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也真够处心积虑的。听说为了让别沁出兵,先后害了别沁的四位老婆,都是难产死的。要不是第五位老婆生下儿子,那一场劫难是无法幸免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那个别沁没有子嗣,愁坏了,恰巧这道士说有方法让他有后,也奇怪,这道士果然有法子,自从别沁将军用了他的法子,这将军的妻子竟然怀孕了。不过这道士没安什么好心,让别沁将军的妻子天天吃吃喝喝,进补补药,也不让运动,这不难产还会怎么样?连连害死了四位女子,他却掐算说修罗湖犯忌,这里的村民都有反骨,所以害了风水,让将军无子嗣。这别沁一听,就害怕了,在道士的鼓动下,果然出兵要灭了村寨。不过天算不如人算,别沁的第五位妻子出身贫苦,喝不惯补药,也天生闲不住,对于生孩子的学问也多少懂些,反而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别沁大喜,这时候,因那女子对亡故的四位夫人略有所闻,憋不住心头的话,就说了那四位前妻其实都是道士害死的。别沁一听,才知道上了当,赶紧制止了军队。”萧玉一口气说完。
“是啊,差点儿我们就全葬在那里了。”霍元雄松了口气。
是的,只是差一点儿。回想那段经历,扎巴克也在懊悔的想,额父为什么不能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如果他不那么草率的一跳,他就不用死了。只是一切无法重演,也没有人能预知下一步会是什么。后来者用过来的眼光看发生的事,终究无法感知。
人常常生活在博弈之间,输了就输了,甚至要陪上性命。
那时,别沁将军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了,他骑着马安然地走在军队当中。他没有说一句话,马儿打着响蹄按照他的意愿向前有节奏地走着。
所有的士兵停下了动作,严肃地看着他们的最高领袖。
别沁将军挥了一下马鞭,有人喊:“全体——集合!列队!”所有的士兵有序地列起了方阵,唯有曾经意气风发的道士充满了诧异。
“别沁将军!你这是——”
别沁将军冷冷地看着他,闷哼了一生。有人喊:“来人!把他拿下!”
那道士没有挣扎,只是发自内心的冷笑了!继而仰天大笑,刚才对他唯命是从的士兵们暴怒的拳脚相加,打得他不能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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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沁将军瞪着他,依然没有开口,那愤怒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他挥了一下手,有人会意,喊道:“把他带下去!”
别沁将军环视着士兵,他一路走来,看着倒在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沉如水。他终于严肃地问道:“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你们是饭桶么!你们怎么会打不过一群村民?”
这话仿佛炸雷,听在村民的耳朵里,感觉生无希望,而那些士兵们也大气不敢出,对这位将军充满了敬畏。凉风起,吹在人的脖颈,爬满了寒意。终于有人道:“这群村民里有三个游侠,他们一个人使刀,两个人使剑,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们还来不及看清他们,就已经……”
“唔?”别沁将军突然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他打马向前,望向土堡。没有人明白这位将军的意图。族长已死,虽然扎巴克临危受命,他却总感觉自己说话没有分量,他和大家一样,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匹骏马驮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杀我士兵无数的那三个人站出来吧。”别沁将军抬起头,马踏兰花。
霍元雄等人不假思索的站了出来。有人喊道:“就是他们。”
别沁将军看着三个威风凛凛的青年,心中不禁钦佩。人们仰望站在土堡上的三人,也不禁生出一丝敬畏来。想起他们手中的刀剑在刹那间要了许多人的命,不禁感到一丝庆幸。
别沁将军终于开口说话了。“今日你们可知为何会来你们的村寨?”
