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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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等等我-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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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诗只能哭,哭得浑身颤抖。
“那些都是我能给你唯一的礼物。我知道你想逃避我,你怕自己成为我的负担,想要成全我和周素凌,成全我曾经的野心和抱负,得到祁遂年的一切。所以我没有出现,但那并不代表我不在你身边。”
那么多个白天黑夜,那么多的转角街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看着她。
“那一刻,我痛恨我曾经所做的全部努力就是做祁遂年身边的寄生虫,没有自主权,只能依附于他。所以我一边默不作声地继续留在他身边,一边利用他的人脉与资金去发展自己的事业。要让你完完全全放心地留在我身边,我只能独立起来,不依附任何人,仅仅靠自己。”
所以他投入较之从前更为可怕的精力与野心到事业当中,无所不为。
六年,他花费六年时间才走到了今天,才走到了他的小姑娘面前。
有那么一刻,陶诗觉得整颗心都在融化,像是骤然间爆发的火山,熔岩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烫得她几近窒息。
她不过一介孤女,何德何能得到一个祁行,又有什么本事让他倾家荡产、抛弃一切去争取一个希望渺茫的未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缩成一团,却又被祁行紧紧地抱进怀里。
“傻子,傻,傻子……”她哭着这样说他。
“谁 说不是呢?”他低声笑起来,“可是陶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是个亡命赌徒,要么失去一切,一身轻松;要么做个大赢家,得到所有。可是六年前你把我抛弃了, 我已经一无所有,我曾经最怕的事情就是当我失去在祁家的身份地位之后,你也要跟着我过那种苦日子。但你走了,我已经失去一切了,还怕什么呢?”
他抱紧她,喃喃地说:“所以现在,你还愿意回来吗?”
她哭成泪人了,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
三岁那年的生日时,她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一个愿望:“我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小公主。”
七岁那年,天灾*夺走她的家庭,把她变成一个收人同情的孤儿。她不仅没有变成小公主,反而失去了从前的完整家庭与幸福生活,痛失一切。
然而祁行的出现为她的人生带来天大的转机,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哪怕没有父母,也终于变成了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她敏感多疑,自卑怯懦,却被他宠着爱着,获得了所有人欣羡的一切。
命运总是如此跌宕起伏,如果没有经历过磨难,那么喜悦的一刻也就不足以变得浓墨重彩起来。
于是陶诗也终于明白,所谓的公主并非生活多么富裕,物质多么满足,而是在你爱的人眼中,你比世上最珍贵的一切更珍贵。
她于祁行而言,从来都是公主。
***
结婚那天,婚礼现场来的人并不多。陶诗没有亲人,祁行也没有邀请社会人士参加,尤其婚礼又是在法国教堂举行的。
然而远远的,她看见祁遂年坐在椅子的最后一排望着他们,白发苍苍的老人再也没有了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也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罢了。他望着自己的儿子与心爱的小姑娘站在一起,慢慢地展露笑颜。
昔日的他为了事业牺牲了爱情,害得爱人远走他乡,害得儿子成长在陌生的国度,受尽磨难。而今,他的儿子却完成了他遗憾一辈子的心愿,他也该满足了。
我,祁行,请你陶诗,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如一,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从七岁到二十二岁,十五年的时光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陶诗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一如七岁那年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那一年,尚且年幼到无法理解失去双亲的真正意义的她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牵着自己的年轻男人,后者在掌声和聚光灯里弯下腰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怯生生地回答说:“陶诗。”
那个男人笑起来,薄唇弯弯,像是天边弯弯的月亮,眼神里也仿佛盛满月光。他问陶诗:“你愿意跟着我吗?”
陶诗不解地问:“那我爸爸妈妈呢?”
“他们去世了。”
她已经明白去世的含义了,却不能体会到父母从今以后都无法像以前一样陪伴她的悲痛,所以只是天真地问他:“那你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给我买新衣服吗?”
“会。”
“那,会给我做好吃的吗?比如糖醋排骨,比如可乐鸡翅?”
“会。”
陶诗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他:“那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很怕黑,你会陪我睡觉并且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吗?”
