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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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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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刚上大学那年冬季,凌尘在圣诞假期回来到学校找凌泣玩,却赶上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中飞旋起舞,如小小的白羽毛,又似轻盈的玉蝴蝶翩翩舞动。渐渐,柳絮般的雪越下越密,仿佛天地间织起一面网,圣洁得宛如大地披上的白纱衣。凌泣第一次见着雪,兴高采烈在白色苍茫的操场上捧雪赏花,相反,凌尘对下雪习以为常,何况伦敦的冬季早已大雪纷飞,业已让她麻木厌倦,无聊间便拿起相机随意乱拍。

谁曾想,如今无心插柳之作居然登上大雅之堂,还受人追捧,凌泣暗自讽刺造化弄人。既然有人如此不惜成本想留住记忆,那便成全他吧,何况还可谋来凌尘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卖吧。”

“啊?!真的假的?那人该不会是你的暗恋者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要抬高加码,看看那个回忆的价值是多少?”

凌泣心中凛然起风,回忆的代价是破茧成蝶的阵痛,最可悲的莫过于最终未修成斗斗飞的蝴蝶,多么惨痛的代价。

凌泣胃液里泛起苦涩,杯中之水不知不觉间已见底,她无意识地起身去找寻。也许站得急促,突然眼前白芒一片,她顺手抓住桌角以稳住姿势。自以为稳妥,身子又不听使唤顾自往前倾斜。

陡然被一股力量将凌泣拉过,结结实实地护在身旁。耳边传来碗碟的破碎声,还有压抑的尖叫此起彼伏,数秒钟后,凌泣回过神来发现服务生端着空空的托盘惊慌失措,红酒牛排孤独躺在大理石地板上,还冒着吱吱热气。那些殷红的汁液溅了几团在从子衿的纯白衬衫上,像是心口溢出鲜血,刺眼醒目。

快速赶来灭火的餐厅经理,边道歉,边有序地指挥着手下拿来毛巾。

凌泣移开眼,看向从子衿,他眼神复杂地与凌泣四目相接,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道歉。经理尴尬的杵在那里,扬着手中的毛巾,进退不是,连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从先生,对不起,我们会按规定重重处罚这位员工。您的衣服我们也会负责赔偿。另外您今日的消费免单。”

从子衿只是怔怔望着凌泣的眼神,让她心里莫名发虚。他向来目光深幽如潭,稍微一眯眼便带出清冷,有摄人魂魄的魔力,凌泣深有体会。显而易见,从子衿意不在追究那位服务生的过错,一个餐厅工作人员恐怕几个月的工资也不够他那件衣服,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饭碗。何况说起来一半的责任是凌泣的恍惚。

“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能不能去帮我们拿点烫伤药?”凌泣挺身而出接过毛巾,率先出来圆场,“小众,你到车后备箱里拿件衣服上来。”

惊得不敢动声色的凌众,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下楼。经理也携着服务生离开,肩膀微微垮塌一下,像是舒了口气。

支开众人后,从子衿绕过凌泣径自前往洗手间。凌泣毕竟心有歉意,拿着毛巾跟了上去。

很快,药膏和衣服都拿来了,却久久未见从子衿出来。经理意味深长地向凌泣道歉,颇有曲线救国的意思,还特意让工作人员把男洗手间挂上了“清洁中”的招牌,推门请凌泣入内。

在经理哀求鼓动感激的眼神中,凌泣硬着头皮闭眼踏了进去。头一回进男洗手间,轻咳一声,好半天没听见动静,凌泣才敢把眼睛睁开。

来不及考究内设,一扫眼便看见接听电话的从子衿,端坐在皮凳上,好像古堡里的爵士。沾满污迹的衣服被解开纽扣,仍然挂在身上,那模样不显狼狈邋遢,倒像足了偶尔尝试嬉皮装束的欧洲贵族,整一个贵气颓废的时尚大片。

从子衿一向习惯听电话偶尔才发出单音字节,回答总是简单扼要,所以凌泣时常怀疑他是否在倾听,有时还能边听边神态专注地玩弄她的手指或是发丝,偶尔还会顾及帮她挑选菜色。但从他的简短回应,又应该是听进去了的。总结过后,凌泣断定从子衿定是尤为擅长一心几用的高手,并且相当出色。

游离思绪中,凌泣曾几度想过放下衣服和药膏出去,只不过想起那位站在门口的尽职经理还恭敬地立在门口,好像非要等到从子衿的原谅才罢休,凌泣便觉得不好意思挪动身子。服务质量到此境界已是无敌,身为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何苦彼此为难相逼。

好不容易,等到从子衿收起电话,凌泣说,“擦了膏药再换上衣服吧。”

从子衿没有表情地下指令,“过来帮我擦药。”

他撩开衬衫露出巧克力色的腹肌,凌泣一咬牙一眯眼走上前,从未呆在迷离的专属男性空间里,总让人觉得全身怪异。

“离那么远干嘛?”从子衿伸手招呼她走近。

其实只是离他一米,并不远,不过确实难以触及。

凌泣半蹲在他面前,细细地把白色药膏涂在他胸前几块红印上面。虽然隔着药膏,她的指腹还是难免会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好像触电般的感觉,竟让她脸红如施粉,好在暖光下她披散的头发把脸隐在了黑影中。