霍元雄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希望将军高抬贵手,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你说得对!”别沁将军稳了一下马,沉吟着。“放过他们也可以,但是他们的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霍元雄等人一惊,却见别沁将军一挥手,众人中闪出了严谨肃穆的仪仗。步伐整齐矫健,落地声音嘡踏。余人被这气势震得站不住脚,霍元雄等三人却心中了然,不禁血气上涌,热血沸腾。
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战仿佛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7 破阵
迎面一个刀阵。
刀手整齐,齐声虎喝仿佛铁骨铮铮,令地动山摇。
“我先来吧。”楚云雷见是个刀阵,早已经来了兴趣,一下跳到了刀尖几寸的地方。
霍元雄和萧玉含笑不语,知道人越多,楚云雷越会豪兴大发。
当下但见楚云雷跳入刀阵之中。刀光闪闪,楚云雷从容躲闪。每次仿佛要碰到楚云雷得要害,他突然脚下一滑,躲闪开来。众人骇然,见阵法虽然严密,却伤不得楚云雷毫发,更头疼的事,楚云雷一直没有出剑。众人忌惮他手里的剑,更加严密而小心的移动阵法。几百回合下来,人们脑门见汗,有人气喘吁吁。楚云雷一声长啸,突然出剑,轻易地撕开一个口子,跳了出来。而有几个人被楚云雷的剑气冲击的把持不住,跌倒于地。楚云雷赞道:“好严密的阵法,临阵杀敌,果然有奇效。只是对付一个人反而发挥不出这种威力来。”
别沁将军骇然道:“没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能在刀口下游刃有余的人。”
萧玉笑道:“他原本叫剑底游魂的,这本来就是他的本事。”他继而叹道:“看了这一场战役,我才知道再严密的阵法,也会因为个体的差异而出现漏洞。虽然每个人能够得到生歇,然而一旦遇到对手很强的时候,由于巨大的压迫感,神经紧张,反而不得轻松,如此一来,那些体力较弱的、功夫较差的很快就变得笨拙了。”
别沁将军点了点头,笑道:“这一场你们赢了,我心服口服。下一场吧。”
话音一落,一队长枪迅速跳出了仪仗,刀牌手翻身闪到长枪手前面,配合天衣无缝。刀排手旋转着小刺盾牌护住身形,同时挥舞短刀护住长枪手下盘;长枪手挑、刺、扫、划,又快又狠,伶俐的气势令人肃然。
楚云雷惊道:“好有气势的阵法,比起刚才的刀阵来,更是泼水不透。不过有点弄不明白的是,既然有这么厉害的阵,何必还有刚才得刀阵?这阵法用在战场上,势必比刀阵更有奇效。”
霍元雄笑道:“云雷这话错了,是各有各的好。这种兵器间的配合,原本笨重、耗费精气,所以适合近地作战,对人实行大规模的包围歼杀。但是机动性很差,而刀阵更适合追杀敌人,快速反应突发状况,这两个阵法都实在是妙,只不过对付我们反而有些弄巧成拙,有些浪费。”
别沁将军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对于霍元雄的见识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黑色的掩映下,没有人看得见。
“嘿!别啰嗦那么多了,这场我来吧。”萧玉早已经按捺不住。
楚云雷叹道:“我还是感觉这阵法比先前痛快,早知道不第一个了。”
萧玉折了一根树枝笑道:“我就用这个吧。我破阵没有楚兄弟做得那么万全,会伤及到诸位弟兄的身体,所以在下还是用树枝安全些。”
看了楚云雷的从容,没有人认为这是托大。每个人站准了方位,屏住呼吸盯着萧玉的树枝。
萧玉跳进圈内,拎着树枝,保持着姿势没有行动。
众人摒着气,看到不耐烦,双方仍没有动。
不知何时,尼玛被格萨雷扶着来到了霍元雄的身边,她偷偷问道:“元雄,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霍元雄悄悄道:“他们都在寻找时机。我就说过,这样的阵对付我们是弄巧成拙,只要我们不动,这样耗下去,他们的体力也会亏损……”
楚云雷点了点头,刚要说“不会让萧玉这小子就这样赢了吧”,长枪开始动了,刀牌手开始缩小包围圈。
萧玉叫声正好,只见树枝悠然挥动,一剑追魂,长枪手的手踝、刀牌手的脚踝均已经中招。众人一阵麻痛,不禁阵法凌乱。萧玉趁势抽打,仿佛毫无章法,却打得许多人抱头鼠窜,阵法大乱,很快溃不成军。人们一阵唏嘘。
别沁将军脸色难看至极,幸好天暗,众人心情没有糟到极点。
萧玉笑道:“没想到到头来占了树枝的便宜,要是换了剑,怎么可能用得上抽打,横劈直刺怕是阵法早已经补上了缺口。”
别沁将军叹道:“不愧为少年英豪,能够临变运用树枝的特性,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今天确实是打开眼界。”
别沁将军的此番话令人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将军也会说出这么中肯的话来。
霍元雄当下谦让道:“承蒙将军胸怀雅量,我等今天才敢献丑。”
别沁将军微微一笑,道:“既然还有一个人,那么就再来一场吧。”
楚云雷笑道:“这回是个什么阵,想必比那个更厉害。”
“不,这回是我来!”别沁将军立在马上,手里多了一把长枪。
8 刀在人在 刀亡人亡
没有人不为霍元雄捏把汗!
不仅因为别沁将军的枪厉害——他曾同时刺死两头猛虎:一枪直刺,回枪又是一刺,更因为高高在上的将军,霍元雄又怎么敢赢他?
