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范烨风的表现,钟定奚很是满意,终于有个人能登得上台面了。
钟九负手而立,衣袂翩翩,他并不习惯用兵器,而是碰到什么,都能拿来使用,此刻,他两手空空,只有风滑过指尖。
两人皆是临风而立,气势凌人,像是要生死对决,空气中只有不安的气氛在流动。
正当此时,钟九的背后,忽然响起几道零碎的脚步声,匆匆而来,秦挽依瞬间用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望着前方。
钟九并不在意,来人并非训练有素之人,不足畏惧。
只是,他不在意,但他旁边的秦挽依却惊动了。
“不要担心,有我在,一定能将你带离这里,还有,不要离开我一丈范围之外。”钟九提醒道,离了这个范围,他就不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救她。
“之前还有点担心,但他来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秦挽依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冷,显得那么无情,连钟九都不免为她所动容。
“秦相,你也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本王逮住。”钟定奚望向另外一端的秦徵,秦徵带了不少家丁过来,他感觉如虎添翼。
看到秦徵,范烨风猛然间想到什么,立刻望向范歆桐,带着不敢置信,没有几人知道秦挽依的身份,而能在第一时间通知秦徵赶来,那么,除了范歆桐再没有其他人。
范歆桐倔强地抬着下巴,回视着他,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秦挽依无所顾忌地放下遮挡面容的手,直面秦徵。
秦徵一见,上前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五王爷,这人犯了何事?”秦徵隔着钟九和秦挽依,问钟定奚。
“那晚就是这个女人谋害本王,搅得王府鸡飞狗跳,还得本王无法出门,此仇不报,让本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本王要抓住他们,看看是否有人在幕后主谋,想本王死。”钟定奚冷哼一声,“今日你们插翅也难飞。”
秦徵一听,没想到秦挽依在那天已经回到京都了,难怪自己的小女儿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逃离吴王府,原来是这个不省油的女儿在捣鬼,差点让她坏事,功败垂成。
“那晚还就是我闯入吴王府,给五王爷下了点药,好让他不要再残害无辜少女,尤其是你的小女儿,现在你是想要抓住我邀功吗?”
秦徵一张老脸惊怒交加,没想到秦挽依居然当众坦然承认,若是被钟定奚知道真相,那么,相府失去一座靠山不止,就连皇上面前都无法交代,以前还有一个太子妃之位担着,可如今太子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眷顾她,他本想只是暗中将秦挽依捉拿回去,好蒙混过关,哪知居然在这儿撞上了。
这个时候,秦徵比秦挽依更担心她的身份暴露。
越是如此,秦挽依越是瑟,她就是想看着秦徵得不到好处的样子,让他的计划一一落空。
当初的约定,秦挽依还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秦徵转头就给忘了,真把她当空气,没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吗?
相府与她半毛钱也没有关系,衰败了更好,痛得也只有秦徵。
他不仁在先,休怪她不义在后。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秦徵训人也不敢指名道姓。
秦挽依耸了耸肩:“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秦相,不用与她嗦了,直接把人拿下,本王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的。”钟定奚抛出诱人的条件。
秦徵顿时觉得自己的选择都是错,没想到钟定奚居然被盛怒冲昏头脑,也不想想这儿是否有皇上的视线,竟然明目张胆地谈条件,两人的立场,可不能摆到台面上。
秦挽依面朝秦徵,好整以暇,仿佛断定秦徵最终的选择,她反而与钟九说起话来。
“只要摆平你前边的,我们就能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范歆桐的无意之举,倒是替他们解了围,秦挽依比钟九还无惧。
钟九挑了挑眉,听了秦挽依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指尖已经夹着一枚铁球。
弹指间,铁球轰然炸响,冒出一股浓烟。
秦挽依一把拉住钟九的手,堂而皇之地在秦徵眼皮底下离开。
等烟雾消散的时候,哪里还有钟九和秦挽依的身影。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399章 有隐瞒
远离大街,钟九带着秦挽依来到一条深巷,这里虽然远离闹市,但所处并不偏僻。
深巷尽头,有两扇暗红色木门,颜色有些陈旧,木门上边,有两个铜环。
秦挽依也不问这是哪里,想必是钟九暂时栖身之地。
钟九抬手,用左边铜环敲了两声,用右边铜环敲了三声。
五道声音落下,暗红色木门微微打开一道细缝,里边透射出一抹微光,微光之后有一道黑影。
许是看到外边站着的钟九,屋里的人,打开了木门。
适应了微光之后,秦挽依定睛一看,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头发披散着,映着苍白的脸,有些吓人。
好在有钟九在,秦挽依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这大半夜出来吓人,今日又不是万圣节。
