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接着东张西望,希望找两块破棺板将“九头枭”的尸体盖住。
毛凤娃一见,不由迷惑的问:“你不准备把他的尸体消掉?”
李凤娇虽然在心里早已有了准备,这时,在毛凤娃口里亲自的说出来,神色仍不由的一变。
到了这时候,李凤娇不得不坦诚凝重地问道:“那天在陆山关外树林的情形,你都亲眼看到了?”
毛凤娃见问,一双明亮而大的杏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但却戚声道:“但我并不怪姐姐!”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道:“凭良心说,就是姐姐不把我师叔的尸体消毁,以小妹当时的境地,又要急着去追铁牛哥保护他,又怕去远了失去他的踪迹,以我一个孤单单的女孩,也没有办法和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买口棺材将我师叔选穴筑坟立碑……”
话末说完,李凤娇已伸手握住了毛凤娃的双手,真挚惭愧的歉声道:“妹妹,不管你怎么说,姐姐还是愧对于你,除了我不能把命给你外,你叫姐姐做什么,姐姐都会答应你所要求的……”
话未说完,毛凤娃也真诚的说:“姐姐对小妹已经很照顾了,而且由于小妹的阻止,你已多次破例……。”
李凤娇当然知道毛凤娃指的是她宝剑出鞘不留活口的事。
因而李凤娇急忙正色阻止道:“妹妹绝不要这么说,姐姐自从遇到铁牛哥和你后,想法和看法以及作法,都已有了极大的改变,姐姐今后,一切一定都向好处学……。”
毛凤娃赶紧道:“姐姐太客气了,小妹该向你学习的地方太多,以后还要请姐组多多的照顾。”
李凤娇听罢,竟突然叹了口气说:“妹妹有所不知,姐姐也有满腹苦楚无处述,这件事等我们回到我恩师修仙的圣地后,姐姐再告诉你!目前我们最要紧的是尽快帮着铁牛哥办妥令师要他办的事……”
由于那半个铜钱在毛凤娃身上,至少目前还看不出来李凤娇有凯觎宝物的意思。是以,毛凤娃赶紧应了声是。
李凤娇继续说:“上次消灭令师叔灵体的事,结果害了贤妹妹妳,险些丧了性命,直到今天,姐姐心里一直还感到愧疚不安……”
毛凤娃也谦逊道:“过去的事了,姐姐还提它做什么?”
李凤娇正色道:“不,正因为有了妹妹你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祖姐才想,“九头枭”这老狗就便宜了他算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解释说:“姐姐绝不是因为他以前在山口推我一把救过我,而是我怕万一有人前来此地,发现了他的衣物,贪心翻一翻,甚至拿起来看看里面有没有银子,岂不又害了一个无辜?”
毛凤娃听罢,既感动又佩服,觉得李凤娇近来的确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因而也不自觉地赞声道:“姐姐怎么说怎么好,说来这也算是一桩功德!”
李凤娇却默然道:“姐姐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说这算是一桩功德的话,那就把这桩功德留给咱们的儿女吧!”
毛凤娃一听“咱们的儿女”,当然知道李凤娇是指她们两人和铁牛結了婚之后所生的孩子。
于是,两人找了一块破棺板盖上,又覆了些枯草,总算把“九头枭”的尸体,好好的处理了。
两人展开身法回店,心里都想着仅快催促铁牛赶往福寿山的事,一旦办完了这件大事情,他们也将从此退出江湖了。
李凤娇担心的是铁牛不愿意娶她。
但由于铁牛目前无处安身,只要前去了她恩师清修的圣地,日久生情,总会有结合的一天。
是以,她对嫁给铁牛的事,充满了信心。
毛凤娃所想的却是,还有一个最大最厉害的劲敌隐身在暗处,那就是“七妖”和他的门人弟子。
福寿山原是鲁南山区中的一座无名小山,山峰仅有两座峰头,一座方形中缺,一座下宽尖锐,远远看来形象,似是福寿二字,故而得名。
虽然山中仅有两峰,但因峰势挺秀,景色绮丽,加之两峰之间,有座奇特的宝塔,因而更为著名。
一些诗人雅士,有时也前去踏青览景,或小饮奕棋。
当然,最引人人胜的还是两峰鞍部的那座九后石砌宝塔,每层共有六门,高度几达十丈看来十分坚固。
这座石塔的奇特处,与一般宝塔不同,其他宝塔的顶端都呈尖形或覆钵形式,而这座石塔的顶层,却是一个荷叶形的巨大钵碗。
由于这座宝塔年久失修,由基层到塔顶的梁板木梯,早巳腐朽无遗,仅在石壁上遗留了一些安梁的石窟痕迹。
前来的游人,当然希望登高一望,但没有塔梯,也只能望塔兴叹而已。
但是,武林中的侠土豪杰就不同了,他们身具武功,个个能纵高攀升,看了石塔的形状式奇特,俱都有意上去一探究竟。