男人的唇角越发上扬,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用一种温柔到宛如母亲唱摇篮曲时的语调对她说:“不止,我还会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灰姑娘的故事,还有好多好多你没有听过的童话故事。”
陶诗慎重地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再次把手放进了男人的手心。
所有的相遇都不会是毫无意义的,从那一天起,生命里的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陶诗笑起来,眼眶湿润地在祁行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其实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注定要缠着你一辈子了。”
他低声笑起来,“陶诗,我爱你。”


☆、第82章 
在和妈妈闹崩以后;我的人生以如下步骤稳步前行着:
一、顺利进入母校任教;成为了一名法语老师。台下的年轻人带着与曾经的我一模一样的稚气面孔;笑着叫我一声祝老师。
二、和陆瑾言俨然过起了同居生活;说好了等我实习期一过,就开始筹备婚事——别问我正经君子如陆叔叔怎么会同意这种婚前同居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他不过就是只批着羊皮的狼,并且还是狼中之王吗?
三、我盘算着做大学老师还是挺闲的,就打算存点钱;将来开一家甜品店;有事儿没事儿去坐着看看书。店名都想好了;就叫“陆叔叔的草莓大福”——别问我陆叔叔知不知道;反正等到招牌做出来;我还不信他会给我砸了。
一切都萌萌哒;没有了妈妈的反对,我也就告别了那些悲欢离合的大起大落,只除了偶尔会想起她,心里某个地方依旧堵得慌。
而就在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时,命运的戏剧性再一次卷土重来。
那个下午,当我站在讲台上为学生总结直陈式愈过去时的动词变位规律时,搁在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着上面的“陈叔叔”三个字,我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按下了静音键。
“下面请一位同学来黑板上写出以下动词的变位。”我随机抽了一名正在开小差的男生,故作严肃地目送他站上讲台。
他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拿起粉笔开始动手。
半分钟后,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我犹豫片刻,跟台下的学生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走到走廊上去接电话。
陈叔叔不会无缘无故急着找我,我只怕是妈妈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我才刚接起电话,就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声音:“祝嘉,你现在方便来医院一趟吗?”
我心下一紧,脚都有些发软,“怎么了,我妈她出什么事了?”
那边忽然一下没了声音,在我的连声追问下,陈叔叔叹了口气,低声说:“不是你妈,是你爸……”
轰的一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好像天都塌了下来,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把剩下的半节课上完的,拔下U盘之后,连身后追来道歉的那个上课玩手机的男生都没来得及搭理,拎着手提包匆匆跑出了教学楼。
陆瑾言的车停在楼下,我几乎是哆哆嗦嗦地坐了上去,又哆哆嗦嗦地系好安全带,然后才木木地说:“走吧。”
他望着我,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低声叫了一句“祝嘉”,然后握了握我的手,发动了汽车。
你相信命运只说吗?也许是报应,也许是惩罚,我那抛弃妻子与初恋情人私奔的父亲竟然在四十五岁这年被诊断出了肠癌晚期,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胃病,都只吃些治标不治本的胃药,谁知道这次在家便血便到虚脱,终于被送进医院,一经检查,竟然已经是癌症晚期。
坐在车上赶往医院的途中,我的眼前浮现出无数场景,无一不是童年时期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的画面。
幼儿园的时候,他们陪我一起参加六一儿童节活动,还曾在三人两足里拿过冠军。
小学入学的时候,妈妈作为家长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爸爸牵着我的手在台下望着她,对她微笑,为她鼓掌。
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是那种幸福过于短暂,却又因为短暂而变得弥足可贵。
如果非要我谈谈对于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有着什么样的感情,我一定不会否认我对他的恨,可同样不能否认的,还有我对他的爱。
眨眼间车就停在了市立医院门口,我之前那么急着赶过来,却又在大门外迟疑了。
陆瑾言走到我身旁,慢慢地牵起了我的手,“走吧,祝嘉。”
我侧过头去,只看见他眼里星星点点的微光,像是无数勇气的碎片漂浮其中,源源不断地给予我力量。
我仍然在病房外伫立了许久,然后才推门进去。
纯白色的病房里,我的父亲安然躺在床上,手臂上连着点滴,模样平和安静。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开始漫无目的地思考着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从十一岁到二十四岁,原来他在我生命里占据的时间竟然已经不足二分之一。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与记忆里似乎大致相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已经不一样了。十三年过去,他苍老了很多,也陌生了很多。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是我眼里英俊帅气的爸爸,而此刻他面色苍白,身体孱弱,头发都白了很多。
