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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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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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把式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拉住牲口,抱头往地上一蹲,这是他们行脚的规定,只要不乱逃乱跑,对方决不会加害于他。

陆翰飞纵目瞧去,这瞬息工夫,二三十个大汉,倏地往左右一分,中间缓缓走出两人!

左边一个是身材高大的老人,生得三角浓眉,眼珠凸出,正是自己在武陵山见过的黔帮帮主独角龙王沙无忌!

另一个是道家装束,灰饱椎髯,骨瘦如柴的苍须老道,肩头斜背一柄似剑非剑的带有双钩的怪兵器!

陆翰飞目光一转,心中明白,独角龙王沙无忌上次被“透骨阴指”吓退,此番敢情约了帮手同来,这老道人两眼神光如电,自然不是等闲人物!心念疾转,一面飘然下车,抱拳道:“沙帮主请了,你拦住陆某人去路,意欲如何?”

独角龙王沙无忌还没开口,那苍须老道已望着陆翰飞,回头道:“沙帮主,这娃儿就是南北双岳门下?”

独角龙王对苍须老道状极恭谨,闻言连忙笑道:“他是南岳简子真的门下,还有一个女娃儿.就在车中。”

“在车中又怎样?”楚湘云突然掀开车帘,一跃而出!

陆翰飞回身道:“妹子,你只管在车中休息,用不着下来。”

楚湘云掠掠鬓发,甜笑道:“我早已好了,不碍事。”一面又冷冷的道:“人家是冲着我们南北双岳门下来的,我干吗要躲在车里,人家还当我怕了他们呢!”

独角龙王沙无忌皮笑肉不笑的微微一笑,道:“两个娃儿听着,老夫对你们并无恶意,你们此去石鼓山,数百里之内。等候着很多拦劫你们的高手,大部份都是武林中极厉害的人物,光凭你们两个娃儿家,武功再高,世决难闯得过去。这位郝真人,三十年前,就已名震八荒,由老夫敦请出山,此来并无恶意,不但决不加害你们.而且还可以护送你们到达地头。等取出白衣剑侣金玉双奇的藏宝,让老夫瞧瞧就行,这对你们来说,实是一举两得之事。”

楚湘云哼道:“沙帮主,你这番好意我们谢啦!我们不稀罕什么藏宝,也不怕什么人拦劫,找们前去石鼓山,只是和人有约,打听我们两位恩师的仇人,你觊觎宝藏,你自己到石鼓山去找就是,和我们无关。”

她一口气咭咭格格的说来,如珠落玉盘,说得极快,丝毫没把独角龙王和郝真人放在眼里。

独角龙王脸上飞起一丝怒意,两颗凸出的眼珠一翻,怀疑的道:“你们和谁约在石鼓山相见?”

楚湘云暗叫了声“糟”,自己一个不留神,露出口风,但她心思敏捷,立即接口道:“他就是杀害我们恩师的仇人,也就是那晚使‘透骨阴指’的人。”

那郝真人手持苍须,抬头问道:“此人是谁?”

楚湘云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有若两道森森寒电,罩着自己全身一般,心头不由猛地一谅,这老头好精湛的内功!一面摇头道:“我们也不知他是谁,只知他是杀害我们两位恩师的仇人。”说到这里,朝独角龙王道:“沙帮主,如果没有别的指教,我们可要上路啦!”

说着朝车把式招手道:“喂,老大,你快来驾车咯,咱们要走了。”

“陆大哥,上车吧!”

她说来自然,好像当真话已说完,急着上路!

独角龙王微微一怔,骤地大喝一声道:“站住!”

楚湘云回身道:“噫,你还有什么事吗?”

独角龙王冷笑道:“他既然约你们前往石鼓山,怎会不知他是谁?”

楚湘云眨了眨眼睛,咭的笑道:“他和你一佯,也是为了白衣剑侣的藏宝,自然要到石鼓山去。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怎会知道他是谁?你不是也遇上过吗,你知道他是谁?”

独角龙王怒嘿一声道:“老夫正要找他算账。”说罢一顿。慢慢朝楚湘云逼近,又道:“那么你们两个娃儿,还是跟老夫走吧!”

楚湘云退了一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独角龙王道:“老夫实是好意,护送你们到石鼓山去。”

楚湘云道:“我们不用人家护送。”

独角龙王沉声道:“老夫言出如山,那也由不得你们。”

陆翰飞横身拦在楚湘云身前,喝道:“你待怎的?”

独角龙王大笑道:“你们两个娃儿家,有多少道行,还不乖乖的跟老夫走?”

话声才落,遥闻一阵桀桀怪笑,破空传来,两条人影,疾若流星,扛树林上堕落,不,一共是老少三人。

陆翰飞瞧清来人,不由暗暗叫苦!

原来这三人正是在山神庙里被‘九孔铁笛’惊走的厉山双煞和他们徒儿冷秋霜姑娘!

旋风煞木通一双绿阴阴的眼睛,朝独用龙王瞥了一下,桀桀笑道:“想不到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的云南帮,居然没出息到作起拦路打劫的勾当来了!”

