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次虽然与钟九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里边确确实实牵涉了钟九以及此时此地除了太皇太后之外所有的人。
“你说的也对,既然已经到了京都,若是躲躲藏藏,被发现了反而不好,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进宫,这样暗中猜忌不如现身澄清,总不会冤枉阿容的。”太皇太后赞同道,还是觉得钟彦凡说的在理。
“儿臣也是这个意思。”末了,钟彦凡附和了一声。
“你们打发了下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兜兜转转,难不成就是为了阿容进宫一事?”太皇太后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怎么可能呢,这不是想给皇奶奶一个惊喜吗?团团圆圆,没有缺少任何人,才没有遗憾嘛。而且,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碰上皇后和太子的事情,我们也不想九哥夹在中间为难。”钟流朔又发挥了死皮赖脸地撒娇,无所不用其极,这会儿脸皮又厚如城墙了。
“好了,不用解释了,哀家难道还不明白你们个的心意吗?”太皇太后含笑道。
“就知道皇奶奶一定会理解我们的。”钟流朔嘻嘻笑着,纯洁无害的像只小绵羊。
“你们啊,大大小小的人,凑在一块儿,竟是胡闹。”太皇太后满是无奈之色,然而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太后,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来请安了。”太皇太后数落他们个的时候,喜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方才说到贵妃她们,她们就到了,真是赶巧了,宣吧,让织络她们个也进来。”太皇太后握着孙雯的手,没有松开,反倒是钟流朔,老老实实走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片刻之间,先行进来的是织络等一众宫女,她们各自站在方才离开的位置,而织络,也返回到太皇太后身侧。
眨眼的工夫,贵妃和德妃并肩而来,身后各自带了一名贴身宫女,其他随行之人留在殿外。
贵妃一身紫色束腰低领宫装,露出两条精美的锁骨,头上戴着金钗发饰,眼线微微拉长,透着一抹冷厉。
德妃一身茶色宽袖宫装,上边简单地绣了一朵莲花,但做工精细,花瓣栩栩如生。
两人近前,看到钟彦凡、孙雯和钟流朔的时候,贵妃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遮掩过去,倒是德妃,神色如常。
“臣妾给母后请安。”
贵妃和德妃异口同声地行了一礼。
“都免礼,赐座。”太皇太后的笑容微敛,眼角的笑意,也没有方才那么张扬。
“原来是六弟、六弟妹和十王爷在这里,难怪这么热闹,臣妾在殿外的时候,就听到母后的笑声了。”贵妃打趣道,脸上含笑,好似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钟彦凡等人不动声色。
“是啊,臣妾也是许久没有听到母后如此欢笑了。”德妃接口道,笑意虽然寡淡,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目了然。
“皇嫂。”钟彦凡坐着点了点头,算是寒暄了。
“儿臣见过贵妃、德妃。”钟流朔站起身,邋邋遢遢地给两人行了一礼,众人也见惯了他这副态度,没有什么闲言碎语。
孙雯正要起身给贵妃和德妃行礼,却被太皇太后拉住了。
“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就不要行礼了,她们都能谅解的,不会像阿凡一样,与你一般见识。”太皇太后拉扯着孙雯继续坐着,这话虽然是对孙雯说的,数落的也是钟彦凡,但却是说给贵妃和德妃听得。
钟彦凡一脸尴尬之色。
“弟妹怀孕了?”
