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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此话果然不假。”段章心中暗道。
每个人如果阳气充沛，基本上鬼魅之类，根本就近不了身。只要在虚弱生病，阳气不足的条件下，才能被不干净的沾上。
段章内敛气息，尽量不散发身体的阳气，慢慢向气团靠拢，这次走近到三米的位置，才被气团感应到。白色气团仿佛受惊的绵羊，慌忙四散，逃到更远的地方，才汇集拢来。
段章继续靠近，但这次他掌控好距离，没有惊动气团，而是站在三米之外，仔细观察。如他之前的猜测，这团白色气团是死亡之人，留下的杂念执意汇集而成。
人死之后，假若能以鬼魂模式存在，应该是完整的整体。但这团气体不是，是所有死人的执念汇集而成。如果阴气充沛，假以时日，就会诞生出一个新的灵体。
段章看了道家和佛家的经典，知道其中的分别。
道家一般认为，万物经过日月星辰的哺育，阴阳造化的作用下，就有可能哺育出新的生命体。比如小说中孙悟空，灵石哺育而成。还有一些志怪小说中，老旧的事物，一块玉石、一段枯木，乃至于一团旧棉，天长日久都可以哺育出不干净的灵物，出来兴风作浪。
佛家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将所有的一切事物，分为有情无情两种。有情专指人类和动物，无情之物则是山石、植物一类。
佛家觉得无情之物，不可能化作精怪，只是一些意念和魂魄之类，附着在无情之物上，才能变异成精怪。
佛道两家，常为这事争执，谁也不能说服谁。这个的争执，也就延续到了近代。
近代大学者章太炎在《齐物论释》中叙述，矿物植物都有身识，有自己感觉。若不然植物为什么会生长？猪笼草为什么会捕捉小昆虫？这样的推断，混淆了有情无情的差别。
近代的佛教大师太虚著文反驳，并不是植物有意识感觉，而是人类本身的执着，看见这些现象，就硬是认为植物有感觉。完全是自己的执念，杜撰出来的观点。
段章通读经典，专门查看了两边的文章。在他看来千年之前的圣贤，都纠缠不清的问题，他也就没有必要钻牛角尖了。近代的科学对于动植物的分类，已经很严谨了，但某些方面，还是有模糊之处。
实用为上，解决问题才是真，段章不是抱残守缺的书虫。
他仔细观察，气团还没有智慧知觉，连动物都不如，只能算是一种灵动。它也不是故意用笑声吓人，笑声只是灵动，对外部感觉的一种反应。
也许小孩死后，当时的玩耍的快乐意念，被留在这儿，成了这团灵动，表达感觉的唯一方式？役鬼术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段章也无法确定。他只是一枚初哥，只能自己边看边学了。
就在段章观察研习的时候，对讲通讯器红色指示灯狂闪，有紧急呼叫传来。
第70章 胆量
对讲通讯器传出紧急呼叫，刺耳的声音在车库回荡。
段章看了一眼对讲通讯器，目光落在眼前的白色气团上。对讲通讯器刺耳的声音，对气团没有丝毫的感觉。
“对声音没有感觉，这种程度的形态只能对阳气和阴气，才会有所感觉。”段章轻轻张开嘴，向白色气团吹出一道气息。
咻，白色气团遇上段章吹出的气息，仿佛遇上飓风一般，向四方烟消云散，快速移动到几十米之外，久久不能汇集成形。
“古时的志怪小说讲述，人与鬼各自以气息对决，结果鬼被人的阳气所逼，吹散得无影无踪，倒也有几分道理。”段章若有所思。
白色气团不停地蠕动，看样子是不能马上汇集成形了。
段章不再理会，打开了对讲通讯器。
“小段！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把通讯器关了？快说话！快说话！！”通讯器中传出焦急的吼叫。
“没什么，我在巡夜呀？”段章答道。
“没什么？我们看见你走来走去，然后停在墙壁前面，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们快被你吓死了！”通讯器吼叫道。
段章这才想起车库里面，安装了监控，自己自顾着观察气团，忘记监控室的保安也在看着自己。
“我一直在巡查，没有站着呀？”段章完全否认，推得一干二净。
“你……你快点回来，不要害怕，当我嘴贱，什么也没有说，快回来！”监控室的保安接受了段章的解释，把监控里面看到的一切，当作是不干净的那啥了。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巡查完最后一层车库，我就回来。”段章说完，沿着车道向上层车库走去。
“你、你真的不怕？”通讯器里面问道。
“我怕什么？对了，我怕穷，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段章玩笑道。
“疯子，你真是疯子，以后就叫你段大胆好了！”通讯器里的保安说道。
段章笑笑，不再多说，巡查完最后一层车库，回到保安监控室。
快到门口的时候，一名保安急忙对他喊叫，“别别，别再走了，先停下！”
段章不解，但还是依言停住，站在原地望着对方。
两名保安走了出来，每人手里拿着一把点燃的香，嘴里念着听不明白的法咒，把缕缕香烟向段章身上散去。又有两名保安拿着柚子枝叶走了出来，沾上碗里的水，向段章全身上下挥洒，辟邪去污，扫除不干净的东西。