当然,他们上去的目的,绝不是单纯的登高一览绮丽之景,而真正的目的还是察看一下石塔里有什么奇妙之处,塔顶的巨钵大街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人们对奇特或不相同的东西或事物,总爱好奇的胡乱揣测一番,它为什么要如此?它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武林中的人,他们的揣测就大大的不同了,他们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奇珍异宝和神兵秘笈。
在多少年前就有武林人物攀登过石塔,但他们都因虽达到顶层,却因为无法进入凸出塔外的荷形巨碗而功败垂成。
最后,他们终于想通了,左右两边的福寿峰,都比石塔高,何不登上福寿峰顶看一看个究竟。
那些武林豪杰们,纷纷登上峰顶察看,结果是人人大失所望。
因为他们看到的,除了一个直径近两丈的荷形巨碗外,里面空无一物,如果说有东西,也仅是多年来积在巨碗中的一些细沙或峰上飘下的落叶。
之后,有人在游山时,突遇滂沱大雨,由于雨水倾盆,不久将塔顶的巨碗注满,雨水运由四周荷叶形的凹口处倾泻下来。
数十道水注由塔顶上倾泻下来,有如数十道的急剧的瀑布,不但景象奇观,而且发出了各种不同音响的水啸,加之泻在十丈以下的塔基上,飞珠溅玉,有如天音,悦耳怡神,无不叹为观止。
塔水下泻,经过两峰鞍部上的奇花异草,然后流进数十丈外的一片澄清小湖中。
经过发现的人一宣传,人们这才明白了,当年建造这座石塔人的匠心和妙用。
至此之后,每逢天将大雨,便有人携着雨具先行登山,以便大雨倾盆时,观看塔顶泻水的天音和奇景。
正因为有了这一发现,再没有人去揣测福寿山的石塔上有什么宝物了,也再没有武林豪杰舍生忘死,想尽办法,企图进入塔顶的巨碗中了。
平静了不少年的福寿山,近几天的情形又不同了。
山下的小村大镇上,竟陆陆续续的来了数十批佩刀背剑,而身穿劲衣疾服的武林人物。
其中有僧人,有道士,也有手持拂尘项挂念珠的老尼姑,连蓬头垢面的花子们也多了四五倍。
更令人注意的是,那些俏丽的背剑少女,和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她们不但带了仆妇侍女,似乎还有打手武师。
这些武林男女人物中,也有几位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每人手里都有一根不同形状颜色的手拐杖,个个目光炯炯,显然都有着极深厚的内功根基。
大镇小村上的客栈早告客满,有些人只好蹲宿在民房的屋檐下,至于一两间小庙破祠堂那原本就是当地大小花子们的家。
原本没有什么生意的酒楼饭馆小客栈,这时也跟着忙碌兴隆起来了。
虽然财源滚滚,但酒保店伙掌柜的,在心花怒放之余,却也不免提心吊胆,千万别让这些大英雄们碰上了对头仇家。
虽然来了数十批男女老少武林人物,但他们所得到的传说消息也是人言人殊,没有哪一个人敢肯定的说他的消息是最正确的。
因为,据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是,正主儿还没来,只有正主儿来了,才知道福寿山中到底有什么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关福寿山中有宝的事情传起来,还是最近几天的事,纷纷赶来的人物虽然不少;但仍以看热闹的人居多。
当许多天前“七妖”“八怪”重现江湖时,便有人揣测平静多年的武林,可能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事端了。
之后,又有人发现“九头枭”竟和“七妖”“八怪”同时出现瑞湘县的北关大街客栈里头,敏感的武林豪侠门,更觉得事不简单。
但是,自那次出现后,三人又同时的失去了踪迹,又引起人们一片的猜疑。
不两天,便由写帮的小花子中传出了消息,发现了瑞湘县的山区里,不但有断轴的马车还有更多的血渍。
人们都断定,这件事和“七妖”“八怪”“九头枭”的出现和失踪,有着密密切切地关系。
这一次的福寿山中有宝,据说也是由丐帮中的小花子们传出来的。
最初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人们根据“七妖”“八怪”的出现,以及后来又和“九头枭”
这个老狐狸合在一起,加之在瑞湘,山区发现的马车血渍来判断,人们才相信消息确实,福寿山 中一定有什么宝窟宝物。
在福寿山下的小村大镇上,虽然来了不少武林人物,但由于“七妖”“八怪”的武功高强,心黑手辣,又加上一个狡黠多智的老狐狸“九头枭”,因而没有哪一个人敢存有夺宝的念头。
不过伺机趁打劫的人却比比皆是呢。
今天又有新消息传到了。
这项新消息不但令人大感兴奋,也令人大感意外,那就是前来取宝的人不是“七妖”
“八怪”“九头枭”,而是“奇幻剑”的—男一女两个徒弟。
