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我都心力憔悴却仍未能与你相拥欢笑。
梦都不是现实总会碎,而你也远离我而去。
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草木丛生天高地远的河泽边,我忧郁地立在河岸。看缓缓流淌地河水把自己美丽的面容映照,似希腊神话里的那个少年,忧郁成疾。头顶五彩的流云一串一串轻盈地摇曳而过,在小河拐角处留下淡淡的痕迹。有人那么高的芦苇成排聚集,微风过处,成群的芦花飞扬飘洒,大摇大摆地招摇过河,似江南樱花季节满城的绚烂与寂寞。
我想,我开始喜欢江南的水和与江南有同样气质的磊
得得得……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一骑马从地平线那头急驰而出,似从海洋那边冒上大陆这岸。近了,高身长腿的白马,马背上是一个白衣飘飘的骑士,身材高大颀长。又近了些,我看清楚那个男子的摸样:清秀的面容,分明的轮廓,我不禁惊叹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他的额前那络头发长长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双深邃的单凤眼,腰间挎了柄乌黑的宝剑。还没近前,我就被他那股全身散发出来的英武之气逼得呆了。我在心里为他喝彩,英俊的男子!
他在我面前勒住了马缰,从马背上跃下,轻轻落在我的前面。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糊涂了。然而,他做出了让我更惊讶的行为。他在我前面立定,然后虔诚地俯身,凑到我的耳根,柔声说:“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会给你幸福,那么多那么多的幸福。”说完他用手比画给我看。我仰起脸,凝视他的双眸,静静地。那双眼眸里写满真诚,闪烁着智慧光芒。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于是,我笑颜如花,伸出手,比画着:
“我要这么多这么多幸福。”
还没等我画完,他已霍然纵身上了马,挥鞭策马而去。奔出十来丈远,他回过头微笑着向我舞动右手大声说再见。我终究没牵到他的手,那位白马白衣的王子的手。前面高大的背影渐渐隐匿在草原的苍茫之中,最后失望凝成视网膜上的一个沉默小黑点。
“为什么?!”对着空阔的天空,我大声呼喊,声嘶力竭里带着绝望的忧伤。“你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了,……等等我……”我的泪流了下来,跌落在荒草上。
“……你说过要带我走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没有任何幸福,活着在世界上拖着痛苦的自我。……”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给我完整的承诺?……”
泪水在脸上滂沱成雨,滴在黄昏时分的心之沙漠上,瞬间化成一片凄婉苍凉的荒洋。恍如置身于荒洋的冰角,我忍受着即将坠落葬身海底的危险,被狂风怒雪掩埋大地的可能,坚持着要等你从地平线上那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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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5)
二十五
下雪了,大雪弥漫了整个苍苍莽莽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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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你纵身上马的地方,举目四望。北方草原边缘的森林绿色绵延在地平线上。恍惚中,远处传来你的声音。你在叫我,薇。
风吹过,扬起了满地的雪花。
这时,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从纷扬的雪空轻轻落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站定。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婆婆。
“孩子,你在等什么?”她举起手抚摩着我的脸,问。
“婆婆,我在等我的白马王子回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看着婆婆那满是皱纹的脸,期待从她的嘴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笑容在婆婆的脸上绽开,一圈一圈染开,像池塘里美丽的涟漪。
“呵呵,孩子。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这时,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光芒四射的水晶球,捧在手心。
“婆婆,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暂时忘记了等待的事情。
“这个就做时光镜。从里面,你可以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婆婆微笑地说。
“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在里面看到我的白马王子啊?”我高兴地欢呼。“婆婆,快教教我怎么看的,我想看看我的白马王子现在在哪儿?”