想起陈叔叔告诉我的那些话,以及医生对于病情的预测,我很清楚地明白,我们重新产生交集的这段时日也许就只有短短三个月了。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他的妻子从门外走进来,眼眶泛红地看着我,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看着她身上有些褪色的衣服,也大致猜到了这些年他们过得并不好。
“我,我把他叫醒,你们聊聊……”她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想要逃避开这种尴尬的场面。
“不用了,让他休息吧。”我望着她,慢慢地说,“我迟些再来。”
事实上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在他醒来以后该用怎样的表情去望着他。诚然他是我的父亲没错,但他做错了事情,为整个家庭带来了此后的一系列痛苦也是事实。
我猜想我应该顾虑到他已经是将死之人,所以既往不咎,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孝道。可是如果违心去做这样的事情,假装以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就真的能让他走得安心了?
我在医院的走廊上站了很久,隔着门上的玻璃望着房间里的老人。
陆瑾言拉住了我的手,什么话都没说,只慢慢地塞了什么东西到我手心里。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草莓大福,顿时无言。
“他还没醒,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来。”他拉着我往外走,我也就顺从地跟着。
而最后,我们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吃着面包,看着城市渐渐暗下来,最后又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点亮。
我问陆瑾言:“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真的完全不恨他了?”
“其 实在那很多年以前大概就已经不恨了,只是因为曾经怨他太久,成了习惯,才导致之后的那么多年里都没有释怀。”他望着我,笑得温柔又安静,“祝嘉,你不觉得 恨一个人是一件太费力气的事情了吗?人的精力有限,如果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费尽力气仇恨谁,爱一个人的精力也被剥夺了不少。你累,你爱的人也会累。”
我抱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尽说些我听不懂的。”
他只是笑,“那你不如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和你爸爸在一起的那些事。”
夜风里,我想了很久,终于开始说起那些许久不曾触碰过的记忆。我想起了从前每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的那个男人,想起了在家做饭给我和妈妈吃的那个男人,想起了我被欺负时气得完全失去平日里的温柔文雅的那个男人,想起了疼我疼到骨子里去的那个男人。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哪怕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我们一直没有在一起,但我知道,陆瑾言也知道,他其实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关注着我妈。
陆瑾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幸福,但很多时候两件事情会产生矛盾。我们认为最正直的人会在二者之间选择责任,担负起人生的重担,因而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我的父亲不过是成为了第二种人,他选择了逃避责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如此说来,他其实只是个自私的人,并不能算是一个坏人。
我望着灯火阑珊的夜,望着从江边呼啦一声飞起的白鹭,觉得世事无常,觉得一片茫然。
父母的离异不仅仅是爸爸一个人的错,跟妈妈忽略家庭、立志做事业上的女强人也有很大关系。这些年来爸爸过着贫寒的日子,却始终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大概那份幸福才是能让他快乐一辈子的事吧?
陆瑾言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在你妈妈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我,那么在外人看来,你是个不孝女,是个为了爱情抛弃家庭和家人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你,是不是和你眼里的父亲有那么一点相似呢?”
“……”
我想了很久,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我究竟明白了什么。
大概人生总是这么矛盾,理智与情感,责任与追求,梦想与现实……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好与坏都是相对的。
我觉得我在妈妈与陆瑾言中选择了陆瑾言是有苦衷的,那么我爸呢?他和我妈在一起并不开心,勉强下去难道就会幸福了?
他选择了离婚,选择了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应该为此受到一辈子的谴责吗?
……
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在病房里看见了妈妈。
她歇斯底里地对着病床上的男人大吼:“你有什么脸面回来?有什么资格要见祝嘉?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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