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凭我傅博文,怎么样都可以。没想到,我果然太高估了我自己。”
“不,你只是太低估了我。”程晚夏冷漠极了,“安筱给我打了电话,看得出来,她才是真的很爱你,如果你需要爱人,我想安筱不会拒绝。”
“不需要你的提醒,程晚夏。”傅博文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不是威胁,但我却要一字一句的告诉你,程晚夏,最好烧香祈祷我不要翻身,如果哪天我翻身了,第一个整死的人,就是你!”
说完,大步离开了。
程晚夏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她想,她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傅博文最后说的那句似曾相识的话,“最好烧香祈祷我不要翻身,如果哪天我翻身了,第一个整死的人,就是你!”
她不会忘记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眼眶通红,仿若充血了一般,狰狞无比。
这次,她应该真的激怒了傅博文。
可,又有什么关系,她要激怒的人,何止傅博文一个!
她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头上的天花板。
小卫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看着程晚夏,本想问她怎么个情况,却发现她眼角的泪水,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她从来没见过晚晚哭过,仿若并不知道自己在哭一般,眼泪疯了一样的往下掉。
电话,在此刻突然响起。
是晚晚的电话,小卫本想过去帮她接起。
却看到她摇了摇头,自己接了起来。
“程晚夏,我没想过给你打电话,也没觉得有打电话给你的必要,必定我觉得就算我们同居了一段时间,感情也没好到这种程度,何况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是朋友。当然,我也不只是为了傅博文,从小到大,我都讨厌他到极致,就像刚刚那一秒,他把我撵下车,丢在马路上,开着我的车扬长而去一样,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但是。”傅子姗似乎为了歇一口气,停了一下。
缓缓又说道。“这辈子,我活了22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傅博文这么糟蹋过自己,我们家的情况我给你说了你可能一时半会儿也理解不了,我就捡些简单的给你说,自从傅博文结婚当天被当众悔婚之后,我老爸就把他关在了家里,然后召开了庞大的家族会议,暂停了傅博文的所有职务以及活动自由。本以为过段时间会渐渐平息,昨天你爆出来的新闻彻底让傅博文在我们家一落千丈,以前的辉煌化为虚无,于是,经过家族会议再次商量决定让傅博文离开中国,去美国重新开始。你不知道被遣送意味着什么,像我们家一向在荣誉至上的教育模式下培养出来的男人的自尊有多强你是感受不到的。”
“所以,我们家的男人从来不求人,特别是那个一向鼻孔朝天的傅博文,从来都自以为高高在上,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但是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去的时候,他求我让我帮他出门。我们家家规很严的,只要家族决定的事情,我们都很难有人身自由,所以傅博文的禁足那绝对就是圣旨似的,没人敢违逆。可为了见你,傅博文违逆了,我成了帮凶。”
“我没想帮他的,我对他又没有感情,我不想把自己牵扯进来,但是傅博文那狼狈的样子真的把我震撼了,我就稀里糊涂的帮了他,开着车送他来见你,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反正他下来的时候整个眼眶通红,脸色很难看,我被他扔下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加大油门冲了出去,如果你明天看到新闻说傅博文车祸而亡种种什么的也不要惊讶,记得是你害死他的就行。”
“对了,还有还有,我虽然看不太清楚人,也不喜欢插足别人的感情生活,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傅博文喜欢你,很喜欢,至于到哪个程度我不好说,至少比喜欢安筱要多,虽然我很不喜欢安筱,但也不太喜欢你,我觉得你心太冷漠了,如果你真的对傅博文没有感觉,也就不要去招惹他,我不是同情你,但还是要提醒你,你惹不起他的。最后,祝你大红大紫。”
说完,电话掐断。
程晚夏一个字没有说。
她放下电话,沉默无语。
脸上,却如石灰一般,毫无生色。
“晚晚……”小卫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叫她。
“小卫,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程晚夏打断她的话,看着她,嘴角还扯出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嗯。”小卫连忙点头。
