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需要懂,也不需要明白,朕只知道,除了你,范烨风也喜欢秦挽依,而且,都在秦挽依恢复容貌之前,你们两个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都是能从砂砾中找到珍珠的人,若是撇开其他,朕对你们,会寄予厚望的。”
言外之意,钟彦廷对秦挽依还是比较看重的,而对钟九和范烨风,就未必能够罢休了。
只是为何提到范烨风呢,方才的隐忧,渐渐清晰起来。
“知道贵妃为何让宫‘女’去请秦挽依吗?”钟彦廷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这杯茶,早已冷却,但他并不避讳,还能喝下。
钟九抬起眼眸,他一直在猜测原因,猜测会与钟济‘潮’有关,哪怕得了任飞的提醒,想过钟彦廷会和贵妃联手,只是没想到那会是第一步。
“那是父皇授意的?”
“不错,朕昨夜不止见了老七,还见了和亲王妃。”钟彦廷打开天窗说亮话,仿佛不想拐弯抹角。
钟九的眼眸,不停地闪动,忽然,他收缩瞳孔。
知子莫若父,钟九的一举一动,还能逃得过钟彦廷的眼。
“以你的聪明,想必不会猜不到朕打算怎么做吧?”
钟九垂下眼眸,终于知道为何钟彦廷如此有把握了。
他的弱点是秦挽依,范烨风的弱点也是秦挽依。
若是平常,范烨风的确无懈可击,但是倘若牵扯到依依,那么,他会失去正常的判断。
“朕听闻范烨风给秦挽依挡了一支毒箭,本该命丧黄泉,不过秦挽依的医术,的确神乎其神了,没想到还能救回一条命,这种以命相护的事情,朕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事情的。”
还需要理解吗?
只要不是瞎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范烨风喜欢秦挽依,喜欢到可以舍弃‘性’命也会护秦挽依周全。
突然之间,钟九不得不替范烨风担心起来。
“父皇借贵妃之手,引依依入宫,以六皇婶为‘诱’饵,‘逼’依依入局,而后以依依为幌子,透‘露’消息给烨风,让他施救,如果他擅闯紫烟宫,那么就是……”
“皇上,不好了。”正当钟九猜到什么的时候,刘贤小跑着进来,“方才紫烟宫传来消息,范少将军勾结‘玉’面修罗,携带兵器‘私’闯紫烟宫,与‘侍’卫‘交’手,后来不知为何又束手就擒,正押送到刑部,等皇上处置呢。”
“他倒是聪明,他若就此逃跑,朕一定会让范家成为众矢之的,将军,这一局,你输了。”钟彦廷推车,踢掉士棋,直‘逼’将棋,“你若把士棋回到原位吃掉车,那么炮可以越过步兵吃掉将棋,你若移动将棋吃掉朕的车,别忘了朕的帅棋已经移位了。”
钟九默然走下锦榻,沉默不语,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看着令人有几分忌惮。
可明明胜的是他,为何反而有着输了的错觉呢。
“朕不会坐视不管,一直任由你左右朕的江山。”钟彦廷朝着钟九的背影道。
钟九驻足,回望了钟彦廷一眼:“父皇,你当真觉得你赢了吗?”
“你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钟彦廷也是不甘示弱。
“父皇,你一直越界,在儿臣的阵营中冲杀,步步杀机,却没有一点察觉危机的来临吗,难道真把儿臣的车马炮卒当摆设吗?”
钟九说完,拂袖离开,眼眸一片冰冷,既然钟彦廷已经出手,休怪他翻手无情,敢拿依依为‘诱’饵挑起争端,那么,他必定奉陪到底。
钟彦廷观望整盘棋局,不知道什么时候,钟九剩下的黑卒和黑马,在他的阵营成掎角之势,而钟九的车与炮,虽然在钟九自己的阵营,却早已威胁到他的帅。
隔着河界,钟九在自己的地盘,布下天罗地网,将整盘棋局掌控,这盘棋早已分出胜负,然而钟九却还在继续下,看着他如何翻腾,却始终在钟九的手掌心一样,好像在讽刺他的愚昧无知。
钟彦廷怒不可遏,掀手一翻,棋盘上边的‘玉’棋,全部散落在地上,咚咚咚,一片凌‘乱’。
“好,很好,这一次,看你怎么救。”钟彦廷的眼睛,透着决绝之‘色’,“若是这次也能把范烨风救下,朕就……”
就什么,钟彦廷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这次钟九也能扭转乾坤,那么,还有什么能够困住他,让他万劫不复呢?
