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着人去通知客栈外的人,把那些姑子尽数抓来!”
“是,公子!”
“立即寻找小鲤鱼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公子!”
‘你去吧。”张飞鸿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铁人凤挟起清虚走了,张飞鸿还站在那里发怔。
他万万没料到,小鲤鱼会坏他的大事。
他还不知道,小鲤鱼究竟探听到了多少秘密,而正因为如此,小鲤鱼的存在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大。
小鲤鱼必须去死!
“小鲤鱼……”张飞鸿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一个小混混儿,居然会让他这么一个公子伤透了脑筋,这可是他没预料到的。
他派去截杀清虚的四个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但却被小鲤鱼转眼间杀了三个,另一个也被废去了一条胳膊。
张飞鸿觉得,小鲤鱼的武功居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高,高得令他有点不太相信了。
第五名的武功也高得出奇,张飞鸿知道,自己和第五名放手一搏的话,胜算虽大,但也难免两败俱伤。
还有苏小红、孔子曰、古人云、杜美人、李少白,这些家伙都是难缠的人物,武功造诣都和田总管、铁人凤不相上下。
那么,中原武林中,还有多少这种名气不大的高手呢?这些高手中,又有多少和他张飞鸿过不去呢?
张飞鸿不知道,他突然间感到有点灰心了。
但他的心只是“有一点灰”,而且“灰”的时间也很短。
张飞鸿很快又振作起来了,自信又迅速回到他心中。
他开始微笑,踱着方步,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第十九章 急智
小鲤鱼迎头碰上了孔子曰,忙喝道:“孔子曰!”
孔子曰正拿着卷书匆匆赶路,听他一叫,惊得一下站住,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小鲤鱼在他问话的同时,已连珠炮似地叫道:“第五名呢?
快跟我走,去救小尼姑!快去叫上第五名,往城南赶!我先走了!”
“救小尼姑?等等——”孔子曰有些恍然了:“你是小鲤鱼?”
“对对对!你这时才知道?你见到小尼姑了?”小鲤鱼停住脚,急问道:“见到没有,啊?”
孔子曰道:“你说的小尼姑,是不是指慧云小师父?”
‘对对,就是她!”
“哈哈,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孔子曰将书往手心一拍,笑将起来。
小鲤鱼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孔子曰洋洋得意地道:“我们几个人已经救了小尼姑,你也就不用再白忙乎了。”
小鲤鱼大大松了口气,问道:“她人呢?”
孔子曰道:“放宽心,不会出事的!你干娘正看着她,她就是想跑也没门儿。”
小鲤鱼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喘粗气:“娘哎,可累死我了。”
第五名远远跑了过来,大骂道:“孔子曰,让你狗日的去找小鲤鱼,你还有心思跟人聊天!”
小鲤鱼累得够呛,不想再说话。孔子曰大声道:“又不是我想聊天,是他硬拉着我不放,我又有什么办法?”
第五名奔近,怒道:“是哪个王八……咦,你……你是不是小鲤鱼?”
小鲤鱼没好气地:“老子不是你是?”
“你蒙着脸干什么?”第五名莫名其妙。
小鲤鱼脑中电光一闪:“坏菜了!”
第五名和孔子曰都吃惊地道:“坏菜了?”
小鲤鱼跳起身:“快跟我去救老尼姑!”
“什么老尼姑?”第五名不满地道:“几个小尼姑还没缠清呢,你怎么又和老尼姑勾搭上了?”
“小尼姑的师父被追杀,快去!”小鲤鱼边跑边叫:“第五名,你要总这么拖沓,你可仔细着!”
第五名连忙追了上去:“我去我去!孔子曰,你别像跟屁虫似的!快回头报信儿去,快点!”
小鲤鱼赶到客栈外,停住了:“怪,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第五名追到,也狐疑起来:“邪门!我先进去看看小尼姑们还在不在。咦,都在,还睡得很香呢。”
小鲤鱼跃足道:“坏了,老尼姑出事了!”
“不会吧?”第五名道:“她都那么老了,谁还会……”
“她被人抓走了,八成没命了。”小鲤鱼连连顿足:“第五名,叫醒小尼姑,领她们去找我干娘,先保护好她们再说。我这就去救老尼姑。”
“我一个人,这许多尼姑……”第五名十分为难地道:“又都是些小丫头,都是青春年少的身体,我怎么……这要让你干娘知道了,非把我的老骨头给拆了!”
“自己想办法去。”小鲤鱼两眼一瞪,身影一闪,没了。
第五名急得直叹气。
可急归急,第五名的听觉还是很灵敏,他的反应也很快。
他突然两手一举,已捏住了袭来的五六件暗器。
有人埋伏在附近,有人想暗算第五名。
这还了得?
