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敬药王谷历代门主。”韩木马上接话,他将药碗端给秦挽依,眼中带着深意,仿佛在警告她小心一点,别再闹事。
秦挽依还了一个让韩木放心的眼神,这次一定没有问题。她紧紧地端着药碗,药碗还有些烫,不过能在接受范围之内。
众人的视线,重新落回秦挽依的身上。
“小姑娘,这回可别出什么岔子,对药王谷不敬这事可以当做是意外,对药王谷历代门主不敬,那可就没有什么好解释了啊!”卞进的声音,刺激着秦挽依的神经。
“多谢卞师叔提点。”秦挽依心中带着不屑之色,她小心翼翼地转身,走下高台,一眼就望见了那抹遗世独坐的白色身影,她手腕一个不稳,药碗差点又要粉碎。
“小心一点。”韩木在她背后轻声叮嘱了一声。
“就是,可别再发愣了,如此盛大的仪式上都能三心二意,让人如何相信能在看病救人时专心致志?”
卞进这话,有那么点刺耳,但说的合情合理。
秦挽依直接盯着药碗,目不斜视。
从天坛走向安葬之地的路很平坦,只是围了不少人,她一出面,众人围了上来。
“这回可得小心一点了,摔了一次是无心,摔了两次就是有意了。”叶天纤站在旁边,带着讽刺的口吻,即便秦挽依烧得只剩下渣,叶天纤也能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蒙了面。
秦挽依不受干扰,继续前行。
“就是,可别再侮辱了药王谷的名声,连累其他人。”庄楚楚不屑地道,她的其他人,想必指的就是钟九。
秦挽依仿若没有听到,一切果然如钟九所言,她们真的没有叫她的名字,也没有拆穿她的身份。
“秦姑娘,别紧张,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大夫的。”
秦挽依闻言,手中一颤,这是谁啊,竟然点出她的姓氏,她微微抬首,但见方茹芸微笑着看向她。
她就这么明显吗?人人都认得她?
她只能略微颔首,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一步一步走近安葬之地,立在无字碑前。无字碑足有两丈高,两尺宽,很是高拔。
端着药碗,她鞠了一躬,正要将药洒在无字碑前,祭奠药王谷历代门主,忽然,她看到无字碑上,竟然写着一个草字头。
不是吧,用不用这样辱骂长眠之人。
她凑近一看,这不是别的,居然是一只横趴着的壁虎。近看之下,这只壁虎的颜色竟然是黑中泛着绿色。
此刻,壁虎所趴之处,有些黏湿。
民间有五毒之说,蛇、蜈蚣、蟾蜍、蝎子还有就是壁虎,壁虎通常无毒,只有个别的品种,尤其是颜色鲜艳的,带有毒液,其尿液会腐蚀皮肤。
秦挽依端着碗的手,开始轻微颤抖,脚步不自觉想要后退。
猛然之间,壁虎转动脑袋,仿佛她已经步入它的攻击范围,仰头似有所动。
她若稍有异动,马上就会成为攻击对象,可若不动,也不能这么僵持地站着。
秦挽依的异常,看在众人的眼中。
“怎么回事,还不快点。”
“敬药都如此慢条斯理,实在没有一点尊重可言。”
“看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有认真的态度。”
底下非议的声音,络绎不绝。
“九九,救我!”秦挽依动了动嘴巴,发出丁点的声音,不知为何,危急时刻,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钟九。
钟九一眼锁定了石碑上的异物,他朝附近的钟乐轩递了一个眼神,钟乐轩会意颔首。
“依依,我数三下,马上跪下。”轻喃着的熟悉低语声,在耳畔响起,言简意赅,却让秦挽依大喜过望。
钟九竟然听到了。
“一。”秦挽依屏住气息。
“二。”钟九指尖微动。
“三。”
秦挽依闭上双眼,端着药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的视线,完全被她的举动所吸引,因而没有注意到,钟九抬起手,一枚银针,直接飞弹出去,刺向壁虎。
壁虎似有所觉,微微摆动,却仍然迟了一步,尾巴被直接截断。
正当壁虎逃跑之时,钟乐轩袖中微动,一条火红色的蛇飞窜而出,眨眼之间,一口咬住壁虎的头,瞬间落在地上,被秦挽依的身体遮挡,隔绝众人的视线。
秦挽依一见小红,身体一僵,手腕一松,药碗骤然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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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222章 是考验
糟糕!
