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匆匆忙忙返回,向孙遥报道。
“你的额头怎么了?”孙遥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秦挽依一眼,本来一腔怒火想要爆发,但看到她额头的伤口后,还是先行问了一句。
“额头?”秦挽依下意识一摸,痛的倒吸一口气,她这才想起,自己与韩木结下的梁子,刚才又与韩木争吵,还来不及处理就跑来了。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供出韩木的时候,韩木已经不打自招:“师父,她额头上的伤口是……”
“是刚才看到韩太医太激动了,一个不小心,就撞了。”秦挽依抢白,这只是意外,而且韩木也不是故意的,谁遇上这事,都不会冷静,她不想拿这点事情烦劳孙遥,再说,的确是她在不适当的时候插足他们父子关系。
“不就是个人吗,还能是天皇老子不成,老子是你师父,你都不激动,遇上个非亲非故的人,有什么好激动的,还是你想攀着太医院院首。”孙遥一阵怒火冲天的数落。
“这不当初韩太医替我看过病吗,自然对他有些尊重,而且,他乡遇故知,让我想起了京都的一切,尤其是家人,能不激动吗?”秦挽依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虽然这么说对孙遥是有那么一点不道德,“不对啊,老头子师父,你怎么知道是韩太医啊?”
“你脑袋撞坏了!你自己说的什么都忘了!”孙遥说话,不留一点余地,什么感情也不讲,更何况还是半个徒弟呢。
“我说过吗?”秦挽依征询般望向韩木。
韩木鄙视地点了点头,却又担心起来,该不会真被孙遥说中了吧。
若真是撞坏了,他是否该为此事负责呢。
“老子不管你激动不激动,赶紧去处理处理,免得染了瘟疫,老子还要伺候你们两个。”孙遥一脸不耐,“一个一个,没有一个省心的,真不知道老子今年走了什么霉运,什么事情都摊上老子。”
“老头子师父,话不能这么说,何为命运,命是弱者借口,运是强者遣词,不管是霉运还是幸运,这都说明老头子师父是强者,所以……”
“少给老子嗦,不中用就是不中用,给你们一百个借口,还是不中用。”孙遥一口否决秦挽依的话,“赶紧滚远一点,别妨碍老子。”
秦挽依吐了吐舌头,扭头在一边呆着。
韩木看了秦挽依一眼,这次毕竟是他引起的,先不说被钟九知道了会怎么样,被秋韵水知道,他就足以万死难辞其咎了。
额头还在流血,韩木一见,转身离开。
真是没良心,秦挽依顿时觉得自己自找苦吃,给自己揽上麻烦不止,还居然遭人嫌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何时她才能吸取教训呢。
“把头转过来?”
“干嘛?”闷闷不乐之际,秦挽依下意识转头,却见韩木站立在她的面前,修长的身躯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遮挡住晚霞的霞光。
韩木的手中,端着一个碗,右手握着什么,看不清。
“我不渴。”秦挽依托着下巴扭头。
“没让你喝。”韩木蹲下身体,将碗放在秦挽依的脚边,碗中放着一块干净的布,他的右手握着一个瓷瓶。
秦挽依一瞥,这才清楚韩木的用意,正当她想要给自己清洗伤口的时候,韩木却是放下瓷瓶,自己伸手将布拧干,给秦挽依擦洗起来。
秦挽依目瞪口呆,何时韩木这么体贴了,今天太阳从东边落下的吗?
“嘶……”冰凉的水,轻轻在伤口四周散开,本以为韩木会下重手呢,哪知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肯定是上次秋韵水受伤学会的。
“很痛?”韩木皱着眉头,这点小伤,若是在自己身上倒是无妨,可秦挽依毕竟是女人,娇气也在所难免。
“你的发簪,送了吗?”秦挽依凝望着韩木,突然问道,问的猝不及防。
韩木一个不慎,触及了伤口。
“你谋杀啊!”秦挽依怪叫道。
“你少管闲事。”韩木对这事绝口不提,玉簪的事情,本来只有自己知道,哪知半路出现个怪胎。
“我这次可是管韵水姐姐的闲事,你管不着,不过这次你为韵水姐姐差点丧命,韵水姐姐难道不感动吗?”秦挽依反问,“她难道还看不出你的用情吗?”
