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董小姐就来到了房间,随身带的小丫鬟就随着进来了。董小姐虽然性格娇纵,但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白二奶奶抬起头来,含笑像她介绍了在座的夫人小姐,看到丹年,听白二奶奶介绍说是沈大夫人的侄女,董小姐额头就冒出汗来,莫非是这群人来替丹年找场子的?
丹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想让事情到此为止,闹大了她也没好处。看董小姐一副心虚的样子,丹年就替她着急,虽然说她父亲官不大,但沈大夫人和沈丹荷针对的又不是她,自然是不会为难她的,只要她咬牙不承认,什么事都没有,现如今又是这么副不争气的样子,丹年叹气,中午前从她手里抢玉佩的刁蛮小姐哪去了!
白二奶奶介绍完,看到董小姐一副紧张的样子,心下更是糊涂,那婢子信誓旦旦的说看到了白公子将玉佩抛给了丹年,不像是撒谎,沈厅年如此笃定,也许是在赌她们不会搜身,可这董小姐在害怕什么?
白二奶奶笑道:“董小姐可是热了,也难怪,从戏台到这里,走了这么远的路。”
董小姐干笑道:“不累不累。”
白二奶奶微叹了口气,坏人还是要她来做,在坐的人中,只有她才是庆王府的人。
“董小姐莫要害怕,只是有个问题问问你,中午前,你可有从竹林旁的小路上经过?”白二奶奶问道。
第六十七章不算真相的真相
董小姐半天没吱声,一时间气压低的有些吓人。丹年心里开始打鼓了,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说一句“没去过”,这些人又不会揪着她不放。
可丹年哪里想的到,这董小姐以为这圈坐的都是丹年的亲戚,自作聪明以为是来为了帮丹年教训她,故意安个罪名给她的!
廉清清握住了丹年的手,朝丹年笑了笑,那意思就是她相信丹年,从一开始踏入房间,丹年就面临着审判污蔑羞辱,如今有清清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丹年很感动。从一开始,清清就是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她实在是不该怀疑清清的。
白二奶奶见董小姐不说话,便斟酌着开口了,“白大公子的玉佩丢失在竹林旁边的小道上,那是他从小戴身上的,我是他堂姐,又是庆王府的媳妇,便想帮他找回来。”
董小姐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哇的一声吴了出来,眼泪鼻涕横飞的从袖袋里抖抖索索的掏出来一块玉佩。
她来京城时问不长,可也听人偷偷说沈家大小姐是白大公子的定下来的没过门的正房夫人,况且,她只是想亲手将玉佩交给白大公子,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她就心满意足了。谁料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怪那个可恶的沈丹年!
沈丹荷嫌恶的看了董小姐一眼,上前一把扯下玉佩仔细一端详,果然是白大公子随身带着的那块。
丹年笑眯眯的看着沈大夫人和沈丹荷,玉佩找到了,她们自编自演的小丑剧也该谢幕了。然而事情没到最后,心里面还是在打鼓。
沈丹荷看着董小姐,如同在看一个下人一般,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董小姐,你可知偷藏他人财物是何罪吗?”
董小姐边哭边喊道:“是我捡的,不,不是我捡的,是她!”
董小姐手指着丹年,咬牙切齿的骂道:“是她给我的!”绝对不能让人把偷窃财物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父亲才答应让自己来京城。若是坐实了罪名,父亲肯定要送自己回老家去的!
丹年笑了,如沐春风般和煦,“董小姐,莫不是日头太晒昏了脑袋,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何一见面就要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清清也帮腔道:“董小姐,丹年又不认识你,怎么可能送你礼物,你别逮着谁你就咬啊!”
董小姐慌乱中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地上跪地抖的跟筛糠一般的丫头,说道:“我的丫鬟,我的丫鬟她看到了,是这个沈丹年给我的!”
清清不屑的撇撇嘴,“照董小姐的说法,我和我娘还有我的丫鬟都能为丹年证明不是她给你的了!”
