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跑到哪里去?再快也跑不出沽州吧?他可是这儿的县令啊。”钟流朔问道,“不过,出逃的县令也不是没有,横州掌管木家村的县令,听说已经跑了,正被追捕呢。”
“看来京都迟早要陷入一场风云。”钟彦凡叹道。
“七哥若是死了也罢了,就凭五哥那样,肯定不是太子的对手,父皇可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还能闹出什么风浪,若是七哥还活着的话,就不一定了。”钟流朔谈起钟济潮的生死,没有任何一丝手足之情,仿佛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在钟九的眼中,也看不到。
“济潮和定奚往来频繁,怕就怕这次太子会触怒皇兄,最后孤立无援。”皇家的冷漠,向来如此,钟彦凡已经习以为常,他所担心的,只是整个大兴朝将来会如何,“阿九,眼下只能确保沽州的事情万无一失,才能应对京都即将掀起的风浪。”
“除了生死不明的七哥,不就只有丁县令了吗?”钟流朔不知道钟彦凡在担心什么。
“卞进想要逃回盘州,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丁县令能躲的地方,只有沽州,他还想在这个位子上退下来,若是逃了,就全毁了,他参与的虽比卞进多,但依七哥的性子,绝对不会将最隐秘的事情告知,他应该躲在沽州某个地方,等这一切结束后,才出来。”钟九断定道。
“沽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能躲到哪……”
正当此刻,房门被一脚踹开,钟流朔的话,戛然而止。
听得这阵动静,钟流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
“九王爷,我把戚少棋找来了。”潘晓欢呼道,一脸的激动,说话还带着喘,她进门之后,倒了杯水下肚。
门口,戚少棋的身影,显得萧条许多,他喘得说不出话,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九……王……爷……”
宋王府离东门有多远,这才审问卞进的功夫,潘晓就把人给弄来的,看来路上,戚少棋被折腾的够呛,好歹他也是文官出身,潘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钟流朔对戚少棋报以同情之心,是他没有管教好下属。
仿佛觉得实在愧对戚少棋,钟流朔纡尊降贵,亲自将戚少棋从门口扶到床边。
钟彦凡更是贴心,站起身,将位子让给戚少棋。
两人的举动,令戚少棋受宠若惊地更加说不出话,十王爷搀扶也就算了,还让和亲王让位,他哪敢啊。
“坐下说话吧。”钟九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让一脸苍白的失色的戚少棋安心坐下。
向来淡定从容的戚少棋,这一晚,真是被折腾的够呛,身体和心里受到双重压力。
“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你是什么来头?”潘晓只认得钟彦凡、钟九和钟流朔的关系,其他人,一概不知。
“问什么问,大好的人才,差点被你粗鲁的摧残了。”钟流朔斜睨一眼,“在一边乖乖呆着别说话,没看到你家九王爷受伤需要静养吗?”
“九王爷,你好点了没有?”潘晓这才关心起钟九的伤势,能说话,能思考,应该不是很严重,虽然当时的伤势,也把她给吓着了。
“你试试被划上一剑,然后驾驭黑鹰往返于齐明山,看看是什么感受?”钟流朔射了一眼。
潘晓缩了缩头,嘟着嘴:“没划脸上就好了,不然,九王爷的俊脸就毁了,那样,以后就不能欣赏了,诶,不对,那个房间还有一个长得俊的人呢。”
潘晓说的人,自然指范烨风,钟流朔一听,不管潘晓是男是女,抬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潘晓一个翻身,扛着大刀,还能轻盈地躲过,站稳后怒瞪。
“王爷,说好动口不动手的。”
所以说,还是温柔一点的女人比较讨人喜欢,即便蛮横无理,也不能明目张胆,吵得面红耳赤。
“你们两个先到外边,不管动口或者动手,完事后再进来吧。”钟彦凡好心地道。
“潘晓,你可以到那个房间跟任何人告别,过了今晚,你带兵回江州,就没有这个会了,想要多看眼就趁现在。”钟九的话,也不知道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不过潘晓完全听不出来。
“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去,不然以后就看不到了。”说完,潘晓一溜烟儿,没了人影。
