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气氛又冷了冷,冰璃打了个寒颤。轻声细语道:“小木槿不要以貌取人。”
木槿又低声埋怨道:“可是,她怎么总赖着不走呢?”
冰璃道:“可能因为她也想离家出走吧。”
木槿更幽怨:“离家出走怎么没人来把她捉回去?”
冰璃认真思索了一下,考虑如何回答:“比如你是妖界的公主,你决心离家出走,肯定做好了很多措施,而且公主出走可不是小事啊,就算别人想捉,也只能暗底下低调进行,更何况这里是人间,万一意见不合打起来,岂不把凡人给吓死?”
木槿撇了撇嘴:“真麻烦。”
冰璃笑:“那是你对她意见大,反正你在我袖子里睡觉,她又不会跟你抢地盘。”
九歌咳嗽了几声,被茶给呛到了。
她站起身,慢悠悠走过来,冷冷地看着木槿道:“你叫木槿,是木槿花妖?”
木槿眨巴眨巴眼睛:“是啊!那又怎么了?”
“哼,原来是区区花妖。”九歌冷哼:“小小年纪,倒挺狂妄。”
木槿斜眼看了她一眼。
“只可惜,为什么灵力会这么虚弱?”九歌嘴角绽开一抹嘲笑。
木槿虽然借助冰璃的血,得以增长了一点法力,能够让众人看见,但说到底,与那些自己修炼或者天生就是妖的妖相比,还是少了些道行,她平日里虽然不说,但这一直以来却是她心里的一点遗憾,这会儿又听别人这么一说,更是来火,惊怒道:“要你管!”
九歌冷笑:“怎么了?好歹也是妖,心灵这么脆弱?我来考考你,为什么同样是妖,有的妖就可以在妖界位居显赫的地位,好吃好喝,而有的妖则连妖界半步都没踏入过,还必须依附凡人才能生存?”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咄咄逼人。
冰璃摸了摸木槿的头,开口道:“九歌公主怎么说也是贵族,何必刁难一个小孩子。”
九歌嘴角带笑,眼神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木槿挣扎不肯回冰璃的袖子,泪眼汪汪道:“因为我不屑与你们这帮妖为伍,你们厉害,你们厉害怎么冥月还去做仙了?”
冰璃叹气:“木槿别闹了。”
九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抹杀气从眼底闪过,继续冷笑道:“多伶俐的一张小嘴!可是妖界的事哪是你有资格可以评论的?”
她又瞪了眼冰璃,道:“冥月曾经是妖,而且是资质极高的妖,跟你完全不一样。如若不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又怎么会受那种苦?说到底,没有留住冥月的确是妖界,但是他的离开却也不是因为妖界不好。”
九歌打了个呵气:“其实吧,要说只能说冥月是个被感情弄晕了头的笨蛋,可怜付出了那么多,别人还不领情,真是可悲可叹啊!”
木槿跳过去,咬住了她的手指,气愤道:“你居然骂冥月是笨蛋,我咬死你!”
她那点小牙齿九歌自然不放在心上。
轻轻施法一震,就把她弹开了,“他是不是笨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木槿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眼神哀怨。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
冰璃瞪着九歌:“木槿只是还没长大,跟一个小孩子较真,何必呢。”
九歌对于冰璃话依旧不想理睬,好笑地看着小脸委屈皱成一团的木槿:“听到没?你还没有长大,这大人的事你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
木槿小嘴一撅。
她跳了起来,准备施法来个全力一搏,双眼里满是厌恶与仇恨,愤声道:“你个老公主,还是滚回老家去吧!”
九歌眼睛暗了暗。
木槿道:“你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出生好?可惜啊可惜,离家出走都没人会去理你,就连喝醉了晕倒,还是我们这几个陌生人把你拖回来,没有人要的可怜虫。就算哪天你醉死了,晕死了,也只不过是个风光大葬而已。”
九歌轻笑:“妖界的事,你能懂多少?”
木槿突然觉得不想理会面前的疯子,纵身一跳,跳回冰璃的袖子。
她才不想继续跟疯子吵架,也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牵连,免得到最后又被说不懂事,她这次可要聪明点。
九歌斜靠在墙上笑:“哈哈,怎么了?刚才不是一种要跟我拼命地架势吗?怎么突然做缩头乌龟了?”
