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寂寞浅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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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浅浅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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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很长时间我都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说实话,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的手是抖的。
  方初在我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
  毕竟,我曾那样真心地爱过他。
  可是爱过又怎样?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这么一个男人,也是我亲手把他抛弃。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曾被人甩,咬牙切齿一点都不过分,我觉得这个时候就算他拎着把刀子冲过来把我杀掉,我都不会意外。
  我见识过他修理人时的暴戾,快,狠,准,毫不留情。
  那个时候,他不是王子,而是恶魔。
  冲一杯咖啡,点一支烟,夜色弥漫。
  院子里的莲花灯光线昏黄,细雨蒙蒙,一切仿佛一场大梦。
  回来的第一天,我觉得一切都像做梦。
  王路发信息过来,提醒我明早九点报到,校长会亲自接见我,迎接我的,还有一场记者招待会。
  把资料翻出来再过一遍,确认没有疏漏,我打开msn,Daniel居然在线。
  宾州那边是上午,这个时间,他应该刚起床。
  看到我,消息马上发过来,他说Joy,已经到了吗?是否顺利?
  “还好,除了一直下雨,一切还算满意。”
  “我昨天去研究院看望Charles,老头子不停说没了你这边空了好多。”
  “没了我地球一样转。”
  “可是没了你,我感觉自己的生活失去焦点。”
  “Daniel,你的目光调错了焦距。”
  “不是我调错焦距,是你始终看不到我。”
  “你这么大一只,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只不过你不是我的那杯咖啡。”
  “真拿你没一点办法,你确定六个月后一定能够回来?”
  “除非你不希望再看到我。”
  “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你喝不过我。”
  “是是是,Joy天下无敌。”
  Joy从来不曾天下无敌。
  我只是一直假装天下无敌。
  可很多东西都不是假装就可以的,就好像我想假装不曾认识方初,可以吗?我想可以,但方初说no。

  第 5 章

  见到方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台下记者有条不紊地问着问题,校长和医学院的院长不约而同看向发愣的我,我笑笑,自然地勾起嘴角问那个记者,“不好意思,能再重复一下您的问题吗?我没听清。”
  方初一直站在大厅最后面门口的位置,不是很醒目,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变了很多,眉眼间依旧的邪肆妖娆,但,没了从前的灿烂明媚。
  六年了呢。
  六年过去,谁能指望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还像个学校里读书的男生?
  不可能的。
  时间能改变一切,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气质,也改变他的心灵。
  我不是也变了吗?
  如今我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坐在这里温和地回答那些无聊问题,从前的我放在这里,就绝对不可以。
  记者会结束的时候,下意识抬头再去看门口的位置,方初已经不见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小小失落。
  原来人回来,心也是无法回来的。
  我们走过六年时间,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回原点。
  幸好。
  幸好我从来不曾抱过任何希望。
  有什么呢?不过一个男人,不过一段成为过去的感情。
  如今我不过一个过客,不论对于这城市,还是这城市里曾经熟悉的那些人。
  和校方各位领导一一握手道别,医学院头发花白的老院长话说得无比真诚,他说钱博士,很高兴你的加入。
  我不喜欢博士这个称呼。
  人家说女博士是灭绝师太,我讨厌灭绝师太。
  出了门,王路在门口等我,“怎样?被记者围攻的滋味不好受吧?想吃什么?今天哥哥掏钱。”
  我揉着太阳穴,“今天有点累。”
  “再累也要吃饭啊?”
  “要不,你请我喝酒?”
  他看了看还亮着的天空,“这个时间?”
  “有人规定喝酒非要在晚上?挺想念A大门口的小酒吧的。”
  王路拉开车门,斜着眼睛看我,“你会怀念?出鬼了吧?”