她其实很不希望看到程晚夏这么强颜欢笑。
她总觉得,晚晚接下来给她说的,并不会是一个开心的故事。
……
那年,她出生在安家,上海一个富贵的家庭。
她的父亲叫做安齐然,母亲叫做朱沁兰。
而她叫做,安晚夏。
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孩子,父母几乎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她从小聪明,琴棋书画样样能干,每次在上流家庭聚会的时候,她总是被表扬的那一个,所以,她是一个有些被宠坏的刁蛮千金。
她记得,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小男孩不给她糖吃,她咬坏了小男孩的小耳朵,从此以后,她成了全班的女霸王。
她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班主任不让她当班长,她跑去找了校长,据说,后来,班主任被开除了,而她顺利当上了班长,一直到小学毕业。
她记得,读初中的时候,她看上了一个小帅哥,要小帅哥当她男朋友,但是小帅哥硬是不待见她,她哭着闹着,最后,小帅哥的父母带着小帅哥亲自到她家赔礼道歉,然后,小帅哥被迫转学了。
而她的辉煌,止步在初三那一年。
在那一年到来之前的初二上期,他们班上转来了一个女同学程安筱,他们学校不说是绝对富家子弟读书的地方,但大多都是来自于中上家庭,像程安筱这种成绩不算顶尖而又清贫的家庭少之又少。
听说,是因为房屋搬迁,政府为了安抚居民,承诺让搬迁的居民子女到上海最好的小、初、高中就读。
程安筱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学校这个班级带来多大影响,只是有部分男同学对她存在爱慕之心,比如,李大国。
安晚夏其实不太喜欢程安筱,并不是瞧不起穷人,而是,她不太喜欢程安筱这种太过安静太过顺从的女孩儿,她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没有自己的个性。
那个年龄,个性是很重要的。
她记得有一天下午放学,她看到程安筱在学校大门口和一个穿着有些老土的中年妇女扭扭捏捏,安晚夏不喜欢管闲事的,只是家里的司机张叔迟到了几分钟,她就站在旁边,隐隐约约听了一些,大体是中年妇女的问候,嘘寒问暖,而程安筱的爱理不理,她模糊中好像听到程安筱说了一句,“你别来学校了,穿得这么破,会被人笑话。”
安晚夏看着那个妇女愣了很久,眼眶有些红,皱巴的手尴尬的揉了揉眼睛,语气平稳的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要是你不喜欢,妈下次不来了就是。”
然后,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就走了。
正时,张叔开着车来了,接着她回家,李大国跑出来,搭着顺风车。
李大国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上海的富人区,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一起上学,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晚晚,你觉得程安筱怎么样?”一上车,李大国就非常有兴致的问道。
“不怎么样?”
“怎么会不怎么样呢?人长得那么乖,又安静又听话,又不喜欢和人打打闹闹,多好一个女孩儿。”李大国似乎不服气程晚夏的这种口气,反驳道。
“我的意见就是,不、怎、么、样。”安晚夏口气不太好。
她不想谈论程安筱这个人,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对她就没有感觉,还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总之,她确信自己对程安筱没有好感。
“脾气还是这么坏,长大了准没人要。”
“管你屁事。”
“女孩子怎么说脏话啊。”李大国皱眉。
程晚夏“哼”了一下,没搭理。
李大国转头看着窗外的街道,突然,“张叔,你停一下车。”
“怎么了,李少爷。”
“你停车。”李大国似乎很着急,连忙说道。
张叔没办法,只好把车停下,靠在路边。
李大国赶紧打开车门下车,跑向人行走道上。
程晚夏顺着李大国的方向看到了程安筱以及那位中年妇女。
不知道李大国和她们说了什么,反正最后那两个人跟李大国走了过去,李大国还很绅士的给程安筱以及那位中年妇女开了后车门,自己坐在了前面,对着张叔说道,“张叔,麻烦你先送她们回家。”
“李大国,这貌似是我家的车。”安晚夏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安同学觉得不方便,我们下车吧。”程安筱柔柔弱弱的声音,很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不方便,借一下你的车要死啊,大不了明天我让你免费用我家司机一天行不。”李大国挤眉弄眼的说道,又转头对着程安筱笑眯眯地说着,“晚晚就是嘴比较硬,心底很好的。”
程安筱温柔的笑了,“你和安同学的感情真好。”
“呵呵,还行吧。”李大国一副花痴样。
安晚夏翻白眼。
“阿姨,你是第一次到学校来见程安筱吧。”李大国开始和中年妇女套近乎。
“嗯,第一次来,平时我比较忙,没时间过来。”中年妇女很是温和的说着。
“阿姨在做什么工作呢,这么忙?”