第五名一声不吭,两手连扬,将每一件暗器都送回了发出的地方。他的身子也鬼魅般扑了出去。
月光下的第五名就像一只大鹰,飞快地飞起,又飞快地下击。
他每次下击时,某个角落里就会有人闷哼着倒下。
当这只“大鹰”围着客栈飞了一圈后,张飞鸿埋伏在客栈四周的九名部下就全都不能动弹了。
第五名又开始叹气,这回刚叹出第三口气时,他就真想出办法来了。
“了不得啦——杀人啦——老尼姑被人抓去啦——”
静夜中第五名的厉声惊心动魄,睡得再死的人也会被惊醒。
隔着几排房子的另一条街道上,两个蒙面人正向客栈方向疾行,听到第五名杀猪般的叫喊声,两个人都停住了。
走在前面的人低声骂道:“妈的!”
走在后面的人低声问道:“怎么办?”
“回去!”
想想也是,第五名这一叫,左邻右舍全都惊动了,他们再想抓尼姑们,可就极难了。
第五名这个人虽然易上当,但人还是挺聪明的,有时候还很有点机急智。
两个蒙面人转身狂奔,口中仍在低声交谈着:
“客栈边的兄弟们怎么不动手?”
“也许他们早没命了!”
“扯嗓子叫的人是谁?”
“第五名。”
“他妈的!”
第五名叫了几声,客栈里乱成一片,尼姑们纷纷推窗执剑跳了下来。她们竟都是衣不解带,反应迅捷。
第五名灵机一动,抱头便跑,跑得不快也不慢,正好能让尼姑们不会追丢。
尼姑们自然不会放过他,紧紧追了过来,边追边喊:
“抓住他!”
“别让他逃了!”
“师父在哪里?”
“不知道啊?!”
“先抓住他问个清楚!”
第五名筋斗流星地跑到紫竹林,钻了进去,杳无声息了。
小尼姑们情急之下,也忘了“逢林莫入”的古训,一窝蜂似地跟了进去,大喊大叫地搜寻第五名。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第五名出手如风,点了尼姑们的穴道,而这些尼姑竟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孔子曰和古人云奔了出来,吃惊地道:“怎么了,这些尼姑是怎么回事?”
第五名揩揩汗,一本正经地道:“小鲤鱼交给我一个十分棘手的任务,我完成得非常出色,就是这么回事。”
孔、古二人正发愣间,第五名又开始瞪眼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想法送她们去狗肉店!”
白香草不在家,他的狗肉店就成了尼姑们的避难所。
小尼姑们到了一处,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再加上第五名和苏小红在一旁补充,事情很快就弄明白了。
她们听说清虚师太被劫走,都嚷嚷着要去救师父。
第五名怒道:“就凭你们?你们一去,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救你们师父一个人容易,连你们一起救可就难了。”
苏小红白了他一眼,板着脸喝道:“第五名,你和李少白、杜美人赶紧去铁人凤家中,去把小双儿给我找回来!双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惟你们是问!——还不快滚?!”
第五名和李、杜二人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孔子曰和古人云看得大为解气,不住做鬼脸。
但苏小红的命令很快就下到他们头上了:
“孔子曰、古人云,你们两个,着意守着四下。要是有人溜进来了,老娘要你们的狗命!”
“人手不够啊。”孔子曰总是敢于发表一点不同见解的。
“自己想办法。”苏小红不耐烦了:“快滚出去,这是你们呆的地方吗?”
孔子曰和古人云也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慧云哭得哀哀欲绝:“师父可怎么办啊?红婆婆,师父怎么办啊!”
苏小红忙柔声道:“乖孩子,你师父不会出事的,小双儿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的。你们好生呆着,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来的。你们师父的事儿,包在我老婆子身上了。小双儿和第五名的武功,天下少有敌手,要救出你们师父不算难事。”
慧云哀声道:“红婆婆,我们要去救师父……”
“你们呀,只要不出事,那就是帮大忙了,你们也知道,清虚师太最是慈悲,要是你们有个闪失,被敌人抓去了,拿你们逼清虚师太,她不是更为难么?别伤心,云儿,不会出事的,乖云儿,婆婆的好云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小红已开始叫慧云为“云儿”了,而慧云则称她为“红婆婆”。
慧云倒进“红婆婆”怀里,放声痛苦起来:“都是我,都是我……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苏小红楼着她柔软的身子,老泪涟涟地骂起了小鲤鱼:
“是我那不长进的小双儿不好!好云儿,不怪你,不怪你。
待那混小子回来,我让他给你赔罪,你只管打他、踢他、啐他,有婆婆在,你别怕,他不敢还手的。”
慧云不由一阵心慌意乱,脸也红了:“是我不好……”
实际上她心里却是恶狠狠地驾着小鲤鱼:“臭鲤鱼、烂鲤鱼,都是你,都是你!”
