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敢告密?”
“这事就你跟我的人知道。”钟济潮想起整个环节,正色道,“还有就是千姿楼的含珠含玉了。”
“不可能是她们,她们两个在千姿楼的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只跟我们走得近。”钟定奚下意识否决。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看来,接下来还是得派人盯紧她们,一有任何举动,必须斩草除根。”钟济潮眼里迸射出杀意。
“眼下,还得先堵住那个钟九的口,这事若是被人捅出去,可不止被父皇骂一顿这么简单。”
此时,钟定奚有些紧张起来,九指快刀是朝廷重金悬赏捉拿之人,如今,他雇凶杀人,若是被人告了上去,可就不好收场了。这几日,钟麒煜又盯得紧,巴不得他再犯错。当初,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听了钟济潮的话,做了这种事情,时机实在不对。
“看来必须还得从此人身上下手。”钟济潮走回位置坐下。
“居然也是姓钟,莫非也是皇族之人?”钟定奚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名字,但是皇族族谱中,并没有与之对应之人。
“散落在外边的人,要么因为几代世袭,非嫡出子弟成了庶民,要么因为犯罪被贬往服役之地,要么就是我和十弟一样,在外有封地,要么就是像皇叔一样自愿出宫在外游历。”钟济潮回忆着庞大的族谱。
“九指快刀信中提到,此人二十出头,但双腿有疾。”钟定奚一边喃喃一边想着。
猛然之间,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可能性。
排行九字,又是二十出头,双腿有疾,曾经被送出皇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钟璟容。”
两人异口同声。
“七弟,真的会是九弟吗?”钟定奚想着早已淡出记忆的一个人,从皇宫消失之时,大家不过十岁左右,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又重新被人提起。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不离十。”钟济潮也被这个猜测唬了一跳,“当初,九弟因为秦挽依闹事,使得太子不悦,从而让父皇和太子忌讳。对外,他是因病深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他早已被送出皇宫,至于去了哪里,还真是不知道。”
“这么说来,如果钟九真是钟璟容,他还会帮秦挽依?”钟定奚想了想,若是他,杀了秦挽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帮她躲过杀手追杀。
“这也是值得怀疑之处。”这事仿佛陷入死局,钟九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看来,有必要让人刺探刺探消息。”
“七弟,一定要将这人查清楚,越快越好。”
“五哥,这事急不得,太子那边的人盯得实在紧。”钟济潮一改往日的附和,并没有急于应承。
“七弟,你不会是不想帮我了吧?”钟定奚敏感地察觉到钟济潮的异常。
钟济潮微带怒意,仿佛对钟定奚怀疑他感到不悦:“五哥,哪里的话,从头至尾,我都是在帮你。如今太子婚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也不便在京都久留,等向父皇和母妃请辞之后,我也该回到沽州了,等回到沽州之后,我再派人即刻打探,远离太子的眼线后,行事自然也方便一些。”
“七弟,别生气,我只是气晕了而已。”钟定奚放低了姿态,“这事还得靠你帮我善后呢,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落水都不好。”
钟济潮不置可否,只是想着自己所关心之事。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181章 吃豆腐
静湖之畔,百花争妍,翠绿竹屋,隐在其中。
竹屋之上,金羽黑鹰趴在屋顶,姿态慵懒,旁边,站着一只小黑鹰,额头一抹金色羽毛,两只黑鹰乌色眼眸转动着,看着彼此。
竹屋之内,钟九一身白衣,领口衣袖绣着黑色纹路,发丝披泻而下,有两缕垂挂在耳侧,顺着清俊的脸颊而下,他端坐轮椅,坐于床边,以手支颐,闭着双眼,神色静然,一手被紧紧握在秦挽依手中。
秦挽依颤了颤浓黑的眼睫毛,睁开双眼,眼底到处是白色,偶尔掺杂着几缕金色与绿色,若不是身边坐了一人,还以为回到医院了呢。
这儿似乎是静湖竹屋,钟九的地盘。
看到钟九,秦挽依一瞬间有几分讶然,他怎么会是如此俊美无双的一个人呢,本该是清秀疏远,而且,印象中,明明应该是任飞才对,怎么闭眼睁眼间,就换了一个人呢,她慢慢回想,记忆中,身影重重叠叠,都分不清谁是谁。
掌心中,有一抹源源不断的温暖,渐渐浸入皮肤,带着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落入池塘陷入黑暗一样。
怎么会是他呢?
