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他自言自语。
这个房间,除了陆蔓,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在。
听到他的话,那个白衣男人上前来,气质儒雅,行走的时候,衣袖中都带着淡淡的药香。
“我说,你这人十万火急的让我从三亚赶来,甚至威胁让我放下那边义诊,为了就是这位小。姐?”
他连夜坐飞机赶来,生怕自己来晚一会,何云翔口中的病人,还有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后果都不堪设想。
说话的男人,微笑着,来到床边。站定。
这走上前一瞧不要紧,“这人长的好面熟。。。”好像林如意呀,啧啧,这是什么情况啊?
“衣笙,她不是如意,她跟如意不一样。”何云翔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满,泄露了他的心声,他自己还没注意到。
他不希望别人把她与林如意混为一谈。
衣笙挑了挑眉,注意到这点。
他识趣的不再接这话题,怔了怔脸色,开始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前伸出手,要替陆蔓把脉。
原本一脸疲惫之色的何云翔,却突然惊觉起来,把陆蔓的手从衣笙手中抽了出去。
他仔细护着昏睡之中的陆蔓,皱眉问衣笙:“你打算怎么做?”
衣笙这人也算是好脾气,连夜飞了那么远,一点也没休息,这会又要面对眼前这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想想,也是够了哈。
谁让他欠了何云翔的人情,很久之前自己被何云翔救了一次性命,时候何云翔虽也没让自己还这份人人情,但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他一直云游四方,治病救人,但是只要何云翔需要他,不管在这世界哪个地方,他都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来。
他的医术,何云翔是信得过的。
“当然是要望闻加上切啊。你不让我替她把脉,那我该怎么判断病情,治疗她呢?”衣笙笑道。不然,他以为他要干啥啊?
从刚才就瞧出床。上这位脸色苍白的小姐,对何云翔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不管那情愫是好还是坏,都跟自己没关系,他都不会那么傻,自己往枪口上撞。
而他这次过来,也是十分想看看,能让何云翔这么上心,又万分紧张的女人,到底是何方圣神。自从林梦君死了之后,就没听说他跟哪个女人走的很近。
其实不用什么把脉,他从刚才一进门,就看出陆蔓的状况,只是普通的女人例假问题,这种情况太多了,何云翔竟然这么着急让他连夜赶过来。他看出陆蔓身子骨比一般人虚弱,便推测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昏睡吧。
照他说的情况,等天亮,估算还有两个小时,六点的时候,她便会醒来。
“她是不是有贫血的病史?”衣笙开口,认真问何云翔。
“对。”
何云翔想到了那天陪唐心去医院产检,在门口等唐心时,遇到了陆蔓。当时她出现在妇产科附近,他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当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林如意。
从小镇回到这个城市的那晚,他在街头没有预兆的堵住她,给她措手不及,就是想质问,想确认,她是不是林如意,在倒下的那刻,他心里无声的重复三个字,他疯了。
是啊,他疯了,疯了认为随意遇上的一个跟她长的一样的人,就会什么都不顾的跟踪,并这样失控的质问这个人。
是啊,他是疯了。
仅仅因为一幅画,便三天三夜连续工作,弄到最后得了胃溃疡,然后只为能全心去江南寻找。
寻找,完成心中那份残缺的南柯一梦。
对,林如意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梦一样,一场梦。他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还没有做,她就死了,死了以后,那些没说的话,没做的事情,就更加没有意义。
可悲的是,她死了,他就像是丧失了爱的能力一样。
大家都以为他爱林梦君,甚至林梦君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儿子,确实是他的。
这是他一直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至于林梦君,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不爱林梦君,娶她有两个原因。
第一: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林家何家给他压力,让他们速速完婚。
第二:林如意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也死了。既然都逼着他娶林梦君,他便娶了,无所谓了。
他所有的爱恋,都已经给了那个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林如意。
从他生命里突然抽离的林如意。
没有人懂得,他这些年来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在医院遇到陆蔓,见她被欺负,忍不住的上前帮她解围,随后,两个人没说几句,陆蔓便忽然晕倒在他身上。
她有贫血,还营养不良。
这是医生告诉他的。
何云翔想到,五年前,她还没出事的时候,他明明记得,她身体好的很,一直很健康。如果是身子弱,贫血的话,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年的车祸。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如何脱离危险的,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她现在的贫血症,一定与当年的车祸有关。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神难安,无法想象,当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一定受伤了,是不是伤的很严重,这些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无力挫败的感觉让他抓狂!