独角龙王沙无忌虽然没见过厉山双煞,但二十年前,也听人说过,这时瞧到两人,心头猛地一沉,正想开口!

只听郝真人拈须笑道:“木老哥贤伉俪,三十年不见,难道连贫道也不认识了?”

厉山双煞飞身落地,因苍须老道站在人丛里,并没注意,闻言不由一怔,阴风煞鸠脸上露出笑意,抢着说道:“我当是淮,原来是郝真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听说你隐居高黎共山,是什么风,又把你吹出来了?”说着,又尖声叫道:“秋儿.你快去见过神钩真人郝老前辈。”

冷秋霜落地之后,一双清澈如水的秋波,只是脉脉含情的瞟着陆翰飞。她十六年来,一直随她师傅师公,从没在江湖上走动,那天山神庙和陆翰飞打了一阵,不知怎的,心头对他竟然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小姑娘还不懂什么叫做情爱,但这几天心里老是有他英俊的影子,此时见到了他,却又羞怯怯的不大自然,心头感到微微跳动!

这时给师傅这么一叫,不禁脸上一红,走到郝真人面前,福了福,低低叫了声:“郝老前辈。”阴风煞瞧到自己徒儿羞答答的模样,加以前简直变了一个人,不由回头朝陆翰飞看一眼,心中有些明白!

郝真人两道锐利目光,朝冷秋霜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呵呵大笑道:“贤伉俪二十年不出,居然调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来。”

阴风煞得意的阴笑一声,道:“别叫郝真人见笑,咱们两个老不死,这点玩意,也算不了什么,只是秋儿,总算练会了‘九阴神功’,所以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九阴神功”乃是旁门中最厉害的功夫,郝真人自然知道,闻言不由一惊,暗想:难怪这女娃儿方才朝自己一福之际,微微感到有一丝寒意!心中想着,面上却丝毫不露,含笑道:“贤伉俪此来,想必也是为了白衣剑侣藏宝之事?”

旋风煞木通干笑了两声,正待说话,阴风煞横了他一眼,才道:“郝真人远在高黎共山,都已经闻风赶来,咱们在自住在中原,前天才听人说起,南北双岳的两位高足,得到了白衣剑侣的宝藏的隐秘,引起许多江湖朋友觊觎,想从他们两位身上着手。”她顿了顿,回头叫道:“老不死,前天咱们听到这风声,怎么说着?”

旋风煞木通平日最是俱内,他虽然记得清清楚楚,那天阴风煞说过:“咱们两人,当年不听师傅临终嘱咐,没等‘九阴神功’练成,便成了亲,以致一生无法再练,二十年来,满心想调教出一个徒儿,练成神功天下就无人能敌,不料又被少林贼秃无意破坏,害得秋儿只有三成功力,如今白衣剑侣的藏宝出世,对咱们正是好机会,只要夺到了手,一样可以独霸武林。”

但他平日慑于坤威,此时给阴风煞这么口问,竟然怔得说不上来!

其实,阴风煞哪里容他开口,鸠脸一沉,冷哼道:“老不死,你真越老越昏,这几句话都说不上来?前天你听到这个消息,我不是告诉过你,‘咱们阴山一派,祖师传下来的功夫,一生都练不完,还想什么人家的东西?’你说:‘东西咱们当然不要,只是简子真和咱们还有点交情,那年咱们为了炼一炉‘八宝回生丹’,缺少一味百年续断,在衡山找了整整两天,找到的都不适用,后来遇上简子真,他慨然相赠,凭这点交情。咱们也得赶去。”

旋风煞木通听得又是一怔,暗想:这事倒是有的,但自己几时说过要赶去帮忙?心中想着、一面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说过。

阴风煞又道:“我给你一提,想起前几天咱们在山神庙遇上的那个小子,正是简子真一路,就要你赶快赶来,你说:‘这次恐怕沿路拦袭的高手,不在少数,咱们暗中保护,也就是了,如果用不著咱们出面,咱们也免得伤了江湖义气。’你那天可是那么说的?”

她两只绿掺惨的眼睛,狠狠的盯了旋风煞一眼。

旋风煞越听越奇,想不通她明明商量好暗中追来,趁机劫夺,怎么一下反而帮起这两个小娃来了?闻言连连点头道:“是、是,咱们就是这样赶来的。’

陆翰飞、楚湘云想不到这一双魔头,原来还是暗中保护自己来的,闻言虽感意外,只是站在一边,静以观变。

冷秋霜姑娘听师傅口气,偏向陆翰飞一边,心中暗暗高兴,瞧着他低头一笑。

楚湘云瞧得心中有气,小嘴一撇,娇躯故意缓缓的朝陆大哥身边靠去。

“哈哈!”郝真人捻须大笑道:“贤伉俪这么说来,是冲着贫道来的了?”

阴风煞柯灵阴笑了笑道:“那也不然,郝真人和咱们厉山双煞,多年交情,老朋友也犯不着动手过招,咱们只不过怕江湖朋友,在路上拦击陆少侠两位,聊尽心意,至于到了石鼓山之后,他们能否取到藏宝,咱们也无能为力。”

郝真人笑道:“沙帮主邀贫道出山,原意也是要护送两个娃儿到地头去,而且贫道两个劣徒,一个丧在‘透骨阴指’之下,一个丧在华山‘太白神针’之下,也要赶到石鼓山讨点公道,这里既然有贤伉俪,咱们就在石鼓山见吧!”