秦挽依醒悟过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药碗直坠而落。【】
然而,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
她俯视一眼,却见小红口中含着壁虎,挺起身体,顶着药碗,立在她的身前,屹立不倒。
它竟然不计前嫌相救?
它居然能有这般能耐?
没想到一条蛇竟然能以德报怨?
秦挽依实在汗颜,她居然连一条蛇都不如,还怕成这样,险些又要害孙遥被数落。
此刻,她觉得蛇也没有那么再害怕了,至少小红没有主动攻击她,都是听了钟乐轩的吩咐。
难道这次也是钟乐轩相帮?
秦挽依很想回头求证一切,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众目围观之下,她背对着众人,伸出双手,将药碗从小红的头顶端下,洒在无字碑前,有惊无险地完成第二步。
正要站起之时,秦挽依就那么不经意间,瞥到小红一口将壁虎吞入腹中,看的秦挽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又虚软了下去。
这个种类的壁虎,带有毒素,这么吞咽下去,还能安然无恙?
小红虽然也有毒液,但究竟谁的毒液更厉害呢?
等了片刻,小红并无异常。
“小师妹,无需再跪了,历代门主,已经感受你的诚心实意了。”钟九话里带话地道。
秦挽依闻言,看着小红,尝试着拉开袖子:“要不要先进来藏藏。”
如此庄重之地,倘若被发现小红肆扰,壁虎又已经吞入腹中,没有证据,实在堪忧。
小红想也没想,哧溜一声,窜了进去,仿佛把她当成钟乐轩了,也是,毕竟小红不是灵儿,不会思考不会辨认。
收拾妥当,她这才施施然站起身,端着空碗回去,途径钟乐轩所在,颔首道谢,却见钟乐轩扭开头,视而不见。
切,接受别人的谢意,有这么难吗?
秦挽依重新登上高台,韩木手中已经端着第三碗药,虽然他们几个压根儿没有跟她说过收徒仪式要做什么,或者有什么注意的,但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自然是要敬孙遥,她先韩木一步伸出手。
“看来小姑娘真是想迫不及待地成为药王谷的徒弟了?”
成为药王谷徒弟,是高台之下众多人的梦想,只因成了药王谷之徒,离名利近了一步,离皇宫也近了一步。
药王谷之徒,曾有进宫为医之人,只因孙遥不会轻易收徒,所以纷纷奔向其他从药王谷出来的人。
如果想要早点完成仪式就代表迫不及待想要成为药王谷徒弟,那么,她也无话可说。
“好山好水好师父,不急不是好大夫。”
“第三碗,敬师父。”韩木直接忽略秦挽依的废话,将药碗递给她,然而,等秦挽依要接过之时,他又出声提醒了一句,还是当着卞进的面,“端稳,别洒了,这是给师父的,也是最后一步。”
依韩木的个性,不会如此重复,还这么婆妈。
她难道不知道这碗是给孙遥的吗,何必一再提醒?
“韩贤侄,你太谨慎了,想必她能做好的。”卞进一反常态,反而替她说好话。
怀着疑惑,秦挽依惴惴不安地接过药碗,转手就递给孙遥,生怕又出什么差错。
孙遥望着药碗,停顿了片刻,仿佛带着一点失望一样,却还是伸出手,将碗接了过去。
“小姑娘,做得好。”卞进夸赞道。
秦挽依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余光瞥见卞进露出诡异了一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孙遥手上的那碗药,甚至带着一抹得意之色。
难道药有问题?
可方才敬石书和石碑的药都没有问题,难道这一炉的药还会有所不同?
也并非不可能,前两碗敬得是死物,这一碗敬得是活人,前两碗之时,她眼睛盯着,而这一碗,谁知道在她下去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只是,孙遥和韩木都在场,难道还怕被人下药?
脑袋很是混沌,眼见着孙遥端起药碗要喝下去,韩木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挽依越发肯定其中有诈。
忽然之间,一缕微风吹过,迎面而来,带着一丝丝药香,她猛然察觉出一股特殊的气味,混合在这碗药中。
孙遥手中的这碗药,气味的确与方才的两碗药不同。
“老头子师父,等等。”秦挽依马上喝止住,然而,孙遥手中的药碗,已经贴在唇边。
她情急之下,一把将药碗硬抢了回来,如此忤逆的举动,惊得众人咋舌。
“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卞进的面色,霎时有点难看,“这是以下犯上。”
这还真是一箭双雕,倘若孙遥不喝,那就是孙遥无意收徒,倘若孙遥喝了,那就说明她没有资格,连毒药都分辨不出来。
“卞师叔,别紧张,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秦挽依知道了卞进打什么算盘,只是还想不明白为何孙遥和韩木没有一点反应,她不相信他们不清楚,“我灵敏的鼻子,突然嗅出药碗中散发着一阵似有若无的……”
“开玩笑,药碗中又没有毒药,有什么不能喝?”
