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人也都报名,和父母商量着把孩子留在家里,然后两口子都出去打工挣钱。
村支书周庆国倒是坦诚,说每个人啊,要去上班得交给中介人一百块钱,我呢,是咱们村的支书,为咱们村着想,绝对不赚这中介费。
在村民们为此而高兴的同时,更多的人就又把这件好事的由来扯到了土地神身上。
想想从去年土地神开始显灵,风调雨顺庄稼丰收,村里越来越平和,过完年就又有这么好的事情轮到了咱们村,这不得好好感激土地神吗?
站在庙门外一旁的杨树下,许正阳看着村民们满面幸福开心的点放着烟花爆竹,心里忽然有了很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国家和个人的家庭一大一小,而一个村子。又何尝不是一个家庭呢?能让村里如今和和睦睦,少有流言蜚语挑起争执矛盾,岂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正想着这些事情呢,脑海中定案薄提示他,苏鹏有事要向判官大人汇报。
许正阳拉着妹妹的手往家里走去,一边在心里用意念和苏鹏做着交流,没有重要的事情,苏鹏是不会汇报他来定夺的。
苏鹏这半个多月来,倒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尽了一个鬼差的职责,在滏河市境内整日里游荡,巡查些不平之事,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恶事等等。比如某一晚一梁上君子正待要翻墙而入时,却见墙头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在死死的盯着他看,当即梁上君子便吓得屁股尿流落荒而逃,却不曾想被那黑衣人追上,示以鬼差令,警告其以后不可再行偷盗苟且之事;再有,某不孝儿媳,忽有几日疯疯癫癫后,本性突变,对公婆如同亲生闺女般孝顺,让二位老人欣慰不已,在心里不住的谢天谢地;一个肇事逃逸的轿车司机,在肇事两日后,交警部门无法追查到时,却到公安部门自首,并且承担了事故中伤者的医疗费用,亲自向伤者致歉……
当然,每每鬼差都会警告当事人。切不可说出去,泄露天机。
事情虽然不多,但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滏河市这么大,苏鹏一个鬼差只能是碰到什么事儿就管什么事儿了。
原本普通的小事情是无需向判官大人汇报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判官大人神目如炬,都一清二楚。但是这次苏鹏却有必要向判官大人汇报了,因为人命关天,他心里有火,却也必须得到判官大人的许可定夺。
说起来此事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无非就是一个人说了过头话而已。
人常说过头饭可以吃,过头话可不能说;尤其是,当冥冥之中,举头三尺有神明时,过头话一旦被神明听去,说过头话的人就有可能要倒霉了。
嗯,通常情况下,过头话说的再过分些,我们称之为发誓。
一般人要发誓,要么就是因为受了冤枉委屈却又无法解释时,才会用发誓来表达自己的清白与无辜;要么,就是死乞白赖干了坏事儿不肯承认。借着发誓来掩饰和狡辩他的心虚。
这次让苏鹏遇见的,是一个叫做王勇敢的无赖,步县官军屯镇人,今年三十九岁。
王勇敢算得上是个有头脑的人,却也是个自私到了极点的人。他处事圆滑,为人奸诈,在县里通过关系承揽下了一个又一个小的建筑工程,便回到镇上各个村里招那些小的建筑队去干活儿。等活儿干完了,工程款他拿到手中之后,就会用各种理由去克扣下面小建筑队的工资,甚至干脆耍起无赖不给。
而且王勇敢六亲不认。就连自己的老丈人都让他给骗的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做人,更是在年前,自己先把工钱垫付出来给了村里跟自己出去打工干活儿的村民。
王勇敢的老丈人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再次找上门儿管他要钱时,把自己将钱已经先垫付出去的事告知了王勇敢。说这些的时候,王勇敢家的院子里已经围了好多个村子里来要账的人。
王勇敢一听老丈人已经把钱垫付了,立马就说钱不是年前就给你了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他,当即把老丈人气得差点儿晕厥过去,王勇敢老婆更是和他撕扯打骂。
听着王勇敢连自己老丈人都坑,要账的人更是气愤之余,要动手打王勇敢。
所谓无赖,就是这种软硬不吃的主儿,一看群情激奋,干脆瞪着眼往地上一躺,死皮赖脸的说:“钱我都给你们了,别再找我要,欺负人是怎么着?今天你们不打死我,我还不依你们了……谁他妈的以后再找我要钱,谁就被雷劈死!”
遇到这种无赖,一般人除了气愤恼火之外,又能如何?真把他抱井里去?
