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你喝醉了,怎么知道在我这儿?”从子衿笑了那么一笑,声调平稳,就如同他稳稳当当的车技,喝了那么多杯酒还把车开得笔直。(警示:抵制酒驾,请勿模仿!)
凌泣被堵得没话说,“算我没说。”
“既然那么珍贵,为什么不珍藏好呢?”从子衿又漫不经心接话,分明有股刺探的意味。
凌泣一个转念,他这个语调……她片刻不离地盯着从子衿的侧脸,然后倏然把手伸到他开车视线的正前方索要:“还给我!”
“手拿开我开车呢。”从子衿说着手指轻轻扫了一下眼前的障碍物,云淡风轻地揶揄。“一款已经快走不动的老表到底有多珍贵呢?”
凌泣严肃地警告,“它对我很重要,即使走不动也要还给我,要不然我和你拼命。”
从子衿轻松而调戏般笑笑,“拿什么来拼?身体?”
凌泣发现口头警告没有用,她恨不得上前抓住从子衿那双轻轻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狠狠咬一口泄恨,可考虑到她确实身体拼不过从子衿,什么都拼不过。
凌泣百分之百肯定手表在从子衿手上,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再次打开包包查看。她仔细地翻找,生怕错过哪个边角、内袋,恨不得连里布都割下来抖两下。
从子衿眼睛斜睨她的动作,突然方向盘一打,凌泣身子一斜,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从子衿的脸色不好看,注视着她的脸颊,好像要看出个洞似的。
凌泣不知道哪个举动又刺激了他的神经,她察觉到一股暴风雨来临前那种暗藏杀机的黑暗,她怯怯地问:“怎么了?”
从子衿联想起她近来又吐又没有胃口的消瘦样,疑窦横生。他愠色怒问。“你说呢?你包里放着什么?”
凌泣往包里再一瞧,赫然两三支验孕棒大喇喇躺在宽敞的包里,她大彻大悟。凌泣下意识想辩白,转头一想,不对,她没有做错为何心虚,便镇定地说,“怎么了?”
“这是什么?”从子衿指着那几支东西,横眉竖脸的表情。
凌泣想起他手中故意拿走她母亲遗留下来的手表,心中不忿,冷笑着抬杠:“你不是心里很明白吗?验孕棒。”
从子衿看着凌泣故意和他作对的样子,冷着脸说,“你真的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凌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谁在挑战谁的极限?时不时就威胁她不准离开,三番五次干扰她正常的生活,难道她可以忍受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不懂得吗?这个世界哪有如此霸道的道理。凌泣正欲开口,手机突兀的声音响起,是凌泣的手机,她看了一眼接起来。
“凌子,谁怀孕啊?你吗?我刚做完三个大手术,看完你的短信吓一跳。”电话那头小麦声音连珠炮般激动而洪亮,从子衿听得一清二楚。
凌泣无意瞅一眼从子衿,转过头去说,“不是,我一个同事。事情比较突然,就想问问你,毕竟权威一点。现在没什么事了,明天再去医院。”
“没事就好,吓死朕了!对了,我有个朋友正好在B市二医院,到时和他说一声。”
“好的,明天再联系。快去休息吧。”
“那我先睡会儿,外科医生真不是人干的。”小麦埋怨了几句,声音有些倦意。
电话一来一去的对话,从子衿早已把来龙去脉全都搞清,脸色却没有好转。
凌泣恢复她诚实的本色,收拾好东西说,“这是同事的。我不相信你推算不出这个时间。不过,就算是我的,也与你无关。”
“你想说的是和谁有关呢?”从子衿声线冰冷,声音里兜着股震怒的冷风。
“和谁有关都行,也不会与你有关。”凌泣显然也被他的怒气带动起来,她脑子里联想到Camille肚里那个属于林泽浩那花花公子的可怜孩子,既怜惜又恼怒,从子衿也一齐被列入批判对象。
“我不是让你待在我身边吗,你就这么想逃走吗?有我的孩子让你那么厌恶吗?”这个琼瑶式的台词从子衿居然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过他不咆哮,他的话语叙述得冷然无情。
凌泣错愕停顿了片刻,她说不了违心话。“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生,我的孩子一定要生活在正常父母关爱的家庭里,而与你,绝不可能。”
从子衿冷冷地笑,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所以你觉得任筠之可以吗?”
