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亮从车里出来，抬头看看乌黑的山路，再望望清水观的位置，长叹一口气。
“老大，你还好吧？”旁边的一名亲信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让兄弟们留心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找到杀手的踪迹。”另一名亲信说道。
“嗯，你们做得不错，咱们走吧。”张大亮拄着拐杖，在两名亲信的陪同下，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清泉观走去。
他们并没有发现，远处一道人影，猫着腰，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尾随而来。
跟踪而来的人是段章。他现在一身迷彩装，头上带着蒙面头罩，在黑夜里窜行，动作敏捷如黑豹一般，脚掌落地，无声无息，仿佛幽灵一般。
第38章 老神仙
几天前，段章依照线索找到老神仙的住处。
他监视了一天，发现住处没有人出入，晚上窗户也没有灯光，貌似空无一人的样子。为了查证，段章伪装成找人的样子，上去拍门，屋里没有反应，却惊动了隔壁邻居开门察看。
段章笑着用想好的说辞，向邻居询问。
邻居告诉他，这套房子住着一名老翁。老翁平素深居简出，但昨天却神色匆忙地离开。邻居亲眼看见老翁提得行李，估计是出远门，便上前招呼几声。老翁吱吱唔唔搪塞几句，好像有急事似的，慌忙离开了。
段章心中雪亮，自己杀了张小亮，老神仙得到消息，离开住处，躲避去了。
“他不是三百岁的老神仙吗？还会操控灵力控制他人身体，干嘛要躲？呵呵，他在害怕。”段章本来对这名老神仙非常顾忌，觉得不容易对付。但现在对方露出胆怯，他心中自然也就多了自信。
不过自信有了，人却失了踪。段章决定敲山震虎，逼张大亮去找老神仙。
对方是黑道人物，要想敲山震虎可不容易。
段章摆出强龙过江的姿态，找准机会，在白天直接闯入了张大亮的办公室，以蒙面客的装束，追杀张大亮。
张大亮虽是黑社会，但公司却是有正规执照的企业，并没有布置手下守护。所以，蒙面执刀的段章进出如无人之境，吓得办公室的一干软妹子、女汉子，还有帅哥大叔等等，全部趴在了地上。当他轻松冲进张大亮的办公室，才遇上一点抵抗。
两名亲信虽有一些实力，但在段章面前却是赢弱不堪。一个照面下，两名亲信趴在了地上，张大亮却趁机遁逃而走。
之后，张大亮被吓得不轻，不敢再去公司，一直躲在家里。
段章找了一个机会，后半夜时分，冲进张大亮的住处。最后打伤了数人，安全撤退而去。
经过两次威吓，张大亮方寸大乱。自己干个拆迁，搞搞小企业，从未向这座城市之外的地盘伸手，怎么可能与这等强势人物结仇？经过思考，张大亮决定找到老神仙商量对策。
段章看见张大亮的座驾出门，召来一辆出租车跟上。司机看见段章戴着大口罩的模样，有些害怕不愿意去。
段章伪称自己是私家侦探，查婚外小三，关系土豪身家财产，并多给了双倍的路费。司机看见前面的确是辆豪车，而且这一趟业务收入颇丰，高兴地应承下来，一路尾随到了清泉山。
敲山震虎能成功，多少有些运气成份在里面。比如跟踪可能不成功，或者张大亮不与老神仙见面，网络视频都可以做到面对面交谈。
对于这些变化，段章也想到了对策。
自己骚扰不断，任何人都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对方能够想出的办法，不外乎就是制造陷阱，引自己出来。到时候只要对方现身，自己就有机会。
段章是铁了心，要为兄弟复仇，就算等上几年也在所不惜。就算这次不成功，他躲在暗处，总有一天找到机会，让对方偿命。
段章一路跟踪，没有遇上任何意外，来到了清水观外。
张大亮累得气喘吁吁，他歇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才走向旁边的小门，伸手拍门。
寂静空山，叩门声异常清晰。
不一会儿，段章看见木门缝隙有亮光晃动，有人隔着门向外问话，“是谁？”
“老神仙，是我。”张大亮答道。
段章听见说话，心中冷笑，自己的推断果然不假，张大亮果然是来找老神仙！事情发展，开始进入了自己的步调。
小门打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翁探出身来，他的一头乱发绕成发髻，用簪子别住，显然是道士的装束。
“叫你没有急事，不要来找我，为什么不听？”老道问道。
“老神仙，就是有急事才来找你啊。”张大亮说话带着哭腔。
“进来说话，叫你手下，在外边等候，我这儿地方小，不太方便。”老道说道。
张大亮点点头，吩咐两名亲信守在外面，自己跟着老道进入了清泉观内。
看着关闭的小门，一名亲信嘴里嘀咕，“到了地头还不让人进，不方便？估计里面藏着……”
另一名亲信大惊，抓住同伴肩膀，使劲一摇，止住他的说话，“尼玛的不要命了？老神仙啊，你没看见不知道，看见之后吓死你！”
