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孽债还是良缘？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皇兄亚历山大在我紧张得要昏倒前撤回了目光、喃喃地嘀咕着，最后告诫道；
“卡尔玛，如果你真的希望和伊莉安娜成为人生伴侣、那么你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夭折，哪怕你实力再强或运气再好也无济于事。你想过这些吗？”
“我没想过这些事。”
那个时候，仿佛带着殉教徒般的牺牲精神、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但就如皇兄所说，伊莉安娜的成长潜力强大而迅速、却又无法预测方向。如没人伴随在她身旁中和一下，以她的性格、天知道她会把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从小到现在如果不是我在伊莉安娜身边提醒她手下留情积善积德，以她大小姐外表恭谦温和、内心高傲偏激的性格早已为地狱添加无数冤魂。直到目前为止她还只是满足于革命战争游戏、把反抗她的愚民钉在十字架上示众、和神魔鬼怪等非常识存在勾心斗角，实在是天下苍生的大幸。为了世界和人类的存续，我只有抱着粉身碎骨的觉悟牺牲小我了（读者大人们丢过来一堆烂番茄）。
不管怎么说，现在、暗黑霸王龙吉里特已经像一堆烂泥那样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伊莉安娜没有追加攻击，只对着虚无空间的上空淡然说道：
“刚才，你说你给予了吉里特连沙休都无法给予的‘不死’力量，你大概认为这足以证明你比沙休更聪明更有能力吧？可惜，正是由于你这种画蛇添足的强化、使吉里特变化成的暗黑霸王龙反而比以前更弱了。”
少许沉默后，虚空中传来“死亡天使”门格尔带着遗憾和几丝无奈的回答：
“的确是这样，不过这是难免的瑕疵。虽然我成功地对他添加了不死再生能力、可是这种能力和他本身的基因有排斥性，在再生能力运作后就会产生负作用。他的身体细胞乃至结构组织比普通不死强化兵有着更快更强的恢复能力，但在迅速再生时对能量的消耗也比普通不死强化兵要多得多、哪怕单单复原一支爪子也会消耗体内的大量能量。如果他能速胜并吞吃对手补充能量、那么还可以弥补消耗，但偏偏他这次的对手都是实力与他相差不大或凌驾于他的人物，所以落此下场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估计得有些错误、伊莉安娜的成长性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增强到如此地步——除非有强大的敌人迫使她迅速成长。不过就算暗黑霸王龙吉里特是在严重内耗的状态下、能不化身成堕天女武神就轻松战胜，看来伊莉安娜的实力还是每天都在不知不觉地成长着，只是速度和幅度没我想象得那么夸张。
此时，瘫软在地上的暗黑霸王龙吉里特在一股漆黑的烟雾中逐渐萎缩变小、当烟雾散去后恢复了人身，但已气若游丝。爱玛哭泣着呼唤着他的名字、想跑过去唤醒他，而刚才还与他激战的卡妙也忍不住同情地走过去看望他。
伊莉安娜一回手便用一道无形而柔韧的念力拦住了两人，爱玛一时不能理解、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了过去。卡妙却明白了过来、突然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爱玛，却尴尬地涨红了脸——这少年的双手在情急之下正抱住爱玛前胸丰满高耸的突起。卡妙像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一样吓得赶紧松手，爱玛顾不上这些正要赶到吉里特那里、却忽然也呆立当场。
变回人身的吉里特的全身都在激烈地扭动着，仿佛一滩没有骨头的肉泥、又像是一个类似软体怪物史莱姆那样的原生体生物。除了露在外面的脸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具人形的异形生物。
“是食腐史莱姆！？下等魔物中专门吃食腐肉尸体的怪物！有时从战场的尸堆中会莫名其妙地产生这种怪物。这个年轻人刚才不是已经变回人了吗？怎么……”
一旁的西新罗马正规军骑士和“白衫军”成员已大致揣测出我们的身份，但形势使他们站在了我们这边，其中一个看起来战争经验最丰富的骑士喊叫了起来。
“那是因为能量得不到及时补充，身体即使恢复原状也不能维持的缘故。但体内的不死再生力量却还没有完全消失，于是发生低质量异变成为这种食腐垃圾。”
虚无的空间上空再次响起“死亡天使”门格尔的声音。听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就和在实验室里做试验时死了一只小白鼠般无所谓。这个疯子天才医生笑道：
“不过也无所谓，他本身就只是个不完美的产品。而且在我对他进行试验前，我已采集了他细胞基因的样本、以后我随时都可以生产出千千万万个暗黑霸王龙。我会继续试验改进技术，相信不久就能把不死再生能力和暗黑霸王龙这种高等生物完全融合、制成真正的不死暗黑霸王龙。要是和之前的不死强化兵，以及我其它的研究成果放在一起组成庞大的军团、乃至庞大的国家。你们不认为这将是一支改变人类历史、促进人类进化成新类型人的力量吗？”