只是,越看这人,这人有着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初见这张脸的时候,男子病弱的像根稻草,如今却坚韧不拔地像根石柱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似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白书辙曾经说过,当初他是为了某人监视某人而呆在沽州,如今看钟九和白书辙的关系,他应该是为了钟九监视钟济潮才在沽州的,甚至没病装病呆在充斥着瘟疫的悬崖,如此看来,为了钟九而冒着性命危险的人,不在少数,据她所知,戚少棋和邢业肯定是,就连孙遥和钟彦凡,到了危险时刻,还是会以钟九为先。
“小姑娘,好久不见啊。”白书辙惊讶过后,微笑着挥了挥手,洒脱中透着不羁。
“是啊,久到我都忘了,看到你,我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秦挽依可没有白书辙那么好心情,虽然得了白书辙不少帮助,但沽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两人在门口就开始针锋相对,钟九摇了摇头。
“不至于吧。”白书辙挠了挠胸口,“我觉得只要有我现身,万事都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一帆风顺……”
“哎,我忽然觉得头怎么隐隐作痛呢。”秦挽依撇开头,靠在钟九的肩膀,揉着太阳穴。
瞥了眼张着口还想滔滔不绝的人,钟九哑然失笑,继而温柔地搂着怀中的人,贴心地道:“依依,头很痛吗,那先进去休息一会儿,等你不痛的时候,再看看是否要叙旧?”
看着两个缠缠绵绵的人,白书辙不乐意了:“喂,阿九,你也太偏心了吧,叙旧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想叙旧,我可未必有时间呐。”
然而,两人似乎并没有听到,秦挽依忙不迭地点头。
“这自然最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叙旧的,一语带过的事情,特意找个时间叙旧也麻烦。”
“什么?”白书辙一听,怪叫道,“小姑娘,我们的交情,就是一语带过的交情?”
“既如此,那就算了,随你意。”钟九设身处地为秦挽依着想道。
“阿九,这你就不够仗义了,你这是重色轻友,怎么能全听她的意思,好歹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啊。”白书辙插了一句,争辩道。
“这自然更好了。”秦挽依笑眯眯地道。
两人边说话,边绕过挡在门口的白书辙,扬长而去,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白书辙的存在一样,更别说听到他的话。
“喂,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白书辙伸着手,可惜两人已经绕过弯,没了人影,“女人果然是祸水,看你们两个到了最后能不能成事。”
暗红色木门之内,是一座简陋朴素的小院子,微弱的灯光照耀下,院子有些古旧,但没有残败,还能住人。
院子里边有一口小水井,但没有半点水迹,在半明半暗中透着一点怪异,仿佛还能发出呼啸声。
走过之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整个院子,虽然还算干净,但总觉得没有人气,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人生活一样,全然透着一种古怪和诡异。
这种地方,跟钟九的品味实在相差太大,以至于让秦挽依一时难以接受,就算比静湖边的竹楼还小,但只要布局精致,干净整洁,看着就有一种清新的感觉,这才是钟九应该能呆的地方。
迎着屋里的烛火,两人走了进去,屋里小的可怜,只摆着一张八仙桌,三面墙壁上凿有一扇门,只用帘子遮掩着。
方才逃命之时,秦挽依只能傍着钟九,如今只有两个人独处,危险也解除了,没有必要再依靠着他。
“这都入秋了,还挺热的啊。”秦挽依微微扭身,挣脱钟九的搀扶,一边用袖子扇着风,一边东翻翻一边西看看,消除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钟九也没有说什么。
沽州不欢而散,如今京都见面,能够这么相处,已经不容易了。
他始终还欠她一个解释。
只是,如今想要解释的话,或许也太迟了吧。
秦挽依没有看到钟九一瞬间黯然的神色,也看不到掩藏在面具之下的情绪,而是勘察了一遍地形。
屋里东西两边皆是卧房,卧房虽小,但床铺柜子都有,北边进去是一个小厨房,跟药王谷的厨房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小灶台上边摆着不少小罐,旁边还堆放着几根木头,整个小院子加起来也只有这么三个房间。
“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秦挽依不问钟九何时回到京都,也不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戚少棋和白书辙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钟九有什么计划,既然回到京都,想必不只是回来游玩参观而已。
“不喜欢这个地方吗?”钟九站在屋中,透着一丝玩味之色。
“也不是,反正现在无处容身,有个地方遮风挡雨总比露宿街头好,只是觉得以你这样有点小洁癖的人而言,会来这个地方,有点奇怪而已,你会喜欢吗?”秦挽依毫不掩饰地说了一句,如今也不指望韩木和秋韵水了。
“那我住什么地方才不奇怪?”钟九好整以暇地道,双眸温润如玉,就这么被看着,秦挽依无法对视下去。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400章 有隐瞒
秦挽依学着白书辙的模样,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
“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宁愿住在青楼里边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青楼?”钟九没有回答,挑眉反问,“何以见得?”
