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会面。见了面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心里有个东西悄悄落地的声音,轻巧得好似羽毛。
绿树环绕,天空湛蓝,抬眼便可触及的山脉,远处,层峦的花海浓密的包围着排排的木屋,五彩的凡世色彩尽收眼底。
正值暑期,人潮较多,哗啦啦都是冲着漂流来的。一路望去还不乏有负伤而归的,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互相搀扶,正所谓“痛并快乐着”。凌众和邓妍已经蠢蠢欲动,正热烈的商量着去“勇士漂”——据说河道最高落差15米,总落差达150米。柯晟睿忙着张罗租漂流艇和设备,不一会儿工夫,扔过一件橙色泡沫衣,“凌子,你的救生衣。”
“她不玩。”
“我姐不玩水。”
凌众和邓妍难得的异口同声答道。
“啊?!你可是运动健将啊,居然不玩!”柯晟睿惊讶不小,瞪着双眼,想当年几乎天天可以看到凌泣在球场上,不是玩篮球就是玩排球,印象中她是运动能人。
“除了水以外什么都玩,哈哈。”凌众对凌泣做鬼脸。
“你们玩,我这次来就是负责游山玩水以及你们后勤工作的。”凌泣摘下她的棒球帽,她平时玩归玩,决不玩冒险的游戏,伤筋动骨的不保险,“小众,小心点啊,注意保持平衡。河道两旁怪石嶙峋的,别撞到了。”
凌泣一面说,一面帮他把头盔系好,这孩子疯玩起来让人不省心,每次带他出来就生怕出个什么差错,毕竟是凌家的老幺。
“凌子,没发现啊,你母性的光辉瞬间爆发了。”柯晟睿在旁一边穿救生衣,一边说。
“那你也顺便在这光辉下保重自己吧。”凌泣回头对他笑说,“最重要的任务是,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给你保护了,出什么差池我可是唯你是问。”
“谁要他保护啊?是吧,小跟屁虫,我们双剑合璧。”邓妍愤愤呵道,搂过凌众的肩膀。
“我不要和你双剑,你个梅超风。”凌众从小和她作对,此时也不例外,说着便挣脱着跑开了,两人追打起来。
从子衿领完装备,嘴角上扬,看着凌泣说,“没事的,我看着凌众。”那低沉的嗓音不大,却坚定的让人安心。
凌泣望着他的眼睛,笑着答应,“好!”轻轻柔柔的飘到的空中,混进了峡谷里的水汽。
漫山遍野的绿色是让人愉悦的翠绿,天蓝得很纯粹,像极了童年记忆里的天气,单纯没有杂质,快乐也是简单的。
在他们玩乐的时间里,凌泣便漫步在这依山傍水的木板路上,停停走走,迎合着这个天气,她的心情也纯粹得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她本是这么个简单满足的人,有时会觉得唯利是图的社会不适合她,奈何又逃不脱这种世俗。好在她找得到平衡点,这样矛盾的结合下,就更显得她时而活泼时而恬静的多面体,可谁又知,那是自小孤独之下的下意识的衍生品。
风晔说,“凌泣是个内心孤独的人,孤独得要破碎,所以才会有足够坚强的才能。”
不得不说,这个形容非(http://。。)常恰当到位,只是没有人分析过原因。
晌午过后,凌泣估摸着时间回到房间休息。打开门,邓妍一脸愧疚,全身湿答答,水滴滴顺着身体径直落到木板地上,窘迫而又吞吞吐吐,“丢丢,撞车男撞到石头了……那个手肿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凌泣看她进去换衣服,赶紧追到卫生间门口,“严重吗?现在人呢?”
“他们都在医疗室呢,他们叫我先回来。”
凌泣听得出邓妍心中的担忧不安,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之前听同事说过这个勇士漂地势险要危机四伏,翻船撞壁都是常事,轻伤断骨也时有发生,但真发生在身边还是不免有点心惊胆颤。
她们走出去时,碰上他们往回走,柯晟睿手缠了绷带,从子衿也是挂了彩,凌众倒是完好无损的小苗。
“师兄,没事吧?”凌泣瞧着这个绷带层层缠绕的样式,好似挺严重。
“没事,这里的医生不太专业,皮外伤也搞那么大阵势。”柯晟睿朝她和邓妍笑笑,无奈的样子也那么谄媚。
“这是英雄救美的代价,挺值当的。”从子衿冷笑了一下。
“一边呆着去。”柯晟睿用另外一只没伤的胳膊捅了他一下。
“好,我马上到一边去。”从子衿笑笑顺势往边上挪挪,然后若有似无的说,“你自己找人给你补位啊,我们都到一边去了。”
邓妍听罢,脸红似火,夕阳下,羞怯得妩媚动人。凌泣就顺水推舟和邓妍说,“你赶快去把师兄安置好,一会儿叫你们吃饭。”
夜风习习,远离城市的喧闹,静得依稀听到远处溪涧的潺潺水流,心情好得一塌糊涂,反而睡不着了。
凌泣坐在屋外的木地板上,望着层层波浪涌动的花海,月光下并不是那么泛蓝的花色,带着银色的光泽,安静的摇曳着,美得动摇人心。
“这么晚还没睡?”凌泣感觉到身后靠近的热气,竟如此熟悉,熟悉到不用细辨就知道那属于他的独特味道,浓密的铺散在她四周,足以遮掩薰衣草的香气。
她避开他的气息,重新深吸一口花香,“是啊,睡不着。你呢?”