从子衿低头看着她蝶羽般的睫毛煽动着,在完美的颧骨上投下青影。女人的大眼总是令人着迷的,大多数男人对大眼美女有着如同长发般的初恋情节,他也不例外,女人们最会懂得运用那双灵动的双眼放电,再加上些或真或假的长睫毛助长她们异样的风情。

凡事总有例外,面前的女人尤其特殊,凌泣的眼睛总是犹如一汪恒古不变波澜不惊的清泉,眼上的修长睫毛宛如偶尔掠过池面的蜻蜓,轻轻一点便可扬起层层涟漪。她算是最不善用资源的人吧,大多时候都是睁着双眸在恍神,难得认真专注也用于别处,怪不得连柯晟睿都在她身上唯剩挫败。

片刻的思绪游离后,从子衿遇上凌泣抬眼的黑亮双瞳,不由自主蜻蜓点水般亲吻了她的眼角。抖动的睫毛道出她心中的紧张,凌泣不住地闪过很多画面,门外的经理、身处男洗手间、他赤裸的上身,没一样不让她感到尴尬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情绪,从子衿更是挑衅地将她整个抱坐在腿上,把她禁锢在怀中,不由分说地改为亲吻她的双唇。仿佛他含着满口的香槟与她共享,那迷魂的味道一直持续留在口中。

凌泣被他弄得天旋地转,瘫软无力,可是从子衿仿佛意犹未尽,状似慢条斯理地含着她的耳垂,双手已不规矩地探入她的上衣。

毫无疑问,从子衿比凌泣自己了解她的身体敏感带,她的呼吸已不尽平稳,所有的情/欲即将一触即发。好在, “叮”一声,袖扣清脆地掉落在大理石上,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凌泣抓住了他探进去的手,“别闹,小心伤口。”

这话别人说可能没用,但凌泣用她那不擅长的娇纵呢喃却让心猿意马的从子衿心中泛起波澜,甘之如饴地照做。

从子衿惩罚地咬了一下她的脖子,“就会不专心。”说完转身去换上了衣服,“这衬衫你给我处理。”

凌泣平复了气息后,试图用冷水拍打驱散那颗种下的草莓,应道,“他们不是要赔你一件吗?”

“叫那服务生赔?”从子衿总是会抓住凌泣的小尾巴。

凌泣讪讪收声,那等于是断了那孩子的后路,赔了工资不说,保不齐工作也没了。

晚上,从子衿从浴室出来后,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他皱了皱眉瞥一眼脚边上的垃圾篮里堆满了染上粉红色的纸巾。距离一米之处,凌泣在专心致志地应付着他那件昂贵的衬衫。

“别弄了,这纸巾的钱都够重买一件了。”

凌泣头也不抬,开玩笑,一卷纸巾多少钱,绣上花也离他那衣服十万八千里。“不用担心,您衣服比我那纸巾金贵多了。”

好在凌泣已用饭店的洗洁剂紧急处理过,这种带蚕丝成分的面料她不敢用漂白剂。凌泣采取最稳妥的老方法,铺上吸水性极强的厚纸巾在衬衫下面,然后用洗衣液混合洗洁精涂抹在油污处,通过擦拭将油迹渗入下方的纸巾中,不厌其烦地反复操作,直到纸巾吸收不出污渍。

“改明儿给我买件不得了。”从子衿半开玩笑的口气。

“A货也行?”凌泣如法炮制笑着回道。

从子衿用惯用招式。“你说呢?”

“怪就怪你买那么拜金的衣服,我这贫民可还不起。”凌泣换了步骤,往上面喷水,用熨斗稍稍烫一下,看看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实际上,只剩下残留的小部分抵死顽固,远看上去还是像团淡粉色水彩印。其实从子衿多的是衣服,光在凌泣家里存放的已占据了半个衣柜,基本上穿上半个月都不重样,不知是要故意为难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凌泣跟这衣服叫上了劲。

从子衿凝视着着她忙进忙出的身影,恍然回到了男耕女织的年代。

终于,凌泣扬着胜利果实在身上比划,朝从子衿询问,“还看得出来吗?可以了吗?”

从子衿凝望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眸,秋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他发现这派景象陌生但并不遥远,嘴角勾起的笑意顺势爬上了眼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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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9…自欺欺人(3)
没几天,AT下完订单,厂家宴请AT,凌泣作陪。中东人吃饭有忌讳,却偏偏钟爱吃泰国菜。在花园酒店对面的Banana用完餐后,厂家眉眼一动问AT要不要换地方玩,言语间的隐喻凌泣早已学会视若无睹。

“凌小姐,我们去CC,你要不要一起?”