可是他明摆着就是赖账不给了,众人们气愤之余,把他给打了一顿,认倒霉吧。告状?上哪儿告去?乡下这些建筑队去干什么活儿,多半都是口头上一说,或者简简单单写个字据就算,拿出去根本不能当作证据的,没办法,厚道惯了啊。
不曾想王勇敢挨了打之后又反咬一口,报案要让人赔他医疗费。
这些受了他坑骗的人各个是气得火冒三丈,一个个诅咒他不得好死。
王勇敢当着众人的面,撑着那张被打的成了猪头的脸,无耻的说:“我不得好死?我还就活的好好的了,跟你们说吧,我有钱,新买了轿车,在县里买了房……你们不是打我吗?不是逼我吗?说破大天去。我也是把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使劲儿骂吧,能骂的老天爷开了眼,让我开车出门儿钻沟里撞死,算你们有能耐!”
“王勇敢啊王勇敢,你敢发个毒誓不?”他老丈人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问道。
“发誓?好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有能耐就让老天爷开开眼,让我开车出门儿钻沟里撞死!”
话说到这种程度,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
听完了苏鹏的话,再稍稍查看了一下,确认了此事属实后,许正阳冷笑着翘了翘嘴角,在意念中对苏鹏吩咐道:“那就让他开车的时候钻到沟里撞死吧,哦对了,他死后,让他媳妇儿记得把钱该还给谁还了。”
苏鹏恭敬领命。
正月十六,302国道由步县至滏河市二十一公里处,一辆崭新的黑色宝来轿车突然失控,撞破了防护栏,钻至旁边五米深的路沟中,驾驶者王勇敢当场死亡。事故初步检查认定,王勇敢属于是疲劳驾驶,车速过快。
事发地点,距离官军屯镇王勇敢的家不足两公里,王勇敢刚刚开车从镇上出来驶上了国道。
消息传出后,官军屯镇全镇轰动,众人吃惊不已。
谁都知道昨日,也就是正月十五那天,王勇敢昧着良心赖了账,还发了毒誓,说是别人随便咒骂他,有能耐让老天爷开了眼,就让他开车出门儿钻沟里撞死。
老天爷开眼了吗?
人们纷纷在心中感慨着,王勇敢事发当天的下午,他的妻子便拿着家里的存折将存款全部取了出来,到各个村里找到建筑队的领班,把拖欠的工人工资一分不少的还了。
官军屯镇上的村民们越发的惊讶和谢天谢地,真是老天有眼啊。
正月十六的晚上,双河村。
许正阳坐在父母的卧室里,和父母妹妹闲聊着。
许柔月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母亲袁素琴正在拾掇着一些要带的东西,一边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到了京城后要注意什么什么,明天这一路上要小心啥的。
“娘,不用拾掇那么多东西,带着累,缺什么到那儿再让柔月买就行了。”许正阳乐呵呵地说道。
“累什么累?又不是坐火车,反正自己开车去,让你手拎着跑步了啊?”袁素琴不满的唠叨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唉……等开春天暖和些,新房那边装修好了,我跟你爹一定要去一趟京城,到学校去看看俺闺女去……”
这次一家人已经决定,由许正阳和陈朝江二人开车把许柔月送到京城去。一来是图个方便,也省得许柔月坐火车拥挤,这几日正是出行的高峰期;二来,许正阳确实要去京城办些事情。
前天詹晓辉打来电话,说是京城那边景辉物流公司的执照都办了下来,初八的时候就开始正式营业,承接京城发往河东省省城和滏河市的整车及零担的货物运输。然而刚刚开张,还处于赔本赚吆喝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所谓同行是冤家,无论哪一行都是这样。总有些利用不正当竞争手段来打击竞争对手的人。
景辉物流公司在京城新开的专线物流公司,初八开张,初十的时候就有人找上门儿说他们托运至河东省省城的一批价值六万多元的药品到货后,货物包装损毁,药品被湿,要求景辉物流赔偿;随即又有人上门说是他们发往滏河市的二十多箱化妆品也被掉了包,里面竟然全是垃圾。
省城和滏河市的分公司也都确认到货后,货物确实出了问题,与合同单上的货物不符或者损坏。
詹晓辉和分公司的人都明白,他们这是经验不足,没有在收货之前检验货物,被人给坑了。但是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赔钱了事,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以后多多注意些。
没曾想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几天里,天天有人上门寻衅滋事,出去送货拉货的司机和业务员更是遭遇无名人士的殴打,或者是碰瓷敲诈的,反正是到哪儿哪儿不顺,麻烦事不断。
詹晓辉无奈之下,只好给许正阳打了个电话,期望着判官大人能够帮忙。
许正阳听说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下来,答应过完十五,就去京城看看。不管处于哪一个身份,他都有必要管管这事儿。真就做甩手掌柜,啥事儿不管不问,按月拿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啊!所以他琢磨着到了京城,就找找虞玄和黄晨,那二人在京城可是有家世的人物,总应该能帮上忙的。
“正阳,你们那个物流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袁素琴看许正阳不再说话,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便有些担忧地问道。
“哦,没事,新开张,我这个甩手掌柜,总得去看看。”许正阳微笑着说道。
许能便说道:“该去,该去,也多学点儿东西,不然你这个当老板的啥都不懂,也不行。”
“就是就是,到那儿可得好好了解下你们公司的那些人,可别让人背着你们这些老板黑公司的钱……”袁素琴开始担忧起来,又想着去要不要去京城儿子的公司里住着,监督那些员工们?
