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过,提供皮肤的地方,会留下瘢痕吗?”为了一个地方,而在身上另一个地方留下瘢痕,孙遥觉得并不值得,但看秦挽依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既然她主动提出,想必已然考虑到结果。
“人们看重的不过一张脸,只要在身体内侧取皮,没有暴露,就不会有多大的关系。”
孙遥就知道会有这个答案,不屑道:“你这张脸能有多大价值,你想折腾就折腾吧。”
“老头子师父,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的。”秦挽依嬉皮笑脸地道。
“钟九那个小子知道吗?”孙遥问了一句。
“他不用知道,只要你知我知就行了。”这一回,她不需任何人知道。
“哼。”孙遥重重地冷哼一声,“你打算在哪个地方取皮?”
“老头子师父果然还是关心我的。”秦挽依笑眯眯地道,惹来孙遥一个白眼,“除了术前必要的准备外,整个植皮术的第一步就是选择供区的皮肤,我在这儿标注了一下,皮肤一般尽量选择隐蔽部分,且颜色、弹性、松紧等比较贴近受损地方的肤质,如果手臂受伤,会选择上臂内侧、腹股沟等,如果脸部受伤,大创面的话,就会选择大腿……”
一听大腿,孙遥皱了皱眉头:“你这么丁点芝麻大的地方,还大创面?”
“小创面的话,就会选择右髂部,不用老头子师父兴师动众的。”秦挽依呵呵一笑。
“右髂部?”
秦挽依指尖在一幅图解上一点,图解上有一个大致的人体曲线。
“就是这里,髂部在大腿骨上端与骨盆骨的衔接处,有左右两边,这次取右髂部,大致在这个区域,因为髂部的皮肤已经靠近臀部皮肤,弹性较好,颜色白皙,也有一定的厚度,耐磨。”秦挽依波澜不惊地解释道,却让孙遥深深地蹙眉。
“说白了就是臀部,还什么髂部,搪塞老子吗?”孙遥一张老脸黑成一片。
“是是是。”秦挽依承认道,其实真正取皮的地方,很是靠近臀部,相当于臀部了,“老头子师父,我不想在别院做植皮术,让他们知道,京都还有什么隐秘一点的地方吗?”
孙遥明白她的意,别院虽然隐蔽,但钟九他们几个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没,尤其是钟流朔,说风是雨,万一中途打断,必定毁于一旦。
“想要没人是不可能的,老子又不是钟九那个小子,到了那里,哪哪都有地方。”
秦挽依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那有人的隐秘地方应该有的吧?”
“做植皮术想必需要不少药物,老子身边现在什么都没有,在京都倒是有个人,开了一间医馆,找个安静的房间,应该不成问题。”忽然之间,不知为何,孙遥的眼眸,闪过一抹异色,她很快捕捉到了。
“有不便吗?”秦挽依问道。
“他是老子的师弟,能有什么不便,老子这么多师弟中,也就他性子好点。”孙遥没有掩饰,居然还解释,提到师弟,秦挽依就想到了卞进,离开沽州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卞进了,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那就在医馆那边吧。”
“这上边几张图解中,有用到轻薄的刀片,之前你让孙雯那个兔崽子请人制作的刀片在哪里,老子先尝试用一下?”孙遥道。
“糟糕。”秦挽依一拍脑袋,“这些都还在将军府呢。”
昨日本想与范烨风逛逛,然后,在范烨风不在的时候,告辞离开,房间里边,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是没有带出来而已。
秦挽依如今这副模样,实在不宜出门。
“你脑子里边,不知道装得都是什么。”孙遥一脸嫌弃,“你在这里等着,等老子回来之后,再去医馆。”
说完,孙遥一个转身,已经出去了,顿时,偌大的别院,只有他一个人。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418章 真的丑
夜幕渐降,天色渐晚。
秦挽依站在阁楼外边,凭栏等候,孙遥迟迟未归,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忽然之间,别院之中发出一道骤然滑动的声音,继而归于沉寂。
秦挽依知道,那是暗格启动的声音,这是有人进来了。
“是老头子师父吗?”秦挽依探头扬声问了一句,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然而,并没有传来孙遥的暴喝声,也没有人回答她,看来不是了。
这个地方,外边的人,不能轻易进来。
但如果是认识的人,随随便便哪个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回答一句,不过除了一个人。
“是九九吗?”
