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啊?”秦挽依歪着脑袋,捉摸不透。
钟乐轩气急败坏:“药王谷里边,还剩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父母就父母,还他们,还以为是谁呢?
不知道钟九怎么样了?
“他们什么时候到也没有一个准头,但明日钦差大臣就到了,我必须先知道这批药材究竟有什么问题,你就说能不能办到不就得了,你要是办不到,我……”
秦挽依的激将,对钟九和韩木没有任何用处,但对钟乐轩,却是百试不爽,凭他那个急性子,是永远也不会忍受别人质疑的。
“谁说我办不到,不就是取点药材吗,拿给你就是了。”钟乐轩马上落了套,可能也是知道秦挽依的用意,但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取到药材之后,你先检查检查,凭你对毒药的认知深度,想必能发现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秦挽依转头,背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钟乐轩的人影,至于走得那么急吗,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秦挽依摇了摇头,转出巷子,眼前就是宋王府所在。
登上台阶,秦挽依才露面,守门的两个士兵,已经向她走来,仿佛专门等候她一样。
“秦姑娘,王爷有请。”
这还真是时刻关注她的行踪,肯定是那个被钟乐轩打发的士兵迟迟未回,所以起了疑,钟济潮才料定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所以说,让人跟着就跟着,左右不过把事情汇报给钟济潮而已,如今少了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打发的,纯属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知道了,马上去。”
秦挽依怀揣着玉佩,向两人询问了钟济潮所在,便往书房走去。
书房,往往是暗藏重要信物,商谈秘密事情的所在,钟济潮让她去书房,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顺着路上巡逻士兵的指引,秦挽依一路忐忑不安地来到正院。
可能是得了钟济潮的命令,守住各个院门的士兵,对她视而不见,她就这么畅行无阻地站在书房门前。
书房的门,没有开着,也不是关着,而是虚掩着,留着一条缝,望不到里边,却又能感觉到里边压抑阴森的气息。
里边时不时想起咔擦咔擦的声音,她忽的一个寒战,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
该不会动用私刑吧?
“秦大小姐,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口徘徊,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本王怠慢贵客呢。”
钟济潮的声音,像是晴空霹雳一样,骤然响起,令秦挽依心中一颤。
这样都能知道是她,这钟济潮究竟是有千里眼还是透视眼?
秦挽依整了整衣裳,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推开书房的门,慢条斯理地跨了进去。
此刻,钟济潮正坐在书案后边,没有提笔写字,也不是泼墨作画,而是在修剪盆栽。
这是一盆雪松,树姿挺拔苍翠,雄伟壮丽,但又不乏精致玲珑,潇洒遒劲。
原来络绎不绝的声音,竟然是裁剪的声音,他手中的剪刀,仿佛剪到她的脖子上一样。
“七王爷好雅兴啊。”秦挽依扯动脸皮,嬉皮笑脸地道。
“怎及秦大小姐今日的乘兴而去尽兴回来呢?”钟济潮虽然与秦挽依打着哑谜,但大家心知肚明,反正只在秋家用了玉佩,谅钟济潮也不能说什么。
“当然了,这不是托了七王爷的福吗,这秋家,别提还真是大门大户,财大气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秦挽依继续装傻充愣。
“是吗?秋家虽是富商,但怎么及相府来的气派,秦大小姐夸大其词了吧?”钟济潮张开剪刀,咔擦一声,见下侧枝。
秦挽依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冷意。
“哪里哪里,秋家是名不虚传名副其实。”秦挽依僵笑道,随即想到这次的目的,当下拿出玉佩,呈上道,“七王爷,这是你的玉佩,完璧归还。”
“搁着吧,本王也没有什么急用。”钟济潮没有接过,秦挽依直接放在书案上,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急着让她归还,相反,似乎只要他没有提及,她还能再用玉佩兴风作浪几天,那她这么主动,岂不是亏了?
