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枭”一看,沉声喝了声“跳”,当先腾身而起,直向沙滩上纵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也紧跟着纵离船夫,双双纵落在沙滩上。
三人落地回头再看,蓬船早巳驶离十丈以外,船尾的船夫正向着他们三人愉快的含笑挥手。
“九头枭”急步奔上河岸,李凤娇紧跟其后,仅毛凤娃向着船夫含笑挥了挥手。
天虽黎明,北关大街上依然十分冷清,一般赶路的客商大都起床准备离店,相反的,每家客栈里都很忙碌。
“九头枭”在一家较大的客栈里选了一座僻静独院,净过面后,立即早餐。
吃饭间,“九头枭”却望着李凤娇,凝重地道:“饭后我们两人分头到街上看一看,我去为毛毛抓一副怯毒益气增长功力的药汤,你去为她选一把宝剑……”
李凤娇未待“九头枭”话完,已望着毛凤娃,关切地问:“你喜欢用哪一型的剑?”
毛凤娃已看出来,情势愈来愈紧张危险了,即使不为了遇上“七妖”“八怪”,为了对付“九头枭”和李凤娇也应该有个防范。
就在她心念电转尚未开口,“九头枭”已正色警告道:“‘七妖’‘八怪’的门人弟子,个个武艺非凡,都有一套独到的功夫,遇上子他们,用短刀不如用剑。”
毛凤娃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即望着李凤娇,颔首道:“那就请买一柄中型的精铜剑好了。”
饭罢,“九头枭”当先走出了院外,显然是为毛凤娃抓药去了。
李凤娇一俟“九头枭”走出院门,立即望着毛凤姓,郑重责备道:“昨晚在船上,你怎可逞一时之意气,戏耍‘老狐狸’?告诉你,很可能不出三天,他必杀妳……”
毛凤娃虽没言浯,但心里却冷笑道:“我还让他活到三天?稍时他回来我就先给他—
‘透心金针’。”
但是,李凤娇却正色道:“你虽初具吹射‘牛毫金针’的基础,但你还不能达到使对方中针后立时瘫痪而失去功力,对方一早发现中针,仍可将你击毙。”
说罢,即在怀中掏出两样东西来。
毛凤娃一看,竟是一个小玉瓶和一本极薄的黄绢小册子。
李凤娇在小玉瓶内倒出—粒黑色药丸,立时弥漫着毛凤娃曾经服过恢复功力的那种草药气味极浓的药丸气息。
毛凤娃看得心头一震,误以为每逢她遇到险阻或许要打斗时,李凤娇就给她服—粒这种药丸。
这使她立时联想到了李凤娇可能用了有时限的毒药丸来控制她,因而使她又惊又怒又伤心。
但是,李凤娇却将药丸向前一送道:“这是先师生前精心苦炼的‘祛毒增功补气丸’,服后不单单疗毒治病,恢复伤势,而且还可增长功力……”
毛凤娃听得内心—阵惭愧,知道李凤娇又要给她服一粒这种草药味极浓的药丸,因而不自觉地问:“姊姊的意思是……”
李凤娇见毛凤娃脱口呼她一声“姊姊”,神情立显激动,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高兴,因而正色道:“老狐狸不是上街为你抓药去了吗?照目前的情势看,他似乎不可能马上下手杀你,但你却不可以不防万一……”
毛凤娃听得心情紧张,如果“九头枭”拿了药来逼她喝下去,万—是剧烈毒药,片刻即死,如果拒绝不服,“九头枭”很可能立即举掌将她击毙,即使吹出‘透心金针’也未必吹中他的要害将他置死。
有鉴于此,不自觉地忧急问:“如果他真的强逼小妹喝下去……”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没关系、你尽管喝下去,一旦发觉情形有异,马上把这粒药丸吞下去,不管他配的是多么剧烈的毒药,马上可将毒解除……”
毛凤娃听了,内心非常感激。
'奇'尤其重责大任在身,她毛凤娃是绝对死不得,因而这时也忘了李凤娇是消毁师叔灵体的仇人,心中只有感激。
'书'而李凤娇却又把手中的黄绢小册子和黑色药一并交给毛凤娃,继续道:“这是先师一生精研的‘无名剑法’的上一册,希望你能到厢房里关上门,一个人细加研究,有看不懂悟不出的地方,等我买剑回来再指点你。”
毛凤娃双手接过药丸剑谱,简直激动地已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待我毛凤娃这么好?待她定过神来时。李凤娇已不在上房内。想是已到街上为她买剑去了。
毛凤娃谨慎的放好药丸剑谱,机警地走进了东厢房,关上房门,检视了—下前后窗户,立即将剑谱展开在正中的八仙桌上。
翻开外皮,第一面上就是—个人形,手中的剑是由右斜升,沿着虚线成为—个闪电形,而直抵对方虚线人影的咽喉。
在第—个剑式上,只有心法运劲的要诀,并没有剑式的招名。
毛凤娃记熟了剑决,赶紧去看第二面,第三面。
一直看到了第六面,除了人形剑式变化和要决心法,全部没有剑招名称,因而令她想到了李凤娇对她说的话一一这是一部‘无名剑法’。
她觉得这六招剑式,实在太神奇玄奥了。
回想自己学自师父的‘奇幻剑法’,就像—位大人要真刀,而小孩子拿棍棒跟着胡乱比画—样。
她正看得入神,院中已有了脚步声!毛凤娃心中—惊,急忙将黄皮小册子放进怀内,不知怎的.心中—阵“莲蓬”乱跳,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于,唯恐被大人发现似的。
因为,她已听出来,由院外走进来的正是老贼“九头枭”。
果然,就在她将小册子放进怀内的同时,院中已响起“九头枭”的亲切呼声:“毛毛!