“奇幻剑”也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直到了今天,才听到了他的消息呢。
至于“奇幻剑”是死是活,是隐居在某地,抑或就居住在福寿山山区里,甚至早在三年前已经死去,也是臆测纷纷,莫衷一是。
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奇幻剑”已经死了,否则,这等重要的事情,何以他自己不亲自前来,而要派他的两个徒弟呢?不过,也有人认为“奇幻剑”的剑术虽称不俗,但终非顶尖人物,他既然派他的弟子前来,他这两位男女弟子的武功必有过人之处。
果真如此,大家对这个两个少年人物,绝不能掉以轻心,小看了他们。
另有一点也可以证实。
根据“七妖”“八怪”‘九头枭”相继的出现,当然是为了劫夺“奇幻剑”徒弟身上的藏宝图。
但是,传说“奇幻剑”的男女徒弟这两天就要到了,而“七妖”“八怪”“九头枭’三人反而没有了踪迹消息。
这件事情,不能说不是一件令人震骇而又令人费解地事。
如果说“七妖”“八怪”和“九头枭”三人也是采的暗中行动而不敢公然横行抢夺来看这事,“奇幻剑”的两个男女弟子的武功之高,也就可窥一斑了。
正因为这样,所有武林豪杰的振奋高兴,也就随着他们的智慧,经验与判断而烟消云散了。
最令这些前来伺机捡点便宜的武林豪杰们不解地是,“奇幻剑”的男女弟子究竟姓啥叫啥,长得是什么模样,穿戴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使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器?
如此一来,所有的茶楼酒肆间,更是传说纷纷,胡臆乱猜。
凡是看到一对少男少女在一起的,都要刻意的多看几眼,甚至直到了证实他们的身份为止,反而真正地正主儿到了,倒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四人四匹马,浩浩荡荡到了山下大镇上,看到他们的人也只当又多了四个凑热闹的人。
铁牛虽然有些头脑不太灵活,但只是他的秉性憨实,并不是傻子。
他在途中的前两天使听到了风风雨雨的传说,虽然与他现在的情形还有一段距离,也或许和他有一点关系,果真如此,多少也会影响他替师父要办的事情。
这件前来福寿山要办的事情,师父一再的叮嘱他不可告诉任何人。他心里虽忐忑郁闷,却不敢向李凤娇和毛凤娃询问。
李凤娇虽然明了个中情形,但铁牛不向她询问,她也就故装糊涂,佯装不知。
毛凤娃当然清楚,而且内心也十分焦急,但她知道这是师父和师叔的绝大机密,她也不敢私下向铁牛询问的。
毛凤娃知道,即使她询问,铁牛也不会告诉她,反而增加铁牛对她的怀疑。
其实,更令她担心的,还是李凤娇的真正心意和目的,万一铁牛坦诚的说出了其中大机密,李凤娇翻脸夺宝,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因而,她只有苦在心头,闷在心里,在铁牛面前还要装得没事人似的。
好在小狗子自经过“九头枭”事件后,不但没有了天真嘻笑,也整日里落落寡欢的,自然也没有了东南西北的胡扯聊天。
李凤娇和毛凤娃都有了较丰富的江湖经验,为了铁牛便于进山,必须得先了解—下时下的情势,都来了那些武功高强而较有声望的大人物。
尤其须要闹清楚这些人的说法和看法,以及他们有什么打算,才能再谋对策,帮着铁牛上山。
四人策马进了大镇,李凤娇主动一指十字街口的一家大酒楼道:“咱们先在这一家大酒楼打尖,然后再去找客栈!”
铁牛向来是李凤娇说啥是啥,尤其临离开辛庄时,李爷爷还曾不止一次的叮咛他,要唯李凤娇马首是瞻。
四人策马来至酒楼下,刚刚下马,已有两个酒保满面含笑的迎了过来。
两个酒保迎过来不是接马,而是躬身暗腰,歉声道:“爷,姑娘,非常对不起,楼上楼下早已客满了……。”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沉声道:“没关系,我们到上面等,有客人走了我们再坐下。”
两个酒保一听,反而愁眉苦脸起来,嘴皮子牵动,有话却不敢说似的。
李凤娇立即沉声道:“你们要觉得马鞭子抽在身上不太好受的话,就赶快把马接过去,听了么?”
两个酒保哪敢再说什么,忙不迭的连声应是,一面拉马一面解释道:“小的是怕姑娘和爷们久等……”
李凤娇听也不听酒保说什么,提着小马鞭即和铁牛、毛凤娃,登阶走进了酒楼。
因为有四匹马,小狗子留在后面帮着酒保照顾一下。
站在楼梯口的酒保早已看了个清楚,哪里还敢阻止,只是强自含笑合腰,也没有向楼上吃喝看座。因为他知道,楼上的座早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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