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看她气息平稳,行走正常,中气十足,无病无灾,就是来闹事的,赶出去。”矮冬瓜找寻各种理由,就是不想让秦挽依进这道门。
非得逼她不可吗?
秦挽依掀起面纱,露出容颜,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咬着嘴唇,一脸痛楚悲惨之色:“这是我难以启齿的痛,因为这道伤疤,还未出阁,夫家已经强迫退婚,本家爹爹又容不下我,本不想提及这些伤心往事徒惹伤感,奈何非要苦苦相逼呢?”
“姑娘,实在对不住,三师兄不是有意的,他一定不知道姑娘的境况,才会失言。”绝世美女替矮冬瓜道歉,早已收了笑容,满是关怀之情。
“她是穷光蛋,身无分文,赶走赶走。”矮冬瓜依然不依不挠,完全没有被秦挽依的花言巧语所打动,他心里头早已知道秦挽依一定是假装的,所以不似绝世美女那么感性。
“三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也是千里迢迢求医,不能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耽误了人家。”绝世美女得知秦挽依毁容之后,对她更是多了一分同情和眷顾,说话都向着她了,加上矮冬瓜的处处逼迫,已经倒戈相向了。
绝世美女看着约莫十八来岁,比矮冬瓜年纪稍大一些,因而更加明白事理一些,就是不知道这个医圣怎么收徒的,就矮冬瓜这种小屁孩,随身带着毒蛇,居然还能是三师兄,药王谷可别出人命了才好。
任飞从腰腹间抽出一两银子,搁置在木桌上,一脸冷淡,眼神冷漠:“这足够进悬壶门了吧?”
“三师兄,让他们进去吧,后边还有人等着呢?”绝世美女帮衬着说话。
“管他呢,少她一个丑八怪,药王谷还能倒塌了不成?”矮冬瓜想起当初的事情,就对秦挽依恨得牙痒痒,这事怎么能轻易算了。
“三师兄,你怎么能如此称呼她呢?”绝世美女觉得矮冬瓜说的不妥当,毕竟人家毁容,已经悲伤不已,却还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然而,矮冬瓜毕竟是她的师兄,绝世美女也不能再逾越。
“她本来就是个丑八怪,还是穷酸相的丑八怪。”矮冬瓜毫无顾忌,当众说道,不留任何情面。
任飞一听,脸色一沉,身上散发着冷肃的气焰,方才秦挽依担心的话不假,如此一来,若在药王谷接受治疗,怕是会受到刁难。
跟随在任飞和秦挽依后边的习远,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遇上刺客也没有这么严肃,不觉对秦挽依另眼相看。
任飞上前一步,欲要说话,却被秦挽依拉扯住了。
“仙女姐姐,你有所不知,实在是我对不住……贵师兄啊。”
好险,差点就脱口而出矮冬瓜三个字了,这会儿一定要装可怜,装单纯,卖萌充愣,才能博取这个善良而又单纯的绝世美女垂怜。
绝世美女听得称呼,一脸赧然,却又一脸不解,好奇等着解释。
比起矮冬瓜的嚣张,秦挽依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在吴桥县的时候,他抢占了我们的客房,若知道是贵师兄,我们一定不会埋怨一句的。”
“啊?还有这事?”绝世美女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你……”矮冬瓜没想到秦挽依居然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抹黑他,抢客房一事的确有,他也不好辩驳,全是那个掌柜的错。
“仙女姐姐方才也听到他怎么称呼我了,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在冬瓜的前边加了一个矮字称呼他,若知道是贵师兄,我一定会忍住,无怨无悔地让他骂我的。”秦挽依抽噎着委婉地道。
绝世美女惊呼出声,难以相信地望着矮冬瓜,以至于忘了冬瓜前边加个矮字究竟是什么称呼。
“你个丑八怪,别以为自己很无辜!”矮冬瓜气不打一处来,她简直在添油加醋,虽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比他更狠更嚣张。
秦挽依不与矮冬瓜说话,一直与绝世美女对视,养眼不说还能博取同情:“后来啊,贵师兄钱财外露,遭人抢劫,却不慎惹怒他的红红……”
“咳咳……”任飞轻咳一声。
秦挽依马上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惹怒到小红,我的随行之人为了救人遭到小红咬伤而中毒,你看,伤口至今还在呢。”
秦挽依握着任飞的手,露出他的手背,上边两颗牙印,已经浅了很多,但不难发现那是何物所致的伤口,绝世美女又相信了她几分。
“见小红又有伤害他人的趋势,我情急之下,只能擒住它了。”
绝世美女惊愕连连:“姑娘真是厉害,居然敢碰三师兄的眼镜蛇,而且还能擒住。”
“情急之下唯有如此,我也是救人心切,一片赤诚之心,却遭人误会。”秦挽依轻蹙眉头,“我不知道贵师兄心性如何,怕他一走了之,故而拿小红威胁他交出解药解毒,不想因此结下了仇恨,实在非我本意,还请仙女姐姐一定体谅。”
秦挽依一番半分真半分假的陈述,让人听来,不禁侧目。
“三师兄没有恶意的,只是性子有点急。”绝世美女递来一支竹签,“你们进去吧。”
“多谢仙女姐姐。”秦挽依接了过来,在矮冬瓜开口前,一锤定音,这下,看他还敢赶人吗?
