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华也避实击虚,一声轻笑,左移位扭身自劲流外缘旋切面人,快如电光一闪,伸手便抓。
“咳”裂帛响传出,人影乍分。
国华在八尺外转身向放,左手一伸。虎掌张开。一块掌大的双层特制软缎自掌中飘落。
“你的翼翅透风了;再也飞不起来啦:“国华平静地说:“再抓你几把,就可以剥抹你的……”
飞天夜叉心痛已极;怒吼一声。连发两掌、随即拔剑出鞘。
糟!这两掌威力万钧,老魔婆本来打算即使伤不了国华,至少也可以逼国华闪退,就可以乘机拔剑,来一欢快速绝伦的痛击了。岂知如意算盘却打错了一糟,两重掌不但伤不了国华,反而让国华以神奥的身法,自掌劲的几微空隙中钻入近身了。
剑刚出鞘,砰然大震中,国华的双脚,凶猛地端在老魔婆的胸口上。
飞天夜叉禁受得起力道万钩的重端,但也急退二四步,感到真气一阵翻涌,双臂一麻,剑举不起来了。
国华借一端之力,倒翻腾凌空直上,翻至第三匝,已上升三文左右,在顶点转正身形,在长笑声中,手脚箕张猛扑而下。
饥鹰搏兔,急似雷匿。
飞天夜叉飞不起来,飞天狐已经飞起来了。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戴上了狐头面具。下搏的姿势比狂鹰九宵下搏更具威力,形状更为可怖,身躯缩小至最大眼,以便减少乘受打击的面积,箕张的一双手爪,真像妖魁的魔爪。
“飞天狐!”飞天夜叉骇然叫,力贯右手,克制了酸麻的感觉,万绩朝天向上挥剑,剑气似山洪般爆发,威力空前。
这是应付下扑的最具威力的剑招,下扑的人决难脱出剑尖的控制。
岂知大谬不然,抓劲先一刹那到达,剑气着劲瓦解四散,剑突然脱手斜飞。
这是第一抓,剑被抓劲抓起斜甩。
第二抓随即接睡而至,彻骨冷流扑面生寒。
飞天夜叉当虎口震裂,剑被无形的、强韧无匹的凶猛抓劲抓飞时,便知大事不好,左掌一记天王托塔向上报出,身形倒射两丈外。
包头被抓走了,一头灰发掉了数百根,余发披散,这才真像一个夜叉了。
第二扑是平射而出,如影附形急发里火。
飞天夜叉果然了得,前纵而起,刚好从平射扑来的国华背部上空纵过。
国华吸腹收腿,身形疾沉,足一沾地,一声长笑,后空翻飞腾上升,紧蹑在飞天夜叉身后。
“哗……”旁观的无影刀、真如、飞天夜叉的三个同伴,全都情不自禁惊呼。
两人的飞腾搏击身法,的确不像是人。
飞天夜叉纵上两文余,双手一张,翼衣鼓风急振,要飞翔至远处滑降。
可是,翼衣破了掌大一个洞孔,扑振虽争,却无法发挥远地滑翔的威力,身形急剧下降,仅滑翔同四五丈。
平时,飞天夜叉可以滑翔出十五六丈外,甚至可以在顷刻间过出百步。
倒射而来的国华像怒鹰,沾地再升起两丈余。一声长笑,如流星飞堕。
第三抓,丈五六可抓石成粉,可破内家气功,一抓之力有雷霆万钧之威。
飞天夜叉再也没有发出阴煞大潜能的劲道了,精力已经耗尽。
国华也只有全力三抓的威力,第三抓之后便每况愈下了。
飞天夜叉一跃摔倒在地,恰好仰坐在地脸部向上。
看到凌空下搏的国华,那骇人的狐面具,那钢爪似的大手,那雷霆万钧的搏势……飞天夜叉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闭上了老眼,她已经无力挣扎了。
那是死神的大手。冥冥中,她看了地狱之门,正向她缓缓地打开。
可怕的劲道一偏,她听到身侧的地面一震,沙石爆裂声刺耳,碎土沙似酒落在她的身上。
她张开了老眼,发觉自己的胸腹并没洞穿开裂。国华站在她身前丈余,可怖的狐形面具似乎并不那么可怕了。
“你为何不杀死我?”
她虚脱地问。
国华取下狐形面具纳入怀中,试掉脸上的汗水。
“你是第一个与飞天狐交手而不死的人。”国华平静地说:“我留你一命,回去告诉狂龙,我飞天狐等他,不是他死就是我去见阎王。”
“你……你真是天地会的人?”
“不是。”
“那你……”
“我只是一个没有多少野心的江洋大盗;一个向专制的满帝皇朝捣乱的浪人,一个不想多管闲事、磁上了却又不能不管的波皮;一个敢作也为玩命的恶棍。”
“你为何要插手管狂龙的事?”