章节目录 484。第484章 成全你
马车在安王府前急刹,钟九直接掀帘,从马车上下来,钟流朔脚步匆忙地跟随,白书辙停下马车,交给护卫之后,也跟随进去。
“九哥,这事真怪我,怪我大意,我真的不知道父皇会算计我。”钟流朔尾随着钟九跨入大门后,解释道,悔恨不已,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向来不会找他下棋的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用意呢。
早上他还斩钉截铁地保证一定保护好秦挽依,可一回头,丢了秦挽依不说,还害得范烨风受到陷害,范烨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对钟九又有什么样的帮助,钟流朔清楚的很。
“算了,事已至此,不是自责的时候,父皇有意算计,谁也躲不过。”钟九并不责怪钟流朔,今日的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就连他,也已然跳入钟彦廷的圈套,“真要怪,也怪我思虑不周,亲手把依依送入皇宫,让烨风受到牵累。”
“九哥,那现在怎么办呢?”钟流朔问道,这一回,钟九是否也有办法扭转局面呢?
钟九凝眉,一步一思,钟流朔也没有打扰。
“六皇叔那次,父皇只是袖手旁观,最多也只是煽风点火,而这一次,父皇是参与其中,甚至主宰整个局面,他这是要置烨风于死地,这次要借机挫挫范家的势力,然而警告我们,不要觊觎什么。”钟九负手在后,握紧成拳,“想要救出烨风,怕不是件易事。”
听得这话,钟流朔反而松了一口气:“九哥,既然不是易事,就是难事,既然是难事,说明还是有办法的,是不是?”
“这次不止牵累烨风,也牵累玉面罗刹,好在烨风最后创造了机会,让玉面罗刹逃走了,否则,玉面罗刹若是被擒,我就真的没有把握了。”
钟九言外之意,就是想到救下范烨风的办法了。
“九哥,到底要怎么做?”钟流朔干脆地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只要找到依依,证明是贵妃囚禁她们,就能说明烨风的动机,只是为了救人。”钟九也没有再掩饰。
“阿九,这次小姑娘落入圈套,只能说明当时和亲王妃的确还在地下室,而范烨风和玉面罗刹返回救人,却并没有在地下室看到小姑娘她们,只能说明贵妃转移了她们,皇宫之大,想要找到她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白书辙分析道。
“书辙分析的不错,皇宫之大,的确很难找到她们,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贵妃很难在白日将依依和六皇婶转移出去,只能说明她们还在紫烟宫,既然地下室被确认并无藏人,那么,有谁还会搜查第二次呢?”
的确,危险解除之后,就是安全之地。
钟流朔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么说,嫂子她们,还在地下室了?”
“也不能完全确定,若只是贵妃,地下室是她唯一藏人的地方,可既然父皇参与了,并不是没有办法将依依她们转移,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钟九正色道,这一次,显得并没有把握,反而多了一丝迟疑。
“要是灵儿在就好了,凭着它的嗅觉,应该能找到嫂子的藏身之处。”钟流朔泄气地道。
“即便灵儿在此,也无济于事,连人都无法随意走动,更何况灵儿。”钟九倒是没有寄希望于灵儿。
钟流朔想了想,也是。
“阿九,那你怎么打算的,这事可耽搁不得啊。”白书辙隐约察觉出钟九已经失了几分冷静,就连口吻,都有几分激进。
“这一次,想必只能靠……”
“九王爷,王爷,你们在哪里,出事了,出大事了。”一道嘹亮的声音,在整个安王府响起,好在安王府的人,都是从江州跟来的,已经习惯了来人的风风火火和阴晴不定,若是寻常之人,必定是人心惶惶。
只是,这一次,潘晓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之色,似乎还有一些哭腔,倒是令人侧目。
找寻到站立的三道人影,潘晓立刻飞扑上去。
“九王爷,王爷,烨风他……”
潘晓还没有哭诉完,钟流朔已经打断道:“你也听闻烨风的事情了?”