“我叫秋韵水,三师兄叫钟乐轩,往后还会遇上,你就别仙女姐姐的叫了,怪不好意思的。”绝世美女报上名讳。
“那多谢韵水姐姐了,我们先进去了。”秦挽依甜甜地叫了一声,眉眼弯弯,挑衅地望向矮冬瓜,叫钟乐轩吗,真是来日方长啊。
“师妹,你太单纯了,根本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她是装傻充愣,蛇蝎心肠。”矮冬瓜滔滔不绝地数落秦挽依的不是,可惜秦挽依已经拉着任飞走远,习远紧紧跟随着。
“三师兄,别说了,后边还有人等着呢,赶快办事吧。”说完,绝世美女又提笔低头书写着。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119章 逮着了
进入悬壶门后,任飞在前寻路,秦挽依在后边跟着,习远跟在最后边。
一路走来,繁花似锦,地上偶有飘落的花瓣,在春风吹拂之下,随风而舞,翻转落至脚边,仿佛步步生花。
只是,却鲜少看到路过之人,有的只是来药王谷看病之人。
这药王谷,怎么这么安静,哪怕来了几百号人物,都是没有一点人气一样,而且,出来迎接病人的,不是下人,而是医圣的徒弟,这似乎也有一点反常。
摇了摇头,不做理会,药王谷的杂事,与她无关,她只要安安生生看完病,就可以回京都了。
拿出方才的竹签,秦挽依看了看上边,这才发现秋韵水在写着什么,不觉嘀咕了一声:“二百七十四,都这么迟了。”
“每年大约有一千来人上药王谷,大小姐这个号,已经算靠前了。”任飞却是乐观的心态。
“这么多人啊,单单进入悬壶门,就赚了一千两银子,真是坐享其成。”秦挽依不觉又是一阵鄙视,“既然这样,我们应该迟几天来,省得在这里无聊地等着,赶早不如赶巧。”
“大小姐有所不知,虽然医圣将在往后一个月看诊,但只允许今日开门进人,过了今日,悬壶门会关上,只准出,不准进,若是再来人,也不会开门放行。”任飞给她补充了一点知识。
“还有这样的?”秦挽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定下这么死的规矩,难怪仙泉山下挤成那样,全都是拜药王谷所赐。
“所以越到后边,人会越多,一部分是因为体虚,行走缓慢,一部分是因为迟了,匆匆赶来。”任飞解释。
“难怪你一直催着赶路呢。”起先还对任飞有点误会,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这药王谷,死板的很,医圣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教出来的徒弟,不是单纯就是暴躁。
秦挽依望着竹签上的数字,一番计算:“二百七十四,如果一个人需要一刻钟,那么就算医圣不眠不休,也得等到三天之后了,更何况,他肯定还要吃喝拉撒睡,用去十个时辰,那不是得等到六天以后了?这么算来,三百人约用去十天,一千人正好一个月,真是掐的真准。”
“大小姐,杏林别苑已经到了。”任飞在前头引路,也不知道他怎么对任何地方都很熟悉的样子,无论到了哪里,仿若在自个儿家里一样,想来御前侍卫这个职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
秦挽依抬头望去,杏林别苑,仿佛建在百花之中,墙壁之上,攀爬着一些绿色藤蔓,周围皆是各色各样的花朵,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有一些,竟然还是名贵的品种,居然就像野花一样种在那里,哪像相府之中,还用珍贵的瓷瓶精心栽培,下人日日伺候,人都没有养得那么娇贵,花倒是比人还矜贵。
杏林别苑门面很大,比相府正门还要宽大一些,占地面积很广,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半。
真是大地主,大财阀,难怪钟乐轩出门,给的都是金子,连银子都省了。
走入正门,本以为会是一间间的屋子,哪知竟然是一个大型池塘,约有十平方丈。
药王谷真是个怪地方,哪有一进门,来个这么大的池塘,都快赶上香茗院了。
池塘之中,立着两块相连在一起的高耸直立的巨石,一道水流从相连的缝隙间缓缓流下。巨石上边,还精凿了一步步的台阶,盘绕而上。台阶旁边,偶有凉亭,很是小巧迷你,正好能放在掌中观看。仔细一看,台阶上边,居然还有人打伞而立,皆是石头雕刻而成,栩栩如生。
池塘之中的水,清澈见底,池底铺着一层小石头,池中有几条色彩斑斓的鱼在悠闲地游着。
池塘之上,建有一个六角凉亭,此时,正有一名男子坐在里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面。
秦挽依三人绕着池塘走了一段路,才看到巨石后边,是一道月洞门,此时正有一名像是丫鬟的人,从凉亭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往里边走去。
微微一想,秦挽依便知道了大概,住杏林别苑要交一百两银子,如果没有交钱,想必连门也不给你开。
说着,秦挽依当先往池塘凉亭而去。
临近凉亭,她看到里边有两名男子站在那里,两人都是面色发白,一看就知道是沉溺酒色的,定睛一看,那穿着绿色华服的男子,不是方才轻薄秋韵水的人吗?