凌泣日夜向往没有客户的惬意生活,早想眼不见为净,笑着拒绝,“你们去吧,你负责把客人安全送回酒店就行。”

厂家频频点头说,放一百个心。

饭店楼下是环形的单车道,等车并不方便,需横过对面才能绕回去。越发达的城市,道路交通越诡异,立交桥像团蜘蛛网,连普通的街道都能走得像迷宫,因此凌泣自认不适合开车。

久久没等到车,凌泣腿肿胀得麻木,璀璨的街道照得通天明亮,完全感觉不到是晚上九点光景。这个区域依傍花园酒店而兴起的商务中心吸引了琳琅满目的餐饮名店,小型商圈已初具规模,情侣们都以逛这片商圈为时尚。正是月上柳梢头,桔色的街灯光晕将双双对对铸成街道一景。

AT指着一对依偎的情侣说,“Lynki,我觉得我认识他们。”

凌泣注视了片刻,浅笑盈盈,“你不是说中国人都长得一个样吗?”不知什么时候老外也练就望其项背就能辨认的本领。

AT望着那对金童玉女远去的背影,坚持己见,“真的,你不觉得熟悉吗?”

凌泣只笑不答。厂家也懂得些简单的英语,忙着邀功表达意见,“这里到处都是金领丽人,和电视明星都不相上下,觉得眼熟也不出奇。”

目送完他们离去,凌泣便打车回家。满身疲惫的她,一进门就便仰躺在沙发上假寐休息。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凌泣伸出手,越过沙发扶手,在茶几上摸索了一会儿才接起。

“丢丢,你在哪儿呢?”邓妍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在家呢。”凌泣艰难地翻了个身,试图把身体叫醒。

“你们家从子衿呢?”不知什么时候邓妍开始用你们家来给他作修饰语,凌泣无奈却丝毫阻止不了邓妍的我行我素。

“柯师兄不是有他电话吗?你自己问他去吧。”凌泣极力驱走脑中的混沌,她爬不起来开灯,随意按了手边的遥控器,电视的光瞬间将沙发笼罩在忽明忽暗的光晕中。

“诶……叫我说你什么好呢。”邓妍一阵哀叹后,突然欲言又止,“你也稍微关心一下他的行踪,有些事要上点心,男人嘛都吃软不吃硬的。”

“你是不是和柯师兄吵架了?把总结的理论都搬我这儿来了。”

“我们哪能有什么事啊。刚在花园酒店吃完饭,想起你慰问一下而已。”邓妍又急切撇清,浅浅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真要慰问就周末打球吧。”凌泣抚着额头闭上眼,避开电视忽然射来的强光。

“看看再说吧。”邓妍兴致不高,匆匆挂断。

结束了通话,凌泣挣扎着坐了起来。阳台的落地窗大开,冷风嗖嗖往里吹,竟灌得她周身的冰凉。再长的夏季终究要过去,冬季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凌泣拿起睡衣进到浴室。花洒喷头毫无吝啬地浇湿了她全身,热气登时袅袅升起,雾气将整个淋浴间笼罩起来,朦胧中将外面的一切勾勒得若隐若现。隔着玻璃外的蓝色洗漱台旁,安放着明黄色的印着维尼熊的布框,专门收集脏衣物。这星期太忙碌,剩了一堆未洗的衣服,静静地等着主人的处理。无疑,里面有从子衿的衣服,上周末就已留下,那衬衫肩膀处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红唇印,凌泣也同样未来得及洗,未免过于信赖她的洗衣手艺。

雾气淡了又浓,循环往复,凌泣伫立在花洒底下如同雕像,半点动作没有,任热水冲刷着身体,仿佛这样便可洗净尘世留在身上的痕迹。

次日午饭时间,八卦闲话终于得以放肆谈论,茶水间里热闹沸腾。

“Lynki,你的衣服准备好了没?”前台anny询问凌泣,脑门上的齐刘海一晃一晃的。

“什么衣服啊?”凌泣疑惑。

“你个死女,当然是伴娘的衣服。”anny奋力摇着凌泣手臂。

凌泣十万个不解:“伴娘?不是让我在门口记礼金吗?”

anny周末要奉子成婚,婚礼需要“十姐妹”,就是除了新娘以外,另外要有九个伴娘,俗话说这样方能显示家族显赫,以彰显新娘的分量,一方面不让男方看轻,另一方面达到隆重嫁女的寓意。按照本市的习俗:婚宴要请人执笔记下别人的礼金,以便回礼。刚开始,凌泣被安排在门口记礼金,如今任务改了,却没收到消息。

“别提了,我小表妹回不来了。公司的靓女们能上的都上了,还是差一个啊。”anny感慨归感慨,却丝毫不惆怅,一副待嫁女人心的模样。

June出来凑热闹,“早说过Lynki这土人不看MSN群消息啦,不信我。”

凌泣为难不已,“衣服要特定的吗?大红大紫我可没有。”翻遍凌泣的衣柜也固定找不出这些绚烂多彩的颜色。

“不用不用。中午我们还有个西式婚礼,晚上摆酒才是中式的,所以以白色为主,只要不穿牛仔裤就行了。”anny说起来倒是轻松。

June说,“搞那么麻烦,结婚真是累啊。”

“没办法,婆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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