韩木不搭理。
“韩木头,这人呢,有些时候就该阴险腹黑一点,你是值得托付终生之人,我才对你说的,否则,休想,想要娶韵水姐姐,还得过了我这一关,所以对我客气一点,知道吗?”秦挽依趁机说教,滔滔不绝,“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韩木面无表情。
“你……真不愧是阴险狡诈的人,学起这些,真是手到擒来,无师自通,跟某人真是有的一比。”秦挽依撇了撇嘴。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26章 不速客
县衙大门口,三人徒步而来,已经是夜幕降临。
远远地看到为首之人,守在门外的两个捕快立刻乱作一团。
“快快快,赶紧通知大人,钦差大人到了。”两个捕快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石头剪刀布,输的那个人留在这里。
“方才是怎么了,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戚少棋走上台阶,询问门口的捕快,语气甚是温和,令人看着就觉得什么气也没有了。
“没……什么。”捕快结结巴巴地道。
戚少棋也没有追问:“丁县令可在县衙?”
“在,戚大人不如到内堂等着?”捕快道。
“也好,也请丁县令到内堂,本官有事要与他协商。”戚少棋点了点头,径自走入,捕快正要陪同,却被婉拒了,“本官熟悉县衙,自会进去,你原本做什么,尽管恪守职责就可。”
门口已经只剩下一人,捕快也抽不开身,若是能给这样的钦差大臣引路,也是一件值得引以为豪的事情,只是被拒绝了。
“喂,他为什么不来?”钟乐轩双手环胸,盯着戚少棋的后脑勺问道。
“三师兄,不得无礼。”秋韵水轻声提醒了一句,好歹对方是钦差大臣,虽然不知为何给钟九下跪,但绝对不是他们可以随便使唤和得罪的。
“令二师兄暂时不方便出面,到了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戚少棋回得滴水不漏。
“哼,他就喜欢装深沉,想在最后时刻人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才出现,好凸显他的独一无二吧?”钟乐轩嘲讽了一句。
“三师兄,你怎么能诋毁二师兄呢。”秋韵水带着嗔怒,然而,钟九和钟乐轩之间,向来存在矛盾,应该说,钟乐轩跟任何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往。
“戚大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将县志和地图送过去吗?”县太爷这才到了没有多久,藏书阁里边,乱成一团,只找到县志,至于地图放在哪里,仍然没有着落。
“丁县令,若是你太忙,还没有找到,本官能等。”戚少棋知道这位县太爷的心思,当下给了一个台阶,也让他松了半口气,“只是眼下有件事情,非做不可,本官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找丁县令商量。”
“不知戚大人有什么急事需要下官效劳?”丁县令带着忐忑之色,唯恐这位钦差大臣又想出什么为难的事情。
“这位是秋家三小姐秋韵水……”
“什么?她是秋炳程的女儿?”丁县令很是激动,他只知道秋炳程有一个女儿叫秋梨雨,从未听过还有一个女儿叫秋韵水,而且,长得比秋梨雨还绝色动人,这个秋炳程,藏得还真是深。
许是觉得太激动了,丁县令收敛了神色。
“正是,听闻父亲入了狱,拦街喊冤,本官也不能坐视不管,只能答应她受理这件案子。”
钟乐轩一听,不停地翻白眼,官子果然两个口。
“这……如今夜幕降临,白日在外巡逻的捕快已经全部回去了,又没有百姓围观作证,如何升堂审案?”丁县令一脸为难。
“也不急着升堂审案,这次主要的问题是不是出在秋家提供的那批药材?”戚少棋反问。
丁县令点了点头。
“只是这位秋小姐说药材根本没毒,她信誓旦旦,不像胡言乱语,又以死相逼,本官也为难了,实在不敢妄想定论,这才回来想找丁县令拿个主意。”
钟乐轩一听,转过了身,不忍再听下去,这越说越过分了。
“下官全听戚大人的意思。”丁县令根本不知道戚少棋要怎么做,只能任凭他了,反正他是钦差大臣,想要做什么,一句话而已,他一个小小县令,还能阻止不成。
“既如此,如今,也只能找人检验检验这批药材是否真的有毒了,也好让秋小姐死心。”戚少棋道,言外之意,是站在县衙这边了。
“这验毒还得找个大夫,以免秋小姐说本官草草了事,只是如今,大夫要么在悬崖要么不在沽州,而且,这大晚上的上哪里找啊?”丁县令一派愁眉苦脸。
“这倒是,而且,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大夫,还得德高望重之人,否则,也不能让人信服。”戚少棋一脸沉思,说的顺其自然。
“德高望重?”丁县令眼睛一亮,“医圣不是在沽州吗?他一句话,还有谁不相信?”