婆婆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点点头。于是,婆婆把方法教给了我,我照着婆婆教我的方法,看到了我的前世今生。
……
无边无际的草地温柔蔓延,离离的野花一直烧到了天边,这是那个梦境。我的心激动起来,我急切地往下看。跳过了美丽流淌的小河,飞越雀跃的小鸟和呦呦鹿鸣。
……
那个白衣武士出现,然后离开,然后我一个人等待的身影,然后……
然后是……
……
水晶球幻化流转,不断切换画面。
突然,我的心砰地一声响,被那一瞬画面震撼,摇晃地难于捧住水晶球。
磊!磊——和我走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漫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对磊说,“磊,我好冷。你抱抱我。”磊解开外套给我披上,紧紧地抱住我。磊俯下身,亲吻了我的眉毛,叫我,薇。
雨丝在风中不断凋零不断飘逝,落在我和磊的肩膀上。
画面骤然转变,出现了磊与人械斗的一幕。闪亮的刀挥过,血溅开,洒落在四周,开出了火红的莲花。我站在楼梯墙角,扶着墙根。
……
苍茫的夜色里,一辆摩托车没命价地疾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后面不远处几辆摩托突突地紧追上来。一个女人坐在前面那辆摩托的后座上,开车的男人把车档开到了最大,血红的双眼惶乱地盯着前方。女人双手紧揽男人的腰,伏在他的肩上。背后的摩托呼啸着正一点点接近……
那个女人是我,男人是磊。
……
我开始承受不住了,拼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狂喊了一声,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啦,孩子?”婆婆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水晶球,摸着我的额,问道。
“这些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我抓住婆婆的手,惶惑地问。
“一切都是幻影,只要你相信自己,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婆婆轻轻抚摩了一下我的脸颊,拿开我抓住她的手,转身走进雪花弥漫的荒洋尽头,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是幻影。
我想。
有个流氓爱过我 (26)
二十六
当我告诉Halen这个奇怪的梦,我可能有点喜欢上了那个小流氓,还有那天我去他家的事情,并把他的名字告诉了Halen。Halen笑我是不是疯了,这个世界什么男人都有,怎么就去喜欢一个小流氓。可我坚持说他本质不坏,我还说我能挽救他。
听完我辩解的话,Halen笑得连美丽的发卷都在颤抖。我皱着眉,有些寂寥。Halen的笑有些夸张,与周围安静的气氛很不对衬。咖啡厅里左右随意坐着的人都奇怪地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有些窘迫地冲那些人耸耸肩,笑了笑。
“我说你吃错药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嘉敏对你的心思。”Halen止住笑,呷了口刚刚泡好的红茶,气短地说。
我低头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当然知道,可我不喜欢嘉敏。你不知道的……”我想说下去,却又停了下来。
Halen说了句法语,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惊叹词吧。Halen总是想着去法国,学了一年多的法语,经常会说出一两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她劝我接受嘉敏,也仅仅是觉得我们适合而已。可我真的对嘉敏没有半点兴趣,还有点儿厌恶。她不明白的,我对磊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像致命的宿缘。
原想约Halen出来倾诉一下,可听了她的话,我暗昧的心情和无边烦恼一下子就被封上了盖。我落寞地扭头去看玻璃窗外的车来人往,一言不发。
每天你都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可能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我突然想起《堕落天使》里不停重复的这句话。
磊能否成为我的知己,恋人?望着窗外拥挤的人群,我问自己。
与Halen的聊天很不愉快,可能是我个人原因,我最近老是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与Halen分手后,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了好一阵。深秋的阳光带着温暖充满散漫,照临在身上令人不自觉就些许懒散,可我却觉得有些颓丧。
第一次感觉被人理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曾经,凡世鼎沸的人声和欢笑让我觉得多么地温暖,而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多么陌生,与我不相关连毫无瓜葛。我匆匆地走过一条条两旁风景与我无关的街道,走过秋日架在河道上两旁壁缝杂草开始萧瑟的石桥。转过好几条街,在麦得乐叫了份外卖。他肯定还没吃饭,我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在新民路口拦了辆的士,跟司机招呼了声我想去的地方。
我忘记告诉他我去的地方要走小巷。坐在车上,我掏出包里的随身听塞住耳朵,把音乐开到了最大,任凭狂燥的摇滚乐在耳朵里嘶吼嚎叫。已经很久没去看磊了。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忙着测评工作质量,我也忙着自己的本职。嘉敏又提升了一级,我仍然是小职员。……
思绪像车窗外飞逝的人和物,不停地幻变流转,一会儿是磊,一会儿又是那个梦。要是能留住那个梦中的白马王子该多好,我看了眼闪着荧光的随身听屏幕,想。
突然,我发现有只手在我眼角晃动,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右手自然而然地把耳塞摘了下来。原来司机已经停了车,跟我说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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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7)
二十七
下了车,我沿着之前走过的巷路来到磊租住的公寓楼下。
我刚想抬脚上去,却见磊正从阴暗潮旧的楼道里走下来。我有些局促地站在楼道口,小声问他:“你要出去?”
