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帖者叫眼镜蛇,题目为“不为人知的他与她”,同样为图文说明,配上情景桥段设计。帖子里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很贴心很八卦地链接到昨天的三角关系帖子里。因此,当凌泣点击查看的时候,已如烟雾般弥漫开去。
风晔来电,语气激切又小心,“凌子,怎么回事?你和从少真的……真的……在一起?”
“不好意思烨子,没有告诉你。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风晔惊愕失声,迟钝了良久,才组织起语言。“呃喔……臭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啊?”风晔的音调一下暗淡一下激昂,“后来怎么分开的?他是不是欺负你啊?”
面对风晔的过激反应,反倒是凌泣宽慰对方,“没有的事,过去了。”令凌泣惶惶不安的另有其事:“晔子,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啊?截得住这帖子吗?”
“怎么可能截得住?这一波来得更猛烈,早被转载了!从子衿一世英名啊,从来不接受采访,从来不上镜头,到头来竟以这种方式示人,情何以堪啊!”风晔哀叹不已。
凌泣忧心忡忡,抱住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这些照片都是背影能认得出来是从子衿吗?”
“别人我不知道,从子衿这个背影化成灰我都认识。更何况,有一张你们在香港珠宝店的图片还露出了他的侧脸好不好,媒体的眼睛比毒蛇还毒呢!”风晔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也真是,到香港被偷拍也就算了,怎么在海边度假也被偷拍啊?”
凌泣扶着后颈仰起头,叹了一口长气,“我也不知道。”
海边那张照片是早前在普陀山的时候,背景是血染的夕阳,半边熠熠金光半边湛蓝海水,披着霞光万丈的沙滩柔软闪耀,凌泣和从子衿在镜头下璀璨的光晕中执手相伴。他们面朝大海,背对镜头,样子轻松惬意,浪漫甜蜜。帖子里给这张照片的备注是“痴恋情侣不离不弃”。
这个文案简直就是旅游景区或者婚纱影楼的宣传。南辕北辙的事实是,他们只不过吃完晚饭,没事散步,如此简单。之所以牵手,是因为凌泣要跑去捡贝壳,从子衿觉得那玩意儿太无聊太弱智,强行拉住她不许胡闹,如此而已。呈现在画面中,怎么大相径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谁也不知道,这场龙卷风会持续多久,会波及多大。
办公室里,June偷偷溜到凌泣的位置上,继续着她热衷的事业。
“还看什么广告策划方案!你的新闻就是LE最势不可挡的广告营销,最引人瞩目的话题。”June甩开凌泣手中的文案,滔滔不绝起来。
“不得了啊你,居然纠结在两个帅哥金贵之间,爱恨情愁交错。现在贴吧里对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大家都在纷纷猜测另外那个富商是谁呢?可惜只有一张侧脸,不过已经帅得掉渣了。”
“以你八卦的境界都看不出,那说明大家一定都看不出吧。”凌泣抱着侥幸的心理。
“切,八卦的宗旨是什么,就是不断地刨根问底,说不定连你小学暗恋对象都刨出个蛛丝马迹来。不管是C先生L小姐,不出今晚,肯定就有神通广大之人列出名单了,再一一筛选,最终真相大白。”June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尔后又捏住下巴作势,“所以说,你还是乖乖给我先说出来吧。我保证不说出去。打死不说。也绝不写!”