  “七月十五刚刚过,说不定。”
  他像模像样打个哆嗦,“我胆子小,钱浅小姐,你别吓唬我。”
  我笑笑,想说什么,却突然定住。
  我听到校园广播里在放一首很熟悉的老歌。
  小美的《想起》。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闻一闻的茶的香气,哼一段旧时旋律,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王路支着下巴趴在车门上,“我记得这首歌你曾经点过,那天刚好肖儿生日,我也是那天认识的你。”
  我垂头不语。
  耳边的旋律还在继续。
  花季虽然会过去,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情,相爱以为是你给的美丽,让我惊喜让我庆幸,我有一生的风景,命运插手得太急,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
  眼前滑过曾经年轻的日子。
  我坐在洒满阳光的播音室,戴着大大的耳机对着话筒轻轻讲,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首忘不掉的歌,每个人的生命过程中都会有想忘却忘不掉的过去,如果注定要忘记,那么请在我们尚还能够想起的此刻,轻轻缅怀。
  那一刻我轻轻抬头看向玻璃窗的外面,梧桐的叶子青翠,阳光满地,细碎凌乱,淡淡的伤感。
  不记得是在哪个有阳光的午后,也不记得自己的生命里,是不是真的曾有过一场浪漫美丽的樱花雨。
  我只知道,多年后的今天再听到这旋律,我的心蔓延着无边无际的疼痛忧伤。
  忍不住叹了一声,“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王路发动引擎,“用不用摆好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然后咱也感叹一声半是明媚半是忧伤?钱浅,你以前可不玩这么文艺。”
  把身体重心完全靠在椅背里,我闭上眼睛,“话说文艺这东西不是用来玩的,姐姐我骨子里就是诗人,孩子,你还太小,不懂。”
  我们没去校门口的小酒吧,王路开着车直接把我弄去A市最大最招摇的三十六度半。
  他的理由很强悍,在A市泡吧没去过三十六度半就不要和人说你泡过吧。
  原来泡吧这东西也是泡给别人看的。
  喝个酒都喝得这么伤感。
  我落伍了。
  这酒吧很大很强悍,六点不到,场子里冷冷清清,我点了杯苏打水。
  王路不解,“不是要喝酒?怎么改喝水?”
  我笑,“长夜漫漫,总不能刚一来就把自己放倒,做人要学会循序渐进。”
  他点了杯威士忌,“这六年在外面怎么过的?有另一半没呢?”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暗,有种不真实感,“人海茫茫,我的另一部分钻进人海里不肯出来,我也很无奈。你呢?”
  “我?我等着肖儿呢,什么时候那个祸害安静了,我再找。”
  “不会是你们俩有一腿吧?”
  他贼笑,“是啊是啊,怎么一下子就让你给猜着了呢?我告诉你,肖儿那就纯粹一闷骚,从刚上大学就暗恋我。”
  “那还等啥啊,要你也有这意思,就直接上得了,我不歧视同性恋。”
  “我们之间不还存在革命友谊呢吗?我得把他当备胎,等什么时候那些姑娘都让我玩腻味了,我再找他,全当换口味。”
  “你真没良心。”
  “这年头谁还玩良心啊?我们四流氓现在正较着劲呢,谁要是先栽了谁就请其他三个环游世界,我没钱,等着别人请我。”
  王路话很多,仿佛一个没有底的匣子,噼里啪啦不停往外倒。
  我只是听着,偶尔应两句,苏打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撑不住,要去厕所。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已经开始上人,晃来晃去,音乐也换了节奏,路过吧台的时候,吧台里的酒保不知道为什么连着看我好几眼,连带着高脚椅里坐着的那个女人也跟着回头。
  看得我莫名其妙。
  解决了人生大事出来,王路居然也凑到了吧台,笑眯眯地和高脚椅里的女人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他看到我,抬手招了招,“钱浅,来,给你介绍下,这是乔笑,大明星来着。”
  乔笑还没作声,吧台里的大男孩倒一副兴奋的样子,“你是钱浅?你真的是钱浅?我知道你的哦!”
  我浅笑,“哦?你也是学心理的吗?”
  他愣了,“啊?”
  “不是吗?”
  他傻呆呆的,“不是哦,我是在校园广播站里看到过你的照片,还有那些老唱片里面你写的卡片。”
  “你是A大的?”
  这世界还真是小。
  “是哦是哦,我在广播站播音,我叫流年。”
  “在这里做兼职?”
  他有些腼腆,“我在学调酒,老师介绍我来这里实践。你比照片看着亲切,笑起来很好看。”
  王路插嘴,“可不是?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叫她面瘫,傲着呢,见谁都没好脸色。”然后他看向乔笑,“我,初初,还有肖慰跟钱浅都是一届的,那时我们关系很好。”
  乔笑伸出手,神色不冷不热,“你好。”
  我职业地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和方初很熟?”