凌泣震惊地瞪大双眼,原来那晚他居然看到了,还知道了任筠之的名字,他花的这份心思霸道得可怕。“就算不是任筠之,也会是别人,但不是你。从子衿,我真的累了,没有力气和你耗下去了。也许你有大把的青春时光可以挥霍玩乐,但是我有我的家庭,我有我的选择,我真的很希望平静安稳地过着我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都活得筋疲力尽。我的生活只是过日子,不是战争,不是放纵,更不是新鲜刺激。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我也谢谢你给过我的珍视,但是我们到此结束吧。”
凌泣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她的意思,她说得真诚坦然,没有起伏波澜,道尽了她的所思所想。说完,凌泣给了彼此两秒钟的沉默,他没有言语后,凌泣果断拉开车门离去。在冷清的初春马路上,凌泣飞快截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从子衿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沉思良久。他眉头深锁:该拿这个固执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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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弥漫着消毒水的房间里,凌泣陪着Camille一同就诊。这是医院专门为外宾开设的门诊部,除了服务态度优良,私密性极佳外,更安排具有外语水平的大夫就诊,因此费用自然昂贵。
出发前,凌泣上网查了很多关于怀孕、人流等知识,以便给Camille提供建议。看到上说的药流、刮宫等令人发指的操作,以及对女性带来的后遗症和身体伤害,凌泣觉得心惊肉跳。小麦介绍的那位医生朋友建议Camille最好不要做人流,由于长期日夜颠倒的工作导致身体虚弱,加上有明显的贫血症状,对一个怀孕六周的孕妇来说,人流带来的伤害以及风险较大。
Camille理性地听取医生的建议,凌泣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落了地,真是个好结果。医生不忘提醒Camille要好好调养,切勿长期站立工作。凌泣一想到整个时装周处于冲刺阶段,免不了要加班熬夜,恐怕还要提心吊胆一阵子。
在门诊部大门等待Camille时,凌泣遇到了办事的宁远。
“好http://。。久不见,早听说你回来工作,一直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宁远客气而礼貌。
凌泣说,“有的是机会。你最近好吗?”
“还好。送公司一个外宾来看病。”
“听说你们设计院被一个大公司收购了,都还顺利吗?”凌泣想起上次大伯提过,关切地询问。
“上次为了这事还和你二伯讨论过呢,本来想跳槽,不过现在这公司的老总对我挺好,发展平台也还不错,一切都还好。”宁远顺了顺后脑的头发,他显然比从前老道得多,却还不太好意思夸耀自己。
凌泣微微笑着,“你那么能干,哪个老总敢对你不好啊?我二伯还想把你挖角过来呢。”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你们家有困难我一定会挺身相助的。”
“我说笑的,你过得好就行。”凌泣看着耿直的宁远,笑得欣慰。“家人还好吗?”
宁远突然想起什么,“挺好的。我妹让我好好谢谢你,你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要细心,给他们学校送去那么多书,还给学校配了电脑。我真是惭愧啊。”
凌泣觉得信息不太对,“电脑?我只寄了两箱书而已啊。”
“是吗?她们学校年前收到你寄出去的一车图书,还有十台电脑呢。那会是谁啊?”
凌泣也在迷惑不解中,这年头学雷锋做好事还留别人的名,不是太难得,而是太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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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LE总部繁忙异常。各个公司的模特带着简历,拎着服装,蹬着高跟鞋在公司特设的秀场外等候面试。时装周每天需要安排两场秀——上午主题秀、下午概念秀,这对模特的要求极高,既要对服装有高度的理解与诠释,也要具备超强的体力。这些瘦骨如柴、薄如纸片的模特不知能否承受。
总设计师M。A在现场指手划脚,按照国际时装周的规格挑选,显然国内许多模特的水准都达不到M。A的要求。模特良莠不齐的情况也让意大利的视觉督导大为头疼。原计划LE中国系列只为呈现中国面孔,最终唯有妥协,加大成本预算,盛情邀请国际顶尖的亚裔名模加盟。
在繁忙的间隙,林泽浩带着大老板林伟鸿来体恤民情。林伟鸿特意来面试场察看,正巧遇到与各个模特经纪公司联络的凌泣。被高官簇拥下的林伟鸿特意停下了脚步,“凌小姐,欢迎你加入洪城集团啊。从总果然是个心怀若谷之人,难得啊。”
“谢谢林总关照。”凌泣佩服仅一面之缘的林伟鸿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居然记得当初与从子衿开玩笑要挖角凌泣之事。
“我早就说过我没有看错人。好好干,将来大有所为啊。”林伟鸿慈祥而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话语里是老板对员工的殷殷期盼与鼓励。
“谢谢,我尽力而为。”凌泣除了谢谢,没有其他外交辞令。
林泽浩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保有勉励、赞叹、得意的眼神。
一行人刚刚走,沉寂了些日子的冤家郁青葙重回视线。作为工作伙伴,凌泣已经能避则避,可郁青葙是打不倒的小强,休整片刻又卷土重来。
郁青葙卖弄风情似的倚在通道的墙壁上,下巴高高扬起,斜着眼睛傲视凌泣。“凌泣,原来你也是潜规则啊,不过是通过从子衿来到LE的嘛。”
这条过道里有来往穿梭的国外模特,凌泣与郁青葙隔着两个人的距离,让出通道中间的位置。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提醒过我从子衿身边女人无数,我又算什么呢。只不过你对我说说可以,劝你千万不要把这种话传到从子衿的耳朵里,他似乎不喜http://。345wx。欢被八卦。”
郁青葙果然收敛起来,“没错,你什么都不是。圈子里谁不知道,从子衿和程姗才是天生一对,你不过是他玩一玩的花花草草罢了。”
凌泣等两位换好衣服的模特走过去后,才缓缓道,“确实,花花草草也不错,绿色环保。”
郁青葙很轻易被凌泣的冷漠激怒,“你别得意,要是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些行为,你猜会怎么样?”