可能他没有料到我还会再来找他,脸上多少有些惊讶。
“顺路,所以……”我想解释什么,但他没听我说下去,返身上了楼。我无奈,只好跟在他身后,爬着那些一级一级的暗旧的楼梯。
“吃饭了没有?”我问走在我前面的磊。“刚才路上,我叫了份外卖……”
他专心地蹬着一级级的楼梯,没有回答我。
到了,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我要去办点事,晚点才能回来。这是钥匙,走的时候记得锁上门。”说完,磊就把一串钥匙交到我的手中,转身下了楼梯。
我把盒饭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环视了一遍屋子。真是糟透了,我随手捡起被丢在一旁的一个易拉罐壳,摇了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看来得费一番工夫才能整理干净。我找了根绳子把头发全部收拢扎起来,撩起长长的衣袖,一圈圈地卷上手臂。少了一张围裙,我在屋里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布料来做围裙。
“权且找件衣服代替好了。”我走进他的卧室,打开漆着绿色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衬衫。我张开衬衫在身上比了比,正好可以做个围裙。在把衬衫围系之前,我拿起衣服,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里夹杂着浓重的男人汗味。真是个粗人,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我拿着衣服,摇了摇头。
对着穿衣镜,我把衬衫的双袖系到身后,整了整满是皱的衬衫。我满脸微笑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几个圈。现在像什么……我突然想到家庭主妇这个词,脸上就现出了红晕。真是不正经,我低声骂了句。
“该收拾了,一会他回来,见我拿他的衣服当围裙,不知又会怎么样看我。”收拾到那张桌子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有台好象很久都没有开的电视机。我试着拨弄了几下,那个四方形的盒子跳出了不是很清晰的画面。我高兴地旋转身子,在屋里不住打转,衬衫的衣角飞扬如舞台上的裙袂,映在右首的立体玻璃柜上。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电视里正的是播王家卫的《重庆森林》。画面跳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金城武演的何志武从电影里消失,而那个穿着警服的梁朝伟转身出现在电影里。32mm的影片画面下摆次第更换的白色字条显示着那首很小资的歌:
A11theleavesarebrown
Andtheskyisgray—andtheskyisgray
Ihavebeenforawalk。
……
我突然对何志武说的那句话不再怀疑——“我跟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六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跟磊最近的距离,少于公分,而我喜欢上他也不是在六个钟头之后,而是在那天被他扛回家之后。我开始相信,电影里的很多场面其实就是生活在银幕上的一个剪影,而我们这些小民每天都上演着一幕幕情节不同的桥段。
电影里的梁朝伟跟王菲的第一对话仅仅是买卖沙拉,而我与磊的对白却是那么的滑稽可笑。想起那天晚上,我质问磊为什么会进了黑社会的情景,而现在我又自己跑来帮他收拾屋子的事情。
人真的是太奇怪了!听着电影里的暧昧音乐,我拿起笤帚扫了扫脚旁的地板。这时,门外响起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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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8)
二十八
我在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手中拿着笤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我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上的餐布盖得严严实实。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送外卖的?
我满腹疑问地开了门。
那人见开门的不是磊,吃了一惊。我站在门口用审视性的眼光盯着他。那人从怀里掏了几下,拿出一本工作簿,跟我解释:“刚才电话里有人叫了外卖,地址我没记错,是这里。”说完,他把工作簿递给我看,然后指了指门板上的牌号,
我疑惑地看了那人几眼,心想或许真是磊叫了外卖也不一定。再看簿上这里的地址,才明白这个地方叫三里巷。我在心里记下了地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