“七王爷忍痛借让如此珍贵玉佩,我们又怎么能不知好歹呢。”秦挽依呵呵一笑。
“是吗?可本王怎么觉得,这块玉佩,到了秦大小姐手中,如同废铜烂铁一样,没有半分用处呢。”钟济潮手中拿捏着玉佩,玉佩仿佛可有可无一样,丝毫不像他说的那么贵重。
“哪里,若是没有这个玉佩,怎能进得了秋家的门呢?”秦挽依尽量不去提及衙门一事。
“呵呵,本王今日总算见识到了秦大小姐的高招啊。”钟济潮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跟秦挽依打哑谜一样。
他不说,秦挽依当然不会招认了:“哪里哪里,这点事情都办不了,怎么能当得了医圣的徒弟呢,既然玉佩已经还了,那七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
“何必着急呢,本王传你前来,可不是要你归还玉佩的。”在秦挽依自言自语想要全身而退的时候,钟济潮狠狠地裁下一根侧枝。
“那……七王爷令我前来,所为何事?”秦挽依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自己都察觉到了,更何况钟济潮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秦大小姐随便聊聊而已。”钟济潮一改常态,他放下剪刀,把玩起玉佩来,桌上落了不少雪松枝干。
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令人捉摸不透呢?
钟济潮怎么可能突然心血来潮要与她聊天?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吗?
秦挽依不知道钟济潮有什么用意,也不追问,径自等着钟济潮开口,总好过她不打自招。
“这医圣来到沽州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近日医圣诸事繁忙,单单韩木的事情,已经令他无暇分身,本王也不好催促他办事。”钟济潮开了口,秦挽依即刻思索,让孙遥办什么事?
既然是催促,莫非是瘟疫?
“而且,在医圣面前,父皇尚且还得带着几分尊重之色,更何况本王,本王在他面前,实在没有说话的余地。”
如此谦卑,不像钟济潮的个性啊,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可是听说钟济潮极力阻止孙遥上悬崖的。
“七王爷何必妄自菲薄,你是王爷,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解决不了的,再说了,师父虽然看着淡漠,但若是力所能及之事,自然不会推卸责任。”秦挽依不点名事情,等着钟济潮开口。
“这事自然非医圣莫属啊,试问大兴朝还有谁的医术能胜过医圣,还有谁能解决沽州这场瘟疫呢?”钟济潮才起了个头,已经让秦挽依严阵以待,果然如此,这会儿催着孙遥,怎么感觉悬崖上边有什么陷阱等着一样,“只是啊,韩木这次受伤,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
“痊愈就难说了,烧伤的话,稍有处理不当,就会与我一般,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疤,这痊愈,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会儿,孙遥是万万不能离开韩木的,没人主持大局,还不让钟济潮趁人之危。
“所以本王才两难啊,一边是医圣一个徒弟,一边是沽州成百的百姓,这让本王如何取舍?”钟济潮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居然还染上愁容了。
一个?成百?
他这不是明摆着埋怨孙遥偏私,为了自己的徒弟,不顾沽州百姓的生死吗?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00章 许承诺
不知道钟济潮有什么打算,秦挽依中肯地说了一句。
“这也没有办法,韩木是药王谷的支柱,他一个人,能救成百上千的人,师父也是左右为难,我想,再过一两天,五师兄的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自然最好,这一日两日,即便本王心急如焚,也只能等了,令师兄受伤,虽然起因不明,但确确实实在本王这儿发生,本王难辞其咎,若没有大碍,本王也大可放心了,只希望他早日康复。”钟济潮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半分真心,但起火原因,的确与他无关。
秦挽依隐隐觉得钟济潮是故意的,然而,本着医生的天职,即便前边是悬崖,她也得往前走。
“悬崖上边,情况如何了?”