“因为他威胁到我飞天狐。”
“他很想结交你。”
“飞天狐不做奴才,飞天狐是不能收买的。”
“他真的希望做你的泰山丈人。”
“金钱和美色名位,飞天狐不屑一顾。”
国华说完,掉头大踏步走了。
无影刀和真如姑娘,拦住了飞天夜叉的两名同伴,和右足已目的人,跃然欲动。
“放他们走。”国华说:“让他们把信息传回去,让狂龙有了决死的目标,无暇类害其他无辜的人了。”
飞天夜叉沮丧地走来,向两名同伴打手式,示意两人将受伤的同伴带走。
“飞天狐,我不会再和你碰头。”她软弱地说。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违抗狂龙的命令。”国华肯定地说。
“不会再有什么命令,因为我已经决走退休隐世。人老了,艺种杀戮的行业已不适合老年人担当。”
“他不会准你的。”
“我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那你就是自寻死路。奴才是不能有主见的。”
“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以严重?”
“真的?但愿是真的,好吧,我祝福你,前辈。”
“谢谢,后会有期。”飞天夜叉走了两步。回头又向无影刀说:“沈老,你我的过节,大家都忘了吧!那一点点是非,已微不足道了。”
“沈某深感盛情。”无影刀由衷地说。
“彼此彼此。”
目遂飞天夜叉带了同伴踏上归程,无影刀深深叹息。“老来改变性情,不是好兆头。”无影刀感慨地说:“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心中有太多的憎恨,一旦性情有所改变,祸福难料。”
“但愿是福不是祸。至少,我们减少了一个强敌。”国华说:“走吧!到别处猎食去。”
四个人向北走上了回城的道路,其中一个背了断腿的同伴跟在最后面。
“副统领真的打算退休吗?”直在飞天夜叉身后的中年人问。
“是的。”飞天夜叉喟然叹息一声:“蔡修,你跟了我六七年,我们替官家做了许多事,杀了不少人。统领自己,已有早日将担子交给少公子的念头。这几年来,少公子一直在网罗自己的人,对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若即若离,我们要不早作打算,日后是很难过的。”
“副统领真的相信飞天狐的话?”蔡修问。
“飞天狐说的是实情,无所谓相不相信。”
“副统领,敌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有时候,敌人的话比自己人的话更可信。蔡修,你们几个人也该早作打算。”
“打算什么?”
“你们已经有家有小,有足够的钱财,刀头舔血的生涯,也该急流勇退及时放弃了。如果你们有心,我替你们在统领面前请求。”
“副统领,这会引起统领的猜忌……”
“哦!原来你也想念飞天狐的话。”飞天夜叉笑笑说。
“不!副统领请勿误会,属下对统领忠心耿耿,从不想念敌人挑拨离间的话。”
“蔡修,你在暗示我不忠心耿耿。”
“属下怎敢?”
“我不怪你。总之一句话,我相信飞天狐的话是真的,因为他可以轻易杀死我们几个人,用不着再费心机挑拨我们。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搞,我不提就是。我准备立即北返,尽快安顿丘家的人,再返回南昌老家,看看我井家的子侄是否需要我的帮助,再觅地隐居蹈光隐晦。”
“假使统领不准呢?”
“不准我也要走。”
“那……那不是有如反叛吗?”
“没有人敢说我飞天夜叉反叛,统领总不能……咳!你……嗯……”
蔡修右手疾伸,点中飞天夜叉的腰旁命门要穴。左掌一登,将她拍得前冲丈余。
另一人同时丢下伤足的同伴,飞跃而上。
“蔡兄。”这人大叫:“必须先打昏她……”
掌如开山巨斧,猛削飞天夜叉的耳门。
这瞬间,飞天夜叉跟跪前冲的身躯,间不容发地向前一仆,让掌擦顶门而过。她的右脚,闪电似的向后端出,正是致命的虎尾脚,也叫虎履穿挡。
“喂……”这人身形一顿,双手掩住了下阴,身形向前跟跪两步,发出一声痛极的惨号,卷曲着摔倒,在路上滚动抽搐。
飞天夜叉焕然急旋,鬼眼中厉光闪闪,杀机怒涌。
蔡修大吃一惊,火速撤剑。
“你下手慢了些。”飞天夜叉厉声说:“蔡修,你该在说出有如反叛四个宁之前下手的,那时我毫无防你之心。你出手制命门穴,好毒。你是我的心腹,是我将你推荐给狂龙的人。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统领待我不薄,他知道我对他绝对忠诚。”蔡修惊恐地向后退:“我才是他的心腹,我有权制裁任何一个意图反叛的人。副统须,不要怪我,找是奉命行事……”
“老天爷!”飞天夜叉仰天呼号:“我舍死忘生,替狂龙效命十余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地位,熬到了副统领一人之下的地位。而我自己带来的心腹,却随时都可能要我的命,这世间还有天理吗?有吗?”