突然
,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陆蔓她肚子上疤痕,或许是当年车祸留下的伤痕,也不一定。
嗯。他在心中不断自我肯定着这个说法,一想到他不在她身边的那五年,如果她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他胸口便有一团火,想到她属于了其他男人,他便会嫉妒到发狂。
他还没有碰过她,当年,他一直冷落她。
甚至,仅有的两次接吻,也是在五年后她以陆蔓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强吻的她。
衣笙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瞧陆蔓的面色,有些不对头。
“云翔,这位小。jie的情形有些奇怪。”衣笙皱眉开口,研究似的看着陆蔓。
何云翔回神,问:“哪里奇怪。”
“不知道。要等人醒来问问她一些事情才能确定。”衣笙刚说完,便收到何云翔射。来的视线,他无奈,彻底投降:“我现在只是猜测啊,但是不能确定啊。”
“她看起来是有贫血的症状,是有贫血病史的人,但这只是表象。”
“你最好带着她去医院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彻底检查一下。”
“什么意思?”何云翔反问。
“就是做个彻底检查啊,看看她有没有其他病史,或是以前发生过什么。”衣笙总觉得这个陆蔓的病情,没那么简单。
话落,何云翔陷入沉思,这时,睡中的陆蔓又开始痛苦的喃喃低吟,抓紧握着自己的何云翔的手,嘴中重复着两个字:好痛。
“她在喊痛,怎么办?这要怎么治疗?”何云翔反握住陆蔓的手,看向一旁的男人,耐心的询问。
“女人经痛,分原发性与继发性,通常是因为。。。”
“不要跟我拽文。”何云翔现在哪里还受得了慢条斯理说道的那些没用的话,“你应该能减去她的疼痛吧?”
他抓住重点,让衣笙笑了笑,让他这个神医,来看这种妇科小病,真是大材小用。
“当然能,但我这一时也是治标不治本。”
拿出一旁的医药箱,抽出几根银针来。
**
二楼的一间粉嫩公主房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双颤抖胆怯的眼眸,整晚一直盯着窗帘瞧,这会儿天亮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也缩进了被子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何念君进来时,就看到这个场景。
他身上穿着睡衣,轻轻走到床边,看到被子,在微微颤抖。
“青青。。”他低声唤着,生怕吓到那个可人儿,伸手掀开捂在青青头顶的被子。
然后,他身子怔住。
以至于许多年之后,何念君仍然忘不了这个早上,发生的事情。
青青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自己眼睛,把头埋在腿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裳,也没有换睡衣。
“嘤嘤。。”她小肩膀抽动的,在隐隐的低泣。
何念君看到这样的青青,瞬间觉得自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微微启口,却只是无声的黯哑。
“呜呜,不要过来。我会乖乖的。”
青青突然哭喊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青青,是我。”何念君拉开青青的小手,青青抽噎着,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哭的红通通的,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小手臂便环住了他,再次呜呜哭了起来。
“好可怕,都是血。”
青青显然,还是被昨晚昏倒的陆蔓给吓到了,尤其是陆蔓身上,还沾着血迹。自从血兔子事件后,青青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直到见到何云翔以后,她才好了很多。谁知这没好几天,她毛病又犯了。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其实是压根没有人往深处想,青青这是怎么了。
昨晚何云翔安顿好陆蔓以后,便对孩子们说,让他们放心,没什么事情。他甚至还给孩子们做了他们喜欢吃的菜,只是陆蔓一直不醒,他担心,便让孩子们自己乖乖睡觉。
想着孩子们四岁了,就没有多管他们,何云翔根本没注意到情绪异样的青青,一股脑的,精力全放在陆蔓身上了。
其实,也不能怪何云翔,他虽然已经是一位父亲,但是他之前,他从未照看过何念君一天,根本不知道如何照看孩子,也不知道该与孩子如何相处。
突然之间,自己被青青抱住,这让何念君愣住,马上回过神来,轻柔抚拍着她的后背,面色有些紧绷,很不自然,但说的话,却有一股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没事了。”
何念君年纪虽小,但是却有一张极好看的相貌,黑眸之中,隐藏着难以觉察的叛逆,青青抬头,哼了哼鼻子,哭的跟个猫一样,就那么直直的望进何念君的黑眸之中。
他有着孤傲的灵魂,带着最原始的防备心。
子骞沉寂着脸,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给何念君下了最精辟的总结。
谁靠近他,谁就会受到伤害。
“
我妹妹没事了。”子骞走进来,宣示自己的地位:“我会照顾好自己妹妹的。”
说着,子骞唇角,露出一抹不服年龄的自嘲笑容,宿命吗?