秦挽依本要抽回手,却发现竟然是自己握着钟九的手。
她偷偷一瞄,钟九的手,指节明显比她长了许多,而且明明看着像是书生握笔的手,偏生又蕴藏着苍劲的力道,可能是因为双腿不良于行的缘故,才会将全部的力道施予手上。
他的手背,比她还要白上几分,微微触摸,居然比她还柔滑几分,秦挽依不免多摸了一下。
任飞的手,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显得有些粗糙,但钟九的手,可能日日接触的不是书籍就是药材,所以养得如此白嫩,若非手掌大手指长,是男人该有的特征与纹路,她还真要以为是女人的手了。
手感真是不错,又温暖又柔软,还以为他清清冷冷,会是冷冰冰的一双手呢。
见钟九没有反应,似乎还在沉睡,秦挽依趁机又多摸了一把。
钟九眼皮微动,似有睁开的迹象,秦挽依做贼心虚,犹如被发现正在行窃一样,赶紧闭上双眼,但是,钟九没有任何动静。
秦挽依睁开一只眼,再睁开一只眼,原来钟九还在沉睡。
他似乎很累,被人吃了豆腐,还是没有一点知觉,秦挽依摸着下巴,带着考究,平常高高在上,只知道唆使人,这会儿落到她的手里,自然不能白白放过。
如此秀色可餐的一个人,没有防备地在她面前,而且显得有那么一分柔弱与温柔。【】
秦挽依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露出的一节皓腕上轻轻一点,真是柔滑如丝,她大着胆子,伸长手臂,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一片光滑,没有一点疙瘩,连毛孔都看不出来,各种皮肤上的病,与他毫不沾边。
岂有此理。
忽的,她瞥见钟九的另一只手,正托着侧脸,大拇指上的扳指,衬着脸色容光发亮。
猛然间想起孙遥的话,这个扳指,似乎神乎其神,不止五千两那么简单。
她轻手轻脚地掀了被子,悄悄坐起身,慢慢靠近,端详着扳指。
扳指也就那个形状,她对于所谓的玉质与玉色,并不了解,但这么看着,的确比那个什么五爷的扳指清透许多,上边还有流光,她又凑近了几分,差不多都快贴着扳指了,如此距离,早已能感受到钟九身上的气息。
无论正看还是斜看,扳指就是扳指,钟九的这个扳指,也变不出什么多大的花样。
秦挽依再度伸出手,指甲敲了敲扳指,发出一个单调枯燥的声音。
“也就那样,哪里值那么多钱了,有五千两,也差不多了。”
正当她喃喃自语时,突然,钟九睁开双眼,眼神带着清明之色,一下子就锁定了她的视线。她像是被抓到一样,霎时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钟九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秦大小姐,这看也看够了摸也摸够了吧?”
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几寸,此刻,她才觉得两人贴的过于靠近了,彼此的眼中都是彼此的倒影。
秦挽依缩回脖子,眨了眨眼睛,猛然想起什么,即刻躺倒,被子一盖,遮住了头部,却漏掉了钟九邪邪的一笑。
想了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既然知道,干嘛还装无知,是要看她笑话吧,她轰然坐了起来,凶狠地等着对面之人,钟九挑眉询问。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看了摸了?指……不定是虫子呢?”
对,完全没有错,他闭着双眼,能看到什么,只不过单靠触感,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她。
可不知道自己怎么结巴成这样,就这么一句,她就败下阵来,心虚不已。
面对秦挽依的强词夺理,钟九一笑置之,只是盯着她,沉默不语,看得秦挽依心惊胆战。
“可……能是你的幻……觉,你……有被害妄想症,也……说不定。”秦挽依越发结巴了。
钟九往后靠了靠,双手搭在轮椅的两侧,一副好看戏的模样。
“你……看什么看……”秦挽依被钟九这样的眼神看怕了,每当这个眼神出现的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下意识低头,自己穿的稳稳妥妥,并没有露出哪里,还好还好。
“这儿是竹屋,别忘了我的身边还跟着谁,要不要将灵儿叫来,说说方才是否有看到什么?”钟九好整以暇地道。
她怎么忘记了那只经常神出鬼没的猴子,没有它在的地方,居然也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秦挽依环顾四周,那只猴子好巧不巧就趴在窗户口,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方才有看到没看到。
“灵儿是你的人,怎么能算,你说什么,它当然附和什么了。”秦挽依就是想堵他的话,否认自己做过什么,论死皮赖脸,有谁比得过她吗?