毛毛!”
毛凤娃知道不能不回答或不迎出房去,因而先呼了—口长气,立即以愉快自然的声音回答道:“老爷子,我在这里。”
说话之间,急忙拉开门栓,开门迎了出去。
只见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左手提了个较大瓦缸,右手拿着一个红泥小茶壶。
毛凤娃看得—阵心惊肉跳。地虽然心中暗惊,十分惶惧,但仍镇定的道:“老爷子回来啦!”
但是,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却惊异迷惑的问:“毛毛,妳的神色怎的如此苍白?”
毛凤娃只得强自—笑道:“方才有些恶心想吐,所以才在床上躺了—会儿。”
“九头枭”立即正色道:“我就知道凤丫头没有完全将你人的余毒治好,来,到屋里去把我给你的药喝下去,只要略微调息,保你所有残毒全部都驱净了。”
说话之间,已当先走进了东厢房内,毛凤娃实在不愿跟进去,但是,她知道服了药也是死,倒不如先下手将他杀死。
继而一想,又觉不要,万一药中无毒,而冒然杀了“九头枭”,对应付“七妖”“八怪”
等人,岂不失掉一个独当一面的高手?心念间,她已不自觉的跟着走进了东厢房内。
老狐狸“九头枭”是何等人物,即使没有看出毛凤娃的神色有异,仅想到昨天傍晚在船上给他的那—刀,毛凤娃也会怀疑到他药中是否有毒,是否趁机加害报复。
是以,故意将瓦缸小壶放在八仙桌上,先在袖内取出一块白布,掀开瓦罐盖子沾了一些热气蒸腾的药水,道:“来,先把你手上的腐皮洗去,然后再治体内的余毒。”
毛凤娃最初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先治她手上的泛青手指,当然不会迟疑,如果要她马上喝小泥壶里的药水,她很可能会考虑考虑。
于是,她趋前两步,立即将右手伸了过去。
她发现李凤娇虽然给她服了一粒‘祛毒盆血药丸’,但右手的五指依然有些微地泛青黄色。
心念间,“九头枭”已用白布沾着药水,在毛凤娃的右手五指上涂抹起来。
说也奇怪,仅仅涂抹了两三遍,微泛青黄的手指立时逐渐变得嫩白起来。
毛凤娃看了当然高兴,因而也疑虑全消。
因为“九头枭”如果真的想害死她,就在方才涂药时即可一掌将她击毙,用不着先治好了的右手五指,再要她将小壶的毒药喝下肚去。
岂知,“九头枭”却愉快地道:“毛毛,快把那边的面盆拿过来,再用缸中的药水洗把脸。”
毛凤娃再不迟疑,急忙将缸中的药水倒进面盆内,立即捧着药水洗起来。
“九头枭”这时已含着一线阴刁微笑在上首大椅上,小眼炯炯地注视着毛凤娃洗脸,他的老脸上却布满了得意神色。
毛凤娃洗罢擦乾了脸,立即望着“九头枭”,希冀的问:“现在怎样?”
“九头枭”得意的一笑道:“你不必问我,你看看你的两手就知道了。”
毛凤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两手完全恢复了以前那样细腻嫩白。
尤其是右手完全没有了一丝青黄之色,因而,她断定她的面庞一定也恢复了往日的俏丽明媚。
“九头枭”却起身愉快地道:“饮完了小泥壶的汤药,马上坐在床上调息,竭尽所能将窜向四肢的热流纳入丹田内。”
说话之间,迳自走出房去。
毛凤娃心情兴奋,看也没看“九头枭”一眼,端起桌上的小泥壶饮了个乾,就盘膝在大椅上调息起来。
瞬间功夫,果如“九头枭”所说,肠胃中逐渐升高的热流分別向四肢流窜。
毛凤娃自饮乾了小泥壶药汤,立即把李风娇给她的药丸捏在F中。一旦“九头枭”的药是入喉即死的毒药.她就马上把那粒药丸放进口内。
她按照内功心法,先将热流纳入丹田,接着又运转了一个周天,俾能收发由心,增强功力:也就在她运转完毕的同时,院门处竟传来,—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毛凤娃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只见手中拿着一柄新剑的李凤娇神情慌张地竟以轻功飞身纵进院内来。
想是“九头枭”就站在上房台阶工,李凤娇立即急声道:“快去城内隍庙前!”
