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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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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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总是比预计要偏离轨迹,像只脱缰的野马。

“是不是对这身婚纱礼服特别眼熟?”

凌泣注视着镜子前的自己,清丽高雅得像个正牌的新娘,华青青闯入镜子的一角,帮手整(http://。)理着婚纱后面那千层荡漾的蕾丝。凌泣不会不记得,这是凌泣曾经在从子衿的书房里速写过的礼服,华青青将手稿实现成货真价实的婚纱。凌泣无以言表她的心情,些许激动少许复杂。

“嗯,三围都很合适,看来小矜提供的尺寸丝毫不差啊。”华青青绕到凌泣后面自信地检查礼服的腰身,对自己的作品满脸得意。

凌泣却对此话羞于启齿。这两姐弟的双簧戏是要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请问这确定是伴娘服吗?”

“当然不是。我说过吧,你的手稿我会等到合适的时候还给你们,怎么样?还满意吗?没有辜负你这个原创者的初衷吧?”华青青退出一步让出画面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超出预期,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我承受不起。”

婚纱通体浅杏接近裸色,手工编织的雪纺斜肩带,高腰的色丁拼接香彬缎,星星点点的网布烧花工艺,繁复盛开的层叠蕾丝后缀。抹胸斜肩,高腰拖尾——华青青忠实于凌泣的手稿之外,她还锦上添花用上了轻微的闪钻,配在进口的雪纺纱上,熠熠生辉高贵典雅。简直美不胜收。

“最美的婚纱要配最美的新娘,非你莫属。”华青青搂着肩膀,在镜子里与凌泣四目交接。

凌泣不敢多言,付诸一笑。

“是不是美呆了?”在凌泣进去换装时,华青青得意地询问弟弟。

从子衿嘴角一扬,不言不语,不予置评。

“唉,一百零七颗钻石会不会太闪了?太高调了点吧?”华青青建议。

“又不是一千零七颗,谁会在意。”

华青青白他一眼,她那倨傲的弟弟也未免太不把这些空运来的高纯度精切割的钻石放在眼里。好吧,反正不是她最终买单,何乐而不为呢?创造美也是件乐此不疲的事。


“从子衿,你这又是为什么?”凌泣不得不问。

窗外这个似曾相识的城市犹如永不入眠的巨兽,霓虹灯火流转耀眼,刺痛了凌泣的眼睛,她还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繁花似锦。

从子衿安静微笑,只是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凌泣。

“我们不需要打哑谜,我只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有些事情起了褶皱,并不是抚平了就没事了。”

“凌泣,你在害怕什么?”

是啊,凌泣害怕什么,她害怕从子衿的纠缠,她不能确定自己还是否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去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更害怕无法自拔。于是,凌泣需要事先警告,彼此不要踏入雷区。

“好好担当好你的伴郎任务吧。”凌泣已经别无他求。

无拘无束的车灯直晃晃地投射在小区曲径上,何处跑来的小猫迷路一般不知所措地尖叫,凌泣抖擞迟疑了片刻,推门而出。从子衿随之下车,不紧不慢跟在凌泣身边,好像保镖护卫着。

凌泣停下脚步,“从子衿,你不累但是我累了,我刚刚回家,拜托你行行好。”

“你也知道刚回家啊,误了多少钟点了。”大伯凌伯彦的声音打断他们试图开启的对话。

“大伯。”凌泣诺诺地喊一声,又愧疚,又尴尬。

从子衿自报家门,礼貌而谦卑,“您好,我叫从子衿,凌泣的朋友,因为去试袁野婚礼的伴娘服,回来得晚了些,不好意思。”

这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得体有礼,居然还好脾气耐心十足地一一解释。这一年他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内在改变,凌泣暗想。

凌伯彦从头到尾快速打量着从子衿,不露声色地吩咐,“既然来了,就上家里喝杯茶吧。”

大伯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转折把凌泣打得措手不及,“大伯,太晚了,喝太多茶会睡不着觉的。”

“这把年纪还期望我能睡多长时间呢。上去吧,你大妈给你准备了南瓜羹。”大伯不改初衷。

从子衿不知好歹地附和,“没关系,夜里饮茶怡情。”闻此歪理,惹来凌泣狠瞪他几眼。

实在是乱了套。

“哇,亲爱的,一年不见长进了啊,带男人回家哦。”凌尘开的门,一见面先给凌泣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不忘饶有兴致地调侃,“从大少爷,你的荣幸啊,我们丢丢可不是随便往家领人的。”

从子衿嘴角一弯,头一点。

“大家快出来,丢丢带妹夫回来了。”

凌尘这一嗓子,彻底把全家人聚集在客厅里,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从子衿,而视凌泣为无物。凌泣面露窘色,而从子衿面不改色。凌泣狠狠地想,他绝对是有备而来,在凌泣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瞎起什么哄,小从啊,进来坐。”大家长凌伯彦发话,从子衿礼貌点头绕过三公六婆的观察。

“丢丢,去书房把今年的明前龙井拿来泡上。”凌伯彦又吩咐。凌泣踌躇,从子衿该受大伯这最高规格接待吗?

