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刚刚进入城邦、直奔庞贝城而来,说是接到奴隶企图暴动的情报前来平乱。
罗森子爵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召集所有心腹家仆收拾他“微薄”的财产、准备从不知哪年就准备好的地下通道逃往外地乡下的庄园。伊莉安娜也不拦他,只问道:
“罗森卿,你认为现在新罗马共和国内对你而言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擅自逃离领地的你、是打算被暴民们用私刑处死?还是被国家以失职罪问吊?”
罗森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伊莉安娜随手递过去一份她亲自起草的羊皮纸文件。文件开头的标题让罗森的表情像是一口气吞下了十个鸡蛋,上面写着——“庞贝城奴隶解放宣言”。
“这是拯救包括你在内的识时务者的财产和性命的最好方法。”
伊莉安娜拍了拍罗森发抖的肩头、微笑道:
“罗森卿应该知道,无论你是否颁布这个宣言、今晚的起义都会爆发,那些愤怒的奴隶们会干出什么事、你应该清楚。不流血的起义是无法让他们宣泄怒气并走上革命道路的。本来城里的权贵和奴隶主都必须作为生赘,但不请而来的大元帅安东尼可以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
“可、可是那样我将成为新罗马的公敌!”罗森脸色苍白如纸。
“你将成为舍弃旧时代的开明人士而投入新时代的怀抱。”伊莉安娜耐心纠正。
狠狠地咬咬牙,伊莉安娜刚才轻而易举收服变成恶魔的老爸等一幕幕情景穿过脑海、罗森决定把一生最大豪赌的赌注押在这个来历不明的银发少女身上。
“好吧,我愿意和革命合作。但整个城邦的治安军只有三万,驻守庞贝城的仅有一万、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如正规军团。而且让他们和起义的奴隶联手对抗大元帅安东尼是不可能的,逼急了也许还会闹哗变。城内的官员豪族也很难……”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大元帅安东尼是来率军屠城的呢?”
伊莉安娜的话让罗森瞪圆了眼睛,舌头也连不到一起地问道:“屠、屠城?”
“是的,‘大元帅安东尼怀疑庞贝城邦支持首席护民官屋大维进行内战,在没得到上议院批准的情况下动用嫡系部队攻入庞贝城邦、要将此城夷为平地。奴隶又暴动闹事要求宣布解放他们。内外交困的我们无处可逃,要么等死、要么和起义的奴隶妥协合作。’你在稍后晚宴上的表演会永载史册,其他的事我会安排。”
就连台词、伊莉安娜都已经替他编好了,事到如此无法可想的罗森开始准备他的“表演”。他知道自己已成了伊莉安娜手上的一颗棋子、只希望自己不是一颗弃子。
一个小时后,在一声声来宾通传声中、总督府的盛宴在露台举行。有钱有闲的权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时随地的欢宴聚会,其实是为了欢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找个理由奢华地热闹一番。各种碟子和餐盘里堆满着大陆各地的鲜果,闪亮的银盆里盛着鲜鱼和烤乳猪,美酒装在名贵的水晶瓶里。在平民百姓眼里这简直是在吃珍珠或喝金水,而对于这些达官贵人们来说只是日常宴会。
坐在总督父子身旁的伊莉安娜依然蒙着面纱、如同害羞一般沉默不语,而稍后到场的卡尔玛大少爷则成了各路嘉宾特别是无聊贵妇人和小姐们敬酒追逐的对象。
卡尔玛中途退场“去方便一下”,回来时在“姐姐”的耳旁轻吻一下传递问候:
(城内正一片狂欢中,斯巴达克思和王海峰等人还在格格罗商会的角斗士学校。除了那里、其它地方都已准备妥当。安东尼的军队没多久就会兵临城下,斯巴达克思问要不要提前起义?)
(顺序不能反了,要等安东尼来“屠城”在先才行。开始按步骤行事。希望这里连战场都没见过的老爷少爷和夫人小姐们,等会儿别昏迷一大片。否则我们可敬的罗森子爵的表演就少了许多历史见证人了。)
伊莉安娜笑着看了看在场内这群贵胄人士,然后抬头望了望夜空——但当她抬头之际,却不由得略微一震。卡尔玛刚转身对身边伪装成家仆的“格里芬”队员交待完,注意到伊莉安娜的异常表情、也连忙仰首观看。先是几个好奇的人、接着人人都纷纷望向天空,然后个个发呆。
夜空中的明月很美、很亮——但,却晶莹如蓝宝石般闪烁着诡异魔幻的光芒。
(当夜空中出现宝蓝色的圆月、狂欢的欲望都市将被红色的赤海淹没……)
伊莉安娜的心头,突然莫名其妙地涌起《无欢王子》中的那段文字、她立刻强制自己停止继续回忆此事。现在,并不是思恋过去的时候。
“这个,大概是某种奇怪的自然现象、也有可能是月亮女神换了件纱衣……”
总督加乐富站起来打圆场,没等他说完、一个满脸大汗的治安军队长已冲进来,如同天火即将焚城般急声禀告:
“加乐富总督伯爵大人、罗森子爵大人,新罗马第二军团四万多人在大元帅安东尼阁下率领下攻入我城邦!一路烧杀过来,我城邦军民死伤无数!”