丹年拉了拉清清,有了清清做人证,自己算是洗脱了嫌疑,大伯母一家不会再对这件事追究了。
这个董小姐也是个傻人,不懂京城里的规矩,还以为自己可以在自己家里一样,被人宠着做事骄横,事情已成了定局,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杜夫人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看了看浅笑不语的丹年,再看看一旁的沈大夫人和沈丹荷,出来打了个圆场,先是和蔼的劝慰了下丹年,“丹年啊,你大伯母和你大姐是太心切了,唯恐你做了什么事情出来没法向你父母交代,她们带你出来玩,是要担风险的,你可别怨她们啊!等你做了母亲,你就能体会你大伯母的苦衷了。”
丹年敛衽朝杜夫人福了一福,心里要被她呕死了,说的大伯母多么伟大高尚似的,话虽如此,可还是答道:“大伯母和大姐都是为了丹年,丹年醒得。”
杜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哭成一团的董小姐,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董小姐把东西交上来了,就算了。辰娟儿啊,你得空了跟董小姐的母亲提点一下,教孩子上得多花点心思,莫要耽误了孩子。
白二奶奶连忙起身称是,董小姐闻言更是哭的大声,心里面死灰一片,父母决计是不让自己再在京城呆下去了。
清清看不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董小姐,看沈大夫人和杜夫人一副要拉家常的架势,拉着丹年告了辞就出来屋子,清清的小丫鬟见主子走了,也忙跟了出来。
等出了院子,丹年长长的松了口气,弈清帮着丹年搓着手,担心道:“丹年,你手怎么冰成这样?”
丹年莞尔,抽回手道:“不碍事的,一会回了血就好了。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清清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唯一能跟清清说的来话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帮你不是应该的吗。你那个伯母和两个姐姐,以后你就不要跟她们有牵扯了。”
清清凑近了丹年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她们对你没安好心,还想拉你去做妾,好多人都知道了,我娘还说她们缺德没良心!”
丹年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清清,你说以前认识的那群小姐说你是草包武夫,可我觉得你也挺聪明的啊!”
清清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啊,就是不耐烦做那些酸诗,听人念书我都能睡着。她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们呢!”
丹年看着清清一脸娇憨的模样也笑了,如再看前世的表妹一样,娇憨可爱,常常为了学习而头疼。
清清拉着丹年的手边走边说,“丹年,其实我知道你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我娘,我娘也不愿意让我跟你来往。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就是能跟你说的来话。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把我当朋友啊!”
丹年停下了脚步,她一直以为清清是大咧咧的没心眼的女孩,没想到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什么都明白,以后发生的刊畜毒,只车猜测就是哥哥和清清的婚事。
清清见丹年不吭声,有些急了,拉着丹年的手晃荡,丹年忙安慰道:“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一句话又哄得清清开心了半天。
两人在压子里又逛了一会,小丫鬟跟在后面提醒说时间不早了,夫人该等急了。
清清看了看天色,确实该回家了,便问丹年要如何回去,可要和她们一道坐车回去。丹年思前想后,觉得父亲没回来之前,还是不便和大伯母闹翻,要是不去坐她们的马车,这倒像是不给大伯母脸面,便笑说还是跟大伯母一道回去。
两人走到庄子门口,并排十来趟马车停在了路口,清清和丹年告了别就上了自家马车,车夫驾车而去。
丹年开始寻找沈家的马车,来回找了几遍,都没看到早上来时的那两辆马车。丹年不死心的问一旁庆王府的小厮,“可有看到沈立非大人府上的马车?”
小厮奇(炫书…提供下载…3uww)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行了个礼,恭顺的答道:“沈家的马车早就离开了。”
丹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母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连等她都不等,把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孤身留在郊野的庄子上!
渐渐的,门口的马车都走光了,丹年孤零零的站在路口,心中怒火却是越长越高,真是欺人太甚!
然而怒火再高,也挡不住太阳逐渐西落,眼看着太阳在西边渐渐变成了大大的鸭蛋黄,丹年也有些着急了。
这时,一辆被漆成全黑色的马车哒哒哒的停到了丹年面并,丹年瞪着眼前的马车,里面的人一把掀开帘子,简单有力的朝丹年撂下两个字:“上车!”
丹年看着依旧是一脸严肃状的苏允轩,慢悠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上!”
她沈丹年再穷困潦倒,再怎么落魄,也坚决不要仇人来同情!正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丹年原本垂头丧气的情绪看到苏允轩后立刻变成了斗志高昂。
“那你怎么回家?”苏允轩见丹年不配合,皱起了眉头。
看到苏允轩皱眉生气,丹年心里就开心无比,“那也不用你管!”丹年转头叫过一个庄子上的小厮,笑得一脸灿烂,“我是内阁大臣沈立非的女儿沈丹荷,在你们家玩的太高兴了,忘了时间,麻烦给我找辆马车来送我回家,庆王府不至于为难一个来做客的人吧!”
