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谁是您的儿子?景东来吗?”左翼定定地看着林院长。
眼见瞒不住,林院长索性也不再隐瞒:“是,晨子是我儿子。”
“可是他姓景啊?”左翼知道林院长的爱人,那位L市的市长明明是姓顾,她应该没记错吧。
“晨子跟她奶奶姓,我们一家三口三个姓。”林院长解释道。
左翼很是吃惊,她觉得自己一时间好像还有些接受不了,那个自己尊敬的领导、老师,这么一会儿竟然成了自己男朋友的母亲。
过了一会儿她问出心底的疑惑:“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个……”林院长见左翼有些受伤的眼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决定把这个沉重的包袱丢给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景东来:“这个,你还是去问晨子吧。”
林院长又坐了一会儿,见左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想些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大概又有的受了,怕左翼再问出什么她不好回答的问题,起身对左翼说:“你好好养病,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第二十三章
左翼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乱,撑着身子一点点慢慢地坐起来,努力地为景东来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可是最终又被自己一个一个地推翻。如果不是刚刚林院长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么他们还打算瞒她多长时间。越想头越疼,腹部的刀口因为麻药过了药效也一丝丝地抽痛着。算了,不要再想了,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景东来的手放在门把上,在开门的一刹那他有些担心。刚才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知道此时的左翼可能又钻进了死胡同中。他从来没想骗过她,更不想伤害她,可是想到母亲提起她受伤的眼神,明白她已经因为他这个善意的谎言而受到了伤害。
推开门,看见左翼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不知是因为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的脸色好像比他离开时更白了。
病床上的左翼也在打量着景东来,他已经换过了衣服,下巴上的胡茬也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爽,只是脸上的疲惫还是那么地显而易见。
见她靠在床头,他有些担心:“怎么坐起来了?”
“躺的时间太久头有些晕,坐起来清醒清醒。”
接下来大段的时间里沉默围绕在两个人的周围,谁都没有再开口。景东来以为她会质问他,会不理他,但没想到她除了脸色更苍白一些外,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景东来说:“我刚才回去给你取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会儿你换上吧。”
昨晚急着上医院,只穿着一身睡衣的左翼就那样被他抱下了楼,虽然现在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但总是不比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注意到,那么如果说景东来是忘了向她说明他和林院长的关系,很显然理由有些牵强。
景东来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电话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
听不到那边的回话,只听他在这边接着说: “不是说好交给你处理吗,我过不去。”
左翼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她也不想知道,但是从景东来这单面的话语中还是能听出大概的内容的,想是公司里有什么事需要他回去。
不知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只听他接着说:“明天也过不去,一切就交给你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左翼判断这个人很显然是他所信任的,难道是……
又听景东来叹了口气:“那好,你们过来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在他挂断电话的同时左翼开口:“你回去公司吧,别让人家再折腾到医院来。”她的语气有些急。不,千万别让她猜中,千万别是他,她最最不想见到他。
景东来看出她的担心:“你以为是谁?他们已经过来了,是江瀚和蓝澜,不是他。”
“谁?你以为是谁?”左翼反问他。
“你以为是谁就是谁。”他回答她,两个人像在说着绕口令,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他在美国,回不来。”其实两个人早已心知肚明他们说的是谁,只是又都不愿意面对,最起码左翼是不愿面对的,所以只好打这样的哑迷。
江瀚和蓝澜左翼都是见过的,第一次见面是过年那次在滑雪场。江瀚是景东来生意上的朋友,也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但那都是左翼所不知道的,她知道的只有这些。她不明白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但是能看的出他们很要好,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伙伴那么简单。