秦挽依话音才落,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转了出来,白衣纤尘不染,似如练月华,脚步优雅从容,笑容温润和煦,黑夜中的他,像是走在忘川河畔的青帝,不为任何影响。
果然是钟九。
“你就不能吱一声吗?”秦挽依埋怨道,空荡荡静悄悄的别院,就只有她一个人,任何风吹草动,都挺吓唬人的,万一真要是有外人发现这里,她一个人逃得出去吗。
“我以为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没想到竟然是老头子,让我情何以堪。”钟九负手站在别院中,微微抬头,仰望着秦挽依,居然还带着受伤的眼神。
这算吃醋吗?还跟孙遥吃醋?
秦挽依想想都浑身一个哆嗦。
提到孙遥,秦挽依猛然想到她正等着孙遥的目的。
等会儿就要离开别院了,她特意留了一封书信在钟九的房间,只交代暂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对整容一事只字未提。
钟九这个时候回来,万一被他看到桌上的信纸,那她还出的去吗?
“你们神出鬼没的,一个不留神,就消失了,都是该回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不该回来的时候绝对不见,还是老头子师父靠谱。”秦挽依不加掩饰地道,说着就要下楼,不想让钟九上来。
然而,秦挽依的话音才落,钟九身影一晃,衣袂翩跹之间,犹如一道虚影一般,已经落在阁楼外边的走廊上,站在秦挽依的眼前。
“你……”
她怎么就忘了,钟九不良于行之时,尚且能飞来晃去,更何况现在已经站起,更是来去自如。
“这么慌张,出什么事情了?”钟九眼尖地察觉到秦挽依的眼底带着一抹怕被人发现秘密的慌乱,余光不经意间瞥了房间一眼,虽然很快收回了。
钟九站在眼前,他的身高,与范烨风相差不大,只是并非范烨风那么强壮,而是显得修长,常年在药王谷生活,让他整张脸显得白皙而又莹润。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情,别这么敏感,呵呵……”秦挽依傻笑着,眉眼弯弯。
“本来还觉得你没事,但你这个模样,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吗?”钟九微微挑眉,眼眸流转间,魅惑众生,“要不是我知道别院中就你一人,还当你在我的房间藏了什么男人呢。”
“男人,哼,我还藏了不止一个呢。”居然怀疑她,秦挽依冷哼一声,扭着头。
“生气了?”钟九淡雅一笑,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从胸口发出的,拨弄着她的耳膜。
“笑话,我能生什么气,我有好多美男相伴,不寂寞,不无聊,不空虚,连生气的工夫都没有。”秦挽依歪着脖子,头转向一侧,没有看钟九。
衣袂微微拂动,眨眼间,秦挽依感觉有什么靠近,等她的余光瞥到的时候,但见一股清香笼罩着她的周身,下一刻,她已经落在钟九的怀中。
“有时候你大度宽容的可以原谅伤害你的人,有时候你又斤斤计较即便是鸡毛蒜皮之事都绝不放过。”钟九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哑然失笑。
“知道就好,没听过女人难养吗?”秦挽依争辩道,感觉着他的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他这是摸上瘾了吗,“我不是家宠。”
“我知道。”钟九好脾气地应道。
“再摸我就变笨了。”秦挽依口头上虽然有些排斥钟九摸她的头,但并没有抗拒,反而渐渐适应了,钟九掌心落在她的发顶,缓缓向下,指尖微微分开,从上到下梳理着她的发丝,这种感觉很微妙。
“变笨了,我养你,你就不会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钟九呢喃道。
秦挽依身体一僵,钟九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这么好脾气,有点不像平常的他。
“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离开我的视线,你所做的,都是危险的事情。”钟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他才是主宰一样,居然那么霸道无理和强词夺理。
“切,我做的都是英明伟岸的事情,你才对我关注有加,否则,我又笨又丑的话,到时候你就嫌弃我了。”秦挽依不假思索地道,说完之后,觉得怎么好像在打情骂俏呢。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真要嫌弃了,你会善罢甘休吗,不在我身上动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吧?”钟九轻轻一叹,带着一抹深深地无奈之色,紧了紧怀抱,仿佛怕秦挽依乍然消失一样。
“对我倒是很了解嘛!”秦挽依靠在钟九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虽然两人贴的如此近,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岂是轻而易举能够解决的,两人的身份不说,还有一个庄家,庄家当年下的赌注该有多大,成则赢,败则输,那是堵上一切的赌注,如今看看,庄家还是赢了,秦挽依不去想往后的事情,只静静享受这宁谧的一刻,“你说我要是变笨了,是不是得变美才行?”