凌泣率先走出去,背对着郁青葙说,“郁青葙,我告诉过你的,家人是我的底线,你千万不要触碰。”
郁青葙突变悲壮的神情,“只要简颢墨能回头,我会不惜一切。”
凌泣没再做片刻逗留,只身前去工作。
暮色沉沉的夜晚,凌泣一出公司大楼就见到从子衿的车。她加快脚步,打算趁着夜色躲过他的阻截。如此紧迫盯人反倒不似从子衿的风格,平时都是在别处遇上,现在居然堵到公司楼下来了。幸而早过了下班时间,大厦外门可罗雀。
与以往的交战历史如出一辙,从子衿的车迅速跟上了凌泣的脚步,并且超过她的身子以后急停下来。自从摊牌之后,凌泣反而怯场了,她不敢想象按照从子衿的脾气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她反省,是否太不给他面子,太不顾及他的尊严了,毕竟他没干过伤害她的事情,反而还对她关照有加。想到这个,凌泣心一软脚步也慢下来,准备等候从子衿的狂风暴雨。
谁知道,下车的不是从子衿,他的助理用矫健的步伐追上凌泣,递过一个四方形的盒子,“凌小姐,你好。这是从总交代我要当面交给你的。”
凌泣疑惑地瞧着送到自己眼前的,那个长得方方正正如玉玺般厚重的暗红色盒子。半响,那个助理又说,“凌小姐,这个是你的手表,刚从瑞士返修回来,从总吩咐马上给你送过来。”
凌泣这才打开盒子,老旧的手表还在稳稳地走着,岁月便如此静静地溜走。秒针每60秒可以回到原点,但已不是过去。她倍感受宠若惊,又心生惭愧,“谢谢你,也代我谢谢你们从总。”
助理西装笔挺,宠辱不惊,果然是从子衿训练出来的人,“凌小姐严重了。不过,你还是当面和从总道谢吧。”
连说话的口气也像,还有那挑眉那微笑,将从子衿学得惟妙惟肖,凌泣叹服。“好的,有机会一定谢过。”
“我们从总出国去了,怕凌小姐得多等几天。”这个助理当得真是无可挑剔,滴水不漏之余,还不动声色透露如此可贵的信息。
凌泣心中好像空了一块,有点失落和惆怅。难道因为昨晚言辞太过激烈,导致自尊心受挫就跑出国去?不能吧,也许真的只是出国办事罢了。多想无用,既然话已说出口,唯有让时间慢慢去修饰那些瑕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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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8…祸不单行(3)
LE这边还忙得晕头转向,一封邮件将凌泣紧急召回G市昇达公司述职。
“Lynki,我一向信任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板Andrew愤愤地将几份文件和纸张甩到了凌泣面前。上面有银行存款收据的复印件,有几封陈情书,还有几张去年的出货订单,以及客人的投诉邮件。联系在一起,给凌泣的罪名就是:私自收取厂家的回扣,却没有收取厂家的货物,用其他厂家的低价货去充数,最后客人发现货不对板,投诉公司出货质检不过关,要求公司赔偿。
这个局设得又长又深,凌泣纵使有一肚子冤屈,却有口难言。投诉凌泣的是如今的天诗老板周先生,他说曾经在去年给过凌泣十万的回扣,可凌泣却在查货的时候以种种原因被拒绝收货。凌泣即使能就收货问题说明情况,可那个回扣她却说不清楚。周先生居然出具一张写着收款人是凌泣的存款收据,而凌泣从来不知道,她怎么会不明不白“被收受”了回扣而浑然不知?拒收天诗的货以后,凌泣记得并没有再为客人向其他厂家收货,紧接着她便接手意大利客户,而这个客户重新交回到Sunny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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