抱怨的亲信，见同伴劝阻，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喝水抽烟歇息。
段章听见两人的说话，从旁边迂回过去，到了两人身后。然后他悄悄地接近，到了三米远的位置，突然发起攻击。
段章左手一掌挥下，斩在其中一人颈后。被击之人遭到打击，哼也没有哼一声，软绵绵地斜倒在地。另一人感觉不对，刚要反击，就被段章一只大手死死地钳住咽喉。
“你要乱叫，我就杀了你！”段章威胁道。
看着对方的蒙面头罩，亲信知道是杀手找上门来了，犯不着逞强。老大都被吓得屁滚尿流，自己算得了什么？还是保住自己小命要紧。想要这里，他急忙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刚才看见老神仙的手段，他的手段是什么？”段章轻轻松开左手，但却不敢放开，怕他逃走大喊，坏了自己的计划。
“老神仙的本领就是通灵，我亲眼看见了，绝对是真的。”亲信答道。
“通灵？说具体点。”段章说道。
“通灵就是与鬼沟通，他可以召唤恶鬼，很厉害！”说到这儿，亲信眼睛露出恐怖之色，他抬起一只胳膊，指向段章身后，“就……就在你后面！”
段章忍不住回头，男子见自己骗过了对方，想趁机挣脱对方逃走。但他完全考虑错了，段章回头察看，不是因为上当，而是因为有这个自信，对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亲信反抗的刹那，段章左手猛然收紧，仿佛铁钳一般，死死捏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扭。亲信顿时如泄气的橡皮人一般，倒在一旁，就此殒命。
段章怕二人没有完全气绝，俯身检查，这才发现二人的容貌，竟然是骗自己假警察。由于不是警服，发型也不对，自己刚才居然没有看出来。
上次张老头在医院逝世，就是这两人假扮警察，上门探听自己的口风。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死于自己之手！
“死了也好，省得再祸害好人。”段章看了看四周，向小门位置而去。
第39章 诡异的灯笼
咻——，一阵山风穿山越岭，发出啸声，如野兽呜咽一般。
林间老树枯草摇曳，哗哗作响，小门也在山风中哐啷哐啷地开阖，发出巨大的声音。
段章来到木门，发现木门从里面被栓住。再顺着门缝向里面一看，门内挂着一只灯笼。借着灯笼朦胧的光线，段章发现所谓的木栓不过就是一根木棍，简单地插在上面。他急忙取出尖刃，伸入门缝，轻轻拨动木棍。
木棍被尖刃拨开，段章轻轻推门，伸出一只手，接住落下的木棍，闪身进了观内。然后，他转身将木棍插回原处，身体靠在旁边土墙的阴暗处，向四周察看动静。
一分钟的时间，段章躲在暗处一动不动。四周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异常，远处的一间屋子隐隐透出光亮，想必张大亮和老道正在里面密谈。段章见对方没有察觉，便猫腰屏住呼吸，悄悄地向屋子潜去。
突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段章急忙躲在暗处，向四周再度查看。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段章还是觉得心绪不宁，他蓦地抬眼看见灯笼，心脏突地猛跳一下。
“好奇怪的灯笼，里面竟然燃着油灯，刚才还以为是电池和灯泡。”段章看着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古老的样式，成色半新不旧。
段章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就是觉得灯笼有些邪乎，心理上不能接受。他没有从灯笼下经过，而是远远地绕行避开。仿佛绕开拴着的恶犬一般，段章从另一方向，向屋子潜行而去。
透出亮光的屋子前面，有一块平地，大约半个篮球场的面积，地面铺着青石，青石缝里生长着稀疏的杂草。
段章刚走到中央，突然感觉有异，立刻就地伏倒。
呼！一道寒光从他的头上掠过，铛！一把飞刀直挺挺地插在对面的木柱上，刀柄犹自不停地摇晃。
“不错、不错，躲得过我的飞刀，有两下子。”一名身穿便服的年轻人，嘴里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时，透出亮光的屋子，房门大开，白发老道和张大亮走了出来。老道伸手在木板墙上，按下开关，架在高处的一盏应急灯亮了起来，现场总算不是漆黑一片，可以看清彼此的容貌。
“柳少请帮我守住退路，来人实力不差！但现在他闯进了我的清泉观，简直是自寻死路，我要活捉他，看看到底是何方宵小。”老道说道。
“道长且慢，今日就让我先来活动一下筋骨，试一试这位朋友的身手。”柳少大约只有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龄，他脱下外衣，跃跃欲试。
“柳少小心，舍弟就是他杀死的！就连从海外请来的保镖，也丧命在他的手中。”张大亮急忙提醒道。