“哪有人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连坐都没坐,笔直地站着像个过客一样?”秦挽依倒是不客气地往凳子上一坐。
“等等……”钟九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喊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秦挽依才坐上八仙桌边的长凳上,突然听得咔擦一声,身子一个不稳,她惊呼一声,已经往下坐去,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九急忙出手,双手伸入秦挽依展开的双臂下边,微微收拢,才架住她下坠的身边。
不止秦挽依吓出一声冷汗,就连钟九,也没有例外。
秦挽依低头俯视,脚下全是长凳断裂后的碎块,凳面塌下,四只脚交叠横亘着,这么一坐下去,她还有命吗?
“九九,你想谋杀吗?”秦挽依惊呼道,看来吓得不轻。
这个称呼,真是阔别已久,自从离开药王谷后,秦挽依就没有再叫过。
钟九微微使力,将秦挽依从危险境地架了出去,然而秦挽依双腿还软着,站不站,蹲不蹲,坐不坐,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他只能继续支撑着。
“这个地方,年久失修,是近日才清扫的,这儿的一切,看着完好无缺,其实大部分已经不能用了,我也没有想到你一来就喧宾夺主,直接坐下了。”钟九温吞地解释道,还有那么一丝无奈。
“那敢情还是我的错吗?”秦挽依提高了声音,整个身体都靠在钟九的手臂上,借以支撑。
钟九知道秦挽依闹起小性子,那是不得了,自己也的确是迟了一步没有提早说清,当下好脾气地退让道:“算我的错,行了吧?”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你的错,魂都快被你吓没了。”秦挽依得寸进尺,可转头想想,不对劲,钟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在药王谷的时候,一天没打压她就一天不舒服,即便半夜,也是欺负了才能睡个安稳觉的。
她正要转身面对面说话,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重新低头,一双修长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胸口。
“你的手,到底放在哪里?”
钟九只是穿过秦挽依的腋下,用力撑着她的身体,双手不自觉收拢,也没有特别在意。
既然秦挽依这么说了,钟九的指尖微微移动,大拇指和食指触及的只是褶皱的衣服,中指和无名指好像摸到了硬物,像是她胸口的骨头,只有尾指好像按到柔软的地方,只是感觉并没有那么明显,双手绝对摆放在正常的位置。
“你敢再往下一点试试!”秦挽依警告道。
面对秦挽依的威胁,钟九不痛不痒,也没有辩解什么:“你确定要我松手吗?”
“当然……”秦挽依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颤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腿倾斜在地上,身体却是直立着,这一放,她的尾骨和骶骨吃得消吗,上次因为腿伤已经修养了一个月,这次要再受伤,可得修养好一阵子了,她犹豫道,“要不还是先等等?”
“小姑娘,你鬼吼鬼叫什么啊,都这么半天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白书辙关上门后,特意停留了一会儿,看看是否有人跟踪,见巷子外边静悄悄的,这才返回,哪知外边没有多大的动静,里边倒是翻天覆地,只听得咔擦声,坍塌声,质疑声,惊叫声,络绎不绝,他一边进屋一边问道,然而,看到姿势怪异的两人,不禁问道,“呦,这唱的哪出啊?”
“哪个头,就知道碰上你,绝对不会有好事。”秦挽依借着钟九的力道,确定自己安然无恙地站立好,不等她命令,钟九已经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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