“礁海城是沿海大城市，商贾云集，现代化程度高于内地，对鬼神方面也甚于内地。”段章心中暗道，“入乡随俗，就当是地方的风俗好了。”
段章接受众人的驱邪典礼，完事后才进入监控室。
“小段，你现在决定如何？”
“段哥，虽然你年龄小，但我还是要叫你一声哥，段哥好！”
“大胆啊，真是段大胆，咱们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大胆哥好！”
大家围着段章，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感觉还不错，没有遇上什么，我一直在巡查，完了之后，就回来了。”段章答道。
“你真是胆大，我给你看看监控视频，希望不要被吓死！”保安组长边说，便调出视频，回放给段章看。
视频里，段章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一面墙壁前，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十分钟，画面显示段章拿起通讯器的说话，才慢慢地走着离开。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是一直在走着巡查，鬼知道怎么会这样？”
段章不想编造理由，直接否认。反正被大家认为是那啥了，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体会猜想去吧。
众人都被震住，全都没有声音。
“大家不再问了吧？我有点困，就在这儿打个盹。到时间巡夜的时候，记得叫我。”段章笑着推开众人，躺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凌晨四时，段章继续去巡查。保安组长守在监视屏前，没有合眼，看见段章要走，一定要他上三炷香，才放他离开。
段章巡查完大楼，来到车库，发现白色气团衰弱了很多，也没有再发出笑声。
很明显，段章的一口阳气，让气团损失太大，估计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了。他用了一点小手段，暂时控制住气团的凝聚，留待自己慢慢感悟。
介于刚才大家的惊慌，段章在车库没有多耽搁，一直沿路巡查，回到了监控室。
交还对讲通讯器等巡夜装备，段章与大家闲聊几句，便返回宿舍，冲凉之后，倒床睡去。
第二天，段章巡夜的灵异遭遇，便在保安中迅速传开。
“杰哥，那小子胆子够大，你的计划恐怕行不通啊？”一名保安低声问刘俊杰。
刘俊杰脸上露出狠色，“胆大？他够资格在我面前充胆大？只要我略施小计，就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那是当然了，只要杰哥一句话，兄弟们都听你的。”保安笑着奉承道。
刘俊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点头微笑。
段章不知道自己段大胆的绰号，在众人之间传来，更不知道刘俊杰要针对他。他正在搜寻适合的出租房，准备搬出公司宿舍。
宿舍环境太差，不通风，潮湿闷热，根本无法静坐用功。
还有一点，宿舍离单位近，公司一旦缺少人手，就会让住在宿舍的保安顶上去。算来算去，住了公司的房，貌似占了便宜，却成了公司随时候命的预备员。
最要命的是宿舍没有联网，段章拿着笔记本，只能玩单机。
介于此，段章决定自己租房。
找到租房中介一问，禹城六百元可以租下的房，在海城居然要两千元！高了整整三倍。段章觉得对方在骗自己，连问几家中介，才发觉对方没有骗人，海城的房价，就是这个价位。
“小帅哥，租房要看位置，环境风水什么的，都很重要，价高自然有价高的好处。”中介所职员，笑着向他解释。
段章笑笑，不想多话，告辞离开。皇天不负有心人，辗转几家中介后，终于看中一处较满意的房。
第71章 租房
段章的租房要求也不高，楼层稍高一点，单独的厨房、卫生间，通燃气，能上网，环境清静，大小则无所谓。找到的这间房条件不错，差不多能满足他的条件。
缴纳了五十元的看房费，中介所的人驾着摩托，载上段章，一起来到了出租房。
出租的房屋位于大楼的第九层，大门有两道，最外是铁栅栏门，里面是牢实的防盗门。宅内的面积不到二十平方，一室一厅。所谓厅室，实际就是进门后，稍宽的过道，卧室稍大一点，总体来说，算是比较狭窄了。
不过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网络、空调等等，一应俱全。大楼有专门聘请了值夜人，白天黑夜都有人守在楼下出口，治安还算过得去。
不足的是，这房是一套大房用砖墙隔开，另行凿墙，开辟出入门而成。很多出租房屋的业主都这么干，砖墙隔开，一房三租，一房四租都有。但这些对于段章来说，不算什么，他并不在乎。
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扇窗户，且采光极差，白天进屋不开灯，就无法视物。推开窗户，两米远的位置是旁边高楼的厚墙，探出头上望，简直就是一线天。