“九哥,这么大方让她去,会不会闹出事情,无缘的嫂子可是在……”钟流朔说着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
“听闻潘晓的曾祖父和烨风的曾祖母似乎师出同门。”钟九虽然面色虚弱,但说话并无虚弱之态。
“这么巧!我怎么不知道?”钟流朔一脸茫然,茫然之后,又猜测着钟九说这话的意思。
“十王爷,潘晓姑娘的曾祖父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告老还乡之后,一直呆在江州,你未到江州之前,江州的州府就是潘晓姑娘的爷爷,潘晓姑娘的父亲则因为志在山水,并未有一官半职,到了潘晓姑娘这辈,潘家怕一代不如一代,便将潘骁送到王府做了侍卫,至于潘晓姑娘为何也成了王爷的护卫,想必王爷应该知道的。”戚少棋已经缓过这口气,说话流畅了不少。
潘骁和潘晓是同胞,长得一模一样,早先根本认不出来,两人轮流当值,也没有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钟流朔一惊,他身边的人,怎么别人知道的还清楚一些,而且,这人是钟九也罢了,哪知是钟九的属下,一个属下都比他这个王爷知道的清楚。
“你只要动手动脚就好,动脑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吧。”钟九的话,直接地有些打击人,不过钟流朔一点儿没有放在心上,这要是换了人,就不是一笑置之。
“九王爷,不知让潘晓姑娘找我有何急事?”趁着钟流朔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还嘴的时候,戚少棋问道。
说起正事,众人谁也没有揶揄谁,这才回归正题。
“少棋,你立刻拟一份奏折,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交到父皇手中。具体如何措辞,我已经与六皇叔商定,他会告知你的,但必须以你的口吻。”钟九叮嘱道。
戚少棋闻言,知道有什么新动向,点头应道。
“六皇叔、十弟,皇祖母七十寿辰在即,借此会,你们即刻北上,分两路,十弟暗中护送送信人,确保奏折内容传到宫中之前交到父皇手中,这样,无论七哥是生是死,那么,该向世人解释的不是我们而是他自己。”
钟流朔一听,眼中泛着惊喜的光芒:“这招好,简直把七哥的活路都给堵死了,无论他是生是死,只能成为死人。”
对钟流朔的夸赞,钟九置若罔闻。
“六皇叔,你与六皇婶一道,暗中将范烨风安然无恙送回京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也是时候该回皇宫一趟了,“那你呢?”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67章 真另类
烛火幽幽柔柔地跳动中,烛台上边的蜡油,渐渐溢出,顺着烛台边沿留下,继而凝结,垂挂着,像是泪滴一样。
融化的蜡油,发出滋滋的声音,时而传来一道轻微的爆破声。
秦挽依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直视着床上的男子。
然而,她的双眼,仿佛定格一般,不知道模糊了谁的视线,她的神思随同飘摇的火焰飘远,隔了半天,才眨一下。
烛火倒影在她的眼底,清晰可见。
房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似乎有人推门进来。
秦挽依械地转过头,看到是贺升,又仿佛没有看到一半,械地转了回去。
“秦大小姐,少将军情况如何?”贺升近前询问。
“贺大人,你是三十而立,不是四十不惑,更不是五十知天命,这才隔了多久,又开始询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与烨风是什么不能告人的关系呢。”秦挽依挑眉看着贺升。
“秦大小姐,少将军对于将军府对于……”
贺升忙着解释,秦挽依抬手阻止。
“我知道,将军府的希望,国家的栋梁,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了,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秦挽依捂着双耳,隔绝着贺升的噪音。
这才隔了多久,秦挽依就能开起玩笑,方才可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开玩笑?
“秦大小姐,这么说来,少将军是不是没事了?”贺升惊喜地道。
“有事没事,还得等他醒来之后再说,不过,即便有什么后遗症,我也能把他治好。”秦挽依说的狂傲,然而,论岐黄之术,孙遥都对她刮目相看,他还能不相信她吗?