小厮一般是没机会接触到闺阁小姐的,也不认识丹年,见有主子吩咐,也不顾得什么,刚要领命,却弄到朝廷炙手可热的重臣苏大人的独子,新科进士苏公子黑着脸瞪着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敢去找马车他就死定了。
小厮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只在丹年和苏允轩身上打转,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
苏允轩眼神轻蔑的一扬手,“这里不用你管,下去吧!”
小厮得了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气场强大的苏允轩,慌忙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丹年看着小厮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指着苏允轩,“你!”
苏允轩这小P孩,着实可恶,说不定还没她大,欺负起人来倒是门儿精,丹年咬牙切齿,确毫无办法。
苏允轩嘴角扬着一抹几乎看不到的笑意,“你还能坐哪辆车?莫非沈小姐想在这荒郊野外的庄子上露宿一宿?”
第六十八章 到家
丹年算是明白了,苏允车这个人,看着一副谦谦君子样,实际上是最霸道无理,果然是天生皇家人!
丹年昂首挺胸走向马车,她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有人愿意光免费的车夫她又何乐而不为。
苏允轩看着丹年跟个骄傲的小公鸡一眼,目不斜视的上了马车,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笑意竟是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宠溺。
等苏允轩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走了起来,丹年掀开帘子对车夫说道:“去梨花巷。”
赶车的中年大叔扭头朝丹年咧嘴一笑,“好咧!”一甩缰绳马车加速往前驶去。
就在大叔回头那一瞬间,丹年看到了这人的脸,精明干练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丹年掀着帘子瞪着赶车大叔的后脑勺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叫道:“我见过你!”
苏允轩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他睁开眼睛看着丹年。丹年指着车夫叫道:“我小果候你赶车差点撞到我,你的马生病了还是我爹爹给治好的!”
车夫回头一笑三十五岁上下的脸上显示的是与年龄不符的顽皮,哈哈一笑并不回答。
丹年悄然在悟,放下帘子看向车内端坐的苏允轩,“你就是那个小少爷,这么说,你母亲……”
丹年越起越揪心,当年的苏允轩是母亲去世,赶回老家下葬,这不就意味着,苏允轩的母亲也就是丹年的生母,那个如水般温柔,怀胎十月却生产了当天夺去孩子的玉娘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丹年呆呆的看着对面的苏轩,艰涩的开口了,“这么说母亲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苏允轩淡淡的开口了,“我对母亲没有太多印象,她总是终日佛堂里念佛,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
丹年惨笑一声,低声喃喃道:“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总是躲在佛常里。他日倘若你成这了王候霸业,后世的史书上只会赞美你们,一个卧薪尝胆,终成大业,一个忍 辱负重,成就了千古名声。
可有谁会记得一个怀胎十月生下孩子当日就被夺去孩子的母亲有谁会记得那个被牺牲掉的孩子,有谁问过这两个人愿不愿意去牺牲掉自己。
丹年其实对玉娘并没有什么母女亲情,更多的是对玉娘的同情,还有就是对自己的同情,前世遭到家庭变相抛弃放逐对她早已是不可修复的创伤,刚来到这个世上又遭亲生父亲亲手将自己推入水坑,这两件事,在丹年心里是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汪论谁触摸到了这个伤疤,都会痛不欲生。
丹年仰头靠在马车壁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幸好天色已晚,车厢里早已是昏黄一片。
很久之后,苏允轩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我能选择,我也不愿意刚一出生就背负着无数条人命,我也不愿意让母亲几年来躲入佛悲苦而死。”
丹年平复了情绪,语调早已恢复了平时的轻松,“万幸,我还活着,连同母亲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苏晋田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偏要活的很好!”
“丹年,父亲他也是你的父亲,他有他的无奈。”苏允轩语气中有了无奈和责备,车厢灯光昏暗丹年看不见苏允轩的脸,但丹年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一脸的不赞同。
丹年坐直了身体,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我姓深,我的父亲只有沈立言,我只是沈立言的女儿,苏晋田如何无奈跟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回答丹年的,只有苏允轩的呼吸声,两人坐的近,苏允轩的气息几乎能喷到丹年脸上。
马车外的林管事叹了口气,勒住了马,朝马车里面低声道:“少爷,丹年小姐,已经到了梨花巷子口了。”
丹年悄悄的拿衣袖擦了下眼睛,拨开车帘子就跳了下去,在车外讷讷的向车厢内说了句:“谢谢!”
车内再无言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