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心一横,使用了梅花易数。
所谓梅花易数,什么也不用,一个人过来说请卜个卦,这个卦已经卜好了。它通常是用干支,月,日,时的数字来决定用卦,从进来的位置,左右脚的方向,是站是坐,面对的方向……随便哪一样,断,卦象已经出来了。
莲伶不禁担心起来:爹是禁止大家使用这个的
祁莲一贯的吊儿郎当敛起,重新断道,“恩以生害。”
九轩笑笑,没有回答,许是不信。周易他也略有研究,所谓恩以生害常常用来断父母之爱,父母太过于溺爱孩子,往往不会有好结果,比如说,眼前圣心居士的掌上明珠。
他待人接物甚是薄情,想不出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更想不出自己会为没有爱的结果,溺爱自己的后代。
但他还是追问下去,“既然如此,当如何解。”
“得意不能忘形,失意也不能忘形。”
九轩听了这话,倒真正思索了一番,拜谢离去。
祁莲待他离去,才一头栽在桌上。梅花易数,看似容易,实际很难。
待到祈莲他们终于攒够了钱,上了天池,见到天池众人,跟一脸怒容的师傅师娘,方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祈莲哀号着,早知道九轩是天池首席大弟子,直接赖上他不就成了。
然而这件事很严重,比以往闯的任何祸事都要严重。年圣臣痛斥祁莲:“鬼头鬼脑,耍小聪明,学一些奇招乱巧唬人!连基本的道德规矩也不懂!!!你知识越多,做坏事的本领还忒大。察见渊鱼者不详,学易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是很重要,但人都没有做好,岂不贼也!!!”
沈碧心也说到:“不要以为自己能骗到人,再笨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你骗了他,智慧与否只在于时间的长短,一时的小聪明,迟早会被人发觉的。”
那一次年圣臣是真的动了怒,不但立即把祈莲拎回祈连山,还差点打断他的腿。
待祈莲再次拜访天池,已是四五个月后,九轩彬彬有礼地上前打招呼,好像祈莲跟他第一次见面。饶是祈莲脸皮厚,自比也厚不过城墙,对九轩也是敬而远之。
倒是容媓,有一次跟祈莲提,我觉得你跟我师兄挺像的。
免了,祈莲敬谢不敏。
这样一个开头,再加上一些折腾,莲伶跟天池的关系其实很不好。
这些年来,她也陆陆续续地听到九轩的传闻,知道他娶了乐家前任家主乐致鸣的女儿,据说那女的够狠,能把九轩害到终身残废,然而他现在却是现任湖洲洲主,乐家家主。
莲伶思索着,究竟怎样才可以说动九轩。两家联盟,有利也有弊,关键看乱中得利的个人本事,莲伶能想到的,九轩一定也能想到,并且能想得更远,天下形势谁不会分析。但是,九轩不得不加入联盟,由于突发的疫病再加上琉璃判断失误,湖州的局势已然超出了他的控制,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此劫他已无十足的把握。
她要达到的,只是自己的目的:船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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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十
更新时间2010…4…1 17:19:11 字数:1106
章十
船限的要求并不成功,应该来说,九轩并没有刻意为难。莲伶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便没有多说,隐而不发。
漫步在乐苑的长长的水廊里。
吉光明媚,隔绝了外界一切的生杀血腥。
莲伶轻抚上左眼,这世界仍然绚烂美丽,于她却是朦胧不真实。
看到风中飒飒的一棵树,已是深秋,那棵树上仍挂满金晃晃的叶子,像一棵祈愿树。
拜庙会许愿用的。
那样一棵树,会挂满铂金叶子。枝条间充塞着大红的绸条,绸条下面吊着小木牌,大家的名字写在木牌上面,许一个愿望,抛一个木牌。莲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抛过走了,让莲伶又气又恨地跺脚。
她抬头看到某人的木牌高高挂在上面,当下丢一块石子上去,硬是把它打落。
祁莲的小木牌滑落,并没有如莲伶所料想地那样摔到地上,它滑落了一层又层,还是稳稳地被钩住,迎风晃荡。
莲伶抬眼看去,和祁莲的木牌凑巧挨着的,是闻暖暖的小木牌。
可以再丢一块石子,反正也就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莲伶在树下站了一会,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走开了,连自己的木牌也没有抛,愿望也没有许。
信则有,不信则无,如若不信,还有什么要做的呢,如若信了,做什么事还有必要么?