“哥,以后你要是在京城住着,我就可以天天见着你了,咦,对了,要不把爹娘也接过去,住在你们公司……”许柔月兴奋的提议道。
袁素琴和许能两口子就点头说也是,等以后有时间了,就去京城住着,反正自己儿子的公司,也方便不是?
“好啊,到时候就在你们学校外面给买套房子,咱爹咱娘都住在那儿。”许正阳乐呵呵地说道。
“去去,那可不行,还不得把这死丫头给惯坏了啊?”袁素琴嘴上说着,脸上却满是憧憬希望的笑容。
许柔月就撒着娇和爹娘说笑着。
许能两口子和女儿在开心的说着憧憬着以后要是到了京城之后该怎样怎样生活时,坐在旁边的许正阳却是忽然愣了愣神儿,继而微笑着起身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再去朝江家里看看,你们先聊着。”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院门后,许正阳并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去陈朝江家里,而是迈步在寒风中向北,往河堤上走去。
他想散散步,想独自一个人开心一下,激动一下。
人生,哦不,神生中,喜悦总是来的这么突然,细想之下也是必然;毕竟,办了好事,为民请愿,达成所愿后,总会添加功德和信仰力的啊!尤其是这次王勇敢的事情,简直是让步县官军屯镇的老百姓们大吃一惊,太巧合了吧?人们在惊诧之余,自然而然的便在内心里若有若无的感激一番老天爷……
夜空很高,很暗,星星显得也很小,若隐若现;河堤上冷风刺骨,呼啸有声。
许正阳迈步走在河堤上,听着河堤下邙牛河的流水潺潺,琢磨着我该怎么庆贺一下呢?
好一会儿,许正阳咧嘴一乐,挥手招出了王勇敢的鬼魂,然后右手持打魂鞭,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的一通猛砸,嘴里还一边叨咕着:“我谢谢你啊,谢谢你啊!太感谢你啦!娘的!回头带你去试试三途河漫流里的毒汁儿!让你丫当了鬼差后敢不听话?操!”
是的,如您所想。
许正阳,再次升职了——滏河城现任城隍!
这一年,许正阳刚满二十二岁。
——卷三判官完
第四卷 城隍
既然成了唯一的神祇,要做的还很多……
第149章 京城,我又来了
白色的奥迪A4不急不缓的行驶在京城西四环的道路上。不断的有车辆从旁边超过,疾驶而去。
路两侧参差林立的高楼,各种各样的招牌广告,都还透着浓郁的年节氛围;只是看着辅路上稍显拥挤的车流,步履匆匆的行人,却会让人很快疏忽掉刚刚过去的元宵佳节的气氛。这,就是现代化的大都市,大部分人来不及去尽情享受节日的欢乐时,佳节已过,不得不匆匆的转入紧张而充满激情的生活当中。
许正阳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车窗外。
即便是第三次踏上京城的地界,依然忍不住心头略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这里和滏河市不同,与双河村更是天壤之别。在双河村里,可以随时都感受到那种恬静舒适、慵懒安详的生活氛围;而京城,扑面而来的却是一种压抑和沉闷中,又矛盾的带出动力和激情的感觉。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像是马拉松比赛中的长跑运动员,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压力,激发着动力,向遥遥无期的终点奋力冲刺着,努力着追赶着前面的人。无暇后顾。
难怪许多长期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会喜欢在少有的闲暇时间里,到外面旅游一番,到乡下看看,转转。
感觉,确实不一样啊。
许正阳撇了撇嘴,自己啥时候也会如此感慨生活了?充什么文化人!
看看旁边驾驶位上的陈朝江,脸色依然冷峻,细长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的烟火气。许正阳就在心里想着,这家伙估计把他扔到硝烟弥漫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脸上和眼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来时的路途上,陈朝江并没有让许正阳替他开一会儿,而且,他也没有问路线什么的。
就好像他对这条路很熟悉,没有一丝的陌生感,也不怕走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