霍元雄在地上跳来跳去,没有出刀,银枪闪闪,始终不离他的要害。
霍元雄清楚这是试探,所以他没有急于出刀,别沁将军也看出了霍元雄自信的步伐,心头在冷笑。
“不要太自信了!”枪在别沁将军的手中大力震响,仿佛轮出了一个圆,一下封住了霍元雄几处要害。霍元雄扭动一下身体,勉强躲过。
众人喝彩。
“好小子!”枪划个弧线,又十字划来,完美的一击,令萧玉与楚云雷发出了赞叹的惊呼。
霍元雄知道该出刀了。
“晚了!枪悠忽直进,“嘶——”,没有人看到霍元雄的刀什么时候到的手里,却发现他的衣袖被枪挑成了两半。别沁将军的马打了一个回环,满足地蹬着四蹄折回。
众人欢呼!军威震天,夹杂着尼玛喊着霍元雄的名字。
萧玉与楚云雷却松了口气,而村民们忐忑不安,料想大难临头。霍元雄的衣袖被撕成两缕飞舞着,仿佛诉说着失败,而别沁将军回枪立马,却怔怔地出神。
别沁将军知道自己输了,明明霍元雄的刀没动,他却感觉到刹那间眼前冰凉,帽子的红缨掉了一小缕,刺得眼睛又痛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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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庭院里的少年
雪,出奇的大。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飘下来,盖住了大地。地面上没有风,使这场大雪下得格外的欢畅,紧紧地,直直地,一层一层地加深了雪地的厚度;而风好象在九天之上干嚎,发出大喇喇的吼声,听在人的耳中,骨子里产生莫名的寒冷,使人不敢出门。
一位老人,慢慢地穿上了衣服,对着纸窗侧耳听了下,听到雪花还在扑簌簌地下着,不禁长叹一声:好大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夜!他咳嗽了一声,扣紧衣衫,摸索着下了热乎乎地炕头。这声咳嗽并不大,睡在老人身旁的小女孩却翻了个身,撒娇似地“哼”了一声,嚷道:“爷爷,天亮了吗?”
“是的,天亮了。”老人拍了拍两只鞋的鞋底,有力地穿到脚上,慈爱地道:“要想睡,就多睡会吧,今天爷爷做饭。”
小女孩并不答话,将头缩到被窝里,又开始睡下了。老人稳健地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看到了银白的世界和飘飞的大雪,不免又惊奇地发出了一声感叹。突然,他“咦”了一声,眼前赫然映入了一个雪人,就在一方庭院里,稳稳地站在那里。这个雪人虽然臃肿,但这映入眼帘的背影赫然是一个人的,他的下身已有大半埋在雪里,右手仿佛拿着一只木棍,此时已经被大雪包裹住。看到此情此景,老人变得焦急,小声地唤了一声:“知命……”然后,他仔细看去,自己的神态变得安然起来。原来他看到那个雪人的头顶正有一股浓厚的白气扩散开来,不知道是呼出的热气还是体内翻腾的内力所致。老人眼前的这个雪人,正是他抚养多年的少年——霍知命。此时,老人默默地站在门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少年。
良久,霍知命突然虎吼一声,身后的雪激射开来,密密的雪点扑到了老人的脸上。老人却俨然不顾,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他手中的木棍夹着呼哨向前冲了出去,那些飞舞的雪片不偏不倚地黏在了棍子的一点上,木棍前方迅速多了一条与其粗细相当的雪棍。少年喊了一句:“收!”那条雪棍从木棍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少年吐了口气。老人松了口气,叫道:“好厉害的杀招!速度、分寸你已经掌握了十成火候,知命,你终于练成了。”似有无尽的叹息。
霍知命并没有回头,他望着天空,突然感到自己全身大汗淋漓,汗水冰冷地裹在身上,出奇的寒冷,雪片打在脸上,迅速地融化,他喃喃道:“真的练成了吗?真的练成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名的空,心头一颤,泪水流了下来。
老人来到他的面前,慈爱的道:“回屋吧,换套衣服再出来。”霍知命顺从地踱进了屋子,老人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从此要多事了……他冲着自己的门里喊道:“囡囡,起床啦,别睡啦,今天还得你来做饭!”
此时,霍知命换好了干爽的衣服走了出来,微笑挂在了脸上。他远远地对老人道:“叔,我一直不明白,这一招虽然凌厉,但是与刀法格格不入,用刀似乎并不顺手。”
老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言道:“这不必奇怪,出其不意必然会有意外制胜的效果,更何况看到霍家的幽燕刀,你自然会明白为何有这么一招。”
霍知命点了点头。
老人突然道:“这招杀招,你最好不用,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得上。”
霍知命满脸惊愕:“为什么?”
“毕竟,用这一招对你来说,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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