反,越是人群活动的地方,鸟类越喜欢聚集,因为它们知道,人们不但不伤害它们,反而会给它们一些吃食。这情景,就好像动物园中的动物见到饲料员,或是豢养的家畜见到主人一样,绝不像我们国内的动物,见到人即显得惊恐和慌乱,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它们的敌人……”
正说着,突然“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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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门开处,眼前一亮,走进一位女保安,她头戴无沿绿色警帽,身穿绿色警服、腰挎手枪,再配上那高挑三点一线的苗条身材,比穿时装更是别有一番魅力。她上前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
“许站长,楼下有位夜总会的小姐求见,这是她的名片。”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班还有点时间,雷雷、天平,你们接着聊,”许站长看了名片一眼,起身对女保安说,“千金,我们走。”
“晚安。”女保安跟在后面冲两位男生灿然一笑,轻轻带上门走了。不用猜,她就是与他们同车前来被分配在值班室实习的祝千金。
“喂,雷雷,你发现没有,千金一笑,万人迷,不愧是咱们医学界的警花。”
“少迷了,天平,我们还是聊聊鸟类是人类的朋友还是敌人吧?”
“嗨,这有什么好聊的,光凭这次H5NE禽流感,就可以划清界线——鸟类当然是人类的敌人啦。”
“我认为鸟类应该是人类的朋友,你想,如果没有鸟类,也许就没有我们今天从鸟类身上现代化出来的飞机、雷达之类的发明了,再说,亿万年前,始祖鸟还是我们人类起源的共同祖先呢,你不会连达尔文的《进化论》也表示怀疑吧。”
“雷雷同志,你想歪了,就算人类真是鸟类的血亲,把它们当成朋友看待,它们也未必不是人类的敌人。我看,咱们先别说什么鸟类,就说说人类本身,这血缘够亲近关系够密切了吧,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年八国联军爪牙的时局图尤其是日本洋鬼子的细菌战又是怎么回事?是我们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还是他们把咱们当成敌人?我甚至怀疑这次的H5NE会不会是有人在利用这些八字不识一撇的鸟类搞什么鬼……”
“天平先生,你太敏感了,把原本简单的问题想得太复杂化了,听你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想要弃医从文成为中国的第二位周树人呀?”
“那倒没有,不过就医经商也不是不可能,虽说金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却万万不能的,我学医最大的理想就是将来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大药房,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一起慢慢变老。”
“这样就对了,不管怎样,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多想无益,现在天下太平,作为医生,我们还是想想怎能样救治眼前这些鸟类朋友或者敌人吧。”
“对对对,警钟长鸣,不忘国耻。”
这时桌上的闹钟“嘀嘀”的响了。
雷雷和梁天平像听到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音乐一样快活得像一只出笼的小鸟。
第二章 死了都要爱(9)
许站长走进接待室的门口,首先被眼前这位超凡脱俗的夜总会小姐吸引住了,她身着一件合体白色旗袍,头上挽着一个漂亮的发髻,丰姿绰约,笑容可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世纪中叶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
“你就是白虹小姐?”
“您就是许站长吧。”
“我叫许津。”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呈给白虹。这是几个月前,他去广州小南天动物园参观临时给弄的,说那边流行这个,没想到今晚还能派上用场。
“你请坐。”许津让她坐在一把木椅上,给她倒了一杯茶,“请用茶。”
“站长敬茶,实在不敢当。”白虹欠身双手接过茶杯连声道谢不已。
“尊老爱幼,千万别客气。”许津像位伟人似的坐在对面,望着她: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您不是要招聘女兽医吗?我是来面试的,请您多多指教。”白虹脸红红的,完全是个刚从学校步入社会的女孩子。
“你不在是夜总会上班吗?怎么突然想到这儿来……”
“我厌倦了那里的生活,想换个新的环境开始生活。”
“你今年多大?上过什么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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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没机会上过什么好学校。”
“那你到这里能做些什么?”