全场还在抬头望月、议论纷纷的人们都傻了眼。总督加乐富连说不可能,并派儿子罗森子爵亲自去查实。罗森领命而去,不一会惶恐无比地回来大呼小叫道:
“大元帅安东尼阁下怀疑我城邦支持首席护民官屋大维进行内战,在没得到上议院批准的情况下亲率其嫡系部队攻来过来、还要踏平这里屠城!”
整个露台上都炸了锅,祈祷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而此时,远处城内各地都纷纷响起嘈杂的喧闹声、在露台上可以清晰地听到。不多时,就来了报告:
“城内角斗士学校的奴隶们暴动了!他们不知怎么得到了大军要来屠城的消息,说与其等死不如起义暴动,城内现在乱成一片、无法控制秩序!”
这下,现场顿时昏倒一片贵胄、其他人都如同得知世界末日来临般呆若木鸡。
伊莉安娜却仰首微笑。她知道在自己的成长道路上会有这样的一天、让她有机会接触世界的命运之轮,并让其转向自己所引导的方向。不止是她,许多人枕戈待旦、秣马厉兵,积累经验和实力,就是为了成长道路中这一天的到来
正文 第十二章——反了!反了!反了!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17 本章字数:5616
“前锋部队被通往庞贝城的关卡阻挡,驻守关卡的城邦治安军不让我军通过。”
“后卫部队受到不明武装的袭击!对方打着屋大维叛军的旗号!”
“反了!反了!反了!庞贝城邦治安军那边居然敢向我前锋部队放箭!”
“那些大胆狂徒说乌大维和其党羽已在庞贝城接受欢迎、全城为他们举行狂欢!庞贝城邦总督加乐富父子等人已率部加入叛军了!请大元帅安东尼阁下定夺!”
“抄小路侦察的探子回报,庞贝城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确实正在狂欢!城内欢歌笑语,城楼上却严阵以待!另外……”
在庞贝城总督府的晚宴和城内的狂欢开始的时候,一个个快马流星急报就已经接二连三地传到正率军向庞贝城进军的新罗马大元帅安东尼的耳中。他那张比实际年龄苍老、但精力却异常旺盛的脸上没有惊慌不安、而是充满着饥渴的人将饱餐一顿时的喜悦。安东尼在罗马式四马战车上挺立起高大的身躯,单臂向前方做了个有力的前进手势——突破一切阻碍,全军继续前进。
紧随安东尼身后的一辆四马战车上端坐着一名肩扛中将军衔的独眼男子,这位正从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透出疑惑和担忧的百战悍将是第二军团的军团长克罗巴、其是被大元帅安东尼从一名中尉排长一手培养成中将军团长的嫡系心腹。在出身血统决定一切的罗马元首制共和国(新罗马共和国),二等公民出身的下级军官能爬到这样的地位是绝无仅有的事,在一等公民贵族人物中也只有安东尼有这样唯才是用的魄力。所以虽然安东尼性情异常残暴、杀伐之气太重、部下稍有小错就严加责惩,但不少想出人头地的人才还是投靠在他帐下。
作为老部下,克罗巴中将非常清楚老上级的脾气——安东尼将任何危险都当作有趣的挑战、非但不惧怕还乐在其中,而且在指挥上异乎寻常的刚愎独断。尽管勇敢和无谋只有一线之分,但安东尼的一次次辉煌胜利又使人无法对他的固执己见提出批评。可目前的情况实在蹊跷,独眼将军克罗巴觉得有必要向大元帅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于是其在战车上探出身子,小心地向前面的老上级进言:
“阁下,您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庞贝城邦总督加乐富伯爵和他儿子罗森子爵的确都是出名的保身主义投机分子,但现在的国内形势还是阁下明显占上风、他们为何突然在此情况下投向叛贼屋大维的阵营?而且根据最新情报,叛贼屋大维正在新罗马西部边疆一带起兵、他怎么会跑到庞贝城呢?当然这些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可事情毕竟还没搞清楚、属下恳请阁下先调查清楚情况再进军。”
“克罗巴,是不是最近好久没打仗、你的反应迟钝了?” 安东尼看是老部下进言、总算没大发雷霆,但也带着嘲讽道:“受到攻击立刻回击是战场上的铁则,无论对方是谁。许多诸侯在这场内战前正观望着,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手段。”
克罗巴总算有些明白老上级的意思了,沉声道:“阁下的意思是,无论加乐富父子是否真的与叛贼屋大维有所勾结、您都打算借这个机会杀鸡给猴看——让庞贝城邦成为立场不坚定者的榜样?可是这样一来,上议院恐怕……”
“没什么‘可是’,也不怕什么‘恐怕’。做大事就不能瞻前顾后。”