相对于景东来的温文尔雅江瀚要更霸气一些,也许景东来也是有那么一面的,只是她没有见过。至于蓝澜,她应该算是江瀚的情人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左翼就看出两人都很重视对方,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又使得两人的关系有些扑朔迷离。
蓝澜和她只是在聚会上见过几面,次数不多,但几次交谈下来两人都很喜欢对方,反倒成了朋友。当他们两人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一身中性打扮的蓝澜,左翼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她就知道这样的蓝澜更吸引人。
左翼自认身高不矮,可是蓝澜比她还要高出一块。她大概有175吧,这样的身高配上一头齐耳短发和一身的中性服饰,从背后看还以为是个英俊的帅小伙,就是正面看也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怎么弄得,成天在医院工作还不够,还要住进来?”一进屋蓝澜就开着玩笑。
“我要是不住院你哪能来看我啊!看来这医院还真是住对了。”难得左翼也与她开着玩笑。一边与江瀚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蓝澜拉起坐在左翼床边椅子上的景东来:“一边儿去,让我们姐妹好好聊聊。”说话间坐了下来。
看着两个女人似要粘在一起,江瀚对蓝澜比了个抽烟的姿势拉着景东来向门口走去。
“去吧,去吧。烟鬼。”蓝澜一边说还一边做着赶人的动作。
左翼看着她:“你们两人的感情真好。”
“哪有你和晨子好,为了你他放下大笔的合同不去谈判,专门回来陪你。这要是江瀚,早把我扔下了,在他的生命中比我重要的东西多着呢,我根本就排不上数。”
“他今天要去谈判?”
“是啊?你不知道吗?”蓝澜想了想又接着说:“也对,要是我我也不告诉你,反正钱是挣不完的,再说还有江瀚呢。”
“他们一起?”左翼知道江瀚也有自己的公司,不过涉及的范围可谓是包罗万象。
“嗯,这次是他们合作。不过你这一病,晨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江瀚了,这不他又来和晨子商量谈判的事。”
“他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是公司的事需要他去处理呢。”
“你也别怪他,他要是跟你说了你肯定又会赶他走,其实在晨子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他恨不得天天都陪在你身边。”
“你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快别开我玩笑了。”
“这些都是江瀚告诉我的,他说当年晨子在美国的时候,为了你还和逸帆动了手,两人伤得都不轻,萧逸帆更是进了医院。你想想他们是多要好的兄弟,什么时候动过手啊!”停了停蓝澜又接着问:“难道你看到那些照片不感动?”
左翼还没有完全消化蓝澜的话,又听她问了一句, 直觉地接过话:“什么照片?”
这回蓝澜可是有些惊讶:“别告诉我你还没去过晨子那儿。”
“我是没去过。”左翼如实回答。
“唉!没见过你们这么谈恋爱的。”转念想想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就见怪不怪了。“其实我也没见过那些照片,不过听江瀚说,晨子那儿有个房间是不让任何人进的,里面都是你的照片,不同时期的,满满一屋子。他们也是好奇,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所以就硬闯了进去,害得晨子差点和他们断交。”蓝澜说完,见左翼还在愣着,一看这反应就明白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有些担心:“哎,你可别和他生气啊。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错过。要是有个男人肯这么对我的话我早嫁给他了。”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更何况你不是也爱他吗?既然爱他又为什么要弄得两个人这么辛苦呢。”
“我爱他吗?”左翼轻轻地问。
“爱!你的眼神告诉我的。”蓝澜肯定地回答。
“那你爱江瀚,江瀚也爱你,为什么你们两人也会这么辛苦?”左翼反问她。
这回变成蓝澜哑口无言,停了好久她才开口,声音竟然有丝哽咽:“如果我们也像你和晨子一样,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任谁也分不开。可是我们不是你们,我们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怕是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左翼自知提起了蓝澜的伤心事,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
蓝澜抬起头又恢复成那个英气十足的女人,笑着:“别替我们操心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接着又说:“别太难为晨子,也别太难为自己。”
左翼点头:“我不会难为他,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明白。”
第二十四章
晚上左翼靠在床头想着一天里发生的事,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看着窗外的路灯长长地牵成一条线,屋里的两个人却各怀着心事。
送走了江瀚和蓝澜后,景东来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处理着文件,纵使左翼有一肚子的疑问也不好打扰,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任时间流淌着。天已经越来越暗了,走廊里的灯光打了进来,病房内没有开灯,左翼有些怀疑他还能不能看清文件上的字。