凌泣打断June的话,刚想启齿,林泽浩已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June只有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
林泽浩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Lynki,以狗仔队的作风,接下来肯定会有所动作紧迫盯人。因此,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给你两天的假,避避风头也顺便休息一下。”
凌泣考虑的是其他方面。由于她的原因,导致公司上上下下不能安宁,每个人紧盯着网上的风吹草动就议论纷纷。纵然她有着过强的心理承受力,无疑已给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带来不便。“好的,我在家办公,尽量工作上不拖后腿。”
“说来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那些香港的照片,狗仔队目的在于跟拍我,没想到连累了你们。当时George就特别交代过不准周刊发表有关于他的任何东西,没想到,事到如今被翻出来。”难得林泽浩在私生活里有诚恳真挚的表情。
凌泣笑得无奈,自认倒霉。
老实说,此事因她而起,从子衿被无辜地牵扯进来。这个舆论就像混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看着它慢慢膨胀,凌泣手足无措起来。
凌泣给从子衿打电话,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猜想应该还在国外。其实,凌泣没有想好接通以后要说什么,她完全可以想象他盛怒的表情,这令她不寒而栗。然而,凌泣又确实想联系上从子衿,她心里头内疚而纠结,总觉得理应当面和他解释清楚道个歉。
凌泣又给柯晟睿去电话,后者说世今公司已经在密切关注此事,由于没有确切的正面图片,暂时没有人敢妄下定论。但是有香港的周刊网站已经开始捕风捉影,公司公关部门会与他们的主编商榷处理。关于从子衿,依旧杳无音信。
凌泣回到家中办公,一打开电脑就不由自主去上乱看乱翻,生怕还有什么危言耸听的奇http://。345wx。怪消息爆出来。在无限发达的网络世界里,每个人的隐私是如此一文不值,轻而易举便能人肉搜索到。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里,需要格外谨言慎行,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匿名斥责你的种种,而你却无能为力。凌泣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人人都可以开一枪,不管是不是命中靶心,都足以让她遍体鳞伤。
围观的人数愈来愈多,有的网站发起‘80后的婚恋道德’论战,有的网站继续孜孜不倦地挖八卦。各大里有自称同学者将凌泣的性格剖析得彻底,如算命大师;也有自称朋友者冤枉她从小就爱出风头,爱好与男生眉来眼去;还有不少自称是她的前男友,公然描写和她在一起的甜蜜时刻,描述得精彩纷呈,活脱脱情史大罗列大爆料。上面林林种种的说法差点将凌泣弄崩溃,真是人言可畏。
凌泣自我安慰了许久,才按压住心头那股无名火。她重新打开电脑,又一个原子弹爆炸。某香港周刊的网站主页上赫然更新了标题为“内地富豪间错综的爱恋”的文章,内容曲折劲爆,将近几天的所有绯闻人物罗列成一个网状结构。话中有对凌泣隐晦的玷污,暗示凌泣利用种种手段打败名模Michelle成功上位,豪夺从子衿。更爆料L小姐向C先生逼婚成功,右下角附上的detail图片是凌泣一个人在细心挑选戒指。天知道,那枚戒指是凌泣买给邓妍的生日礼物,此刻落在邓妍的纤纤细指上。
这个自圆自话的新闻简直将事情火上浇油,凌泣惶恐不知道到时如何收场。凌泣一直有纾解自我的懒人方法,可这些排山倒海倾倒向她的接二连三事件,令她心理防御逼近底线。她心头的郁结无处发泄,当夜阑人静时,剩下她在风雨飘摇中与可怕的念头同眠共枕。
刘明宇的电话及时中断了凌泣飘飞的思绪。
“凌子,和你说件事。我们班好几个男同学都接到公关策划公司的电话,说如果想红就趁现在炒作与你的绯闻,最好能亲自出来讲述,名利双收。”
凌泣后背生汗,深深感触世风日下的悲凉。
“哥儿几个都断然拒绝了。只不过,我猜想肯定会有些阿猫阿狗窜出来浑水摸鱼,趁机会炒作一把。”刘明宇说,“凌子,沉默是金看来不是时候,总得采取些办法来遏制。善良是善良者的墓志铭,有时候不能太容忍,大不了大学同学一起豁出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凌泣感谢好朋友的慷慨激昂。这个事件确实需要迫在眉睫地终止,既然已经骚扰到朋友,那么离家人已距离不远。但此方法却万万采纳不得。“历史上K大学生是参加五四运动,如今难不成来一个网络混战吗?我不能成为罪魁祸首遗臭万年,还拉上母校做陪葬。况且这个不止牵扯到我一个人,还有简颢墨和其他人呢。”
“对了,公司总部今天声明宣布简颢墨停职休假,由其他人主持CO大中华区的工作。大家众说纷纭,不知详细情况如何。”
“这个事件对你们公司影响大吗?严重到要对一个副总停职的地步吗?”
“当然严重。你也知道中国是个道德观念极重的国家,公司网站上谩骂声不绝于耳,有人扬言要黑掉网站,股票一下跌了几个点。这种情况下,肯定得有人出来负责。当然承担的方式有许多种,也不一定是最终结果。”
凌泣清楚地知道郁青葙的意图正一步步实现。只不过简颢墨与她都一并成为这个阴谋的陪葬品。那些美好的过往,如浮云般只待追忆,凌泣一直在这个漩涡里疲于奔命,几乎要忘却他们可贵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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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19…雪上加霜(2)
凌泣留着房间里最黯淡的那道灯光,夜风时厚时薄,将窗帘舞得分外凌乱,凌泣的身影投射在淡黄的提花窗帘上,也随之时而巨如怪兽,时而巧如仙女。
市声遥远微渺,衬出铃声寂寥悲情。
“小七。”简颢墨声音嘶哑而疲惫,似乎从地狱里拯救出来。“方便吗?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凌泣当下觉得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见面不合时宜。
简颢墨沉默了很久,久到以为不在线上,他才说,“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这一趟。”
简颢墨的声音好像大提琴浅唱低吟,但又空洞乏力。凌泣脑中浮现出大伯的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她已如此轻而易举地原谅了简颢墨。时光总是太匆匆,当人人都急着往前冲,激起多少细碎的沉淀是关于过往的青春,似乎寥寥无几。周遭的人总说凌泣长情,凌泣倒认为她习惯将心脏当银行,储蓄着沉甸甸的回忆,那些财富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人?在我刚刚初尝幸福不久,就这样剥夺了我的权利。要是没来这世上一遭也好,不用那么痛苦。但是,我没来一趟,又怎么能在最青春的时候遇见了最美好的你呢?要是没有那些历史多好,要是就简简单单两个人多好,哪怕叫我们都活在无知无罪里也好,也不至于今天这样。”说到最后,简颢墨无端哽咽了。
凌泣顷刻间为他的悲怆所动容,他这样一个铮铮傲骨的人,居然也为命运所折服。虽然她不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是毕竟这样一份真挚的情感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们最美妙无邪的年华。回忆依旧历久弥新:他曾半夜这样对着话筒为她唱过催眠曲,唱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曾深夜为她送过夜宵,风雨无阻;他们曾经清晨跑步傍晚散步,他们的足迹遍布城市的许多熟悉的角落;可是,最后,他们缘何不明不白断送了?
