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离别,原本世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张绍锋不知道在远方的武汉,朱正华的笑容是否还像以前一样的自信。
前几天,他突然打电话来,说人长大了真累,成长不仅需要付出代价,还要承担责任,生活真的是很复杂,不像学校里的那么简单。
阳台旁的那颗梧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响声了,风一吹,黄叶就旋转在阳台上,天空就那样的半明净半昏暗的,宛如张绍锋的心情,一半轻松,一半沉重。
“每天,我都要经过这样一条路,不宽不窄,不长不短,却显得过往匆匆,或快乐或忧伤的人流,依然可以有些许令人愿意独步地盼望,这让我觉得活得真实。”
人,都会学着长大,在这样的日子里,用心去呼喊一次,便能洗去心灵的尘埃,牵出一丝心底的感动。将自己融入这样的生活中,不用刻意,只需要一点点的心去体会,便能感受到生活的味道。
“你知道你和韦奇的差别吗?他懂得生活,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生活是{炫}残{书}酷{网} 的,它不在于一个人是否快乐,而在于他是否乐观。”
夜空深邃,无数次的与夜空为伴,自己插上翅膀,飞向天际,尽收眼底的是更多的星星,更多的轨迹,都在那一刹那,也许越短暂的事物越发人深省,越值得珍惜吧。
屋子里的电灯,诡异的不断地改变着光的方向,刚看那窗棂似已分明,转眼又没入阴影了。。心情也就随着那光影起伏,隐约还能听到呼吸声,带着浓浓的倦意。
奇怪几日前惊闻有雨,有些欢喜,但又有些对于那转瞬即逝的无奈。走了,零零散散落了几滴雨,有些寒意,于是又感到冬日还未过去,落下些痕迹,落下些气息。
冬雨在无声的滋润曾独自仰望星空的张绍锋的心田,起初感觉他们很卑微,最终是感觉自己很卑微。是的,他们无声,但他们在飘洒人间的那一瞬间是永恒的,起码谢妍在赞美它们,感觉得到它们的存在。
夜空下,张绍锋依然在守望,夜色依然在“放电”,不同的是他看到了一幕:雨潇洒,路灯昏暗,路上的行人太多,女孩手中拿着书,盼望着雨能停止,就在刹那,一把伞遮在了她的头顶,“雨太大,我帮你遮一下吧。”男孩笑。
夜空无语,张绍锋亦无语。当有一片落叶从头顶滑落的时候,他知道了什么叫留恋。看着叶子划落的很急,心中不禁有点不舍,毕竟,梦想了多年的爱情,却只是作了两年的梦。那毕竟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也是自己关于青春唯一留下的印记。
“我要的是什么?”张绍锋不停地问自己,也许就是在这种问和答的过程中,人在变化成长着,这个过程也在变化,追随这个问题寻找的答案也是在变化着的。
“你是一个即将面临人生重大转折的高中生,你是一个拥有美好理想的人。”
一个很沉重的声音回答这张绍锋。
再看到朱正华时,张绍锋从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孩子般邪气的笑容了,他的笑容很深沉,里面含有好多的东西。
一个月长吗?应该不长吧。张绍锋始终不明白朱正华究竟是被陈雪情改变的,还是被生活改变的。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发工资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张绍锋并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长时间地看着朱正华的脸,然后沉默不语。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先是亮,接着又是暗,最后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朱正华有种异样的感觉,张绍锋脸上的表情不是悲伤,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抬头看了看张绍锋,眼睛灼灼放光,沉思片刻,突然说:“妍姐,她……”
张绍锋一怔,内心深处的记忆【炫】恍【书】然【网】就在这忽明忽暗中醒了,针扎似的。这两个字听起来那么的熟悉,却也那么的遥远,遥远得只是在梦里,只有梦里的微笑才是灵魂真正的慰藉。
“她有一次跟我说,爱那么好,那么暖,她不舍得轻易放手,可又不得不。她告诉自己,……”
后面的话已经不重要了,张绍锋不禁想着谢妍是用怎样的心情把字刻在叶子上的,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在每个周末去寻找那些已逝去的过去的。
连续的一个月内,再也没有人提到过谢妍,自己也已经习惯了用自我麻木的方式,来告诉自己那些与她有关的黄昏与落叶都已成了过去。
在这个月中,自己也在不断地逃避周末,总是把自己关在为自己所建的园中。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除非自己昧着良心,去面对每个想起她黑夜。原来她一直像一只熊,在心里低吼着;原来自己真的并非想将她忘记,只是已经习惯了那种思念所带来的麻木而已。
爱情,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脆弱,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短暂,若是存了一颗爱惜之心,这世上便没有脆弱的东西。即便是手中的这个茶杯,亦能在若干年后,依旧光鲜,完美如初。