安东尼阴沉锐利的灰色眼睛里闪动着残忍而渴血的危险信号,就是独眼将军克罗巴这样久经沙场的勇猛悍将也吓得低头闭嘴、心口慌乱跳动。安东尼对自己的威压所造成的效果很满意,于是稍微和缓语气地继续说道:
“上议院是什么?是我们新罗马人的耻辱、是饭桶集中营,我会在乎那群尸餐素位的饭桶吗?我当上大元帅的那天就发誓,早晚把这群饭桶全收拾了,然后恢复当年新生罗马帝国的光荣,让新罗马人成为整个大陆和世界的主宰、让其他所有世人都成为我们的奴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要先当上元首,而为了顺利地登上元首宝座、大量的牺牲品是绝对必要的。庞贝城邦正好做个榜样,让所有人都看看不顺从我安东尼的下场是什么。传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庞贝城邦就是我军的敌人了,这个城邦内的一切财富无论属于什么人、现在都是我军的战利品。将士们平时都辛苦了,该让他们尝些甜头。另外告诉他们,庞贝城中有着更多的战利品、别让他们光顾着高兴而耽误了行军。”
在战场上公开搜掠战利品是新罗马军队的优良传统,安东尼在治军时更是把这个优良传统发挥得无比光大。事实上,他的嫡系部队每次在他的指挥下外征内剿时都是出了名的能抢。以至于有人开玩笑地说安东尼大元帅出征完后都不用打扫战场了,因为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和可以卖作奴隶的俘虏都被一扫而光了。于是,以下这个命令被很快传到了全军各部。
“我们伟大的统帅安东尼阁下说了——庞贝城邦已经和新罗马的叛贼屋大维勾结了!这里已经不再受共和国法律的保护,这里的人都是我军的敌人!杀死任何敢反抗的人、烧掉妨碍前进的房屋、所有的财富都我军的战利品!大家尽兴吧,不要忘记这是安东尼阁下给予我们的恩典!但在庞贝城中有着更多的战利品在等待着我们,那里才是我们这次进军的目的地!”
庞贝城邦的噩梦开始了,兴奋的第二军团官兵们都知道这是个在新罗马共和国内数一数二的富庶城邦、谁都恨不得把最肥的肉吃到口。但他们不是土匪,所以即使是掳掠和屠杀也都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在一路上几乎轻而易举地击溃试图阻止他们的城邦治安军的同时,四万多人的部队分派出几支千人大队、像蝗虫那样散飞到庞贝城邦的各处烧杀掠夺战利品。他们跑进各个庄园和别墅,抢走所有能搬动的财物、打碎砸毁那些搬不动的。
他们在洗劫后放火焚烧了各处房屋、所有反抗者格杀当场。那些替庞贝城中的达官贵人们看守城外各处庄园等产业的私兵护院们还没明白过来、就大多被当成叛贼党羽杀了个干净。当然,无辜的自由人平民和奴隶们也有许多成了枉死鬼、但对掳掠者们来说这已经很节制了。
“反了!反了!反了!这些兵是谁的部下!?”
“是大元帅安东尼阁下的,听说还要攻打庞贝城!内战爆发了!内战爆发了!”
“混蛋!放着屋大维不打,居然打到我们头上来了!我要去上议院告他!”
留在庄园或别墅里度假的地方贵族和富商们在家仆的护送下狼狈窜逃,有些则想方设法地往庞贝城内传递噩耗。此时,庞贝城里也正闹得不可开交。
城内每一所角斗士学校都沸腾了起来,打开武器库、武装起来的角斗士奴隶开始了集体大起义。由于安东尼率军来袭的消息已经被成功地描绘成一场无法逃避的屠城浩劫,整座城市都从刚才的狂欢陷入恐慌中。每个角落都传播着安东尼麾下士兵们一路而来的残忍和暴虐,而这种厄运很快就会降临到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起义的角斗士奴隶们的主要敌人就是那些奴隶商人和他们豢养的看守和私兵。城内的治安军只接到加强城防和固守主要城区街道的指示,对角斗士奴隶的起义无暇也无命令去镇压。结果,这些平时对奴隶们趾高气扬、随意打杀的奴隶主老板和打手走狗们不得不自己直接面对愤怒的起义者们。
角斗士奴隶们用来进行自相残杀表演的短剑和其它武器第一次溅上了奴隶主老板和其走狗们的血,喷溅出来的鲜血开始染红大地。由于筹划和准备十分周密,再加上现在城内的如此环境气氛,除了格格罗商会的角斗士学校外、其它地方的起义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城内的驻军始终保持着不干涉的态度,占领了学校的起义奴隶们也没有在城内到处破坏闹事,而是忙着收集武器装备、安置死伤同伴,等待着下一步行动指示。
格格罗商会的角斗士学校内的起义则困难许多,由于这里组织起义的人在事先都已暴露身份被抓被杀、这个规模最大的角斗士学校内的奴隶们并不知道今晚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