天才医生的话起到了良好的刺激效果。在场还活着的西新罗马人都是还没丧心病狂的青年，无论是正规军骑士还是“白衫军”成员都纷纷悲愤地怒吼起来。
“疯子！你难道想把我们新西罗马帝国变成你的试验场、不！把整个世界变成你的不死怪物乐园吗！？”
“住手啊！我们加入‘白衫军’，不是为了这种梦想啊！噩梦！这是噩梦！”
“伟大的领袖屋大维陛下怎么会容忍你这样的行为！？你一定是利用了陛下对你的信任！魔鬼！怪物！大神宙斯在上，你快出来和我们一决胜负！
如同上帝漠视人类一般，不在我们视野范围内的“死亡天使”门格尔博士漠视着人们悲伤愤怒的责问和咒骂，只继续和蔼可亲地说道：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个实验场和集中营可以存在、我可以在这里进行这种试验、你们可以被我随意处置等等等等，和收集儿童与捕杀灭绝‘劣等民族’的活动一样都是得到你们伟大的领袖屋大维陛下许可和支持的。非但如此，应该说、正是他的积极要求才促使我如此勤奋地整日工作。原因非常简单——在战争中。屋大维发现靠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组成的军队不能快速实现他的理想、只会陷入长期的对峙泥潭，所以他需要拥有强大力量而又完全服从、最好还能不死不灭的超人军队。你们不是爱你们的领袖吗？那么你们就应该带着满足的笑容来配合我进行试验。”
“胡说！你这个疯子！我们是光荣的优秀民族‘亚利安人’，是光荣的新罗马骑士！领袖怎么会允许你把我们当成试验品！？”
有人立刻狂怒地反驳，门格尔博士的声音嘲笑般地回应道：
“优秀民众？‘亚利安人’？人类真是肤浅而可悲的生物，随便给你们一块发光的石头就以为那是宝石了？所谓‘亚利安人’，只是先文明时期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纳粹德国为了哄骗愚民而编造的谎言而已、而且还是个漏洞百出的三流谎言，可是成千上万的愚民居然就是对它深信不疑而为此献身牺牲。历史在重复，如今的你们也是如此愚蠢滑稽、可见人类果然是愚昧得无可救药的低级生物。”
在场的新西罗马帝国年轻军官们，无分是何派系、都沉浸在发觉被愚弄欺骗后的悲愤和悔恨中。而在他们心中，一座光荣而闪耀的城堡崩溃了——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立优秀民族“亚利安人”的理想国家的理想城堡崩溃了。
仿佛是觉得对这些可怜的年轻人的心理打击还不够，门格尔的声音继续笑道：
“顺便，你们还记得在刚才实验场看见的那些失败品吗？他们中有一部分就是和你们一样眼中焕发着梦想光辉的年轻骑士，真是可爱的年轻人啊。当他们从梦想的幸福乡落入现实的地狱，那一刻从他们眼中发出的痛苦、失望、不信、悲伤、绝望——对，就和你们现在的眼神一样，简直就是艺术的高潮。不过，请不要责怪我，我答应过给他们超人的力量、我并没有欺骗他们，我的确履行了诺言、是他们自己素质太差才成为失败品的。你们也一样。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时间是很宝贵的。这里是我的实验场、也是我主宰的世界，我们还是继续下一场……”
“你没有下一场了，游戏时间到此结束。”
我可以感到，整个阴暗空间的温度在伊莉安娜冰冷威压的话声中如同降到了绝对零度。而后，只见我如恶魔女神一般的野蛮御姐老婆在唇边露出她特有的冰之微笑、双手平摊向外一分，接着无数银白色的细芒从她身上分射扩散向四周。
开始，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平静了几秒钟不到，我们所有人都听见可一种宛如蛋壳破裂的声音——这个阴暗空间同时如蛋壳般不断从里向外脱落破裂，外面世界的白色亮光则灌射进来。
当令人刺眼的强烈白亮闪过后，我们全体（包括变成食腐史莱姆的吉里特）再次回到形同荒野的地下实验场——正确地说，是回来正常空间的地下实验场。
而在我们面前，带着两个萝莉女佣、站在中央祭坛般小台上的“死亡天使”门格尔正略为吃惊却又充满兴趣地注视着我们。
尤其是打破他设下的异次元封闭空间的伊莉安娜
正文 第九章—我老婆是恶魔女神（下）（卡尔玛）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21 本章字数：5805
现在，我想扁人。
我很少有“揍扁哪个可恶的家伙”的冲动。一方面是我性格并不好斗，另一方面是经过战争洗礼的我知道战斗的悲哀、所以尽量避免无谓的争斗。我个人认为，无论是骑士还是战士、正规军还是雇佣兵，武人的身份和其他职业一样只是一份工作、并不代表身为武人就必须是杀人机器或者有权随意对他人加以暴力。有血有肉的武人当然也有七情六欲，但必须比其他职业更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暴力倾向。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手痒，因为我实在想扁这个人。顺便纠正一下，其实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欲望的亡灵”。我想扁的就是眼前这个带着天使笑容的疯子天才医生——“死亡天使”门格尔。