“小七,我想待在这个城市,静静地看着你,在同一片城市的天空底下,呼吸着有你存在的空气,可以吗?”简颢墨在低声央求,低得要到泥土里。
凌泣站起身,仿佛心灵指引来到窗前,她轻轻掀开窗帘的缝隙,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那个面孔熟悉得足够让她回到从前。那身影曾意气风发地等待过她,也是这个仰望苍穹的姿势,仿佛等待从天而降的精灵。
“你在哪里?”凌泣脱口而出。
“楼下。”简颢墨顺口接上。
那是以前他们时常玩的出其不意的游戏,好似接头暗号。他常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三更半夜跑到她的宿舍楼下,凝望着她宿舍的方向。电话诉衷情时,她会突然问起“你在哪里”,他会习惯性说漏嘴“楼下”。
似乎一切未曾改变。似乎一切近在眼前。
凌泣破门而出。她心里很乱,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里,她呆滞的目光中见到全身僵硬的肌肉,她以极快的速度,跌跌撞撞来到了他的面前。凌泣还在大口的喘着气,简颢墨已将她拥入怀中。
夜色醇厚,细雨没商没量地在渗透。凌泣闻到了简颢墨身上的浓重烟酒味,呼吸里是他衣服透着的寒意。她看到了他身后的那部银色大众宝来。记忆里他曾说过,以后赚了钱要买部宝来。当时她笑道,就这么点出息啊!然而他却无比虔诚地宣布:这就是买来娶你的婚车,宝来宝来——娶宝归来。此情此景,他开着宝来到她家楼下,不是为了迎娶她,而是……
“你怎么了?”凌泣挣脱开他的怀抱,她看到他眼角那滴残留的眼泪。
简颢墨再次望向茫茫天际,完全寻不到任何光亮。他眼神穿越到外太空:“小七,我们有可能离开这里吗?”
夜空混沌无垠,光鲜亮丽的白天永远不会懂夜色苍茫的黑暗,他们总会交替,却从未到对方的世界瞧一瞧看一看。
“纵然离开这里,我们也离不开自己的世界和命运。当你宣布走出我的世界的时候,我每天都做着告别仪式。终于,我发现,其实我不能将你送走,因为你是我命运里的存在。就好像我命运里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而我命运里也遇见了你。只是命里无缘,最终我们没走到一起。”忽然之间,凌泣参透了许多禅意,好似普陀山寺庙里的老僧一般佛理云升:随他去吧,不用努力不用刻意,不经意的就好。
简颢墨听完这段话,仿佛触了电一样通体颤抖。他感觉得到血液里有种东西在稀释流失。面前玉立的早已不是那个笑容明媚的清丽活泼女孩,她的激情流逝,出落成宠辱不惊、冷静自持的女人。他终归错过了那些时不我与的岁月。
这一次轮到凌泣定定地站在原地,凝视着简颢墨在夜色里一步步离去。
早在凌泣步履不稳冲下楼的时候,从子衿的车恰好开进了小区。此刻,看着愣傻地伫立在风雨中的凌泣,从子衿上前将她毫不客气地拉进了车里。
“开车。”他朝助理下令道,声调刻板生硬。
对面的车灯打过来,凌泣观察到从子衿侧脸的线条刚硬无比,他的牙关在隐隐咬着。这样看起来,从子衿好像瘦了许多,脸颊都显出了凹陷,更显得面庞五官的深邃清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筋骨捏碎,剉骨扬灰。他的温度炽热如火,烫得她的手掌温度久久不退。可是他始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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