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有他在旁，还可如此专心致志地工作到清晨，全当他是可有可无的影子那般。一度真想把她脑袋撬开，问问她知不知道多少女人煞费苦心哄他；如若他肯见面，仿佛临获宠幸般激动。唯有她这么不上心，有分寸得可气。
柯晟睿分明听出了寓意多层，有淡淡的威胁，微微的感叹，稍稍的无奈，可能还有点隐忍的介意。未等他细细研究透，凌泣和邓妍已出现在眼前，清雅和火辣的组合。
看着邓妍千娇百媚地笑坐在柯晟睿身边，凌泣也自然坐到从子衿身旁，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弄人，大伙儿竟然缠绕在盘枝错节的关系里。平日里出去，凌泣都和邓妍坐一块儿，对面是小麦和凌众，曾开玩笑说过好像集体相亲的排位。而今，这个排位坐法呢，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四人两对约会，只是谁会想到，不过寂寞放纵的都市男女罢了。
凌泣走神儿间，邓妍已点好了咖啡，身着藏青色围裙的服务生收起邓妍的餐牌，耐心的等着凌泣，凌泣盈盈一笑，“来个你们特色的吧。”
服务生躬身指着那个打着五颗星的目录上头，热情推荐说，“小姐，那您看这个我们新推出的浓郁欧美风味浓香甜奶拉花咖啡如何？很多女顾客都喜http：//。345wx。欢点这个呢。”
凌泣看着那么一长串中文字，跟着两行英文解释，名头真够复杂。她还来不及回应，从子衿已开口，“要蜂蜜菊花枸杞参茶吧。”
不由凌泣有异，服务生已识趣地领命而去。男人间继续谈论他们的话题，好像在说土地批文的事。凌泣心里嘀咕着霸道啊，最近她经常加班就习惯性喝咖啡熬夜，有日她照常喝咖啡，可能是咖啡过量又或是工作比平时完成得早，回到床上竟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连带把他吵到，弄得他脸色阴郁了两天。后来凌泣学聪明了，若非困得不行，宁愿和凌尘MSN聊天，都不上床睡觉。不曾想，前天被从子衿发现，把她拉回床上睡觉，狠狠地警告她以后不准喝咖啡。
算了，这个蜂蜜菊花枸杞茶确实不错。透明的玻璃茶壶，用固体酒精温温烧着，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白色的菊花肆意绽放，红色的枸杞点缀在上面，扑腾一下下蹦着，像是在嬉戏。
邓妍睁大双眼将一切尽收眼底，既惊叹于从子衿的贴心，更惊讶他们之间不言不语的默契互动。虽然从子衿还在谈论他的话题，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凌泣，茶一温好便帮凌泣倒好，他更深知凌泣的喜好帮她点好甜点，样样都是姐妹淘逛街时凌泣的必点甜品。不得不说，看上去他们竟如此般配。
“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凌泣察觉邓妍紧盯自己的眼光，取笑道。
邓妍敛了敛眼皮，揶揄说：“你以为是你啊，眨个眼都能把隐形眼镜眨掉。”转瞬，邓妍灵机一动，煞有介事和从子衿说道，“从少，丢丢这丫头从小就可坏呢，当心啊。”
从子衿满不在乎说道，“是吗？我们家喜http：//。345wx。欢放养，野孩子好啊。”
凌泣低低地笑，她深知邓妍心眼里的离间计啊，可这些招式在从子衿面前未免太小儿科了。
邓妍哑口无言，然后白了凌泣一眼，要不是为了她哪至于这般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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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7…守望夜盲（1）
不几日后，AT开始陆续下单。不过并没有他一贯的果断，也许是市场低迷的关系，他明显谨慎了许多。凌泣看着AT对着新款系列的配色一筹莫展，便吩咐厂家搬出所有的色卡、时尚杂志摆在地上作参考，看上去跟地毯似的，希望能找到些灵感。
忙碌间，电话就响起来了，由于手机铃声被凌众换成英文歌，凌泣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凌众在备战雅思，说是要让周围环境充满英语的氛围。后来才知道，歌名叫《Live like you’re dying》。
“在哪儿？”从子衿的嗓音不温不火的，却有种无法抗拒的磁性质感。
凌泣一面指挥着厂家把一份真丝色丁色卡递给客人挑选，一面答道，“工厂。”
“几点下班？”
“说不准。”
电话那方刹那间沉默，凌泣以为他要挂了，准备收线，声音又恢复通话，“我去接你。”