“很多呀,我可以做饭,洗衣,扫地,还有弹琴……”
“白虹小姐,你弄错了,这里是兽疫站,不是夜总会。”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知道,我是个兽医,没时间去过那种地方。”
白虹正想着如何进一步毛遂自荐,这时桌上的电话“嘟嘟”响了。
第二章 死了都要爱(10)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许津拿起了话筒。是一位养殖场老板,因为H5NE禽流感,鸡鸭市场正面临着一次席卷全人类的经济危机。许津放下电话,掩饰着心中的焦虑与不安,望了她一眼,说:“白虹小姐,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今天时间太晚了,你就在这里过夜吧,如果经济方面有什么问题请直说,也许我能帮点小忙,工作问题嘛,现在是人才市场,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许站长,您听我说,我今天不是来这里过夜的,也不是来找您什么工作麻烦的,我是怀着一颗无条件为人民服务的心态来向您学习的,听说您解剖禽兽的临床经验很丰富。”白虹从挎包里掏出几本医书递给他。
许津看了看医书,有点意外的望着她:“你学过兽医……”
“自学的,略知皮毛。”
许津怀着惊奇的心情问了她一些医学上的常识问题,白虹都一一对答如流。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如今的年轻人,敢想敢干还敢闯!许津对白虹的看法一下改观了许多,只是心里尚有个死结没有解开,那就是,她,一个自学成才的弱女子,面对禽兽尤其是死尸,她能学以致用吗?他不是妄下结论,女兽医之所以凤毛麟角,并不是兽医的技艺难以掌握,而是其面对的工作,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有时简直是禽兽不如。为此多少医学界的女性退缩了,更多的人干脆不问此道。只是目前似乎有些反常,昨天刚摆平了个祝千金,今晚又招来了个白虹小姐,不同的是,前者尚有学校和文凭为证,后者根本没有任何证书学历,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为了让她知难而退,许津特意找来纸和笔出了个上联要她对:
“办公室,办公事公事公办。”
这是中国对联史上很难对的一种鸳鸯对联,爱好此道的人都知道,他出的这副上联,并非出于他本人的佳作,而是用上了至今尚无人对上的绝联,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白虹虽说不是对联高手,但她眨眨眼便知道对方是借这副对联意在下逐客令。不过她心倒本能升起了一种兴奋,她认为这是一次机遇,一次挑战自己的机遇,只要抓住它,用好它才能迈出第一步。可是她想了半天,就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她有点后悔这段时间泡在夜总会里,没有学好汉语学。
许津拿出手机看了看,说:“白虹小姐,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去想好了再来应聘,我的手机号码是……”
白虹站起来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风吹开了对面虚掩着的玻璃窗,一道闪电之后,一阵滚滚雷鸣迎面而来,跟着是豆大雨点从天而降。“白虹小姐,下雨了,我叫人给你找个地方,今天就住这里吧。”许津起身关好窗说。
“不用了,我说过我不是来过夜的……”
“那我叫司机送你吧……”
“等等,让我想想……”
这时,窗外的雨突然停了下来,雷声时远时近,时断时续。许津刚到门口,又被一阵忽来的雨,挡了回来。白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如获至宝,下联脱口而出:
“雷雨天,雷阵雨阵雨阵雷。”
一记雷鸣过后,许津方才回过神来,嘴里重复念着:“雷雨天,雷阵雨阵雨阵雷。”
第二章 死了都要爱(10)
雷雷和梁天平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冲凉,然后上食堂霄夜。只可惜老天不作美,什么都还没实现,一场雷阵雨把他们困在了祝千金的值班室里。不过,值得让他们洗耳恭听、侍目以待的是,许津站长的办公室里有位夜总会的小姐一直没有献身,根据祝千金第一印象的描述:那位叫白虹的女子长得比白雪公主还要美丽动人。梁天平听得山呼万岁地响应着:“自古苏杭出美女,不知现在美到什么程度。”
祝千金瞄了他们一眼,说:“天生尤物,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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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听了,不以为然,在他的心里似乎除了那位魂牵梦绕的白衣天使,其他的女人再美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这时雨停了,对面的办公室门开了,一位白衣女子在许津的陪同下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一切正如千金所言,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一张饱满的瓜子脸,两道弯弯的新月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唇,尤其是性感迷人的身材,引得正经君子也心猿意马起来。
许津看到他们,招手说:“来,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战友,白虹小姐。”
“我,祝千金。”
“我,梁天平。”
“我,姜……”当雷雷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眼前这位美女的脸上时,立刻就被一种熟悉的感觉锁住了,太像了,她与他寻觅多年的“天使姐姐”太像了,只是她,真的是他的“新娘”吗?
“你是天使姐姐吗?”
“你是谁呀?”白虹没想到,一个男人也可以美到这般模样,尤其是那似曾相识的眼神让人怦怦心动。可是当她听到对方叫自己为“天使姐姐”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我是雷雷,你的雷雷呀。”雷雷拉过她的手,一如当年他在天使姐姐的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章 死了都要爱(11)
“我是雷雷,你的雷雷呀。”雷雷拉过她的手,一如当年他在天使姐姐的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话、他的行为,像一记闷雷,轰得白虹耳膜嗡嗡作响,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有太多的病人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含恨死去,她心痛之余本能地脱口说道:“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天使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雷雷牵着她的手,感觉和当年天使姐姐牵着他的手一样,温暖而柔和。
面对雷雷一连串的问题,白虹心神为之一振,当年两人击掌为盟的镜头在眼前一闪而过,糟糕,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唉呀,真是的,不管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她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天使姐姐,否则真要她履行当年的约定,她这“新娘”可真要当定了。
“雷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天使姐姐,我是她的表妹,我只是听说过你的事情。”白虹下意识地挣脱对方的手,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你快告诉我,她现在住哪?过得好不好?”雷雷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我姐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了让他死心,白虹干脆告诉他。在夜总会里,她看到人们所谓的爱,其实就只有性,一场接一场为了发泄而衍生出来的Xing爱关系,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欲望和贪婪的虚荣心。
“死了?”雷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嘴里重复着白虹口中的最后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万年寒冰瞬间冻结了似的。他不相信她的话,天使姐姐是他心目中的救世主,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在演戏,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或是一个做了十年的梦,还没有清醒过来。所以他反复说:“我不相信。”
“爱信不信,与我无关,我该走了。”白虹拍拍屁股说。
“话没说完,你不能走。”雷雷一把拉住她。
“怎么,想留我过夜呀?你还嫩了点,等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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