转身,再一次离开,轻轻回望。
她想她并没有那样在意。
于是莲伶不屑地撇了撇嘴,对着那棵树。
“莲妹妹,好 久:炫:书:网:不见了。”
然后,莲伶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即便已是过了那么久。
她缓缓回过头,容媓,九轩的师妹。
容媓的眸光缓缓扫过莲伶玄黑色的丧服,惋惜地说:“听闻莲妹妹最近连遭不幸,我这里是非也多,天池不能前去相助,倒是让妹妹痛煞了。”
莲伶应道:“哪能呢,容姐姐也有难处不是。好些年没见到姐姐了,姐姐过得可好?”
容媓的笑,溢溢盈盈,过而不失,她笑道,“几年不见,莲妹妹讲话怎么如此规整了。”
莲伶轻叹,苦笑曰:“哪比得上姐姐自由。”
回答得极有分寸。
其实莲伶倒很想问她,她还在这里干什么?九轩都已经娶第二任夫人了,依莲伶对容媓的了解,容媓没有在第一场婚礼时用辉火剑把新娘砍了,就该在第二场婚礼把九轩砍了……莲伶解嘲地笑笑,当真是戏文看多了。
容媓的做法很成熟,但莲伶自己绝对做不来,是容媓厉害了,还是九轩的新夫人很不一般?
她们两个在回廊里,浅语来回,笑意盈盈,当真一幅好画。绯盈夫人过来时看到这一幕,显得两人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倘若不是早知道两人当初在天池曾闹个天翻地覆。
不多时,莲伶离去,容媓靠在廊柱边,笑意还未从她脸上退却,绯盈夫人走上前,问道,“你不是很讨厌她么?”
容媓靠着廊柱,回头看着九轩新娶的夫人,竟然回答,开口道:“人就是应该活得快快乐乐的,让那些你讨厌的人,看到你开心的样子,那样才痛快。”
不语,绯盈夫人想着,就怕有些人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你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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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更新时间2010…4…1 17:20:06 字数:1162
章十一
该如何做呢,莲伶苦苦思索着,从来就没有能骗到人这一说法,只有利欲熏心,一时昏了头而已。
或者说,她需要有人在九轩耳边吹一两句话。
她相信乐家应该没有什么人是入得了九轩高傲的眼的。
……
不过,
恩以生害。
她想,自己也许应该会一会那位绯盈夫人。
然后,就真有人过来了。
“事业才是永远的,就是拿我们九洲的历史来说,史书上能留有多少个有名有姓的。几千年来那么多位名臣贵人,又能报出多少个。权职的大小有什么用呢?。有志气的人,想要建大功立大业,就要讲事业。人生的事业有两种,一种是当世现身的事业,那很有限,活着时知道名字,而人死如灯灭,不用多久,大家就淡忘了,惠民百业才是事业,绝不是做官的权力所能比拟的。事业一定要对天下国家百姓有所贡献,才会被广大的人群记住,才会流传发扬。一个人有了权势,就算统治再大再广阔的地区,最多也不过就几十年过去了……”莲伶的声音在厅堂里扬起,显得异常激动。
说完,莲伶直视着九轩,欠身,行礼,说到:“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请您尽快给我答复!”
莲伶准备离去,九轩的问题在身后慢慢响起;“莲伶夫人,你是为了司徒家族还是为了圣心居士才如此奋力?”
