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蓝领啊。其实我是真没想到你跑到这个充满铜臭的钢筋混凝土城市里工作,一直以为你是精神界的领袖。”
“精神也要铜臭的物质基础啊。”凌泣淡淡笑了笑。
“下午没有工作吗?”柯晟睿暗叹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还是没变。
“不知道,今天星期五,客人去清真寺拜神了,说不定神召唤他回去休息就正好把我解放了。”凌泣还真是这样希望的,这Ali台风来临的天气还一如既往虔诚的去拜神,让她在这傻等。她并不喜http://。345wx。欢等待,一直以来,等待比示爱还更需要勇气。
“哈哈,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干这工作了,自由偷懒还可以名正言顺。”柯晟睿也笑了,媚眼乱飘,只是射不到凌泣毫厘。
“这么容易让你看穿,但愿神听不到。”凌泣笑了,带着点俏皮。
“晚上有空吗?”柯晟睿问她。
“怎么?神还没给我放假的指示呢,你就敢预定?”凌泣开他玩笑。
“晚上我们需要一个英粤中三语翻译,今晚香港来个客户,看你有没有空,最重要是肯不肯帮忙。”
“我发现我最近都成兼职翻译了,而且都是各种方言互译。”凌泣失笑道。
大伯说她比别的孩子晚学会说话,可是会说以后语言能力很强,到处和院子里叔叔伯伯们学方言,说得有板有眼的。到了大学也是,平时冷冷淡淡,兴起之时就和不同地方的同学侃,足以以假乱真。
“最主要怪中国地大语言衍生繁多,更重要的是你那无人比拟的语言天分,是吧?”柯晟睿和她贫着,俨然是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凌泣也习惯了,想他大学时候也经常以他校草的名号到处留情,没个正经样儿。
“你这是抓到谁找谁是吧,看来神没有听到我的祷告。”
“这不是神告示我有贵人在此么,要不我怎么会蓦然回首独见你呢?”这风流公子的口才都是这般抹了蜜一般。
“你这倾倒众生的口才,我不去会不会真触动神的旨意啊?”凌泣想,怎么就围绕着神周旋呢,神估计都被他们绕晕了。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看他得意的拍了一下她肩膀站了起来,“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临了,还回头丢了句“凌子,你越发毒害众生了。”
凌泣恍惚看着他的背影,刚好看到融入几个高大的背影,气质不凡的穿着,又是精品扎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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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柯晟睿出来接凌泣的时候,看她一身运动休闲装备,啧啧两声,“你这是来打篮球吗?”
“我平时就穿这样,你也没特别嘱咐着装啊。”凌泣瞪他一眼。
柯晟睿摇头失笑,是啊,她大学就喜http://。345wx。欢整天穿得休闲,一律运动T恤,下身不是休闲裤就是牛仔裤,常年波鞋板鞋来回的换。他就纳闷身材也不差,怎么整天穿得像个男孩?她总是边和他们玩球边说,肤浅,毛主席说了不爱红装爱武装。
柯晟睿拿她没办法,带着她往里走,说“今天你负责给我们总裁和香港洪城老总翻译,就把粤语和国语翻了翻就差不多了。”
“洪城?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怕我泄露什么商业机密啊。”凌泣是微微吓了一跳,洪城如今在大陆早已是如雷贯耳的香港家族集团,上下延伸数十个产业,凌泣她们公司在香港的船务代理就是洪城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没事,今天主要是吃饭,时间比较紧迫,临时安排的。”
“不对啊,洪城的老总不是会国语吗?看电视上还能说上几口啊。”凌泣拉住柯晟睿,骑虎难下,有点想反悔。
“所以说安排你啊。主要是听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你记下,回头和我们说,怕他们粤语脱口而出的时候,有人可以帮忙补补。”
“明白了,我是潜伏在你们中间的智能移动录音笔。”
“这个工作堪比同声传译啊,而且还要适时演出。”
凌泣疑惑的停住脚步,看向他。
“充当秘书之类的职务。”柯晟睿冲她挤了挤眼。
“师兄,神告示我应该撤退。”
“神说她会保佑你。”
凌泣觉得估计神真被他们整累了吧,要不怎么给她开了这个玩笑。
原来柯晟睿公司的总裁是从子衿,知道他们是朋友却独独没想过是同个公司的,照此说柯晟睿就是世今在G市的老大了。这个世界怎么又绕回去了,她在努力逃离这个怪圈,到头来怎么老是在边缘徘徊挣扎。
凌泣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眼前之人衣冠楚楚,可是在她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那个晨光下结实的半裸胸膛,提醒着放纵的荒唐,让她只想逃!