从子衿从来不会来接凌泣下班，因为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不确定客户要加班到什么时间，也不确定在哪儿。她有时要回公司，有时在工业区的各个厂家里；有时在布料市场，有时在客户的酒店房间。更关键的是，凌泣不想滋生出话题来惹人议论，那回仓库的事情至今都还被June紧抓住不放。
紧赶慢赶，还是让他等足了一个小时。出门见到从子衿靠在车旁打电话，估计早已等不耐烦了。AT暧昧地冲凌泣一笑，便自顾熟络上前打招呼。
从子衿见状收起电话，两人握手寒暄。还真第一次听从子衿说英语，流利得犹如母语般脱口而出。标准的英音，一字一韵皆带着皇族的贵气，如弹奏出流水般的旋动韵律，衬托出AT那引以为豪的阿联酋英语拙劣且粗糙。
几句过后，AT对凌泣连道“Sorry”，并催促她上车去吃饭。凌泣唯有叹服他的虚伪，平时加班到凌晨也没见AT如此体贴去放她吃个饭。
车疾驰在城市的公路上，早过了下班时间，道路状况良好，从高架上看过去灯火辉煌，射灯霓虹照得接天连地的明亮。
以前听人说，从挑选外出吃饭地点的一方就可以看出谁是主导者。那无疑，他们之间，从子衿是强势的一方，相反，凌泣从来不过问吃饭地点。从子衿自然会安排妥当，而凌泣也乐忠此道，省心去想，他那就高不就低的癖性哪里会亏了她。
到地方才知，亏得从子衿去接她，原来如此。可不就是陆丰的居酒屋么，人好像也是上次那拨儿，凌泣记得不甚清楚。榻榻米上坐着四五个男子均携伴随行，乍一看以为日本黑帮头目聚会。
邓妍比凌泣早到，把她拉到了身边坐着，那旁的柯晟睿回眸对她笑笑。凌泣笑着低声道，“这回真熏陶了一把榻榻米啊。”
陆丰率先与凌泣打招呼，还是那般温和，而其他人有意无意地调侃从子衿。
“怪不得B市找不到人，原来在此金窝藏娇啊。”
“所以说啊，美人相伴，从少最近可少出来玩儿了。”
凌泣不是没听见，思量着或许只当是个固定节目来对他换女伴的调笑，她只一笑而过。
倒是邓妍在旁耳语道，“甭理他们，时刻牢记一切反动派和富公子都是纸老虎。”
凌泣哑然失笑，要是老虎倒也好办，现如今都是狐狸和狼的天下。
从子衿以他一贯的置之不理泰然处之，陆丰亲和地和凌泣搭话，“这么晚下班啊？”
凌泣一直觉得他友好，欣然笑着点头，“嗯。”
小木屐服务生们开始过来布菜，给凌泣端来了百合南瓜粥。
哪知对面的婀娜美人娇娇滴滴地叫住服务生，“我也要粥。”
听闻此番，服务生尴尬又为难地求救于自家老板，陆丰看出了端倪，他们店里从来没有这种粥，这显然是他们常去的建国饭店的招牌菜。虽然换成日式瓷碗，依然不掩那正宗港式浓郁的香气。
美人身旁的男子接过话头，“好好的喝什么粥啊，改明儿陪你喝个够。”美人多有委屈，也不敢再提。
服务生舒了口气，泯笑着躬身而去。陆丰示意服务生离开，目光正好扫到从子衿，正在低声嘱咐着凌泣什么。
席间倒是笑语欢声，女人们不过为陪衬，偶尔掩嘴而笑。大多都是男人们在谈天，好在有邓妍在旁，凌泣倒也不无聊，吃得舒心开怀。
饱餐后，男人们在喝着清酒延续谈笑，女人们扎堆谈美容时尚。这间榻榻米的格局很好，正厅宽敞外带一个侧厅。侧厅的正墙挂着副身着日式和服女子的布画，格调优雅，侧墙挂着卷轴书法，上面赫然用楷书写着“和”字。以前看过日本的旅游节目介绍，这间应该是艺妓表演歌舞的地方，凌泣当时还颇为好奇她们的舞步和玲珑小嘴。
恍然不觉间，陆丰走过来问道，“对书法有兴趣么？”
凌泣一笑，“挺好看的，素雅。”
“没想到书法还可以这样评论。”陆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这便是大哥全家念念不忘满口称赞的女子。
凌泣见他注视的目光，便言，“我随口说的，千万别当真。”
陆丰也没再继续，另辟话题，“琪琪常提起你，闹着我嫂子要找你去。”
凌泣会心笑着，“说起来我也挺想念琪琪的，她很可爱。”
陆丰细阅她眼里闪出的星光，掏出手机拨出电话，才说了两句，就给凌泣使眼色。凌泣会意去接过他的电话，果然听到那头小家伙愉快叫喊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娇软着叫着“姐姐姐姐”，凌泣喜笑颜开。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看琪琪啊？”
“姐姐工作忙还没有时间。要不以后琪琪给姐姐打电话好不好？”
“好。”过一会又委屈又期盼地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和琪琪玩呢？”
“嗯……下次要是姐姐出差到上海，就去找琪琪。”凌泣不赞成乱承诺，免得达不成诺言便成了欺骗，那样只会带来更大伤害。
“那你什么时候出差？”
“那要问姐姐的领导呢。”
电话那头迟疑不解着不出声，“……”
“领导就是呀，像你爸爸一样的人。你看，你爸爸管着你，你听爸爸的话，爸爸就是你的小领导。”
“知道了，从叔叔是姐姐的领导。那我问从叔叔去。”
这回轮到凌泣汗颜，这个比喻真是把自己带入沟里，更解释不清。
凌泣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琪琪，今天老师有没有给琪琪小红花啊？”
