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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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敌-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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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杀光了这些联手起来几乎杀了他的人!

一个也不留!

这时,他正退到一张推翻了的桌子前,疾退的身形陡然一顿。这面桌子正靠墙掀倒,桌脚正抵在墙上,一地都是散筷碎瓷,菜肴狼藉,雷怖踩了一脚,几乎摔跤,由是他马上警觉到那儿有一面半翻的桌子,立即止住了飞退的身于。

好了,他现在是背有所靠了。

他决定重新振作,与敌人决一死战。

——反正,敌人剩下的已不多了。

万一敌不过,他只要再杀几个,慑住大家的胆子,再扬长而去。

他试过这种场面:有两次,明明已筋疲力尽,不能再战了,但因为他杀戮的余威,唬住了众人,他又强忍伤痛,强撑到底,结果,大家只有眼巴巴的目睹他从容而去。

其实,那时候只要有人再跟他拼命,哪怕是再一刀、再一剑,再一招,只怕他都抵挡不住了——但到底还是让他慑伏全场,安然离去。

他此际已感心悸,心知已难大获全胜、杀光敌人,但他仍有寄望:

至少要抖擞神威,威压全场,让自己安然渡过这一劫再说。

能的能的……

——他告诉自己。

可以的可以的!

只有希望,才有可能如愿。

——他安慰自己。

只有相信会发生,才有可能发生。

烛火幽黯,凄风苦雨,伺雷晌天外;然而,他心中斗志却盛。

他要先回一口气。

——先定下来,喘上一回气再战。

却没料,就在这时候,他的腿弯一辣,脚跟一热。

——不好,中伏了……

他马上扑了出去。

掠了出去。

然后他马上发现自己已站不稳了:他的左脚跟已给人扎断,右腿弯筋脉亦给挑断!

由于他己站立不稳,所以,几乎是立即给七人个正上前围杀他的人“逼”了回来。

他不是走回来的。

甚至也不是退回来的。

他是“滚”回来的。

——他的脚已不能站立,除了“滚”,他还能用什么办法?

难道用“爬”不成!?

一下子,他已给人废了一双脚。

一刹那,他杀出重围的梦已碎。

——他现在连求活都顿成疑问:

谁令他变成这个样子,还一败涂地?

——他到底“折”在谁的手里!?

两个小孩子:

鱼头和鱼尾。

——在一开战的时候,他就屡下毒手胁持、追杀的两个小孩子!

鱼头和鱼尾,的确是两个不起眼,也不惊人的小孩子、小人物。

但在这个关节眼上却起了反败为胜、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他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等:

等待机会下手。

忍耐报仇。

坚持杀敌——要是杀不了敌,至少也要伤敌。

等待。

忍耐。

坚持。

等待、忍耐和坚持,无疑是三个“成事”(尤其是成大事)

的必备条件,就像是一个鼎必须要三只脚撑持。

鱼尾和鱼头却是一直在等、忍、坚定不移的要暗算“杀戮王。”

他们自知若凭力拼,必非雷怖之敌。

他们已尝试过——若不是鱼姑娘刻意维护,他们只怕早已成了两条死鱼。

所以他们决定,“退而结网”。

他们乘灯色昏暗,就躲在这掀翻了大半的桌下——这桌面正向着正门口,除非是霄怖不杀将回来,要是倒杀回来,多半会经过这儿.至少,也会掠过这里。

他们却没料到,雷怖非但停在此处,而且还打算以此为据,进行反扑。

鱼头鱼尾,终于等到了,就下再等,忍着了,便不再忍;坚持有了结果,马上付诸行动,否则,几乎就会消失、离去、甚至永不再来,等待忍耐坚持,全都会成了委屈、落空和错失了。

鱼头发出了他的小眉十字枪,一枪刺在雷怖的腿弯上,斜斜一辣,连筋带肉,一齐挑断——那些血肉筋肌,还仿佛很多情的黏在他那出于无声松石锭色的枪尖上。

鱼尾则无声无息的递出了他的十字挝。

挝作青金蓝彩,同时刺入雷怖的足踝,横着一拖,雷怖的一只足踝连同脚跟,连皮骸带骼,全都报废了。

这一招绝对毒辣。

也十分无情。

——有情的仿佛是二人未下杀手,只对雷怖的双脚下手,故一时未要了他的性命!

但更无情的是他们未向雷怖上身下手——若是,至少,雷怖上身充满了戒备,且运聚了“杀伤力”,鱼头鱼尾就算偷袭,也不一定能一招伤得了他。

——要是一招还伤不了他,又焉知谁杀谁!

没想到,这种小眉小目的暗算,却正好重创了一向是大杀大砍的雷怖,造成了他的“致命伤”!