钟九露出略带讶然的神色。
怎么?哪里不妥吗?被抓到把柄了?
她细想了一下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妥吗,没有啊,很正常啊。
“灵儿当真是我的人?”钟九含着玩味之气,仿佛第一次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不是你的人难道还是我的人吗?”秦挽依听不出钟九故意咬重的一个字,还争锋相对。
“你是人,我是猴,真笨!”灵儿嫌弃了一声,像是秦挽依打扰到它,让它不得不辩驳一句,而影响了睡眠质量。
这……谁让灵儿学人模样,害得她都误以为它就是人了。
“人还不是猴子进化过来的?”秦挽依不假思索地道,“能说话能走路,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按你的道理,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就不是人了吗?”钟九的口吻里,分明藏着什么,她感觉地出来,却猜不准。
“当然了。”秦挽依没有想太多,“不过残缺之人除外。”
钟九脸色一沉,嘴角收敛了笑意,她莫名地心中一紧,却兀自假装在理:“生气了?不高兴了?有本事咬我啊?”
正当她嘚瑟不已之时,钟九转动轮椅,被转过身,对着秦挽依,他的后背,像任飞一样,并不宽厚,因着独坐轮椅,显得更加孤绝和冷寂。
此时,秦挽依才发现,她触犯了钟九的禁忌,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呢。
“喂,真生气了吗?”秦挽依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含着一脸赔罪的笑意。
钟九沉默不言,仿若没有听到。
“你是男人,气量怎么这么小。”秦挽依咕哝一声。
“我不能行走,还算得了人吗,在秦大小姐眼中,我只不过是个残废而已。”钟九的口气,全是自嘲。
“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秦挽依道歉。
“秦大小姐的道歉,我可真是受之有愧呢。”钟九不无嘲讽之意,任谁听了,也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挽依一听,也火了:“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任飞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是吗?那我还得感激秦大小姐高抬贵手了?”钟九坐直身体,凛然的气势,丝毫不可侵犯,他仍然背对着秦挽依,“敢问秦大小姐又是否亲眼目睹亲耳听到我把任飞赶走呢?”
“这……”
她完全是猜测,只是看到任飞对钟九的避及,就能感觉得出,一定是钟九对他说过什么。
“如果没有,又如何断定是我所为?”钟九步步逼问。
“我……”
“仅凭猜测,就是臆断,就是诬陷。”
听得出来,钟九在指责她的行为,包括方才的举动,以及口不饶人的话,还有之前在厨房对他那番厉声质问。
想了想,可能是她太过武断,没有询问清楚,里边可能有什么原因也说不清楚,就一口咬定是钟九的错,的确有失公平。
“好吧,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呢?”秦挽依自知有错,适才又犯了错,戳中钟九不愿提及的事情,没有火上浇油,而是放低了姿态。
钟九不理人,做势要走。
秦挽依急忙出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承认看了你的脸,摸了你的手,但你也没有掉块肉啊,而且,你既然知道,却还没有反应,明摆着是你自己让我看让我摸吗,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
钟九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回转过身体,挑眉反问:“怎么,你看的是我的脸,摸的是我的手?”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182章 死狐狸
这是什么表情,仿佛她说错了什么,更像是漏说了什么一样?
好吧,她承认,钟九的怀疑没错,她的确漏掉了一点。【】
但至于吗,何必斤斤计较呢,虽然省略的,是很重要的一点。
面对钟九没有挪开的询问视线,秦挽依硬着头皮,咬了咬牙:“好吧,除了看你的脸,我还摸了你的脸。”
“怎么,摸了手不止,你把我的脸也给摸了?”
钟九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情一样,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不是还在质问她吗?
秦挽依感觉哪里出了错,却又捉摸不透。
“顺手而已嘛。”她嘀咕一句,“我都痛快承认了,你就不要矫情了,你明明知道一切,还装的话,就没有意思了。”
她已经很窘迫了,刚才肯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对钟九上下其手。
“我方才想说……”钟九取下手上的扳指,“你看了我的扳指,摸了我的扳指,没想到,你还看了我的脸,摸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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