从子衿靠在栏杆上,“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凌泣仰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习惯平民生活?”
从子衿没有作答,低头看到凌泣席地而坐的姿态慵懒而惬意,长发舞动,清爽的洗发水香气混在空气里,有着致命的诱惑,可她油然不知,轻轻甩动得乌发,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比挥舞的蝶翅,双眸清澈的光泽点缀夜色。
许久,凌泣发现身旁没有动静,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从子衿微微眯着眼睛看她,很出神,淡笑道,“你说呢?”
他最擅长于把问题抛回给别人,自己却悠然自得的掌握主动权,与生俱来的领导者姿态。凌泣总是时不时会这样钻进他漫不经心的局里,然后他就勾嘴淡笑,或不明所以,或意味深长,足以让人恨得百爪挠心。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肯定比晟睿好得快。”须臾,他才缓缓的说道。
看吧,看吧,又来这招,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突然又和颜悦色的给你来点好话。
凌泣淡笑说,“谢谢。”当然是谢从子衿对凌众的照顾,可想而知,凌众这棵好苗安然无恙铁定是他保护得好,都说漂流关键要看平衡,通常掌控得好的人都会把自己冲在危险的那边。
“就这么谢我?”他笑眼盈盈的看着她,暗流涌动。
“不然要怎么谢?我可是无产阶级啊。”凌泣眼睛一眯,单手拢起飘散的长发,实在乱得扰人视线。
“你喜http://。345wx。欢薰衣草?”从子衿又来了个急转弯,眼睛望得很远很远,仿佛没有焦距。
她浅浅的笑着,“很漂亮,不过我更喜http://。345wx。欢鲁冰花。”
“噢?!”他把眼光收回落在她的身上,定格住。
“鲁冰花春天开,花季只有20多天,也是浅蓝色,芬芳满株,等到缤纷凋谢,散落的花叶虽然混入尘泥,却是在悄无声息地呵护和滋养着大地。很多人都没见过,也许见过也以为是杂草,我也是看过电影才知道的。”凌泣望着那片蓝色的花海,没有大朵大朵的绽放,只是静静地朵朵镶贴,连成一束花儿,仿佛百里都可以闻到它的淡雅芬芳。
晚风轻拂,花香缓缓流淌在空气中,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笼得四周浪漫柔和。
清脆的铃声划破寂静的深夜,不用想便知道是谁,每每夜里心血来潮便疯狂的呼叫,一通乱聊来搅乱你的美梦。
凌泣看着屏幕上显示的“honey”按下接听键,凌尘已耐不住性子说了起来,无非是彼此的近况,顺便说明假期未归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交代她多照顾二伯二妈。
说来也是,有些日子没给二伯二妈去电话了,只是每个星期准时和大伯大妈话家常。所谓家常无外乎是二老的生活磕绊,无非是大伯想干嘛而大妈不让他干嘛,任何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是他们的晚年幸福。家里的长辈愈是老去愈可爱,即便年轻时再叱诧风云再威风八面,老来都变成慈祥固执,喜http://。345wx。欢向家人耍耍脾气撒撒娇的老顽童,就如满杯之水,无法长久的滚热,最终变作淡淡的常温。亲情——不求湍急的激流,而在乎的是缓缓的细水长流。
凌泣再次抬头时,月光依旧散漫四泻,然而,身边的某人突而蒸发消失了,一如他的悄然而至,仿佛一切如常,静谧的夜里,繁星闪耀,预示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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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5…渐行渐远(1)
清闲的日子总是自由散漫,晃晃悠悠时间便稍纵即逝。然而,夏季并没有那么快离开,四季仿佛只剩下了冬天与夏天,没有任何间歇的缓冲过渡,好像日子没有过全似的,好比酸甜苦辣的四味没有尝尽,唯剩甜与苦,前奏和回甘就不复存在了。
“Lynki,想什么呢?是不是想那位豪车靓仔吧?”June跑到她的Cubical,一屁股坐在她的桌子上。
凌泣捧着暗青色的水杯,“这八卦都没完没了啊,看来我要申请让Andrew把AT客分给你了。”
June立刻呵呵收嘴,连连摇手,“别了,AT还是你跟着吧,别的跟单都降不住这大爷。”
凌泣心神一荡,想到了从子衿。漂流次日泡温泉,她隐约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目光,说是关注她又不全然,飘忽不定的随处走,饶是她不胜在乎,他那略微阴沉的脸色还是给旅程的结束划上并不完美的句号。回程的途中亦是如此,狭小的车内环绕着低气压,话也不多说一句,好似惹上什么不顺之事。凌泣也不吭声,反正此人从来是喜怒多变的主,少惹为妙,兴许一句不小心又犯了他什么大忌,岂不是自讨没趣。