人的生命、尊严、人格、荣誉、乃至梦想和希望都被他随意践踏，人类对于他来说只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已。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他的理想、不，应该说是妄想更恰当一些。为了自己欲望出卖灵魂的人，居然要扮演领导人类进化的上帝？
我知道要实现任何理想都要付出代价、要有所牺牲。但即使再伟大的理想也无权随意抹杀那些人性中美好的存在。神都没有这个权力要人做出如此牺牲！更何况是为了一个疯子天才的妄想而牺牲。
在一左一右两个如洋娃娃般可爱的萝莉小女佣的伴随下，拄着医生手杖站在貌似祭坛的小台上、门格尔博士露出天使般温柔笑容注视着我们。这幅情景与周围环境和现场气氛显得十分不协调、甚至怪诞得可笑。以至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幅黑色幽默的画面——
一个有制服癖和萝莉控双重倾向的怪叔叔医生带着两个诱拐来的未成年少女，像救世主那样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向全人类宣称他将把旧人类改造为新人类、因此要求我们大家为他这个崇高的理想而流着感动的眼泪去当小白鼠。
我觉得又气又好笑，但还是笑不出来。我们这边，除了在任何危机下都淡然冰笑的伊莉安娜、谁都笑不出来。而对面，除了像正在意淫中的怪叔叔般自我陶醉地傻笑（在我的视点看来）的“死亡天使”门格尔博士，他身旁的两个洋娃娃女佣也在各具形态地笑着。
标准“亚利安人”相貌特征的金发碧眼小女佣笑得十分机械、十分诡异。就像是玩具店在万圣节（欧罗大陆的鬼节）出售的鬼娃娃，虽然长得很可爱、但是却让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特别是在现在这种阴暗变态的地方）感到心头直起疙瘩。
而另一个长着一头如火焰般的红发和蓝色瞳孔的大眼睛、如小恶魔般调皮俏丽的小女佣则带着恶作剧的阳光笑容。“她”非但脸在笑、嘴在笑、就是那对透出聪明狡黠的大眼睛也在笑。如果不知道“她”的隐藏身份，我也许会把“她”当成对面唯一的正常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天然小调皮。
但是，我宁可面对一打像“死亡天使”门格尔博士那样实力未知的上级恶魔使徒、也不愿轻易与“她”为敌。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她”为何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成为门格尔的小女佣、究竟有什么目的、门格尔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及最关键的一点——“她”现在到底是敌是友？
虽然两年多前，“她”和那位尸灵术师理查德一起与伊莉安娜结成共创利益的合伙人、也确实在暗中帮过我们不少忙，但这毕竟只是建立在利害关系上的攻守同盟。理查德已经背叛了我们，姑且不论他“背叛”的理由和背后的真实动机，却足以说明这种同盟的不稳定性。
如果“她”和门格尔博士联手……那么，眼下的形势恐怕就对我们相对不利。恐怕我将要考虑的不是扁人、而是在对方扁我们之前设法全身而退。实力未知的上级恶魔使徒加上高深莫测的一流邪神，大概是任何人都不愿面对的情况。就算现在装扮成萝太（女装正太）的“她”还没打破封印恢复力量，也是绝大的威胁。
不过，对面似乎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尽管很想痛扁那个疯子天才医生一顿，但为了不反被别人白白痛扁一顿、还是决定先稍安勿躁地冷静观察一下。另外，在我的野蛮御姐老婆伊莉安娜亲自压阵的情况下、自然还轮不到我这个首席大配角贸然叫阵。
“幸会了，暗之王女‘银蝇姬’伊莉安娜殿下。”
非常温柔的语气，先出声的是礼貌地向我们这边（实际上是向伊莉安娜）躬身一礼的门格尔博士。光听他温柔的声音、看他充满绅士风度的外貌举止，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把人当作小白鼠的疯子魔鬼医生。那些新西罗马帝国青年军官虽然在此之前已大致猜测出了我们、特别是伊莉安娜的身份，但此时还是用既紧张又惊讶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不过由于之前的一系列变故，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什么敌意、说到这点还得感谢门格尔博士刚才令人毛骨悚然的试验和自得其乐的坦白。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