容不得凌泣违抗,她依言上楼。

凌尘紧随其后,“什么情况?从子衿怎么跑上来了?”

“一片混乱,一言难尽。”凌泣翻箱倒柜找茶叶。

“我看吧,你怎么都逃不过从子衿的魔掌?人家那段数,真不是盖的。”凌尘将左手在凌泣面前摊开,然后瞬间攥成拳头,嬉皮笑脸、悠然自得地评述。

自二伯凌仲彦病休后,凌尘一毕业就回国接管伯仲一家的事业,与宁远双剑合璧,搭档合作,干得有声有色。于是,在商场上,不可避免遇到从子衿,凌尘自然从旁了解不少关于自家妹妹与从子衿的纠葛。

“注意你的站位,胳膊不要往外拐。”凌泣找到茶叶匆匆下楼。

“切,我天生逆拐。”

姐妹两人勾肩搭背下楼,你一言我一语,两小无猜。

大妈时不时端出不同品种的水果,以便趁机观察从子衿,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大伯凌伯彦的家长地位,大妈竭力按压着好奇的打探。

“到了家里,我不是凌总,你也不是从总了,我们就按辈分随便叫吧。”退休的二伯凌仲彦一改以往的严肃,乐乐呵呵的样子。

从子衿规规矩矩笑着答,“应该的,那我就随凌泣叫您二伯吧。”

凌泣正在边上斟茶,那一招茶道“韩信点兵”刚出手,被从子衿的话一惊,溢出来满杯。从子衿确定是来捣乱的。凌泣细心分辨,竟又看不出从子衿虚情假意敷衍的成分。

“公司还好吗?”凌仲彦问。

“还不错。”从子衿答。

“平时是不是特别忙啊?”

“还行,忙中取乐吧。”

“是啊,工作生活两不误才行啊。”凌仲彦赞赏有加,不忘拐弯批评凌泣,“我们丢丢就不行,干工作就玩命,没日没夜的。不懂生活情调。”

凌泣在旁黯然,趁着大家不注意愤愤地睥睨从子衿一眼,暗示他离开,不要惹是生非。后者泰然自若。

“小从啊,会不会下棋啊?陪我下一盘吧。”大伯凌伯彦说完,凌泣后背生汗。

凌泣还没来得及使眼色,从子衿早已欣然答应,“略知一二,倒是经常陪家父解闷。”

霎时,凌泣脑海里只浮现两个词,引蛇出洞,羊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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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26…执子之手(3)
随着时间每分每秒逝去,凌泣仿佛步入机关重重的密道,一种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感觉。凌泣明白大伯的意图,大伯在拿棋盘对弈来试探从子衿。

凌泣一来为事态发展而感到无力,二来又不免为从子衿而担心。棋品如人品,每一步都需统筹全局,一步错步步错,一不小心就容易全盘皆输。

“那么担心,干脆进去帮忙好了。”凌尘悄悄溜进凌泣房间逗她。

“对了,你们怎么没人告诉我袁野的妻子是程姗?”

凌尘坐在凌泣的床上,抓起床上的泰迪熊抱着,“袁野哥说自己会和你说。没事啦,人家程姗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听说是程姗央求袁野哥请你当伴娘的,说是没你在婚不结。”

“这就是非我不可的原因吗?”凌泣感觉十分诡异。这位素昧平生的程姗是何居心呢,凌泣琢磨不透。莫非又是从子衿的阴谋诡计?

凌泣与凌尘并排躺着床上,有一句没一句话家常。凌泣一心两用,留心着隔壁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只可惜,凌泣至始至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被人精心地整(http://。)理打扫一番,掸去所有尘埃,被褥上还留有白天太阳的味道。显然不是劳师动众临时抱佛脚的结果,仿佛是经人从不间断地打理着,久违了一年的家,一切都温馨得没有变化。只不过闯入了外来者。

从子衿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这样自然而然渗入她的家庭生活。而他渗透的方式,居然没有遭到这个团结的家族的抵触,凌泣不得不感叹他的手段,实在是高。

这一年的时间里,从子衿晃过她脑海的次数屈指可数,最清晰的那一次是今年除夕夜。凌泣在山区,与同事一起陪伴留守儿童共度新春佳节。由于忽然遭受冷空气侵袭,气温骤降,极端天气导致南方的山区里下起了罕见的大雪,冰雹也随之而来。阴冷潮湿,冰冻难挡,凌泣奔忙着照顾这些寒冷难耐的孩子们,最终却自己病倒了。