  “还好。”
  “我是他女友,”她顿一下,“前任的。”
  我有些尴尬,不明白她干嘛和我说这些。
  王路打哈哈,“钱浅,还喝苏打水不?”
  我想了想,看着流年,“给我调杯你最拿手的。”
  王路调笑,“喝酒了?我还当你要喝一晚上水,那么多水才跑一次厕所,你厉害。”
  “我身体构造好。”
  乔笑一直静静坐着,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过了好久,在我以为她已经根本不可能再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方初他,现在还好吧?”
  王路愣了一下,“还好,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好?”
  她神色有点惨淡,“也是,他什么时候不好过?是我自作多情。”
  然后买单,起身就走。
  剩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第 6 章

  我是在喝到半醉的时候看到方初的。
  他拥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进来,两个人刚坐到角落的软座里便开始热烈湿吻,旁若无人。
  我一手摩挲着酒杯,撑着下巴眼神迷蒙看着他们,心里帮他计算接吻时间。
  才一分钟多一点。
  女孩子软在他怀里,脸颊绯红。
  我浅浅地勾着嘴角,笑得出奇迷离。
  对面的王路已经醉得找不到北。
  我打电话给肖慰,“肖儿,王路喝趴下了,你过来送他回家。”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你们在哪?”
  “三十六度半,这孩子真没用,没量还硬和我拼。”
  挂了电话我便结了账,嘱托流年帮忙照看,脚步沉稳出了酒吧大门。
  外面的风很凉,也许是下午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很潮湿,扑在脸上显得格外萧索。
  深吸口气,抬头招了辆车,出租车缓缓停在身边,伸手刚要拉车门,身后却突然有人拉住我,一个用力,我跌在一个清冷的怀抱里,扑鼻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Davido海洋深蓝的味道,很清新。
  额头抵着他胸膛,我暗叹一声,下意识吸口气,香气侵入肺腑,混着酒气和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
  思维一下子便乱了套。
  头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弄,“头都不抬一下就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六年不见,钱浅同学,你变得这么随便了?”
  我调整出平淡无波的表情,缓缓抬头,勾着嘴角,“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我没有反射性喊打劫已经很大进步?瞧我多冷静。”
  他挑眉,似笑非笑,“你钱浅什么时候不冷静过?”
  我不着痕迹挣脱他的钳制,“嗯,我一直引自己的冷静为骄傲。”
  他勾着嘴角,眼底满是嘲弄,“你不只冷静,你还冷血无情。”
  “谢谢,我会当你在夸我。”
  “没错,我确实在夸你。”
  我眉毛都没动一下,“感激不尽,明天还要进实验室,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说罢转身接着拦车。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这么多年不见,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
  我感到自己脊背有些僵硬,直接拉开滑过来的出租车门,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方初的影子,很久都还站在那里。
  我摊开双手,掌心全是汗。
  很紧张呢。
  我已经有多久不曾如此紧张过?
  原来我钱浅,也会紧张。
  回来已经一个星期,我一直很忙,研究课题,进实验室,查资料,写论文,还要授课。
  A大是后妈,千方百计压榨我的能量,美其名曰在课堂上才能碰撞出真知的火花,实际上就是拿我当高级劳工使。
  课程倒不多,一周一节,每节都是大课。
  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虽然我一直极尽所能地让自己看上去自如轻松,但实际上每到结束,都觉得筋疲力尽。
  老师这个行当,也不是人人都做得的。
  揉着额头走出教室,看到流年抱着课本在门口等。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亮,“师姐,你讲课的风格很特别。”
  我强打精神,“你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吧?”
  “啊?啊,是啊,我是特意奔着你的名字来的呢。”
  “找我有事?”
  “今年是校庆一百年,广播站想要做个特别节目,师姐有没有时间?”
  我失笑,“我只是有幸在广播站念过几天播音稿,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
  他有些着急,“我们想做一场关于校园古典音乐的专题,当年是师姐牵头才有的校园古典风。”
  我牵头?
  我从来不做什么牵头这样的事。
  当年的我对任何事基本都是持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怎么会牵什么校园古典风的头?
  我不过凑巧很喜欢老唱片,凑巧那时候多放了几张爱尔兰风笛,多找了一些安静的音乐而已。
  我摊摊手,“你看,我只有六个月的时间,课题就有三个,每天查资料跑实验室,还要客座当老师教认知心理学,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要不这样,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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