莲伶回首,傲然回答,颇有几分其母风范:“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莲伶我的名字”,忽而又一笑“九轩大人可要小心了,小心被我抢先。”
九轩笑道:“这点事我哪会在意,我倒是有点担心莲伶妹妹你。”当一个人改变初衷的时候,便是步入死亡的开始。
莲伶抬眼答,“谢九轩大人提醒。”
看着莲伶走出厅门,九轩玩味地想:在人生的戏台上,有的伶人,一早就演完好戏,只余留观;有的伶人,从没有演过一场好戏,便下了场;有的伶人,一生人都有好戏,高潮迭起;有的伶人,根本不寻求好戏,只求无戏便是福气。
“人要名垂青史,可以流芳百世,也可以遗臭万年,你看呢?”九轩说着,看向身边的人,绯盈夫人。
绯盈夫人摇头,说道:“你不会的。”
不够彻底狠心变态的人,不能遗臭万年。
没有要求过多解释,这也是聪明人的默契。
“船限的权利,你看给两成怎么样。”
“……四成吧,给得越多,收回来也越容易。”
“夫人想得真远。”
“我需要去你救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助。”绯盈夫人说。
“您说的是两件事吧,绯盈夫人。救人?”莲伶的瞳光直逼过来,“如果我是善的,我不会让别人存有奢望,我要他们发奋图强。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些许目的转个弯发发慈悲,反正不是一辈子的事,这样不如不帮。我宁可不行善,要行善便要贯彻,伪善,我是万万不干的。”
绯盈夫人不语,脸色变也不变。
“刚才那番话呢,是我娘常说的,”莲伶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是我娘。”
绯盈夫人一笑,“……首先,我需要莲妹你去一趟沅水……”
“我说姐姐,原来你都计划周全了……”
……
风卷着碎叶打着转儿徐徐流浪,呜呜树间的细语,掩没一些不想为人知的协议。
有些事就这样决定了。
恩以生害。
对一个人太好了,往往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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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
更新时间2010…4…12 16:21:44 字数:1942
章十二
要去沅水其实不难,如果只有莲伶一个人的话,因为莲伶自小修得最好的就是时位地术。娘常教导她不要与人为战,回避为上,只不过她喜 欢'炫。书。网'凡事跟人闹了再说,又有多位师兄轮番为她出头,很少使用罢了。这样除了祈莲外,就没人相信她的时位地术是众人中最好的,也更没人相信她的易经也已是众人中钻得最深的。
六年,太闲了。
与九轩的协商差不多成功了,绯盈夫人在助她,她自然也要很好地回报。
此时此刻,她站在大苑皇城,她要拜见的是,年上帝都册封的浭澅公主,迦澅皇姬。
“我曾听说你。”听说你很愚蠢,只是不知道你蠢在什么地方。
莲伶看到对自己的突然出现,却并未表示多少惊讶的迦澅皇姬,料想她是从琉璃那里听过不少自己的事。
“我希望浭澅公主您行使您的权利。”
“怎么说呢,大苑皇太子并未登基,我对于大苑来说只不过是个外邦的女人。”迦澅皇姬轻轻回答,把话挡了回去。
莲伶笑了,“我真为您感到不值,帝都只不过把公主您做为一个人质关在大苑,一旦形势有变,没有皇室血统的您一定会被抛弃。我知道您刚到大苑,立脚不稳,所以处处行事小心,但现在这个变乱的时期,无中生有,有无相生,您不趁这个大好时机抓住权势,难道要等到天下太平,权贵们把东西都瓜分完毕了么。”
“我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想在……”
“您已经站到这个风头浪尖上了,如何说不想走下去。”
“女子参与,总是不妥。”
“您现在有最好的借口:帝都蒙难,您作为帝都的女儿,怎能弃帝都不顾。这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您这样做,为人身正,帝都也会成为您有力的后盾。”
莲伶把话说得很快,她其实不安,她怕浭澅公主想到更深远的以后,是了,这么做仍旧只是一时,就算日后完全撇清,还是会留下话柄,他日形势再变,就会被推到浪头尖锋上。而历史,很少有不乱的,至多二三十年,总没有停止的时候。如果浭澅公主本身不具备驾奴权势的头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可谁又能说自己俱备呢,只要沾上了,想善始善终都很难。
她怕她能想到这一层。
“不要以为自己能骗到人,再笨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你骗了他,智慧与否只在于时间的长短,一时的小聪明,迟早会被人发觉的。”娘说过。
浭澅公主还在犹豫,莲伶决定再加一个砝码。
“琉璃现在情况很不好。”
苏夕硫骇然抬头,上前一步,“琉璃,你说琉璃,她还活着,还在湖洲?”
莲伶微挪。
“您知道湖洲的情况很乱,我要先回乐苑了,请您好好考虑,尽快给我答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九轩分了四成权限给莲伶,莲伶心照不宣地签好契约,打发司徒燕然随卓老七先行回司徒本家。
此时焊哥舒也先在沅水外挖了三道壕沟,,练戎也在城内挖壕沟对抗。士卒死伤只剩下六百人。浣郡、临涣、潼城,都拥兵不救。城中日益艰难,练戎让南麒云突围出城去求援兵。
驻在潼城的归德中郎将纪署很欣赏南麒云的勇敢,甚至准备宴食款待,南麒云看到宴席哭泣道:“城中的将士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粮食吃了,我南麒云虽然想独自在这里进食,但实在是难以下咽,大夫你手握强兵,却丝毫没有分灾救难之意,这难道是做为义士所应该俱有的行为么?”南麒云当场咬断自己的一个指头,立誓曰,“我南麒云既然不能完成主将托付给我的任务,留下一个指头,以表示信用,而服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