“最好是这样。”贺升俨然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样子,把范烨风全权交给秦挽依了。
“对了,方才外边在吵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卞师叔的声音了?”秦挽依随意地问道,似乎不怎么关心,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早出来凑热闹了。
贺升不知道卞进与药王谷的关系,解释道:“方才我追着医圣出门,看到卞进和他四个弟子从药库出来似要逃跑,医圣说了人交给九王爷处理,后来听了和亲王他们的对话才知,原来断肠草的毒,是卞进下的,若非有和亲王他们在,我非得揍得他哭爹喊娘,后悔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对于卞进下毒一事,秦挽依并不感觉到意外,反正卞进站在钟济潮那边,替钟济潮办事在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为何,乍然听到九王爷三个字,感觉那么陌生,哪怕听到皇帝都比他熟悉。
“你们好啊。”正当秦挽依沉浸在九王爷三个字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门缝里,钻出一颗脑袋,继而出现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灵动而又清澈,天真而又无邪。
秦挽依记得,这是钟流朔的护卫,潘晓。
还没等秦挽依和贺升是否同意她进来的时候,潘晓犹如一条泥鳅一样,溜了进来,滑不溜秋。
“小兄弟,你来这儿做什么?”贺升看到潘晓很是意外,带着一丝熟稔的口吻。
“我是来看少将军的。”潘晓没有遮掩,道出来意,但似乎有些怕秦挽依,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秦挽依放下一只手,指尖在桌面敲打,却没有发问,而是略带好奇地盯着潘晓的一举一动。
潘晓被秦挽依盯得浑身不对劲,此刻终于能够深深地体会到自家王爷的苦楚了。
“小兄弟,少将军在这里呢,虽然还昏迷着,不过医圣说少将军已经排清余毒,秦大小姐也说只要等着少将军醒来再看看。”贺升引着潘晓到床前。
看到范烨风沉静的脸,潘晓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绽放着夺目的光彩,连秦挽依都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了。
“好英俊的一张脸,好强健的一副身体,没想到昏迷了也这么令人移不开视线,跟受伤的九王爷简直并驾齐驱。”潘晓口中碎碎念着,一脸爱慕。
秦挽依微微咋舌,听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小兄弟,你该不会对少将军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这不能怪贺升乱想,完全是秦挽依在这之前给他灌输了非正常的理论,他这才不得不警惕。
“非分之想?什么是非分之想?”潘晓的眼睛,清澈见底,带着特有的纯真无邪,完全不似悬崖上边扛着大刀,杀得昏天暗地的人。
“就是……”贺升说到非分之想,不知该怎么向潘晓解释,大男人能向大男人解释吗?
“贺升,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看把潘晓迷惑的。”秦挽依嗔怪一声,向潘晓招了招手,“潘姑娘,过来坐。”
“姑娘?”贺升差点被这两个字噎到。
潘晓一听,立刻顿生警惕,叫名字就叫名字,怎么变成潘姑娘了,听着怪别扭的。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秦挽依尽量放柔了语调,眼神温柔似水。
潘晓一见,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她立刻想到拿着一管针筒从广冲身上抽血的秦挽依,那时候的秦挽依,冷静的无情无义,仿佛只有范烨风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都是可有可无。
“潘姑娘?”秦挽依觉得潘晓的神情俨然跟她方才发呆时一样,便催问了一句。
“怕……有什么好怕的。”潘晓硬着头皮,在秦挽依的虎视眈眈下,坐到她的对面,最远的距离。
虽然从始至终,秦挽依只是微笑以对。
秦挽依倒了一杯水,推到潘晓眼前:“潘姑娘,喝茶。”
这么好客,会不会在茶里下药啊,潘晓欲哭无泪,只捧在手里,真心没敢喝啊。
“潘姑娘似乎对烨风另眼相看?”秦挽依装作没有看到,转移话题。
“当然了,像九王爷和少将军这样的人,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不多看一眼,怎么能显现出他们的出类拔萃和与众不同。”潘晓立刻接口,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仿佛觉得天经地义,没必要遮遮掩掩忸忸怩怩,“只可惜没能看到少将军的双眼,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深邃的眼睛?”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68章 自己问
贺升听后,自愧不如,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居然毫不害臊。·首·发
想必这世上最优秀的两人,都被潘晓给看中了,秦挽依不得不夸赞道:“潘姑娘果然心直口快,英姿飒爽,眼光独到,烨风的双眼,可是很真挚的,一眼望进去,不会有任何隐瞒,就像你的一样。”
“真的吗?”潘晓一脸激动,“真的跟我一样吗?”
“等烨风醒来之后,我一定给他引见引见你,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了。”秦挽依笑道,“而且,烨风臂力过人,素有神射手之称,闭着双眼,也能箭无虚发,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年将才呢。”
“真的。”潘晓已经难以压抑心潮澎湃,手中的茶水溅在手中都没有察觉,心事一目了然。
不知为何,贺升忽然有种感觉,自家的少将军被人卖了一样,而且还是被他最在意,用性命相救的女人,可能是错觉吧,秦挽依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自家少将军还昏迷着呢。
“当然了。”秦挽依好脾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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