毛凤娃一听,心细有异,就在椅上飞身纵了出去。
立在台阶上的“九头枭”,立即会意的急声问:“可是那傻小子到了。”
毛凤娃一听“傻小子”,知道指的是铁牛哥,心中又惊又激动又紧张。
急忙向着“九头枭”颔首准备说话门李凤娇,一见毛凤娃,神情顿时呆了,不由脱口呼了声“毛毛”。
毛凤娃知道她的俏丽艳美把李凤娇惊呆了,赶紧解释道:“是老爷子药……”
话未说完,李凤娇似是已经明白,又似是事情紧急地没有时间继续听下去,因而继续说道:“有不少人围着他,不知是“七妖”“八怪”的门人弟子,还是此地的地头蛇……”
蛇字方自出口,“九头枭”已急忙挥手说道:“我们快走!” 话毕,当先向院外走去。
李凤娇一面望着毛凤娃,一面将手中的新剑向着毛凤娃一丢,急声道:“你暂时先用这把剑。”
毛凤娃伸手—接,不由手臂—沉,低头—看,竟是一柄既寬又厚长度至少三尺三寸的霸型巨剑。
一看手中的剑,毛剑娃心中立时升起—股怒火,正待问什么,李凤娇早已经走出了院门外。
毛凤娃神志一清,立时想起了铁牛哥,急步跟了出去,早已忘了李凤娇买错了宝剑的事。
何况李凤娇还向她说一一你暂时气用这把剑。
她根据李凤娇的话,很可能在城内街上一时买不到女子用的 中型剑,要不,便是在城陵庙前看到了铁牛哥,为了赶回来报告“九头枭”,随便买了—柄重剑先用着。
心念间,她已急步跟上了他们两人。
李风娇—听身后脚步声,立即回头叮嘱道:“到了现场,我们三人分开站,看我的眼色行事。”
说此—顿,突然又急切地问:“你身上带着银子没有?”
毛凤娃第—次见到李凤娇说话像今天这样的急促,也第—次看到了李凤娇神色如此的紧张。
因而断定事态必极严重,也急忙紧张地点点头。
李凤娇一见,立即颔首正色道:”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没有我的暗示绝对不准下场去,下场就要狠要准备,倒下了就不能让他再爬起来。”
毛凤娃虽然闯荡了几年江湖,除了杀死狱卒褚标外,最多只重手伤过三两个实在可恶的歹徒。
这时—看李风娇的话意和神色,铁牛哥那边的情形—定很危险了。
—想到了铁牛哥的处境危险,毛凤娃的心情更加的紧张焦急起来,恨不得一步赶到城隍庙前。
前面的”九头枭”—声不吭,只是一味的大步向前走,出了店门,直奔北关。
毛凤娃看了“九头枭”和李凤娇的凝重忧急神色,断定现在于城隍庙前困住铁牛哥的人绝不是当地的‘地头蛇’,定是“七妖”“八怪”和他们的弟子门人或带来的高手。
一想到“七妖”“八怪”,毛凤娃不由急得手中直冒冷汗。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铁牛的安全。
其次才是李凤娇会向“九头枭”夸耀她毛凤娃,不但能够独挡一面,而且—个人足可应付得了“七妖”“八怪”。
由于她在师父和师叔的口中从没听说过这么两个奇特人物,想必都是来至西域或塞外。
根据“九头枭”和李凤娇都对这两个奇特人物深具戒心,唯恐不敌落败,她毛凤娃怎会是弛们的对手?
稍时到了现场,万一李凤娇向她施眼神,要她下场独斗“七妖”或“八怪”,她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冒险施展‘透心神针’了。
她虽然想到了‘透心神针’,但也想到了自己的功力不足,不能准确地吹向对方要害因而就不能令对方马上失去抗力。
如此一来,即使将‘透心神针’吹中对方的身上,对方的功力深,艺业强,仍能将她毛凤娃置死,她最多只能以所学的‘奇幻剑法’多支持十三招两式。
一想到剑法,立即想到了手中的新巨剑,用手一提,越提越重,不由暗气李凤娇不知道选一柄较轻的。
由于她心情恍惚,—直想着心事,只知道跟着李凤娇急步前进,过北关,走大街根本没看一眼沿街的热闹和景物。
一阵喧嚣人声夹杂着小贩叫卖声,立时把毛凤娃的思维拉回现实来。她举目一看,前面挤满了人,好大一片热闹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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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俊男俏女 戏武林
广场的尽头是座红墙绿瓦金顶殿的大庙。
庙前除了穿红着绿的善男信女川流在摊贩通道间,便是一些流动在人群间的香烛小贩生意人。
毛凤娃急切地东张西望,希望能马上看到人群中的铁牛哥,但是看到的偏偏都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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