从子衿扯了一抹笑,看不出任何反常的寓意,然后自然的扶了一下凌泣的手臂,把她带到面前说:“林总,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凌泣。”
林伟鸿慈祥的对着她颇有深意的笑着:“凌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
言语间的一语双关,任谁也听得出来。眼看身边的此人只是笑笑也完全不介意,她也不好节外生枝,毕竟都是电视上的人,活生生站在面前还是要自持自知。
整个餐会人很少,都是双方的亲信,聊着政治,说着各地的风俗,丝毫没有谈生意的事情。这高人的对话都是高手过招,内功深厚得不屑于刀光剑影的比招,反而喜http://。345wx。欢心平气和的论道,可能也透着惺惺相惜的英雄情结。
这倒轻松了凌泣,不用仔细去听他们的对话,其实林伟鸿的国语说得不赖,稍微还能用上些典故,显然比她那假洋鬼子老板Andrew好多了。
从子衿从和林伟鸿交谈的间隙,把粥推到她面前,插了一句话“喝点粥!”后又继续谈天论地。
凌泣从昏昏沉沉中陡然精神起来,顿然发觉这活儿比“陪太子读书”难多了,完全不得要领。可这总裁也不容易,别人吃着他们谈着,还要偶尔分心假模假式体恤下属的样子,于是她服从命令动起手来,这粥连闻着都觉得贵气十足,光欣赏太浪费了。
临走的时候,林伟鸿用粤语对凌泣说:〃我欣赏你,如果有兴趣给我电话。从总有我电话,我相信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会让你高飞的。〃
然后转头对从子衿用国语说:“是吧从总?”
从子衿笑着和他道别,那抹笑意一如既往深不见底。
凌泣讪讪笑了一下,说:Thanks,my pleasure。
凌泣觉得太诡异,商人的精明太离谱了,怎么她一吭不响就知道她知晓粤语,还顺便能欣赏到她能力,是吃饭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吗?这个敏锐到发指的洞察力简直可怕极了,商界——不是一般人可以触及的。
话说回来,当着“老板”的面挖人不见得为明智之举,有点剑走偏锋的意味,连她这种智商的人都了解,林伟鸿怎么会不知道呢,莫非有什么阴谋?顿时觉得,这顿饭的能量在瞬间的思考中完全消耗了大半。
“走吧。”从子衿语气淡淡的说,不带温度。
“还要去哪儿啊?”凌泣回神极快,忙回道。
“吃饭,你不是也饿了吗?”他还真是明察秋毫啊,凌泣怕这战线越拉越长,况且他们的关系不尴不尬的,难受得紧。
“我不习惯夜食,谢谢从总。帮我和师兄说一声,我走了,再会。”凌泣迈步向前走去,留下了个纤纤背影给从子衿。
从子衿紧了一下眉头,进了车里。
他那豪车不声不响的跟到了她身旁,“上车,就算帮忙也得有始有终。”
凌泣见他双眼冷若寒潭,面有晦色。估计他这种人肯定是没有被人拒绝的经验,因此通常表现出的气质都是不容置疑的强势。她不好再推辞,上了车。
一路上无言相对,凌泣望着路边的霓虹灯映着夜空通明,喧闹仍在延续,只会遗下孤单落寞的路人三两。有时张狂放松过后会更显孤单,就如此时此刻,荒诞可笑的他们,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各执一隅。但愿狭路短暂,只是如逝水刮过湖面,留下痕迹但最终各自归正。
从子衿透过后视镜看到斑驳影绰的灯影略过她的脸,起起伏伏,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侧影,看不清表情。
其实在酒店开会的时候就已看到她独坐在星巴克喝咖啡,清清落落有些感伤,打扮得十足学生样,甚至有些陈旧不起眼,独独眼神中有着清澈和迷惘,竟有慑人的魅力。所以才设计柯晟睿唱了这一出,他想知道一个对一夜情如此豁达的女人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出奇的是,这个女人进退近似天衣无缝,连什么时候该、笑该怎么笑都恰到好处。他其实知道林伟鸿用她对他的试探,他也想看她怎么应付,她倒好不淡不轻的用英语四两拨千斤,那情况用国语或是粤语显然都是下下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说还可能牵扯到忠诚仁义的职场问题,而她用英语这么一答就是一把软刀子:还望老板们抬举,职员并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尽我所能。
除此之外,他同时也见识了她得体背后执拗的坚持,比如坚持和他拉开距离,就像现在她选择坐在后座,而他倒像司机。对于之前的一切,毫不提及并划清界线,又不像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摸不清套路的对打,纵使他想使出全力,可对手却一味闪避让你连捕风捉影都难。
电话忽然疯狂的响起“学习雷锋好榜样……”,够非主流的音乐,不像是她的风格。
凌泣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整,说道“课间休息也不好好呆着。”
“凌泣,我胃痛,你来学校接我,快点。”凌众开始他的表演时间。
“先去校医室拿点药,我叫你妈过去看你。”凌泣对付他相当有经验。
“校医室关门了,我妈和我爸都去上海出差了。你就把我放任不管,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国家的未来缺了社会主义的栋梁,你就是罪魁祸首,太不人道了。”凌泣听他活蹦乱跳的思维,完全没有胃痛的煎熬,就知道这坏孩子又在和她耍诈。
“我就是太人道,一句话就把你的胃痛治好了。”然后利落的挂掉电话,望着前方的指示灯说:“从先生,麻烦在前面把我放下,谢谢。”
从子衿油门没松,在黄灯闪烁时冲过了十字路口,不紧不慢问道:“上哪儿?”