蔡修抓住她失神的机会,钮头一跃三丈,亡命飞逃,脚刚沾地。身形作势再起,但……飞天夜叉一闪即到,发出一声厉叫,一掌削出。
蔡修的脑袋飞起,如被斧劈。
那位下阴被蹦的人内脏尽裂,已经停止挣扎。
断了右脚的人,单腿跳跃已逃出亡八丈外,突然摔倒在地,双手撑地挪着臀部向后退,脸无人色。
“放……放我一马,我……我这就隐姓埋名逃生,我……我发誓……”这人声嘶力竭狂叫:“找发誓什么话都不说……”
“我不会再信任你们了。”飞天夜叉冷酷地说。
“饶……命……”
“饶你,死的将是我。”
“我……我跟你逃……”
飞天夜叉一脚疾飞,踢破了这人的头颅。
从此,飞天夜叉在江湖消失。
国华要飞天夜叉传话给狂龙,但话并未传到,狂龙仍然不知道国华就是飞天狐,知道的人都死了。
三天、五天过去了,走狗们过了五大五夜太平日子,没发生袭击的事,也得不到任何有关三只鹰、王一吗、雷霆剑的线索。
似乎,这些人已经不在九江,不在庐山了,已经远走高飞啦!狂龙极端的失望,极端的愤怒。
九江之行只是查案的起点,根据武昌三霸天的所留档案追查。山东在逃逆犯、雷霆剑、满天花雨……毫无线索,唯一的收获,是铲除了天地会九江的香坛。
其实,铲除天地会九江香坛不能算是收获,三霸天根本就不屑动手铲除,利用这处香坛来钓其他的大鱼。
由此可见,狂龙的才智,比三霸天差了一段距离。
第二十七章
三霸天的神龙常宏,是死鬼年羹尧的门下。年羹尧一代名将,盖世的枭雄,门下士都是武功盖世、足智多谋的铁汉。比起祖籍汉军旗人的狂龙来,常宏或许在武功上稍逊一筹,在经验与智谋上,却高出多多。
那么,真正的收获,该是奇取豪夺得来的许多金银财宝了。但付出的代价,却空前惨重。不但降伏不了三只鹰,却损失了百余名高手和爪牙,连副统领飞夜叉也失了踪,助拳的侠义道群雄也死伤枕藉,一哄而散疑犯都逃掉了,必须另找线索。下一站是武昌,可能雷匿剑与山东逆犯柳家余孽,以及最顾强的高文纬,定然还潜伏在湖广。
搜山的爪牙与民壮西勇都撤回来了,毫无线索。
又过了两天,警觉心松懈下来了。
城守营宾馆中,贵宾们正准备行装,一些不愿拘束在宾馆的人,纷纷辽到城内的豪华旅舍住宿。
玉树公子的伤势,达两天才控制住。高姥渐退,但神智一直不曾恢复消明。那一抓皮开肉绽,背部的肉本来就少而薄,创口自骨裂开,只有一层骨膜护住肺部,要想创口愈合。是极为困难的事,虽有最好的郎中,和最好的药物。能把一个伤势如此沉重,本来已经进了校死城的人拉回阳世,已经是极为卓越的成就了。
狂龙不愿将爱子留在九江治疗,反正自己有官船,人带在船上治疗十分方便,所以准备随船前往武昌。
五爪蚊一群城狐社鼠,仍然被逼到处打听消息,一个个叫苦连天,吃尽了苦头。
城东庆阳坊靠近府前街的一座民宅内,幽暗的厢房门宙紧闭。
房中设备简朴,一床一桌和一只小妆台。床脚靠壁一面,两张长凳铺上木板,加设了一张临时床。
桌上点了一技大烛,光度比灯要亮些。真如姑娘正在灯下做女红,一旁的国华一面喝茶,一面检查桌上的零碎:甘六片铁鳞。
说是女红却又名不符实,姑娘缝的不是衣裙,而是一件皮背心。
甘六片铁鳞,必须分别以活铰链互相串合,分别嵌穿在背心前后,外面再加一层稍厚的牛皮,两层皮将铁鳞夹在中层。
这就是所谓龟甲,前后各十三片,每片大小不同,保护的部位有一定的位置,不能弄错。
“哥,你认为这护身甲真有用吗?”姑娘一面缝一面问,对国华的称呼亲呢极了,柔柔地、绵缩地,也像是唱歌,声调美而具挑逗性。
“当然有用,十神十魔中,歹毒的暗器极为霸道,不得不防。”国华信口说:“真可惜,上次毙了神龙常宏,我就没想到剥下他的防身金犀甲夺为已有。”
“哥,你会骗人了。”姑娘白了他一眼。
“胡说!你这坏丫头……”
“胡说?我好像听你说过,这副甲是专门用来对付凌云燕的。”
“这……我说了吗?”他装傻。
“你说过的,你说,你必须放弃飞的绝学,不与凌云燕比轻功,那太危险。”
“这怎么牵扯到甲上了?你在栽脏嘛!”
“哥,凌云燕真有那么可伯吗?”姑娘怯生生地恨近他,眉梢眼角有忧虑的神情。
“也没有什么,她的天魔爪火候,没有我的天狐爪精纯,我只耽心她利用龙蜕功近身,用什么不为做人所知的歹毒玩意贴身攻击。”国华拍拍姑娘的肩膀:“如果我所料不差,我的天狐爪除了可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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