钟济潮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嘴唇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瘟疫一事,一直悬着,每日都有人死亡,本王却是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今,只希望医圣能够早日着手解决瘟疫。”
这会儿怨起孙遥了,当初干嘛要阻止呢,他还眼睁睁看着,根本是爱理不理任其自生自灭,果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七王爷,师父分得清轻重缓急,这几日,也没有忘记研究,只要你一句话,他随时都能到悬崖上边替众人治病。”秦挽依说的直接,还带着怨气。
“你的意思是,本王阻止了医圣吗?”钟济潮没有怒意,话说的轻,可里边却承载着不少压力。
事实就是如此,可秦挽依不敢跟他撕破脸皮。
“哪里,我只不过想说,只要七王爷跟东门和悬崖上边的士兵打声招呼,做一下安排,师父就能出发前往。”
师父若知道每日都有人死亡,断然不会坐以待毙。
“本王早已让人去东门和悬崖那边传递消息了,这几日,但凡医圣与其徒弟出入,不得有任何阻拦,既然秦大小姐这么说了,那不如与本王一同前往西院,本王也好与医圣商量商量。)”说着,钟济潮倏然起身,将玉佩往腰间一挂,与秦挽依错身而过,径自离去,只留下她一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此刻,秦挽依才明白,这更像是钟济潮的一个局,而她的一句话,就将药王谷所有的人都推入陷阱。
想起还卧在病床的韩木,秦挽依一个激灵,转身就追了上去,然而钟济潮大步流星,根本没法让她追上。
夕阳西下,西院厢房,一片安静,房中有些昏暗,唯有两道呼吸声,一道均匀绵长,一道稍显急促。
秋韵水坐在床边,以手支颐,他轻轻地合着双眼,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另外一只手握着韩木的手,仿佛韩木一有动静,就能马上察觉。
韩木躺在床上,没有初时那般,又是咳嗽又是呓语,如今的情况,显然已经好了一些,躺在那里,睡得比较安稳,只是,时不时,依旧夹杂着轻微的咳嗽。
透过窗户落在地上的日光,慢慢移动。
韩木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还带着虚弱之态,他一眼便看到了秋韵水的存在,不免一阵安心。
他不止一次如此静静地打量着秋韵水的睡容,却还是第一次,躺着打量守在他身边的秋韵水,那么恬静安然。
“咳咳……”
怕吵到秋韵水,韩木压抑着低咳几声,却牵动了搭在他掌心的手。
秋韵水一惊,那一瞬间,有着迷糊之色,却在触及到韩木的双眼时,立刻清醒。
“五师弟,你醒了?”她带着惊喜之色,眼眸眉飞色舞,有着令人无法挪开视线的惊艳。
韩木表情冷沉,眼窝深陷,一脸病态,虚弱地点了点头,显得有气无力。
“师父呢?”出口的声音,一片沙哑,像是撕成支离破碎的破布一样。
“师父正在炼制治疗瘟疫的药丸呢。”秋韵水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想要半扶起韩木。
“我自己来。”韩木仍然记得自己得了瘟疫,如今所有的症状没有消退,他不想让秋韵水离得太近。
“五师弟,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秋韵水板着一张面孔,俏丽的容颜,无论是何种表情,都令人无法忘怀。
韩木一怔,似乎想不到秋韵水也会生气,哪怕生气,也是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不顾韩木的反对,秋韵水给韩木喂了一口水。
他们说的对,她是师姐,不能对师弟妥协,也不能让师弟这么任性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了?”秋韵水将茶杯放回在床边的矮桌上,回头将韩木平稳地浮躺床上。
“身体还是有些乏力,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头重脚轻,虽然还有些晕眩,但没有之前那般头痛难忍。”韩木对自己的身体评断道。
“这次多亏了挽依,我想挽依所说的三种药方,对治愈瘟疫可能会有作用呢。”秋韵水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她?”
韩木初闻之时不信,然而想了想,也并不可能,但凡疑难杂症,丝毫还没有什么困扰她的,只是如此轻而易举地提供药方,像是许久之前就研究过一样,不觉对秦挽依的来历更加怀疑。
“她也到了?”
“对啊,这一次,幸好挽依及时出现,给师父提供药方,师父根据你的病情,酌情了药量,这才连夜炼制药丸,让你服下,这才有了好转。”秋韵水伸手在韩木额头上一摸,深深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热呢?”
“四师姐,我服药才多久,哪里这么快见效。”韩木安慰了一句,心中却也有数,谈之变色的瘟疫,若是这么轻易能够治疗,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人死亡,这一劫,能不能渡过,还是未知数。
只是,如果秋韵水所说不假,秦挽依带来的药方,始终有些作用,只要再往这方面研究,适当的加减剂量,或许就能找到最终的药方。
韩木的话,并未让秋韵水释怀,反而更加担心。
“五师弟,清早之时,你服了紫雪丹,师父说了,若是你还没有退热,让我把安宫牛黄丸给你服下。”秋韵水忍住哭泣的冲动,然而声音里边还带着哭腔。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紫雪丹有一定的药效,却并非治疗瘟疫的良方。
秋韵水捧着锦盒,里边有一味药丸,她的手,还带着一丝颤抖。
若是再高热不退,该怎么办?
韩木伸手,握住秋韵水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这才明白,她心里有多害怕多担心。
“四师姐,服下药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秋韵水眨了眨眼睛,勉强才止住眼泪。
果然是那个没有任何防备的秋韵水,该让他如何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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