中介所的人告诉段章，算他运气不错，这套房昨天才刚刚到他手里。这样的条件，每月1500元的价位，分分钟有人抢着要。
“帅哥，你若不相信，咱们可以打赌。马上将信息挂牌出去，三个小时内，就能租出去。”中介所的人对段章说道。
最后，段章租下了这间房。先与中介所的人签下协议，缴纳成功租房的费用。然后，中介所通知房东见面，与段章签下租房合同。
房东姓吕，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骑着一辆双轮电动车匆匆赶来。她上下打量段章几眼，觉得他不像混社会的烂仔，便放心与他签下租房合同。段章缴纳了租房押金，还有半年的房租，得到了房间的钥匙。
得到钥匙之后，段章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锁匠换锁芯。在外租房安全第一，不换锁芯，他无法放心。
最后，他将宿舍的东西，搬回出租房，开始大扫除，一直做到深夜，才打扫干净。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时，他关门下楼，找了一个夜市大排档，要了一碗海鲜肠粉，填饱肚子后，赶到了公司保安部。
“大胆哥，你来了，呵呵。”
“偶像，你终于出现了！”
一帮值夜的同事，看见段章进来，都围上了玩笑几句，善意调侃。
段章笑笑，走进休息室，来到储物柜前，换上保安制服，回到监控室，调试好对讲通讯器，准备午夜巡查。
午夜十二时，巡夜的所有保安来到神龛前，一起上香，求神灵保佑，然后各自走了。段章一人巡夜，所有的楼层全部正常，没有遇上麻烦事。来到车库，段章按照固定的路线，与昨天一样，巡察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声缥渺的笑声，传入段章耳里。声音很细微，只有轻轻一声，仿佛错觉一般。段章听得很清楚，是女子的声音。
“奇怪了，昨晚巡夜，自己明明驱散了灵动，怎么会这么快，就汇集在一起了？”段章启动双眼的堪破术，向四周查看，“奇怪了，白色气团还没有汇集成形，尚未达到一定的程度，怎么还会有笑声？”
段章想了想，没有理会，继续往下巡察。笑声再也没有出现，一切都很正常。
“难道说，是我的错觉幻听？”段章心中暗道。
静坐修炼的人，身心澄明，外物都很难侵扰。段章自己静坐修炼有成，再加上修习役鬼术上面的功法，意识念头随时都保持在清明之境，几乎不可能出现错觉幻听。
“不过，偶尔一次错误的听觉，也是情理中的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影响到了精神意识。”段章到了上面的车库，一直没有听见笑声，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还算符合逻辑的理由。
回到监控室，段章抓紧时间，躺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凌晨四时，他起来洗了冷水脸，又开始第二次巡夜。
呵呵……
走到刚才的位置，段章又听见一声细微的笑声。是女子的笑声没错，但声源方向却无法确定。声音太小，加上车库的回声发射，段章想定位有些难度。
两次都在这个位置，听到女子的笑声，应该不是错觉了。既然不是错觉，那又会是什么呢？段章心中疑惑，前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便径直离开往下巡查而去。
回到监控室，段章交还了巡夜装备，脱下制服换上了便衣，准备离开。依照私下的协商，段章只需单独巡夜两次，午夜十二点钟之前必须到，凌晨四时巡夜完毕，就可以离开。
“大胆哥，今天巡夜还算顺利吧？”旁边一名保安走了过来，笑着招呼。
“还不错，和往常一样。”段章随口答道。
“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有点苍白。”保安说道。
“是吗？估计睡眠不足，有点累吧？”段章笑道。
保安凑过身来，低声说道：“那玩意很邪的，你现在时运高，假若时运低的时候，就麻烦了。”
段章笑了笑，也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一向注重理性，不会相信那玩意。”
“对对对，你这句话讲得好，信则灵不行则不灵，算我多嘴，呵呵。”保安说完，呵呵一笑，离开储物柜走了。
段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关上储物柜，转身离开。
离开公司大楼，段章沿着人行道前行五分钟，来到公车站牌处。
此时正是凌晨五点四十分，昏暗的大街上，漂浮着淡淡的雾气，大扫把的扫地声，从长街这头传到那头，清晰可闻。除了一两个清洁工模糊的身影之外，看不见多余的人。
他孤零零地等了二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公车。上车投币，慢吞吞的公车摇摇晃晃，用了四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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