“丁县令有所不知,医圣虽然医术精湛,本官也相信他刚正不阿绝不偏私,但到底这位秋小姐还是医圣的徒弟,若只有医圣说了算,恐怕落人口实啊。”戚少棋摇了摇头。
“什么?医圣徒弟?”丁县令瞪大了双眼,这秋炳程真是不应该,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藏着,居然只把秋梨雨嫁给自己儿子,入狱也是应该。
丁县令只得重新考虑。
“报……大……人……”
捕快面如土色,结结巴巴,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
“慌什么慌,有什么事,说清楚一点。”丁县令不想在戚少棋面前丢了颜面,只能澄清道,“让戚大人见笑了,这些人,刚来没有多久,还没有见过世面,遇上点事情,就慌手慌脚的。”
“大人,韩太医来了。”捕快终于成器了,一句话说完。
“韩太医?韩太医!”丁县令一听,差点晕厥过去,这是一品大臣啊,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这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官位高,“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丁县令喜得在原地打转,正要出门亲自迎接,忽然想到戚少棋还在这里,这些可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啊,两个必须都得讨好,惹恼了任何一个,都可以让他没法安享晚年。
“戚大人,有了。”丁县令真是佩服自己在面对困境时的冷静,“若是医圣证明还不够,那么,只要韩太医同时出面证明那批药材没毒,还有谁不信?”
戚少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哑然失笑:“本官怎么忘了韩太医呢。”
戚少棋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韩太医出面的似乎不是时候,估摸时间,即便钟九把讯息带给韩木,韩木也没有那么快劝说啊?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27章 跳陷阱
既已听闻韩承续来了,戚少棋也没有装作不知情的道理,也不想让丁县令难做,随即一同出门。
和韩承续在县衙相遇,戚少棋实属没有料到,对对方的来意,还是模棱两可。
“没想到戚大人在这里?”韩承续只知道戚少棋出门勘察河流地域了,没有想到会在县衙出现。
戚少棋简单的说明了来意,看了眼丁县令:“我们正愁不知该如何证明,韩太医便出现了,丁县令提议由韩太医和医圣共同验证这批药材是否有毒,这样一来以示公平,二来自然无人敢有任何异议,不知韩太医意下如何?”
秦挽依的意思,也是针对这批药材,但戚少棋才来,秦挽依又一直在悬崖,想必不是沟通好。
“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医圣那边,似乎不能下山吧?”大事当前,韩承续虽然对孙遥存在抱怨,但当初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也怨不了谁,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性命。
“这倒是,医圣不能下山,若是让韩太医上山,不知是否……”
戚少棋带着为难之色,韩承续一听,听出弦外之音。
“我可以上悬崖。”韩太医道。
“上悬崖检验?”丁县令比韩承续还为难,“难道要把这批药材全部押送上悬崖吗?”
“除此之外,别无办法啊,不知丁县令有什么妙计?”戚少棋不耻下问。
“这……下官……”丁县令摇了摇头,“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下官还得请示王爷,否则,下官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这可是七王爷千叮嘱万交代,千万不能让这批药材出事,否则,丢命的就会是他了。
丁县令糊涂归糊涂,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精明。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虽然皇上交代由本官全权处理这件案子,其他人,不得干涉,但沽州毕竟是七王爷的封地,本官一个小小三品侍郎,实在无权决定一切。”戚少棋恩威并施,令丁县令打消找钟济潮的主意不是,挡着戚少棋的面找钟济潮也不是。
“喂,你一副愣头愣脑的干什么,这有什么好难办的,你一边派人通知你的王爷一边派人整理药材装车不就行了,省得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你也知道天色已晚,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钟乐轩最是见不得婆婆妈妈之人。
“你是什么人?岂容你在这里放肆?”丁县令被两个高官压着,不能吭声,但对一个无名小子,就能出口气了吧?
“他也是医圣的徒弟,全然是为了同门之谊,丁县令多多包涵,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率的方法。”戚少棋维护了一句,“而且,一来一回宋王府,也不知道七王爷是否歇下了,打扰了王爷休息,本官也无法担当。”
言外之意,这若是有得罪钟济潮的地方,只能让丁县令自己负责了。
“戚大人说的是,说的是,来人。”丁县令一喊,顿时一个捕快上前,他叮嘱道,“替本官传句话给七王爷,就说戚大人要将这批药材送上悬崖由韩太医和医圣共同验证,不知是否允许,一定要快去快回。”
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