这个角度,能将两名男子的正面看地清清楚楚,却依然无法看到侧对着他们而坐的男子。
侧对着他们而坐的男子,一件青衫,似曾相识,正襟危坐,背后挺直,左手执着一卷书在看,脸上也是带着面纱。
“一百两。”青衫男子口里说出三个字,然而眼神似乎专注于手中的书卷,并未抬头。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平平淡淡,仿佛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呵呵,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又来一个熟人。”秦挽依笑道。
“大小姐认得他?”任飞紧蹙眉头,据他所知,一路过来,并没有见过此人,莫非是那次她爬窗逃出去的时候认识了这人?
“当然认得,化成灰我也能认得。”秦挽依狡黠一笑,继而旁观凉亭中的动静。
站在那里的两名男子相视一眼,方才调戏秋韵水的那名绿色华服的男子,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石桌上的一个锦盒里,转而去另外一个锦盒拿什么。
“少了九十两。”青衫男子并未抬头,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口中波澜不惊地道。
两名男子露出惊愕的表情,眼眸转动,似乎又打着什么鬼主意,秦挽依静立不动。
绿色华服男子又掏出一锭金子,一锭银子,一张银票,丢入盒子中。
“少了十两。”青衫男子稳坐不动,又翻了一页书。
两名男子再度露出惊讶的表情,微微颔首,绿色华服男子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少给了十两?”
“最初给了十两,一锭金子折合成银两为二十两,一锭银子十两,一张银票五十两,合计九十两。”青衫男子自始至终低垂着头,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居然这样都一清二楚,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
绿色华服男子不情不愿地从袖子中掏出十两银子,丢在锦盒之中,随便拿了一串钥匙就走。
这一下,青衫男子再没有阻拦过。
“这他妈邪门了。”两名男子走出凉亭,绿色华服男子还碎碎念着。
“就是,那副呆样,居然鬼着很。”另外一人回望了一眼凉亭,青衫男子还在翻着书卷。
凉亭之中,已经无闲杂人等,秦挽依留了任飞和习远在凉亭之外,独自迈步走了进去。
青衫男子纹丝不动,神情木然,双眼无神。
“木乃伊,江州一别,好久不见啦?”秦挽依方才已经一下子认出了青衫男子,这副穿着,这副神态,就跟矮冬瓜一样好认。
青衫男子缓缓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纱帽的女子,只是声音有点熟悉,他没有理会,面无表情地道:“一百两。”
摘下纱帽,秦挽依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怎么,不认识我了?”
坐下之后,她才发现,石桌之上,摆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大锦盒,左边一个,金灿灿银闪闪,全部是金子银两银票,右边一个,则是钥匙,跟钥匙串在一起的,还有一小块类似玉珏的木牌,上边写着字。
“不认识。”青衫男子依旧那副呆呆的表情。
“这区区一百两银子,还能入得了你的眼睛?”秦挽依坐着不交钱。
青衫男子低下头,继续翻着书。
“看样子,你也应该是药王谷的人?”秦挽依瞧了眼锦盒,难怪当初在江州跟他抢东西,眼睛都不眨一眨。
青衫男子不说话,对秦挽依不置一词。
“让我猜猜,你从我手中抢走的二月兰银簪究竟送给了谁呢?”秦挽依坐在青衫男子对面,眼神紧紧盯视,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百花节是男女定情之日,买二月兰银簪,应该不是送给母亲,而是送给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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