虽然,青青也是他何念君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不会承认的。
永远不会。
**
跟衣笙料想的一样,在早上六点整的时候,陆蔓醒了过来。
十分钟之前,衣笙离开了这个房间,走之前对何云翔说,他先出门去买些中药回来,意思很明显,可以先通过药物来调节陆蔓的体质。
后来他笑着,又加了一句,更好的办法就是等到以后她怀孕生产后,你照顾周到,她还是有机会改变体质的。
他的话里,明显带着取笑,可是何云翔却被他说的话给愣住了。
衣笙带着笑,不再理会这个男人,转身离开。
何云翔来到床边,想到刚才衣笙的话,想到如果是陆蔓怀中抱着孩子,抱着他们的孩子,那个画面,让他胸口。
一阵暖热。
以前,林梦君生何念君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如果,是陆蔓,她会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不时的低头逗孩子,孩子咯咯笑着回应她,她也跟着笑,然后还不忘抬头,给站在身边的他,一个会心的微笑。
想象中的画面,让他的胸口,缓过一片热;流,如果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意识朦胧间,陆蔓不再感到疼痛,随即,一片温热的肌肤触摸到她的发,让她心安的气息,包围了她。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是他吗?
这个气味,这个感觉,是他没错。
何云翔掀开被单,自己也躺了进去。
浑身冰凉的陆蔓,本能的朝那个热源靠了过去。
他胸前温热的气息,紧紧贴着她胸前,炙热的体温,让睡梦中的她,舒服的想叹气。
温热的肌肤,透过衣料,驱赶了她皮肤的冰凉。
陆蔓睡梦中,有些迷茫,脑袋也开始疼。
慢慢睁开眼睛,幽幽转醒,却猛然发现,一个有力的手掌,滑过来,拦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何云翔紧紧的把她揽在自己怀中,他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娇小。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这么亲密。
算是同床共枕吗?
虽然他们都穿着衣服。
只是单纯的彼此靠近。
不,只是他在靠近,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他深沉的呼吸,吹拂在她柔顺的头发上,让陆蔓感到一阵酥麻。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耳边全是他有力的心跳声,陆蔓一动也不敢动,这是在做梦吗?
她梦到了自己回到五年前,出事前的那一刻。
然后她死了。
再然后,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何云翔以后的人生,是怎么度过的。
那都是梦境吗?
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真实到,那股锥心的疼痛,到现在,还在心口,隐隐作疼。
她笑笑,一定是梦境。
一定是她平日里对他的思恋太多太深,爱而不得,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梦。
让何云翔,在梦里爱上她。
他那么深沉的爱恋,全都给了她,用他的一生来证明。
但,终究是一场梦罢了。
属于她的南柯一梦。
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果然。。。
只有梦里的何云翔,才会对自己一片深情,现在,梦醒了。
终究,还是要回到残酷的现实。
忽的,陆蔓脸色僵硬起来。
只见何云翔的手掌,推开她的衣服,直接去触摸她柔软的小腹。
惹的她身子,轻轻颤抖。
他的动作,她感受不到丁点的情yu,反而带着一股让她感觉不真实的温柔。
“何总。”她抬头,不解风情的开口,打断了难得的他难得温柔。
何先生,何总,她对他,就只会叫这些称呼吗?
何云翔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的温柔眨眼间就消失了,松开她,掀开被单,从床shang起来,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冰冷的开口:“陆蔓,我限你五分钟内,从这个床。上下来,并把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