贵妃和德妃又是不约而同地询问,只是,两人神色各异,一个像是明知故问地询问,一个只是好询问而已。
“是啊,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孙雯含笑应道,没有一点张牙舞的样子,显得与德妃一样,无温顺端庄,若是被熟知她的人看见了,一定目瞪口呆。
钟流朔早已见识了孙雯全部是装出来的,除了在心底鄙视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那要恭喜弟妹了。”贵妃的话音,显得有些生硬,眼底藏着一丝冰冷。
“多谢贵妃。”孙雯也是半斤八两地应着,皮笑肉不笑。
“是啊,母后又要抱孙了,实在是可喜可贺,这个月啊,弟妹要格外仔细身子呢。”德妃提醒了一句。
“多谢德妃。”孙雯这句感谢,倒是实实在在,德妃这人,倒是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偏生有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往后不见得会安然无恙。
“你们也别操这个心了,说的她好像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一样。”太皇太后笑道,眉间满是宠溺之色。
此刻,黄贵妃才发觉,太皇太后一直拉着孙雯的手,两人并肩而坐,显得异常亲昵。
贵妃是明眼人,太皇太后这个举动,自然是将孙雯纳入羽翼之下,似在向他们宣示孙雯是她的人。
虽然孙雯常年不在京都,但太皇太后对这个儿媳妇一向宠爱,这让贵妃不能不说有些妒忌。
好在孙雯只是钟彦凡的王妃,若是皇上的妃子,只要出了这道门,就休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但是,只要还在这宫里,就别想好过。
“哀家这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如今皇后又被禁足,哀家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了,往后阿雯若在宫里,你们当嫂子的,要替哀家好好照顾哀家的孙女,不能有任何闪失。”太皇太后嘱托道,口中的分量,并不轻。
“臣妾记住了。”贵妃和德妃同声应道。
章节目录 第431章 真面目
月黑风高,秋夜渐冷,整个皇宫,显得异常的冷清肃穆,就连空气中,都带着肃杀之气。
暗夜笼罩下的紫烟宫,是黄贵妃的宫殿,此刻,灯火通明。
紫烟宫寝殿中的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人参灵芝,应有尽有。
黄贵妃筹备寿宴一天,眉间显得有一分疲倦之色。
“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黄贵妃才落座,就有一名品级较高的宫女,长得浓眉大眼,奉上一杯热茶,继而在贵妃身侧轻轻捶着贵妃的肩膀。
“这些是什么?”贵妃一边喝茶,一边询问在紫烟宫当值的宫女。
“回娘娘,这些东西,都是各各宫里的妃嫔送来的,娘娘又不在,奴婢只能暂时收下,留待娘娘处置。”其中的一名宫女回话道。
“这帮见风使舵的女人,现在看到皇后落难,本宫得宠,忙着讨好巴结本宫,他日本宫落难,指不定怎么落井下石呢。”黄贵妃扫了一眼满桌的珍异宝,半分兴趣都没有,声音显得冷淡。
“娘娘怎么会落难呢,这话万万说不得。”捶着肩膀的宫女道。
“也对,本宫绝对不会像皇后那么愚蠢无知,做事与人把柄,落得如此下场。”黄贵妃冷笑一声,“夏荷。”
“奴婢在。”正替黄贵妃捶着肩膀的宫女,应声道。
“把这些东西全部清理了,别搁在本宫面前碍眼,本宫这里,还缺这些低俗廉价的东西吗,别人用过的东西,本宫不稀罕。”黄贵妃瞧也没瞧桌上的珍宝,还一脸嫌弃。
“是,娘娘。”夏荷朝着当值的宫女道,“你们个,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搬下去,放到储物库里。”
“是,夏荷姐姐。”当值的宫女说着,纷纷上前搬运桌上的珍宝,足足来回五趟,才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搬走。
“天色完了,娘娘要休息了,你们去打些温水过来。”夏荷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动手摘下贵妃头上的繁重的发饰,皆是黄金雕镂的金钗,全部摘下,大大小小,共有六支。
就着打来的温水,黄贵妃卸了艳妆,在夏荷的服侍下,褪去外套,只着一件紫色睡袍,满头青丝自然垂挂,端坐在宽敞的床上。
“你们两个,把纱帐放下来。”夏荷对站在床畔的宫女命令道。
床上的纱帐放下后,夏荷调暗了寝殿中的琉璃宫灯,顿时,整个寝殿显得安静宁谧。
“娘娘,请歇息。”夏荷躬身说道,隔着纱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便率领一众宫女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过了半个时辰,寝殿门外,映着一道人影。
眨眼间,寝殿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进来一人,正是夏荷。
听得开门关门的声音,纱帐遮掩的床上,慢慢坐起一人,将纱帐掀了开来,露出一张冷眼的脸,没有半点睡意的眼。
夏荷将琉璃宫灯从桌上端到床边的工夫,黄贵妃已经下床,穿好鞋子,披上一件早已挂在床边的黑色披风。
“娘娘……”
“把宫灯靠近一点。”黄贵妃命令的同时,已经蹲在床头。
微弱的宫灯,照耀着床边的一切,也照耀在床沿雕刻的纹路上。
床头边沿雕饰着祥云,一朵祥云,有三处凸起的地方,黄贵妃轻手一按中间的凸起处,距离床前放置鞋子一尺远的地上,霎时出现一个长形的黑洞。
宫灯一照,下边隐隐约约可见整整齐齐的台阶,却是深不见底。
“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消息,通知本宫。”黄贵妃交代一声,接过夏荷手中的宫灯,很快,就在地上隐没。
在宫灯照耀下,黄贵妃无声地走下十来阶高高的石梯。
寝殿下方,是一间宽大的石室,石室暗无天日,没有窗口,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里边还掺杂着一股药味。