倒是凌众,没心没肺与从子衿说天道地,他也能一一作答,这点让她深感佩服。换做她,心情不佳,估计就冷淡回应,透出非诚勿扰的信号。
换而言之,他们的差别可见一斑,倘若成为从子衿的敌手,铁定在他淡定冷漠间灰飞烟灭。庆幸的是,凌泣任之由之的个性关键此刻反倒成了优势,用邓妍的评价就是不思进取,用凌泣自己的思量那是不与人为敌。
当天的例会是水果餐会,香港人的总结会议倒是开出了自己的特色,间或穿插商量旅游节目,转瞬又开始展望未来的趋势。
随着矩形会议桌上的西瓜、火龙果悉数消灭后,Andrew声色俱厉的批评大半年的工作,特别指出工作态度问题,当然指纹打卡机之事也被搬出来细数一番。令凌泣心有兮兮的是,老板特别点名表扬了她,说是勤恳认真,业绩斐然云云,最后勉励大家再接再厉,还煞费苦心用“同舟共济”以共勉。
会后茶肆的路上,June神秘把她拉到最后,“我觉得老板对你图谋不轨。”
料谁都这么认为,凌泣并没有多崭露头角搏出位,但几位别人不屑一顾的小客,到她手上的时候,却颇为争气订单翻倍,在这个经济萎缩的谨慎环境下,能不减量已是不易,更别提翻倍。加之有个王室企业的大客一直由凌泣带着,所以她在公司的地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上当然指香港同事。依照常理,Andrew手下的得力干将都是港人,然而他此次公开点名道姓,仿佛立起了标杆,势必会挑起香港同事的争议,各个派别间更会微词不断。
“我一介庶民,他对谁图谋不轨也轮不上我吧。”凌泣终是没弄清Andrew的用意,只能边走边看,兵来将挡,穷担心瞎猜测怕只会徒增烦恼。
“你还是小心点,现在你是立起靶子,都不知Rachael 和Sunny她们要设什么阴谋呢。”
June看凌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若说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还剩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那无疑就是凌泣。堂堂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甘心窝在这三教九流的人之中,不争不抗。平日里,私交较好才知道,在June眼中,凌泣绝对是各方面不落人后的骄子,却总喜http://。345wx。欢埋没在自己认定的世界里,自得其所的生活。明明格格不入,她自己却能自在自处。
“我带我的小客,她们跟她们的大客,怎么会有闲心搞阴谋,翡翠台看多了吧。”凌泣拿起前台的电话,想问问凌众今晚要不要回她那里吃饭。
自从凌众开诚布公地谈他的理想以后,家庭会议就隆重的召开了。达成的结果是,他若能申请到全奖便可出国,如果要自费出国就干脆在国内深造。事实上,并不全是叔叔家担负不起学费,她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是,如若小众连在重重惨烈的竞争中都能凭自己的实力获得奖学金,必定增加他在异国求学道路上的砝码,也应了“男孩要穷养”这句老话。
穆斯林的斋戒Romadan快结束了,凌泣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图谋不轨的意图,倒等来了一趟出差的任务。
临近金秋的季节,风景谙如画的江南,就算行程满档,整日穿梭各个工业厂区,她还是觉得乐不思蜀。
此趟凌泣主要是充当翻译,每日里围绕身畔的吴侬软语、利落的粤语、弹舌的英语,交错成美妙的曲调,身临其境才发觉,鱼糜水乡的闲适恬淡,竟是如此生动迷人,即便是忙碌的工作,每每午夜梦回,尽是柔情舒适。
行程最末,收效颇丰,好景好茶好生伺候,诚然是宾主尽欢。Andrew一时高兴,奖励凌泣休年假,她自是感激涕零。想想,三年来,她的年假从未得逞,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原因搁浅,而假期对她而言尽是奢望。纵然五一,十一这般的长假,她都是凑巧带客,没有尽兴休到假。掰指一算,这年假她便可一连休到十一长假,惬意得无以言表。
凌泣把自己满满投入乌镇古朴的风光中,她特别钟情于水阁,停驻的旅馆亦是古镇里的水阁人家。她终于体会了“人家尽枕河”的韵味,它虽难比高楼的奢华,却涓涓的沁入心脾,那份悠雅婉约醉得人忘记归途。
未到十一,正值人少,每日清晨听着历史里的橹声唉乃,摇着小船赶早,慢慢悠悠中夹着乡土的风情。白日里穿梭在青石板的小路中,丈量着灵气的建筑,有时偶尔一个转角便是魂牵梦绕的景致。夜幕降临,坐在酒馆的楼台,船灯点缀,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