5.为死亡而生存

雷怖趴在地上。

他狂吼。

痛楚使他清醒,也使他崩溃、绝望。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的一双脚,只怕得报废了。

更可怕的是,敌人就趁这个机会,不住的拥了上来,一齐向他下手。

他的刀仍在他手里。

他也极力抵抗。

他可不想死。

他要活下去。

——可能吗?

谁都不想死,但到底仍是死了。

人可以说是为死亡而生存的。

——活一天就是一天,活片刻便是片刻,直至死亡为止。

能好好的活着,谁不想活?

——可是,死活岂能由人意!

冲上来的人,个个都想他死,人人都要他死。

他滚在地上,刀光如雪,又砍倒了两三个人。

——受了伤的怒虎,毕竟不是几头小狗可以凌辱的!

可是冲上来的人,都杀红了眼。

他们手上都拿着兵器,掩扑上来——没有兵刃的,抄到什么便是什么,有的用木拴、门板,有的用凳子、椅子、桌子,有的甚至用筷子、烛台,一见他就疯子一样的猛插、狂戳、怒砸。只有一个目的:

杀死他!

雷怖畏怖已极:

他知道自己快完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些人疯了!

这些人疯了一般要杀他,是因为他把他们杀疯了!

他也太大意了!

他没有忽略小童的“用处”:战斗一开始,他就利用攻袭这两个小孩子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以及胁持场中的高手;可是他还是忽视了孩童的“作战能力”,——就算他们在良善平和的时候,也足以使家长耗尽心血,鞠躬尽瘁,为了抚养成人,因而折寿患疾,不可胜数,甚至还不知何故而死,更何况是他们对你有敌意!

雷怖就是小觑了他们反击的能力。

所以他趴下了。

站不直了。

一时间,他挡过了几只碟子,又格住了一支拐杖两柄刀。

还有一把算盘,同时还避过了三支燕尾镖、两颗铁莲子,还反砍倒了两个人。可是,他还是给人踢了一脚(这一脚踹得足以让他呕心呕肺的),又用热水烫了一身,且给人在臀部戳了一刀。

他负伤严重,刀法愈乱,忽然,发现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条蛇。

蛇向他张口欲噬。

他急急弃了刀,才知道又是一次幻觉。

可是刀已没了。

敌人却更多了。

这次,轮到他咆哮狂吼,身子滚到哪里,手上抄到什么。

就用那“事物”拼命到底。

他拿到一条皮鞭,便鞭倒了两个人,最后给人夺了,他又抄到一只马鞍,当着藤牌,打了十七八招,才又给人用大坝刀所崩了,可又给他捞了一事物,挡了七八招,还扑倒了一名敌人,才知道那是一截人腿!

这时候,烛光明灭,光线昏暗,大家已杀晕了、打疯了。

雷怖犹在顽抗。

他手上夺得了一只钢锏,挥舞几下,钢铜变成了钢箍,在他右臂重重箍了一下,顿时鲜血淋漓。

他连忙弃锏,又抢得一把金钩,一钩勾下一名敌人的头,再勾,金钩却成了一只鸟啄,向他迎面“啄”来!

他急急弃了钩。

钩子呛然落地,又变回钩子。

他憬悟那是幻象时,又吃了一记闷棍。

他劈手夺了狼牙棍,单手舞棍,呼呼呼打了几下凶的,扫了几招狠的,把敌人逼出文外,忽尔,棒子又变成了一条大蜈蚣!

他看见眼前有一人向他闪扑过来:

那是鱼天凉!

他顿时省悟:

那一定是幻觉!

——他手上的一定是狼牙棒,不是蜈蚣!

没那么粗、那么长、那么大的蜈蚣!

对方就是要他弃棍,才对他下毒手——一切幻景,都是这死婆娘搞出来的烟雾!

所以他挺着棒,抵死不放。

他用棒子反击,不意,“棒子”却“噬”他一口!

——那真是蜈蚣!

这时候,他已眼前发黑,金星直冒!

他已支持不下去了!

鱼姑娘已掩扑到他右侧。

——那钢箍仍“咬”住他的右臂,使他没发现鱼好秋已在他右边死角发出了“女人心,海底针”!

她要他死。

她要他命!

就算他发现她下毒手,也无法兼顾:

因为孙青牙、宋展眉、余戳然的剪、剑、手都一齐向他攻到!

他自知必死!

他已失去反抗的力量!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怪叫。

不是一声,而是三声。

——三种声音,此起彼落,一齐怪嘶胡吼,砰砰碰碰坠落下来,最后,辽“叭”

“通”“卜通”地扑跌到雷怖身边来!

只听一人对雷怖大喊:

“你帮帮我,——你救救我!”

这刹间,雷怖真不知笑好、哭好、还是死掉算了!

——他现在这样的处境,竟然还会有人要他救人!?