每个中国孩子的荣耀感都是从幼稚园的小红花开始，恒古不变，孩子最得意的莫过于此。琪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后，开始滔滔不绝和凌泣说起在幼稚园的表现。凌泣边听着边赞叹，小琪琪大受鼓舞。
好不容易电话里把琪琪哄去睡觉，凌泣已渗出一身薄薄的虚汗。凌泣一边递还电话给陆丰，边摸着红烫的耳朵，她就是有这毛病，电话一讲超过五分钟耳朵便自动红起来。
从子衿靠近凌泣身侧，环过她的细腰，低声征求，“我们回吧。”温温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还有清酒的香气。
凌泣自然求之不得，点头答应。
从子衿和陆丰道别，“我们走了，下半场他们自个安排吧。”
陆丰抽出一只放在裤袋的手，轻打一下从子衿，“行吧，有空出来玩。”
从子衿依然握着她的腰，似是而非回应道，“再说吧。”
走出正厅，和大家道别，只听大家两三嘴开起玩笑，“呦，从少这么迫不及待啊。”
凌泣听出话中的黄色意味，男人聊天偶尔都带些颜色是正常，就连女人都跟上了这潮流，上回公司聚餐她就深有体会，因此便见怪不怪了。
从子衿没什么表情，只是道，“你们玩儿，单算我的。”
其他人便不多纠缠，“得，你们赶紧走吧。”眼神里还是有话外之意。
凌泣整夜不得安睡，从子衿似着了魔般对她身体恋恋不舍地索/求着，无穷无尽的欢愉冲击着脆弱的神经，直至黎明。
再度醒来已是黄昏，天啊，竟然睡了一天。凌泣慌忙翻找手机，先给AT道歉，本来安排了两家工厂的洽谈，看来全毁了。
不打还好，心虚尴尬地听AT云里雾里的说完，凌泣伸脚便把从子衿踢下床。
“干嘛呢？”从子衿委屈状爬回床上。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谁让你关我手机的？”凌泣控诉道。
从子衿迷迷糊糊，却头头是道，“我叫你了，你没醒，我就接了。”
凌泣更气，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让她比加班还疲惫。“那你也不能乱说我生病了。”
搞什么啊，AT那头还直说让她多休息几天。休息什么啊，耽误了货期回头还不是找她的麻烦。
从子衿倒是清醒不少，一手撑着头，无辜地询问，“那你让我说什么？说你没起床？”
歪理真不少，得寸进尺，凌泣忍无可忍，却找不出理由反驳。
“去，去，烦人。”凌泣打掉他抚摸颈脖的手，裹上被单奔去沐浴。
从子衿低笑着在后面看着她，何止她一个人忙，难道他堂堂一总裁能比她闲吗？只是不想被人打扰罢了。
夕阳无限好，缓缓欲坠，颜色变幻多端，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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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7…守望夜盲（2）
AT的进度实在赶不赢，一个月的签证已经倒计时，一向以速度效率著称的AT不得不妥协：签注延期。
于是，AT死活拉上凌泣陪他去趟香港再返回，算是出一次境，便自动生成再一个月的签证。
不凑巧的是，那天赶上了黑色星期五。高铁上凌泣还在祈祷最好今天人不多，结果来到罗湖海关，连AT都傻眼了，黑压压的人群，好比春运的火车站，他们唯有无望地等待着。
AT问：“怎么那么多人？中国真是人太多了。”
凌泣心想地球人都知道，你们那沙漠倒是人少啊。嘴上只附和说，“是啊，周末人比较多。”
无聊之中，凌泣翻开手机捣腾着。前段时间凌众帮她下载了飞信，没怎么会用，她向来对电子产品比较迟钝，电脑也只局限于工作，网上游戏更别提了，June总笑话她是山顶洞人。
凌泣忙着不停邀请通讯录里的人接受为飞信好友，手指翻飞。AT在旁边实在等得无奈，发问，“你刚才怎么祷告的？到底向谁祷告了？”
凌泣忙中答道，“Buddhism。”
AT难得幽默地说，“你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五，是穆斯林当班吗？”
凌泣手一抖，“嗤”一笑，“穆斯林管不了中国的神仙，所以我先拜佛主。”
话一说完，凌泣就收到“您添加好友从子衿（138********）的邀请已发出”，真是忙乱出错，果真不能一心两用。将错就错吧，前天听邓妍说世今集团总部要开会，连柯晟睿都回B市了，他一个总裁多忙啊，估计不会注意这幼稚的短信。好似从来没见过从子衿发短信，典型的商务人士德性。
不说则已，人家AT已正儿八经地铺开衣服，脱鞋跪在衣服上，面朝他心中真主的方向开始虔诚地拜神。凌泣避开他跪拜的方向站立，据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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