“我……”
“我妈在办公室上班,写字楼里面。”程安筱突然接嘴,似乎觉得有些唐突,低着头小声了些说道,“离我们学校很远。”
“哦,这样哦。”
“嗯。”中年妇女牵强的点着头,皱巴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无措,又似乎有些难堪。
“对了阿姨,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李大国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没心没肺的又说道,“我叫李俊冉……”
“那是小名,大名叫李大国。”安晚夏插嘴。
李大国朝着安晚夏皱了皱鼻子,又笑嘻嘻的对着中年妇女,“我小时候叫李俊冉,后来我妈觉得名字不够大气才换成这个的。那程安筱旁边的这个女生叫安晚夏,我们都是同班同学。”
“安晚夏……”中年妇女喃喃开口。
安晚夏转头看着她,虽然刁蛮,但上流社会的礼仪却根深蒂固,她嘴角一笑,“阿姨好。”
安晚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一秒,她似乎看到中年妇女的眼眶中,瞬间起满了泪花。
后来,程安筱的母亲经常来学校看程安筱,每次程安筱似乎都非常嫌弃,而她母亲总是笑脸相迎,她奇怪的只是,为什么每每,她都会这么巧遇她们。
……
这种不算平凡又无比平淡的初中生活周而复始的过着,一晃,初中已读完。
初中毕业的那个晚上,李大国请了全班一大半的同学到他家去玩,说是为了庆祝初中毕业,当然,安晚夏和程安筱都在受邀之中。
李大国的父母挺开放的,为了避免孩子见着他们尴尬,早早出国旅游去了,偌大的别墅,除了佣人外,就是那帮调皮捣蛋的孩子。
安晚夏刚开始也玩得挺疯,后来玩着困了,也差不多凌晨了才回到自己家别墅,那个时候还有好几个同学没有回去,应该会在李大国家住下。
翌日一早。
安晚夏起床,去李大国家,她想看看还有好多同学没走。
那个时候挺早的,她刚走进李大国家,就看着2楼上程安筱从李大国的房间走出来,满脸疲惫,脸色也不太好,看着安晚夏的时候有些惊讶,缓缓嘴角一笑,“你来了。”
“嗯。”安晚夏点头。
正时,李大国从房间走出来,“你走了吗?”
他非常不舍的拉着程安筱的手。
程安筱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从李大国的手心中抽出,“我不回家,我妈会担心的。”
“那我送你。”
“不用……”
“我送你。”说着,李大国就拉着程安筱走了,甚至没有看安晚夏一眼。
安晚夏看着他们的背影,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李大国挺矮的,应该也才和安筱差不多高吧,两个人看上去,怎么都不搭。
她抿了抿头,转身直接走进李大国的房间。
他们经常一起玩,一起在这个房间做作业的,所以她并不忌讳进李大国的房间,所以当她看到李大国那张皱巴巴的大床上那摊红色的血渍时,是真的有些惊讶。
那个年龄,懂的事情,其实比大人想象中多得多。
……
改变安晚夏一生的事情是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临近开学的前一个星期。
那一天,她如往常一样去老师那里学习钢琴。
那一天,她下课后回家。
依然是她的御用司机张叔接送她,而这次,直接把她送去了市中心的医院。
她觉得很奇怪,问张叔,张叔只说,她的父母在医院等她。
她很诧异,还是去了张叔说的那个地方。
她走向5楼的妇产科,她一度以为,她母亲肯定是流了孩子,让她去陪她。
突然,“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阵阵的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上。
安晚夏整个人一惊,呆滞的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她视力很好的,所以她看得很清楚,那个甩人巴掌的是她的母亲朱沁兰,而那个被甩巴掌的是程安筱的母亲。
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跑过去,“妈,怎么了?”
她在叫朱沁兰,她希望如往常一样,她母亲会宝贝的把她抱在怀里,宠溺的声音回答她,没事。
可是,她看到她的母亲带着仇视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狠狠的转身,没有一点留恋。
怎么了?
安晚夏很茫然,她甚至没时间搭理程安筱的母亲,大步的追过去,“妈,你怎么了?”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她母亲的声音,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了。
程晚夏愣在当场,她茫然的看着冷冰冰的医院。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医院的一个病房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父亲安齐然,他看着程晚夏,只是睨了一眼,转头对着朱沁兰,“手术很成功,不会影响以后怀孕。”
“那就好,我只怕……”朱沁兰说着,眼眶就红了。
程晚夏突然觉得那一刻的自己,离他们似乎很遥远了。
她走过去,试图像以前一样的撒娇,“爸爸……”
安齐然看着她,眼神也是冷漠的,他说,冷冷的一字一句说,“你过来,我和你谈谈。”
程晚夏不明所以的跟着安齐然的脚步。
她走过程安筱的母亲身边,看着她用凄楚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回头,不想去接触那种目光,小跑着跟着她的父亲。
他们站在医院的后花园,那天还是挺热的,她觉得她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你不是我的女儿,程安筱,不对,准确说,安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