柳少呵呵一笑，“是吗？呵呵，那我可要小心了。”
“既然柳少有兴趣，那就玩玩吧，贫道在一旁替你掠阵就是。”老道笑着伸手虚引，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突然飘移，悠悠地飞到了老道的手中。
“隔空摄物？”段章看见老道施展异术，心中吃惊，但他立刻推翻自己的看法，“不会的，这绝不是凌空摄物，他不能御气，手势挥动中没有气感。倒有点像灯笼有灵，如宠物般自己自动飞了过来。”
柳少缓步走向场中，“看你身手不弱，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不说出幕后主使，本少可以保你性命。”
段章没有答话，这名柳少手段毒辣，刚才的飞刀袭杀无声无息，完全是对准他的要害。所以，眼下的双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其他的都是废话。他眼里看着走近的柳少，但精神意识却关注着老道手中的灯笼。
现场有三人，但真正令段章心悸、感觉不安的，却是那只半新不旧的灯笼。
柳少看见段章没有搭话，轻轻一笑，伸手摆出了一个架势。
段章心中暗凛，这名柳少实力不俗，不是花架子。
呼呼呼！柳少脚步一错，猱身而上，双手挥舞一片残影，让人看不清虚实。
段章没有见过这样的拳术，一时间陷入劣势。他双手挡住要害，噔噔噔，连退几步。
“别给我说你只有这点能耐，拿出你的绝招来，让我满意！”柳少沉腰拉臂，蓄势直逼前方的段章。
段章蒙面的脸看不出反应，他暗暗运气做好反击的准备。
对方拳法精妙，俨然是经过名师教授。段章的散打技能，来源于学校业余兴趣班，另外就是网络下载的资料，再加上自己的琢磨。双方的高低，不言而明。
啪啪！柳少闪身而至，一拳袭来，不待段章招架，立刻收回，一脚顺势踢出，发出破空之声。段章手忙脚乱，挡住对方的踢腿，向后又退了数步。
“如果你只是这样，我就要出重拳了！”柳少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重拳？有办法了！”段章突然想到武侠小说的桥段，自己左手力大，可以摹仿对方，打出一模一样的招式，用自己的力量优势，压制住对方。
想到这儿，段章意念控制左手，一道气息从他的身躯，向四方散开。
气息细微如一丝清风，现场三人都没有发觉这个微妙的变化。唯独灯笼里燃烧的灯火，仿佛有风拂过，猛然摇曳了一下。
“咦？”老道感觉到灯笼的变化，扭头看去，发觉灯火只是摇曳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也就没有理会，继续关注场中的搏杀。
嗖！柳少身形弹射向前，双手一拳一抓，攻向段章。段章看清对方的动作，瞬间摹仿对方的拳路，打出相同的招式。
柳少看见段章打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神色一证，心中不由得冷笑。这套拳术自己练了数年，其中的变化烂熟于胸，岂可简单随意摹仿？
一拳击出，对方有十几种应对方法。针对不同的应对，这一拳就应该有变化，才能制敌。这个变化应对，才是拳法的真正奥秘，只有亲密弟子，师傅才会传授指点。所以，正规的拳法就算印刷成书，大家依样练习，也成不了高手。
场中电光火石，不容柳少多想，他也没有去想，身形直奔段章而去。
砰！两人身形刹那间接触，又刹那间分开。柳少的左手击中段章右肩，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痛苦的表情。因为段章的左手，也同样击中了他的右肩。
双方都同时击中对方，但效果却截然不同。段章只是疼痛，右肩红肿，可能要修养几天，才会痊愈。但柳少的右肩却是受到重创，胳膊被彻底废了。
柳少一身惨叫，倒在地上，剧痛传来，立刻被疼晕过去。
虽然获胜，段章心中却感到毛骨悚然，冰寒的杀意，如雪花盖顶一般，向他罩来。
第40章 完胜
一股心悸的寒意，从天而降。
段章身形一滞，仿佛被定住似的，手脚变得僵直。
他抬头望去，一盏灯笼悬在他的头上四米左右的位置，数道柔曼的气流，仿佛农家晨炊的青烟，从灯笼中溢出，垂落下来。烟尘气流在垂下的中途，幻化成一只青烟的大手，由上至下，向段章的脑袋抓去。
“不好！这只灯笼果然有问题！”
段章咬住舌尖，疼痛缓解了僵直的感觉，他的身躯嘭地摔倒在地上，向一边滚动，间不容发地脱出青烟大手的攻击。
“孽障！不出我所料，你果然有些实力。刚才你进来，本要从灯笼下经过，却突然绕行，本道爷就知道你实力不弱！但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快速击伤柳少，令我救援不及，不将你生擒活捉，道爷我怎么向柳家交待？”老道面色狰狞，神色比鬼怪还要可怕。
段章脱出寒意的笼罩，翻身站起，凝神戒备。
青烟大手落在地面，噗地散开，烟尘如一道青纱，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