最没有抵抗力的时候,从子衿的影子跑进了凌泣的脑子里。他霸道而细心的照顾,他温暖备至的怀抱,他轻柔温热的手掌,在凌泣面前历历在目,她对他的一切如此了如指掌。眼泪在她高烧四十度的滚烫眼窝里储蓄,待到夜深人静时,默默流淌。高烧不退,道路不通,通信中断,凌泣煎熬着。最疯狂的时候,凌泣出现了幻觉——从子衿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带着责备的眼神注视着她,在她枕边流连忘返安抚她入眠,呵护她安睡在他怀抱里。

凌泣明白,从子衿对她来说也许不是一场简单的感冒发烧,是致命的癌症。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凌泣依然强行喝斥住自己的情感悬崖勒马。她不能窥视他人之物,她的道德她的信仰通通不允许。

大病初愈,除了孤枕边的潮湿,孤寂依然,苍凉失落油然而升。暖阳普照,漫山遍野的冰雪开始融化,南方的冬季终于恢复正常。

“亲爱的,听说了吗?国土局的郁局长被双规了。据说被简颢墨的父亲那案子牵连。没想到,这两人一直狼狈为奸,贪了那么多钱。啧啧啧,看样子得判无期。自作孽不可活啊!”

凌泣欣慰之余,有感哀叹,“人在做天在看,凡事还是要问心无愧的。”

“嘿嘿,内部消息说,都是从子衿挑落的。也不知道和他结了什么恩怨,这么大动干戈。所以啊,有些人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凌尘扬起声调,歪着头幸灾乐祸说暗语。

凌泣心中一阵唏嘘,从子衿这一年光忙着折腾阴谋诡计去了。

从子衿的高超,凌泣领略过,却从未深入了解。她知道从子衿喜http://。345wx。欢跑车,但她不了解从子衿拿过赛车执照,当过机械工程师。她听闻从子衿武艺双全,但她不知道从子衿下得一手好棋。

“小从啊,这样输赢自如的棋艺,拿来与我应付,也难为你了。”凌伯彦手持蒲扇,笑着结束一局。

“小时候家父就教训,棋如其人,让我多加钻研,但是只学会些三脚猫功夫,一直学艺不精,以后多多向您讨教才好。”从子衿谦虚。

凌伯彦边扇风边点头,谦逊有礼,心思缜密,不多不少就输了两子,好似尽力而为,实际上隐藏着真材实料。“丢丢从小陪我下棋,这孩子和你一样,总想着让着我,每次都不尽兴。”

从子衿有如听从教诲般,点头赞同。

“她就这一点不好,总想着别人。怕我们家里人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什么事都喜http://。345wx。欢自己担着。有时我也在反省,是不是让她过于独立导致她不善于示弱?她从小没有父母,在学校容易受人欺负,但是回家从不吭声。我当时特别欣慰,觉得这孩子自立自强能独当一面,女孩子就应该学会自我保护,而不是依赖他人。她时常被人夸奖多才多艺,我是心疼多过于骄傲。我知道,这孩子是心里头委屈孤单,才逼着自己去学东学西,她不让时间空闲下来胡思乱想。俗话说女孩要富养,她却不是。现在回头一想,觉得很心酸。”凌伯彦坐在藤椅上前后摇晃,泪花也在他眼中晃荡。

“上次你发的那个声明,我们都看到了。本想找机会感谢你的帮忙,可丢丢只字不提,我们也不好擅自主张。所以,今天机缘巧合把你请上来,得偿所愿表达我们的谢意。”

“大伯,严重了。是我早应该登门拜访的。”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尊重并且相信她的决定。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做出的决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想攀龙附凤,相对于这些门当户对的东西,我更希望一个了解她,爱惜她的人能陪伴她。我想她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知女莫若父,一点不假。

“我明白她的顾虑,所以我才决定花一年的时间去还她一个答案。”从子衿黑眸里透着坚定而诚恳。

凌伯彦控制藤椅的摆动,闭上眼,笑了笑。

“啊?!”凌泣推门立刻低声吼叫,惊吓中她把头上包着的浴巾扯下来,活脱脱一副诱人的美女出浴图。凌泣瞪一眼房间里神出鬼没的从子衿,“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干嘛。”

“除了夜猫,你还怕鬼吗?”从子衿大喇喇坐在凌泣闺房的床上。

“怕扮成鬼的坏人。”凌泣斜睨他一眼,下逐客令:“这么晚了,你怎么不走?”

“你大伯说天太晚了,让我在这留宿一晚。”

“你听不出这是客套话吗?”

“通过心领神会,我觉得他真心实意想留我,总不能辜负长辈一番好意吧。”

凌泣对从子衿的头头是道感觉头晕脑胀,语气变成央求,“从子衿,你家离得不远,一有车,二没喝酒,你还是回你的豪宅吧。别捣乱了。”

“你怎么那么笃定是我捣乱呢?没看出我郑重其事吗?”从子衿似笑非笑的样子。

“预谋已久的郑重其事吗?”凌泣挖苦他,沐浴过的头发上有节奏地滴着水珠,凌泣想随手擦拭,可碍于从子衿的面前,她觉得这样的动作有撩人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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