坐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起身去开了灯,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左翼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挡了一下,在黑暗里坐的久了灯光竟然有些刺眼,再放下手的时候景东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了好长时间了,躺下来休息会儿吧。”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双手扶着左翼的肩帮着她躺了下来,替她盖好被子后又要回到旁边的沙发里。
左翼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他,他回头望着。
“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解释一下吗?”左翼问道。
“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嗯。”她点头。
“那我的解释你会相信吗?”他又问。
没有经过思考左翼直觉的点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景东来不会骗她。
景东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替她理顺了长发才开口:“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和我妈在同一家医院上班,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认识,而且她还是你的老师,毕竟这家医院很大,而她这些年也已经很少带学生了。”
左翼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次,我是有事来医院找她,但没想到那么巧你滑倒在我的车前,老天替我制造了一个让你认识我的机会。
曾经我想到用正常的方式来接近你、追求你,但在见识了你对别人的拒绝后,我知道你同样也不会给我机会。
去静点室吊盐水的那几天只是对你的试探。你甚至在明知我在晨帆工作的情况下都不向我打听一下萧逸帆,那让我清楚的明白你已经把心门紧紧地关闭。
我试着向妈提起你,想找到一个跟你进一步接触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学生,而她是那么的喜欢你,她对我们的事乐见其成,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次相亲。
之所以不告诉你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们都太了解你。我们知道如果我以她朋友儿子的身份出现,那么即使你不愿意,但看在她是你的领导、你的老师的面子上你也会和我见上一面,即便你早已经做好拒绝的打算,也不会影响到你和我妈的感情。而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她的儿子,那么你是绝对不会去见面的,因为你宁可说你不愿找男朋友而拒绝相亲,也不能在见面之后又不认可她的儿子。
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说明这件事,可是一直也没说出口,今天让你知道了也好,因为总是瞒不住的,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可以放下了。”
左翼惊讶于他把她的心理分析的这么透彻,抬起头看着他。
他冲她笑了笑:“不用这么吃惊,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是的,景东来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她早就知道他和林院长的关系,那么那次相亲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但她还是有些生气:“你有一下午的时间,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你正在生气,我解释你会听吗?”
“我哪有生气?我既没和你吵也没有不理你。”
“我倒想让你和我吵或者不理我,你越是正常说明你越生气。”
听他这么说,左翼问:“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抱着她,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你现在在想,这么好的男人错过太可惜了,不如现在就嫁给他吧!”
听了他的话,左翼白了他一眼,伸手推他:“一边儿去,没正经。”
景东来的臂圈的不太紧,但无论怎么样左翼还是挣不开,他的嘴角泛起坏坏的笑,唇就这样压了下来,不给左翼喘息的机会舌向深处探去。左翼有些挣扎,但被他从背后搂着竟有些使不上力,挣扎中牵动了伤口,被他堵住的唇传来一声闷哼。
听见她的闷哼,他松了手,紧张地问:“怎么了,碰到伤口了?”说着伸手撩开她的衣襟下摆向她的小腹探去。
左翼忍着疼,拍开他探过来的手:“别碰我。”
他眼内有一丝着急:“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你会看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那我去叫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左翼及时叫住他:“只是抻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他好像才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又要把她搂在怀里。
“你还碰我?刚才是怎么弄的?”
景东来的嘴角向上勾起,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那不能怪我,谁让你非要挣扎,你要是不动肯定不会牵扯到伤口。”
一听他这么说左翼更是生气,没见过他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你走吧,别在这儿惹我生气。”她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