石室虽然简陋,像个卧室一样,里边铺着一张小床,旁边摆设着一些吃用的东西。
此刻,小床之上,躺着一人,纹丝不动。
黄贵妃将宫灯放在小床床头,灯光落在躺着的人身上。
躺着之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有着一张俊朗的脸,然而显得有些沧桑,脸上有道深深浅浅的伤疤,不像是新伤,而是已经成为疤痕,永远也去不掉了,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似是睡着了。
“皇儿。”黄贵妃坐在小床旁边,看着床上的男子,露出满脸的痛苦之色,她轻唤一声,床上的男子,马上醒了过来,一双眼睛,迸射出凛然的眼神,浓浓的恨意。
“母妃,外边怎么样了?”钟济潮面无表情,脸上的伤疤,衬着他没有一点温度的双眸,显得异常狰狞。
“按照你的意思,本宫已经邀请孙雯进宫,她也没有拒绝,更是不敢拒绝,今日本宫在颐宁宫见到钟彦凡他们了。”黄贵妃道。
“那就好,就怕他们不来,即便有皇奶奶眷顾着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钟济潮冷笑道。
“孙雯已经进了宫,钟流朔也来了,只是还没有碰到范烨风,更是没有看到钟容,也还没有见到秦挽依。”黄贵妃一个一个列出,俨然清楚的知道,究竟是谁,害得自己儿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半身不遂。
钟容已经站起来了,而自己儿子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一定会出现的,等钟彦凡他们一个一个落入圈套出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沉不住气的,尤其是钟容。这一次,是我轻视了钟容,才落得如此下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残废了,他我更狠更绝。”钟济潮对钟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若非钟容的出现,他已经向着帝位靠近了一步,然而,就是因为钟容,打碎了他这辈子的抱负,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经营,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泡影,哪怕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他们这辈子,也休想好过,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双倍奉还他们,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钟济潮握紧成全,却依然无法动弹,只能躺着,一辈子只能如此。
“皇儿,你放心,本宫一定帮你,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他们,他们谁也无法逃脱。”黄贵妃握紧钟济潮的手,像是在宣示一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432章 被识破
月明星稀,秋风渐起。
白辙躺在顶,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握着一个酒瓶,嘴里碎碎念着,又似在哼哼唧唧。
顶之上,还坐着一人,双手环胸,冷冷酷酷,却是不惊不扰。
“喂,要喝点酒吗?”
白辙对着钟乐轩摇了摇酒瓶,然而,钟乐轩只干脆地回了两个字:“不喝。”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半句多,白辙遇上钟乐轩,就相当于醇酒遇上冷水,一个烈,一个冷。
白辙自讨没趣,喝酒都觉得没有味道。
别院之中,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然而,钟乐轩的存在,形同于无,至少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觉得麻烦。
“人生不喝酒,多没乐趣啊,就像有些人不能没有女人,有些人不能金银一样。”白辙没话找话,忽然有点怀念起钟流朔来,吵架都干瞪眼好,然而,钟流朔必须在皇宫和王府两头跑,为了不暴露这里,近日绝对不可能回来。
“你的乐趣是女人吗?”钟乐轩冷冷地问道,一张脸,酷酷的,一副睥睨的架势。
“什么?”白辙突然坐了起来。
“你喝了酒,也不见得多有乐趣,不然无病呻什么吟。”钟乐轩爱理不理,坐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觉得别院冷冷清清,呆在里也闷着。
白辙被噎了话,一口酒,差点呛在喉中。
钟家的人,一个一个毒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的不能惹,小的不好惹。
“得,我自己喝,酒中自有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酒中自有功与名,酒中自有……”
“你喝酒怎么那么多废话。”钟乐轩听着嫌烦,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这就是喝酒的乐趣,一边饮酒,一边高歌,清心寡欲的你,是不懂的。”白辙复又躺了下去。
“喂,那个女人去哪里了?”憋了半天,钟乐轩还是问了出口,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看到人影了。
“谁?”白辙下意识问道,问完之后,猛然想起,这个别院之中,除了秦挽依,还有其他女人吗?
虽然潘晓也算得上女人,但与真正的女人,还有一段差距,至少在众人眼中,她是兄弟哥们的存在,而且,她自从那晚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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