钟九指尖抚着秦挽依脸上的伤疤,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心疼之色:“这道伤疤,是我间接造成的,当时一定很痛吧。”
秦挽依只是想探探钟九的口吻,没想到钟九突然来了那么一句,那是她曾经想要的解释,在知道钟九的身份前一直想要的解释,可如今一切明了,即便不需要解释,她也已经明白一切前因。
想起那晚火海看到的一切,应该是很窒息,很孤独,很绝望,像是感同身受,说不痛苦,那是假的,但痛的绝对不是现在的她。
秦挽依愣愣出神的时候,钟九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拇指大小的伤疤上边,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次,他吻得那么小心翼翼,不像之前那么霸道强势,却让她的心,隐隐生疼,他是内疚的。
“有什么痛的,这么一点,又不是细皮嫩肉,通过植皮术,不是还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秦挽依呵呵笑道,安慰了一句。
“以前?”钟九已然记不清秦挽依以前的模样,当时不过惊鸿一瞥,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这么算起来,药王谷是他们初见的地方,至少两人相隔多年再度相见的时候,秦挽依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我倒是宁愿你现在这副丑丑的样子。”
“怎么,我很丑吗?”哪个女人听到这话能高兴的起来,秦挽依也没有例外,更何况这话还是从钟九的口里说出来的,那就是刺激。
看到秦挽依张牙舞爪的样子,钟九唇畔绽放着初春暖日般的笑容。
“嗯,是很丑。”钟九一本正经地道,丝毫没有哄劝的意思,连睁眼说瞎话都不会,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呢,没听说过善意的谎言吗?”秦挽依吼道,哪怕她真的丑,有风度的男人应该至少会哄骗哄骗她,装作若无其事,钟九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好了,连伪装都省了。
“你瞪大眼睛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一样,嘴巴还不忘咬牙切齿,真的很丑,我想善意,都被你吓的善意不起来,还能编造谎言吗?”钟九无辜地道。
“你……”还当他说伤疤呢,哪知说她生气的时候狰狞。
“别再想着恢复以前的容貌了,你说的植皮术,是靠痛苦的代价来换取的,不过是自伤而已,你的脸,是被别人看的,没有必要为了取悦任何人而痛在己身。”钟九重新将秦挽依揽在怀中,如今都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往后还怎么收拾,一旦恢复容貌,势必要重新卷入皇宫这场阴谋中。
秦挽依蹭了蹭钟九的胸膛,像只慵懒的家猫一样,若能以一时的痛苦换来哪怕一瞬的安然也好。
“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闷?”秦挽依半响没有说话,钟九问道。
“当然了,你们一个一个不知去向,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们未知的消息,都快成深闺怨妇了。”秦挽依闷着声音叫嚣着,若能恢复容貌,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帮助他们,而非躲在一隅之地,等着他们的消息。
“怨妇?”钟九闻言,轻笑一声。
秦挽依听得笑声,这才意识到什么,她干嘛急着想要成为钟九的女人呢,这话都说得出来。
“口误口误。”虽然解释有些牵强,但秦挽依还是好面子地解释了一句。
钟九淡然一笑,继而收敛笑容,云淡风轻地道:“这几日,我会进宫一趟。”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419章 见一面
还以为钟九会抓着她的把柄不放,哪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秦挽依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解释他的去向,让她知道他们的行动。
“可是……”秦挽依已然知道钟九的一切,当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远离京都,保全性命,如今回到京都不说,还要进宫,皇上应该不待见钟九吧,若非皇上下诏召回,钟九应该不能回到京都才对,如今贸然进宫,皇上不会再次对他下达杀意吗,秦挽依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出口,可话到嘴边,变了味,“没有危险吗?”
“你担心我?”钟九不答反问。
“说正事呢。”秦挽依不知道钟九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冷静自若的一个人,怎么最近像个风流公子一样,肯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白书辙和钟流朔带坏了,果然学坏容易学好难。
钟九收敛了笑容,缓缓放开秦挽依,拉着她的手,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道:“放心,这次是借着皇祖母寿宴回来,父皇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做出什么令皇祖母为难的举动。”
太皇太后曾经也算救过他,对于钟九而言,太皇太后和庄老夫人是平等的存在,钟九对庄老夫人尚且恭敬尊重,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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