“我又没说是毒药。”果然,其中有猫腻,若是在药碗中下毒,追查起来,又是一件扰乱药王谷之事,她忙转变口吻道,“我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臭味,我雪亮的眼睛,突然发现半空中掉落一块鸟屎,你看看,果然有啊,就在这里,黑一块白一块,软塌塌的,黏不溜秋的,这实在是对老头子师父的不敬啊,不知道是哪只干了坏事的小鸟,差点要害我留下污点了。”
众人听着都觉得恶心,若是喝下,还不呕吐而出。
“五师兄,赶紧将这碗又丑又脏的药碗拿走,换一个新碗,倒一碗新药。”秦挽依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法忍受。
韩木闻言,顺其自然地接过,重新倒了一碗,没有与她争辩。
这事不对,韩木仿佛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副姿态。
看来,这事一定是他们一起自导自演的,否则,谁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
秦挽依略微沉吟,恍然大悟,若不是吴泰来方才的话提醒了她,她还不知道这就是检验她是珍珠还是沙子的方法,敢情在收徒仪式上还要考验,她若没有抢回方才的药碗,那么,孙遥真的会喝下?
思索之间,新碗已经重新放在她的手中,确认无误过后,秦挽依这才放心地奉上:“老头子师父,这一回,绝对安全可靠,保管你喝了精神饱满。”
这一次,孙遥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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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223章 一家人
巍峨的阁楼大堂,难得在夕阳西下后,还点起了灯,跳跃的烛火,半明半暗,显得大堂更加阴森恐怖。{}
“韵水姐姐,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的节奏吗?”
收徒仪式才结束,孙遥便召集他们几个在阁楼大堂等候,仿佛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至少在药王谷这段期间,从未遇上这种即便没有发生也能嗅出那么一丝硝烟味的气息。
可孙遥自个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出面。
秦挽依搀扶着秋韵水坐下,半天下来,秋韵水显得有点疲乏,她当初失血过多,整个人至今还是苍白无血色,行动显得更是吃力,只能坐着歇息。
“大师姐回来了,师父自然是有话要说的了。”
“大师姐不是逃了吗?难道是要等我们过来商议如何逮捕大师姐?”秦挽依才出口,就马上想起跟钟九的赌约,若是她输了,就必须原原本本的没有任何隐瞒地交代她的医术继承于谁,火海还生之后又发生过什么,而她究竟又是谁?
钟九那里是不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所以她才如此忐忑不安,谁知道他会穷追不舍呢!
她偷偷地觑了一眼钟九,钟九此刻并未留意着他,而是与韩木将遮挡着的屏风搬离。
这个架势,怕是凶多吉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她很安全。
“只要抓住大师姐夫,大师姐自然不成问题,这会儿应该已经自投罗网了。”钟九插了一句话,秦挽依身体一僵,这不是在偷听她的话吗?
他一定是在提醒她赌约一事,但只要他不明确提起,她就当根本没有打过赌,反正没有人证。
秦挽依当做没有听到,与秋韵水说着话:“韵水姐姐,有件事,我很不明白,既然卞师叔是药王谷的人,为何自立门派?”
“既然你已经是药王谷的人了,也应该知道些事情。无弹窗广告)”秋韵水正要解释,却被韩木截口。
“药王谷曾经发生同门争夺门主之位险些酿成大祸,往后药王谷有了必须遵守的规定,但凡药王谷同门,只要一人成为药王谷门主,其他人必须离开药王谷,不得以药王谷学徒自居。”
“既然自立门派了,为何又来祭拜?”秦挽依直接问韩木,他如此主动,想必是不想秋韵水花费力气在她身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祭拜与自立不冲突,一来是不忘根本,二来祭祀大典汇聚了大兴朝有名望的人,此次又正逢师父开山看诊,自然也有宣传各门派之意。”韩木道。
“还有这么复杂的用意?”秦挽依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钟九摇了摇头:“其他门派虽然不是皇家钦定,但每年广招学徒,盛名如日中天,隐隐有超越药王谷之势,药王谷若没有师父坐镇,俨然只剩下这个华丽的空壳。”
“你们呢?”才说完,秦挽依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他们几个,除了韩木,根本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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