她恨死了小鲤鱼。
没有他,师父怎会出事?
没有他,她又怎会生死两难,整日不得安心?
可世上只要还有男人和女人,就什么都可能发生。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真正明白的人却不多,至少不算太多。
第二十章 飞花
张飞鸿静静地听完铁英、铁雄的禀报,半晌没有出声。
他实在没料到,小鲤鱼竟又抢先一步,救走了客栈里的小尼姑们。
小鲤鱼不仅抢了这一步先手,还在其他地方占了先。
你说,张飞鸿能不生气吗?
他面上的微笑已渐渐凝固,又渐渐消失。他的眼中闪出了寒光,凛冽之极的寒光。
“把司文涛叫来!”
司文涛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行叩见大礼:
“属下司文涛,叩见公子。”
要是小鲤鱼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司文涛居然也是张飞鸿的部下。
白思俭虽不隶属于张飞鸿,司文涛却是张飞鸿的人。难道司文涛也和清虚一样,祖上曾是张家的臣仆吗?
张飞鸿冷冷道:“平身。”
司文涛又磕了个头,这才爬起来,垂手而立,极其恭敬。
张飞鸿道:“你坐下。”
司文涛脸白了:“不敢。”
主人对仆人的客气,大多情况下是一种不好的兆头,随着客气而来的,很可能是极严厉的惩罚。
当仆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司文涛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更明白。
张飞鸿倒也不再勉强他,只冷冷哼了一声,道:“司文涛,你和小鲤鱼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啊!”
司文涛颤声道:“是。”
张飞鸿道:‘你想必该知道你这个好朋友的家在哪里了?”
他并没有盯着司文涛看,但司文涛总觉得他眼角的余光比剑还锐利。
“不……不知道。”
张飞鸿道:“哦?”
司文涛额上沁出了冷汗:“他……从未……跟小的说起过。”
张飞鸿点点头:“那好吧!你现在就出去找他,一定要找到。”
司文涛吃惊地张大了口,恐怖地望着张飞鸿。
张飞鸿冷笑:“听清楚没有?找到小鲤鱼!”
司文涛对济南并不熟,让他找一个成日不着家的小混混儿,实在是太困难了。
司文涛转悠来转悠去,也没转悠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天色已晚,肚中也咕咕乱叫,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在回去向公子交差前,无论如何也得先吃饭再说,就算公子饶不了自己,当个饿死鬼总不太明智。
一想到要吃饭,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地方——快哉楼。
他记得小鲤鱼说过,小鲤鱼是快哉楼的常客,时常去那里打打秋风。
司文涛连忙往快哉楼赶,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小鲤鱼,即便找不着,也可以从伙计们口中打听到小鲤鱼的下落。
司文涛的算盘打得还真没错儿。
他刚走到快哉楼前,小鲤鱼已在楼上大叫起来:
“司兄,快上来!”
司文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找不到小鲤鱼固然是死罪,找到也并不令人愉快。
司文涛现在就充分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把不准小鲤鱼在听了他的话后,会不会放过他。如果小鲤鱼要杀他,那实在比捏死个臭虫还容易。
但他无法不去见小鲤鱼,张飞鸿的命令就像是无数柄利剑拦住了他的退路,逼着他往另一处刀山剑林里闯。
小鲤鱼据案独坐,浅斟慢酌,意兴陶然,你根本看不出他会有什么心事。
司文涛哈哈连天地坐下了。
桌上摆着两副杯筷,看来小鲤鱼早就准备有人来找他了。
司文涛的心在怦怦乱跳。
“司兄,你尝尝这个!”
“来来来,司兄,干一杯!”
小鲤鱼张罗不停,兴致颇高。
司文涛却是心神不宁的。谁都能看出来他有心事,而且心事重重。
偏偏小鲤鱼今儿就看不出来。
“司兄,你这几日,没去滴翠楼找姐儿?”
司文涛干笑两声,道:“没有。魏兄,我今儿来是……是……”
小鲤鱼不高兴了:“司兄,你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好了,咱们自己哥儿们。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司文涛结结巴巴地道:“有人……有人让我捎个口信儿……”
小鲤鱼神态自若地自斟自饮,笑道:“是谁让你捎口信的?
是张飞鸿,对吧?”
司文涛两个眼珠子差点滑出眼眶:“你……你怎么知道?”
小鲤鱼开心地道:“我嘛,哈哈,我不仅知道是张飞鸿派你来的,我还知道张飞鸿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