“人的一生,匆匆几十年,不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当然要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总是生活在一个自我欺骗的虚的空间。”朱正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就像我们要去吃饭的地方,你想去,但你却不敢去。我们不能为别人的想法而活,要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不要因为别人的观念而让自己太累,让自己活得潇洒,活得没有遗憾,做自己想做的,追求自己的追求。”
不知道为什么,张绍锋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和焦虑,脑海中开始出现爷爷和谢妍的脸,明显的谢妍出现的频率愈来愈高,时间愈来愈长。
“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沉默是一种毒药,它从内部噬咬着你。我们以为,我们可以把沉默当作一种武器,用来拒绝喜欢我们的人。顺便说一下,妍姐跟我说了那次你们在公园的事。你知道吗,沉默是一把弯弯的刀,不但割伤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张绍锋震惊不已,他想象着谢妍再一次被自己拒绝时的那一幕,她的眼神,她的无助,她的迷茫,还有她的等待。
沉默是自己的逃避方式,但沉默很少很少会给人带来幸福。朱正华的思想仍缠着自己不妨。
其实有些感情是不能拒绝的。尽管所有的欢乐和感悟只能是瞬间,但也无法确实是谁对谁错。正如这个晚上,虽然也会有些的迷茫,有些忧伤,但却也会有一种甜甜的滋味。
“无论多么艰难,终是你我的回忆。”谢妍的这句话说得真好。
不管我以前做错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逃避了,我想看谢妍,看她红着鼻子的哭泣,看她轻扬嘴角的炫目。
“离你近一点,我会比较有信心。”
电话的那一端,像是无声时代的电影,不需要任何言语,便能将所有的爱与问情都深深地送到心里去。因为那端谢妍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看到朱正华无声地用口形对着自己说,你终于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是啊,我终于明白,那对落日的思念,不顾一切向自己袭来。它唤醒了记忆,促使自己会想到哪甜蜜、苦涩的往日的一切。有一种美丽,更有一种追悔;有一种幸福,更有一种感动。
而那混合着往昔的梦想与愉悦的,却又是一股酸酸的涩涩的思绪。只因着自己的不肯言语,那些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温暖的镜头,就那样被自己漠然地一点点忽视掉了。
“给。”
张绍锋很是疑惑地看着朱正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递给自己一条项链。
“不是让你给谢妍的。”朱正华调侃道,“你帮我把它转交给宿洁,这是我答应她的,不过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给她的。”
张绍锋看着那条项链时,心隐隐地有点疼。他有点恍惚地把窗子关上,希望风不要吹进来,似乎怕诺言被它吹散了,但诺言好像不惧怕风的。恍惚中张绍锋好像又看到了谢妍那熊猫般憨娇的笑容。
一瞬间,张绍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下星期去武汉时,我请你们吃饭。”
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梧桐树的枝桠上像是抹了奶油,树干却仍然直得呆板,天多半是灰暗的,云很低,雪花轻轻扬扬,落在脸上是清冷的,萧瑟中有一种快乐。寒冽的雪花一碰到人的皮肤就立刻融化了,空气中充溢着一种期待的喜悦。
人们常说,夏秋的喧闹当归于冬的宁静与纯白,那么爱的迷茫与盼望呢?是不是也当归于两个月后的欣喜和归来?
那不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件红色外套吗?是的,就是那件,那件衣服上有谢妍做的特别标记。
忽然,张绍锋看见了另一个人,不是幻觉,是真的,真的有一个男人站在谢妍的旁边。
“上帝啊,文泉!”谢妍喊道,两眼睁得奇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绍锋也在以同样惊诧的目光看着文泉把谢妍抱住。
世界沉静了,只剩下漫天的飞雪,一片片,一簇簇,天使的翅膀般轻飘飞扬着。鸟飞人踪灭,天地间全是死寂的灰白。
张绍锋转过身,看到一只鸟,只是见他走过来了还依然趴在那儿,没有飞走。而张绍锋,也只当它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去惊动它,只是擦肩而过。真的,张绍锋已经很多次地这样看到过这只停泊在地上歇息的鸟了,却没有一次这么冷静地注视过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这只。
谢妍看到了张绍锋的背影,泪流了满面,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一串脚印走向远方——你的脚印,你踩在薄薄的雪里深沉的脚印。
雪无声地飘着。你就这么走了,如往常一样,走得这样的果断,我从你的背影中看不到一丝悔意,也看不到一点希望。我只是电杆般地站在风雪里,由乞求道绝望地喊着你。
你,一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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