冰璃揉了揉头。
被吵得有点晕。
**
又是一个好天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长安街人/流量似乎比往常都要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近日里有什么大的活动。
“芸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一个年龄不大却妩媚动人的女子催促着身边另一位少女。
被叫做芸姐姐的少女轻笑,声音甜美可人,将人的心都快酥化了:“这太阳都还没落山呢,急什么。”
女子素儿神色有些慌张:“如果让别人发现了,我们就小命难保了!”
芸儿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看了看手臂上的疤痕,想到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子,一时间有些心慌。
这时。
耳边传来吆喝的声音。
素儿竖了竖耳朵,有些诧异:“奇怪,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难道还有别的魔偷偷溜出来玩了吗?“
芸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凝神细细辨认。
素儿开口:“芸姐姐,这会儿人太多了,气味混杂,想要仔细辨认也徒劳无功,不如我们循声去看看,若是遇到同类好提醒她,一起打道回府,以免被发现受罚。“
人/流量大了,生意也更好了。
素儿和芸儿俩丫头凝神,根据先前的感觉辨别方位,见一个五彩衣裙的女子正在摆摊,于是更加好奇,她们……应当不会认识凡人才对?
芸儿看着那身影,却觉得十分眼熟,应当是见过的,可是因为隔得还是与一定距离,辨的不仔细。
而冰璃这边却忙得很开心。
冥月这家伙被她安排在家里,去处理九歌与木槿那水火不容的关系了,她才有闲工夫可以再度恢复生意,多么敬业!她暗自崇拜自己。
或许是有段时间没出来摆摊的原因,今日的生意特别好,不一会儿就卖完了,可是客人似乎还是源源不断。
“对不起啊!今日一百张符咒已经卖完了,你若有需要,明日再来可好?“
说着,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是——
看清眼前两人之后,有一瞬间的愣住。
眯了眯,试探性地开口:“你们……你们可是素儿和芸儿?“
两个女子闻言兴奋不已,笑的阳光灿烂,原来二人竟然是曾经在夜斓身边同样服侍的两个侍女,以前和冰璃也算是同甘共苦过!
**
“我的身份好像暴露了。“
晚上回到家,冰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冥月。
冥月却没有任何震惊的反应,他拿过冰璃的碗,帮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那可是他今天熬了一下午的,香气扑鼻。
“我遇到魔界的人了。“
冰璃有意强调了“魔界“两个字,不知道冥月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冥月将鸡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温柔笑道:“趁热喝,好好补补。“
然后。
冰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遇到魔界的谁了?“冥月看到她有些无语的表情,轻声笑道。
冰璃用勺子搅了搅鸡汤,有气无力的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慢慢说了一遍。
冥月尝了口鸡汤,幸好还没凉,“你想说的是,夜斓这一千年来待在自己的魔宫里面,整日没精打采,情绪变化莫测,魔王帮他找了几门亲事,最后那些女子都死于非命,死相特别惨?怎么了?难不成你想去做他的夫人 ?'…'“
冰璃道:“这不是关键啦!关键是他一直待在魔宫里面,从来没出来过。他看起来不是那种浪费生命的人。“
冥月笑了笑:“待在魔宫里面就是浪费生命了?“
冰璃用勺子敲了敲碗,抗议道:“你这什么语气!我是在认真说事情!“
冥月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错了!我发誓!以后无论冰璃丫头说什么,我都会当做圣旨,认真接旨,认真回话!不然就提头来见!“
冰璃瞪了瞪他:“给我正经点!“
冥月笑了笑:“遵旨!我以后一定会变正经!变成熟!变可靠!“
好寒冷,冰璃打了个寒颤,拍了拍全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我看到芸儿手上的疤痕了,像是被打的。而且芸儿和素儿在听到夜斓的名字时候,反应都特别过激,按理说她们在夜斓身边服侍那么多年,不应该啊。而且,按照我最后见夜斓的那天,夜斓的语气,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冰璃低头喃喃细语了半天,却发现对面出奇的安静,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却发现冥月的眼神有些寒冷。
“冥月,你在想什么?”
冥月很少有这样冰冷的眼神,这让她有一些害怕,超出了她对他的了解。
冥月愣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往常的微笑,摇了摇头,笑道:“你呀就是爱乱想,都千年过去了,要出事早出事了!”
冰璃思考了一下,“但愿如此。”
冥月幽怨道:“人家为你熬的鸡汤再不喝就凉了。”
冰璃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
冥月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透过窗外,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红星,眼神微微寒冷。
难道,一切都没法阻止了吗?