潘晓点了点头:“范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是瞒着将军夫人,我一听,就回来了,范家小姐也来了。”
“你说范歆桐?”钟流朔惊问,自从寿宴之后,他们根本还没有碰过面,因而对于昨晚所谓的心有所属一事只字不提,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范家小姐除了范歆桐,还有其他人吗?”潘晓反问。
话音刚落,一道倩影,轻移莲步,却是有些仓促,长裙裙摆,不断地晃动,显得行步匆匆。
她走到几人面前,盈盈行了一礼。
“九王爷,十王爷,还请救救小女子的哥哥。”范歆桐言辞恳切,眼神焦虑,满脸忧虑。
“你放心,即便你不求情,本王也会救他的。”钟九应承道,说话的口吻,带着一抹疏远,钟九并不轻易在人前自称本王的,这个自称,除了自嘲,没有什么了。
钟九与范烨风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契约,更是一种责任,即便范烨风不是范家少将军,既然是为了依依而出事,他不能有推辞的理由。
“多谢九王爷。”范歆桐行了谢礼,倘若是钟九答应的话,应该会履行承诺的,这个世上,除了钟九,再没有人可以救范烨风了。
“你不必谢本王,令兄今日有此一劫,与本王也脱不了关系。”
这事完全因他而起,钟彦廷这么做,就是为了折断他的左膀右臂,让他没有任何妄想。
原本他想离开的,但是,却步步逼他回来。
眼下,只有放手一搏了。
范歆桐不知道一切的纠葛,只能愣愣地凝视着钟九,这个犹如神袛一样的男子,原本可以唾手可得,如今却遥远的像是天河彼岸。
“你先回去吧,本王知道令慈的身体状况,在这段期间,你的责任重大,务必不要让她知道一切,本王一定会让令兄安然无恙的。”钟九负手在后,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既然逼迫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即便背上一切骂名,他也要平定所有的危机,永绝后患。
众人虽然都是站立,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钟九,无端有种卑微的感觉,即便同为王爷的钟流朔也没有例外。
“多谢九王爷。”范歆桐只能重复着一句话,有种想要下跪的错觉。
“十弟,你亲自送范小姐回到范家,让范将军安心……”
“什么?”钟流朔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如此关键时刻,居然遣开他,这种送人的事情,交给下人就行了。
钟九眼风一扫:“别忘了,父皇面前,你可亲自承认了。”
“我那还不是……”
钟流朔本想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了替钟九挡开乱指婚一事,然而,接受到钟九的视线,如今范烨风已经出事,人家一个姑娘好不容易找上门求情,如果还要说风凉话,实在不应该。
“九王爷,十王爷,小女子认得回家的路。”范歆桐是聪明人,岂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也不想自讨没趣,而且,她的意中人又非钟流朔,当时无奈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往后,你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的。”钟九道,言辞之中,透着一股断定,只是有什么作为,却并没有点出,众人皆是一片疑惑之色,“十弟,到了范家之后,替为兄跟范将军致歉,再替为兄带一句。”
钟九在钟流朔耳畔低语一句,钟流朔一听,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范小姐,请。”钟流朔本来排斥着,可既然带着任务,又觉得有愧于范歆桐,他只能欣然接受。
待钟流朔与范歆桐离开之后,钟九朝着一旁的白书辙道:“书辙,你先下去,我与潘晓有话要说。”
白书辙闻言,微微颔首,沉默着离开,走了几步,他回望了一眼钟九,总觉得此刻的钟九,有点陌生,陌生的有些不近人情。
初见钟九之时,就是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改善了,没想到又退了回去。
想必也只有帝王,才会逼迫亲生骨肉至此了。
白书辙摇了摇头,等候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的命令。
“九王爷,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你一定要救烨风啊。”潘晓哀求道。
钟九望着潘晓,带着深深的歉然。
“当初,我还不懂依依的心,因而忌惮烨风以性命相救会侵占依依的心,才会有意无意促成你和烨风的事情。”
潘晓蠕动嘴唇,半响才道:“我明白,从始至终,他只喜欢秦姑娘一个,今天过去找贺升的时候,他说烨风昨夜喝了一晚的酒,练了一晚的剑,我才知道你们的事情,他一定很伤心。”
“但是这一次,实不相瞒,我救不了烨风。”钟九坦然。
“可是,方才你明明答应范小姐……”
“我救不了,但不代表你救不了,只有你能救得了烨风。”钟九道,肯定的语气,做了不假。
“我?”潘晓一脸茫然,连钟九都救不了,凭她的本事,能有什么作为?
章节目录 第485章 姻缘劫
秋夜微冷,秋叶落了一地,秋风渐起,秋枫红如焰火。
通往前方的路,一片幽暗冰冷,尽头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自进入宫‘门’之时,已经命悬一线,没有回头之路。
御书房中,一片明亮,投‘射’在雕镂的窗户上,暖意融融,却也衬得殿外的空气,更加冰寒。
“刘公公,本王要见父皇。”钟九禀明来意,潘晓紧随其后。
“九王爷,此刻姜尚书正在里边呢。”刘贤为难地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震怒,九王爷惹了皇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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