“嗯?”凌泣显然没有跟上他的节奏。
“不是还要去其他地方吗?”从子衿倒是在她的怔忪之间平复了些许不满。
“不用了,这里打的方便,谢谢从先生。”凌泣这一口一个从先生,从子衿没再说话。眼光坚毅的盯着前方,丝毫不移。
凌泣从斜后方看到他刚毅的侧脸,此时线条生硬,好像每次都是在他冷酷沉默的坚持中展开拉锯战,在那强大的气场下,凌泣还是屈服了。
“请送我去市二中。”凌泣曝出地名的同时,前座后面的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路线,这个发达的科技神速到令人乍舌。
来到二中门口,凌泣道了谢就径直走到了校门口。凌众哪有胃痛的样子,一看到凌泣飞奔过来,站定在凌泣面前后,“姐,怎么了?”
然后转头慌慌张张的对前面的男人说:“老师,我家有事,想请个假。”
这位老师倒是爽快,手一挥:“走吧,那个家长会通知单已经放你桌上了。”
凌众点头“好”,就拉着凌泣往外走。
“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凌泣狐疑问凌众。
“这不怪我,那老师突然走到校门口,这个突发状况我只能牺牲一下老姐你了。凌泣,我觉得你真是演戏的天才,电视上演的那些个都是形似,你是神似,不动声色完全融入剧情。”凌众开始转移话题,胡乱侃。
“别吹了。”凌泣瞟他一眼,从小爱贫嘴的小孩儿,怪不得被大伯说是全家最多嘴最鬼头的孩子。
突然,被后方的车灯射得直晃眼,凌众回头眯眼后,惊呼“哇,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潜伏着这么一辆炫车啊?”
然后此车已不声不响的驶到身边,凌泣倒是不惊讶,这位公子哥今晚怕是抽风了,执拗和自己过不去,那她就不再坚持了,索性让他服务到底,省得坏了别人的兴致。
打开后车门,把还在咿呀鬼叫的凌众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坐进去,关上厚重的车门。
同时对从子衿说:“朝阳花都,谢谢从总。”
凌众开始回过神来,不停打量之后热络的说:“你好,我是凌泣的堂弟——凌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思。”
从子衿笑了一下,对后视镜说:“你好,我叫从子衿。”
凌众小声和凌泣说道,像打了鸡血,一脸八卦:“凌泣,这个男人也很炫。”
“皮痒了是不是?你干嘛逃课?”凌泣丢个白球给他,问道。
“刚考完试了,没多久就放假了,你也说过要适时劳逸结合啊。而且我真的有点胃痛,晚饭都没吃。”
“干嘛不吃饭?”
“我爸妈去上海了,他们没和你做交接工作吗?我还以为我被安全移交了呢,没想到是没人疼的孩子,任人丢弃。”
凌泣心头一软,“你的小金库呢,干嘛不买饭吃?”
“我今天想去你家吃饭的,你手机都关机。”凌众巴巴的看着凌泣,凌泣彻底没气,她当时在陪“司机”少爷吃鲍鱼粥中,为了完成艰巨的任务,手机也关了。
凌众混过了这关,彻底放松。像研究机关一样研究车里的设施,然后还自来熟的和从子衿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换着汽车资讯,闪烁着崇拜的眼神。从子衿也难得的耐性,一搭一搭接住对话,丝毫没有方才的冷淡不满,宛然变身亲切随和的邻家大哥。
“姐,子衿哥的车绝对比小麦哥那四个圈强太多了。以后我怕是都看不上他的车了,叫他以后别来找我玩了。”凌众屁颠的和凌泣说。
“人家才没空待见你呢。”
转瞬,凌众又一惊一乍,“对了,我们后天开家长会。”
凌泣默不作声。
“姐,我爸妈不在,你再帮我去开一次家长会吧。你也是我家长啊,长姐如母,对吧?”凌众开始他另外一个强项死皮赖脸。
“长姐在日不落帝国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姐,你去开家长会比我爸妈去都有成效,不仅提高我学习的热情还顺带提高了我的人气。现在在我们学校,你的名气比我高多了,简直是当红炸子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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