**
几天后,六界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三日前,妖界的妖王突然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寝宫内,而且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经他人仔细查探后才发现,居然是一招毙命。
妖界虽然这千年来都很低调行事,但是被杀的毕竟是妖王啊!而且还是一招毙命!这必须要多强大的身手?而且还要做到不被人察觉?
有人怀疑是被身边人刺杀?
可是身边谁有那个能力?
杀完又躲哪去了?
一时间震惊了六界。
妖界也沉浸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而人间,冰璃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
冰璃的心情也一直很抑郁。
她家小木槿居然真的玩离家出走了?而缘由居然是她把鸡汤给喝完了,忘了给熟睡中的她留一份?!
“听说了吗?大将军深夜无缘无故死在了自己的府中了!”
一对来买符咒的小夫妻边挑选符咒边小声议论着。
“真奇怪!大将军的身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呀!就连曾经有个高僧都说过他资质极佳,慧根难得,普通人不应该是他的对手才是!”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呀,大将军死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啊!而且……表情特别狰狞,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我想一定不是人干的!”
“有道理!”
“会不会是仇杀?”
“哎,怎么会?大将军平日里品德高尚,对待下人又和蔼可亲,还经常救济百姓,杀贪官,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恨?”
“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我看是奇怪才对!大将军死后他家府中众人,一概不知晓,要不是看将军闷在房里几日不出来有些蹊跷,根本就没人察觉到他死了,按理说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啊!”
“看来真的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
“据说最近深夜里经常会有有看到鬼影一闪而过。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鬼啊?看不惯大将军这么正直的人,所以痛下了杀手。”
“这么一说,还真可怕。”
“是啊是啊!所以我看我们多买几张符咒回去的好!这件事太蹊跷太诡异了!”
“有道理有道理!”
“丫头!”
冥月轻轻唤了声有些惊呆了的冰璃。
冰璃呆愣地回头:“怎么了?”
冥月笑了笑,拿了几张符咒递给面前那对小夫妻,收了银子,”丫头,当真最近日子改善了,生意不想做了是吧?“
冰璃摇摇头,拿起符咒下意识的揉了揉,若有所思,又开始发呆了。
冥月凑近她,用手在她面前晃晃,见没有什么反应,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冥月的语气带着一些担忧,也带着一些紧张。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和妖界的事事一个人做的?”
冰璃皱了皱眉,抬眼,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你知道一些内情?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这么狠毒,这么厉害?虽然这些事与我关系不大,但直觉总觉得有些不安。”
冥月的表情暗了暗,叹息道:“你还是别想太多了。”
“有些困难。”
冰璃哀怨。
“你觉得那人你会认识吗?”
冰璃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所认识的人中除了夜斓,应该没有人会如此狠毒,但这么无聊的事又不像是他的作风。
冥月轻轻搂住她的肩,揉了揉她的头。
他的声音很让人安定:“放心吧,很快真相就会揭晓了。”
**
“依你看,能有这样身手的人你可认识?”
星月辰宫。
月辰端坐在高座之上。
因为太高了,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月华站在殿中,眼神冷漠疏离,雪白的袍子带着寒冷的气息,他孤傲的仿佛不沾凡尘,像九重天上的神。
“我会去查清。”
他淡淡开口。
月辰大笑了几声,胡须有些颤动:“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月华依旧冷漠:“知道了。”
月辰看着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的亲儿子,心情复杂,不由轻叹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怪我,但是我是为了…。。”
月华突然转身,冷漠锐利的风打断了月辰想要脱口而出的歉意。
月华冷冷道:“父亲不用向儿子解释。”
这些解释根本毫无用处。
月辰无奈挥了挥手:“退下吧。”
月华大步离开了。
等到月华的身影离开,殿中又闪出一个身影。
南宫绝轻飘飘地走到月辰身边,担忧道:“宫主,你明明知道凶手是……”
月辰摆了摆手,认真道:“我自有分寸。”
月光下。
月华走过曾经冰璃住的屋子。
这里依旧什么都没变。
冰璃走的时候,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属于星月辰宫的,她一样都不要。
依旧华丽的装饰。
依旧干净的物件。
却没有生气。
一个没有人住的屋子却整日里有人会来打扫干净,实在是有些多余。
月华皱了皱眉。
**
月华,星月辰宫的少宫主。
最擅长用剑,剑带着正气且凌厉。
性格冷傲孤僻。
据说他身边从来不要任何侍女小厮,能够接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