独角龙王沙无忌听郝真人这么一说,立即一挥手,率同手下大汉,退入林去。

陆翰飞拱手道:“南岳门下陆翰飞,多谢两位排解!”

阴风煞朝陆翰飞笑了笑,拉起冷秋霜纤手,回头道:“老不死,咱们走!”

三条人影跃上树梢,一闪而没!

楚湘云瞧着他们身形,低低的道:“陆大哥,你当厉山双煞真是好心?”

陆翰飞怔道:“你没听阴风煞说,先师当年对他们有恩?”

楚湘云撇撇嘴道:“简师伯为人磊落光明,厉山双煞虽然恶名久著,但他们找的百年续断,乃是为了炼制伤药之用,送他们一株,自然是真。只是阴风煞说的这番话,从旋风煞唯唯否否一睑惊奇的神色上看来,其中分明有诈。”

陆翰飞怀疑的道:“那么他们这又为了什么?”

楚湘云嗤的笑道:“还不是为了石鼓山藏宝?”

陆翰飞道:“他们不是早已声明了,不想染指吗?”

楚湘云道:“你相信他们鬼话?这是巧取豪夺,手法各有不同。”

陆翰飞还是不信,楚湘云嫣然轻笑道:“看样子,阴风煞想用美人计呢!”

陆翰飞给她说得俊脸一红,正想说话!

只见车把式从车下爬了出来,哈腰馅笑道:“原来两位客官都是有大本领的人,小的白替两位担了一会心。”

楚湘云笑了笑道,“今日之事,你不可乱说!”

车把式一脸惶恐的道:“小的吃这碗扳,只求平安,就是大小姐没吩咐,小的也不敢多说半句。”

两人上车之后,车把式立即挥动长鞭,辘轳上道,这一路上,并没遇上意外,不到傍晚,便已赶抵夏口。

陆翰飞因久慕黄鹤楼之名,如今路过此地,正好忙里偷闲,觑空登临,当下和楚湘云一说,楚姑娘自然高兴,两人付了车资,匆匆渡江。

江夏,就是现在的武昌,据长江右岸,城内有蛇山,和汉阳的龟山,夹江对峙,形势险要天成,自古为兵家必争,现为重镇,因此人烟稠密,商贾云集,此时华灯初上,行人摩肩。显得十分繁华。

两人在街上找了一家清静客栈落脚,盥洗完毕,便离开客店,往黄鹊矾而去。

楚姑娘换了一身天青缎子滚银边的对襟裹身短衫,百揩青罗裙,外披银色披风,腰佩长剑,更显得浓纤合度,啊娜动人!

陆翰飞还是书生打扮,青中,蓝衫,配着他玉面朱唇,腰悬长剑,另有一种潇洒出群的气概!

一对璧人,一路上不知羡煞了多少来往行人,一刻光景。就到了黄鹊矾边。。

黄鹤楼之为人艳称,当然俯瞰江汉,极目于里,是它一大特色,但举凡名胜古迹,总得有一层和仙佛有关的神秘色彩,使人津津乐道才行!

据说当年有一个叫费文韦的,学成仙术,骑了一只黄鹤,在这里休息,才有此名。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崔跟这首黄鹤楼诗,使得当时的大诗人李白搁笔一叹,不敢再题,这首诗也帮助了黄鹤楼,其名益彰。

两人拾级登临,仁立迴栏,放眼望去,但见烟波浩渺,云水苍茫,渔火舟影,和隔江的万家灯火,相映成趣!

楼上原有卖茶的座位,此时替两人沏了两壶清茗送来!

楚姑娘脱下披风,倚栏坐下!

这一转身,瞥见左侧窗口,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人,正在临江对酌!

这两人,一个身穿方铜团花长饱的老者,紫脸长须,环眼重眉,年约五旬以上。

老者对面,是一个二十六八的丽人,一身黑缎衣裙,绣白色牡丹,颈上挂着一串宝光闪烁的珍珠项练,秀发堆鸦,斜簪一支碧玉凤钗,蛾眉淡扫,樱唇轻点,生得肤白胜雪,娇艳如花。

桌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鬟,也生得眉目清秀,在身侧伺候,不时的替两人斟酒。

他们敢情是自己带来的食盒,四五碟莱肴,望去件件精美,连杯筷碗碟,也全是细磁精品,相当考究。

楚湘云暗暗寻思,这老者如非当地缙绅,当是携眷过境的显贵,不然哪有这等气派。心中想着,一面低声说道:“大哥。我们方才也应带个食盒来,在这里边吃边瞧,该是多好?”

陆翰飞堪堪回头瞧去!

只听那老者呵呵笑道“贤兄妹乘兴登临,饱览清幽,当非俗客,如不嫌弃,请过来喝杯水酒如何?”

那老者随口说来,声若洪钟,陆翰飞听得一惊,此刻楼上,除了自己两人,别无游客,他分明是对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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