第十五章活着就是要求生

1.只许活

“把裤子脱掉!”天下第七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时在打开的搭被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事物,紧系于腰带上,由于他拿得极谨慎、慎重,使人觉得那件细小长形的东西,只要稍有闪失,就会造成足以粉身碎骨的后果。“脱!”

叶告很好奇。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也不明白天下第七在叱喝些什么——他甚至也没搞清楚天下第七在此时此境是向谁叱令。

“别装蒜!”天下第七的语音如同冷矢一般的利:“你趴到地上去,翘起你的小屁股,老子插上一回,待回了气,就替你下药解除‘点点虫’的毒,如何!”

他杀了人、吸了血后,体力像已回复了大半。

叶告听了,又惊又怒,又羞又愤,咬牙切齿道:“你……

你说什么!?”

天下第七怒骂:“去你妈的!老子要操你便操你!我生来七命之身,加上忍辱神功护体,杀人可强身,吸血可疗伤,操女的可以欢畅后增元阳,干男的可以爽利后固精气——你要给我唱龋后庭火里馅,我这且饶你,更替你解毒,要不然,我宰了你,一样还有个小兄弟,老子粗棍抽他,你狗打花的又奈我何!”

叶告一听,唬得魂飞魄散,竭力想立起,但脚筋酸痛难当,起了个半身又萎倒子地,天下第七冷哼一声,独目碧光,向前逼近。

叶铁剑当下手脚并用,试图挣扎爬出门外。

天下第七竟在此时卸下裤头,裤胯就垂在膝间,光着下身就往前走,哼声道:“孙子,老子要命你,你逃得了!”

叶告大叫一声,羞愤已极,猛左肘一撞地板,砰地撞破了一个洞,人却藉力飞掠而起,一剑就刺向天下第七鼻骨断处!

他是想趁天下第七的裤子将除未除,还拖在腿膝间行动不便时,一击杀之。

他的剑很快。

他的身法更快。

他的剑本来就有一股“孤芳自赏”的趋势,而今给天下第七逼上了绝路,更有一种“孤军作战,背水一决”的气势。

他的脚不能发力,但身法依然是奇速。

——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启蒙老师:无情。

无情的腿也是不良于行的。

——但到了重要关头,他依然能利用“空无”——无中生有之潜力展现高妙的轻功。

叶告而今就是这样。

他借力而起。

藉势而发剑。

他要把握机会反扑。

他反应奇急。

反扑奇速。

反攻得快。

反击有力。

可是,天下第七的手一摊,骤然间,在黝黑中,绽放出一种极绚灿的光芒:

这一刹间,宛似太阳忽地掉落在这房间里。又像是一千枚小口的太阳,就掌握在天下第七的手里——

那其实不是“太阳”。

而是:

“剑”。

——势剑!

“势剑”的剑势很猛烈。

叶告飞了出去。

由于他的脚不能立,自然也站不稳,一跤跌了下去,这一次,他跌得个金星直冒,脑门一阵又一阵的发黑,只清楚察觉一件事:

一件可怖的事:

天下第七的功力已经恢复了!

——要不是已恢复个八九成,断然发不出这种先声夺人,势如厉日的“势剑”。

势在剑先。

这种剑法在出招之前已稳占了上风:只要敌手有一丝破绽、一处弱点、一点大意、一个不察,立即就为势所迫、势成骑虎,为千个太阳在手里一般的剑势所击溃。

——像现在,叶告下盘的虚空正是他的破绽。

给击倒的叶告,有一种无名的恐惧。

他大叫:“猪小弟、朱一肝,你出手呀,你走啊——”

——再不出手,只怕就来不及了!

他以一人之力,决非天下第七所敌。

他不知道天下第七究竟要对他们干什么,但天下第七在幽暗的微芒下展露了怒勃的下体,使他畏怖已极。

他只好寄望于陈日月。

——这时候,陈日月好像是他遇溺的大海中一片浮木。

其实他是错的。

陈日月如果能够出手,一早就出手了,又何必愣到现在?

就算他不是天下第七的对手,也该旱就走了,又何必愣在这里?

就算陈日月可以出手,以他与叶告相仿的功力,又如何是天下第七之敌?

当然他是错的。

错的还不在对陈日月的错误期望。

更错在对天下第七也一样错估了。

发出了一记“势剑”之后的天下第七,也深觉错估了对自己武功复元的能力。

——他最多只恢复了五至六成功力!

然而楼下显然还有敌手如云,雷家的重级杀手明显的还没有完全能控制住局面。

他要活出去,只怕也得杀出去。

——虽然他已伤重,但他却是一个不肯认输也不肯死的人。

只许活。

不可死。

他大志未酬。

他要活下去。

——当前的情形,要活下去,就得要恢复元气;要回复精魄,就得要拿这两个小于来干些激精励魄的淫毒事,才能压得住这一身伤。

他偷学过“忍辱神功”,里面有不少龌龊卑鄙的方法,可以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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