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想说……”钟九取下手上的扳指,“你看了我的扳指,摸了我的扳指,没想到,你还看了我的脸,摸了我的脸?”
秦挽依顿时石化。
“你若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秦大小姐竟然会是这种人。”钟九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那神情,俨然把她当成了采花大盗一样,“也不知道,谁才是大色狼。”
秦挽依瞬间僵硬,风化成古迹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她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给缝合起来,怎么就自以为是了呢,不打自招,这是最愚蠢的表现。
“你……那什么眼神,还当……真了,哈哈,哈哈。”秦挽依笑得很是僵硬,“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虽然知道掩饰已经没有用,但她还是想要垂死挣扎。
“秦大小姐的话,我还是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钟九的一句话,足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秦挽依实在承受不住,直接扯了被子,盖起头,重新当个鸵鸟,不愿出来,这往后让她怎么见人啊,好在这里没有旁人,否则,跳进忘川河都洗不清啊。
“哎,我真是万万没有料到,堂堂相府秦大小姐会是这种人,哎……”钟九不断地叹气,那哀怨的气焰,仿佛被欺骗了一样,叹得秦挽依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不知秦相是否知道实情呢?”
秦挽依一听,大惊失色,骤然掀了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上,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打了石膏,并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她瘸着腿,站在床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威胁:“你要是敢告诉我爹,我就拆了你的轮椅,烧了你的竹屋,毁了你的静湖,让你无处栖身!”
钟九仿佛被吓到,带着一丝惧意,然而若是细看的话,根本没有半点害怕:“秦大小姐果然豪气万丈,义薄云天,大义凛然,敢爱敢恨,爱憎分明,当真是与众不同,让我大开眼界,秦相能得你这样的女儿,应该很欣慰吧?”
若是被秦徵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不止会被推入十八层地狱那么简单,已经安抚住了任飞,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钟九。
钟九是药王谷的人,倘若秦徵派人来询问,说她擅自逃离,她就要变成万死万死万万死了。
“嘿嘿……”秦挽依阴森地笑了一声,柔弱了语气,“钟大夫,钟神医,钟大侠,阿九,九九,九哥哥,你到底怎样,才不会告诉我爹呢,才会忘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呢?”
钟九是抬头仰望的姿态,他微微扭了扭脖子,秦挽依马上领悟,艰难地坐了下来,顿时比他矮了那么一点,像那只猴子犯错后的姿态一样。
“有些事,刻骨铭心,岂能说忘就忘呢。”钟九视线微微避开,仿佛望向远处某个地方,遥想着什么。
这就刻骨铭心了?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心如此脆弱?
还是钟九就是个另类?
“那你究竟怎样才会忘掉呢?”秦挽依试探着问道。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伤我至深。”钟九一脸自怨自艾,就差捧着受伤的心来向她索命了,她一个颤抖。
这就至深了?
那些个国仇家恨呢,都排到什么位置了?
秦挽依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却听他又道:“秦大小姐对我摸脸摸手,不止肌肤相亲那么简单,这事若传出去,对你不利,对我更是有损。”
“对对对。”这么多句话,就这句最中听,秦挽依口头上连连应是,心里却腹诽不已,一个男人,还什么利与不利,他们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吗?
“看秦大小姐的表情,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一样?”钟九没有说下去,而是又把话题留在了这里,不停打转。
眼神居然这么尖,秦挽依只能哭丧着一张脸,笑着,比哭还难看:“哪里,我一直很赞同你的话,对你的话,是十二分的赞同,绝对没有异议。”
“如此甚好,还当秦大小姐不明事理呢,原来深明大义啊。”钟九夸赞道,眼神不明,隐藏在墨色眸子下的精明,没有被秦挽依察觉。
“我一向如此,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不明状况的秦挽依,也没有羞愧之色地承认,自我感觉很好。
“那好,虽然这事不能对外人言明,但毕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灵儿也知……”
“知道知道!”灵儿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困顿之余,还不忘记交谈的两人。
秦挽依斜飞一眼,然而,灵儿已经扭转过头,望向窗户外边,丝毫不受威胁。
“痛快一点,要什么条件,直接开出来!”
拖泥带水的,让她实在憋得慌,这件事若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始终是隐患。
“秦大小姐够爽快,那我也不好太过为难你。”
听得这句话,秦挽依心中稍安,却看钟九嘴唇微动间,已经开口道:“此事,秦大小姐还需对我负起一定的责任,这样对我才算有个交代。”
钟九一句话,犹如晴空一个霹雳,震得她头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
“怎……么负责?”秦挽依感觉像落入了什么圈套,趁着还没有尘埃落定前,双手交叉挡在自己胸前,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拒绝以身相许。”
钟九斜睨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已经将秦挽依从上到下透视而过一样:“你放心,就你这副容貌这个身段,实在很安全,这一点,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好处,哪怕你愿意,我也不会接受。”
什么意思?
看不起她是吧?
他自己能有多了不起。
“我是毁了容,没身段,但你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坐着轮椅不能走,你跟我,半斤八两,好不到哪里去!”秦挽依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说完什么之后,她真想给自己扇一个耳光,这是逞强的时候吗?
“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
她正想赔罪,却见钟九握拳抵在下巴:“如此看来,一个丑一个残,我们倒是绝配啊。”
他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怎么可能是绝配呢!”秦挽依马上分清两人之间的差别,“你似那天山绝顶犹如冰山雪莲花般的高贵仙人,只可远观,不可侵犯,而我只是平坦地上一名丢入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平凡丑女,远远望见,都作鸟兽散,我们俩若是相提并论,实在对你是一种亵渎。”
秦挽依高声违心地赞颂着钟九的风姿,把所有的埋怨往自己肚里咽,所有秒杀钟九的想法,只能在脑海中演练。
“这一点,说的我们似乎又有相似之处一样,但凡见了我们,个个都是远观不敢靠近!”钟九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的,非得将两人系在一起。
“简而言之,你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所以,大人物该有大人物的风度,应该不会为难区区一介小人物吗?”
秦挽依打着什么算盘,钟九岂能不知道,望着她炯炯有神的眼光,他忽然又不太想如了她的意,打击打击也不错。
“既然你都违心地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这样吧,在你脸上的伤疤去掉之前,就专门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钟九终于说出自己的条件。
“什么!伺候你!我都没有让人怎么伺候过呢!”秦挽依这句是五分真五分假,若说干活,自然都是丫鬟在做,但也仅限于洗洗扫扫。
“不答应吗?”钟九也没有多大意见,“那就算了,我绝对没有强求之意,药王谷也不能让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做丫鬟的活。”
秦徵一早肯定料到会是如此局面,所以连个丫鬟都不给她,这下好了,真的如了他所愿了。
把柄掌握在钟九的手中,她还能怎么样?
“我……答应还不行吗?”她一脸哭天抢地,怨声载道,脑海浮现狠揍钟九的画面。
“秦大小姐果然痛快,真乃女中豪杰。”钟九还不忘在她已经裂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别把我说的跟个女汉子一样,我是进退有度举止有礼的相府大小姐。”秦挽依澄清了一句。
钟九颔了颔首:“秦大小姐的确是不一般的窈窕淑女。”
这话怎么如此讽刺呢,听着真是刺耳。
“我说……”
忽然,灵儿睁开双眼,窜了起来:“主人,有人。”
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183章 九哥哥
“九哥哥……”
人还未至,宛如清泉般的声音,已经在幽静的静湖响起,伴随着风,抵达竹屋,缭绕不去。【】
秦挽依望向窗外,天色尚早,还是清晨。
这个时辰,还有谁会来静湖?
药王谷唯一的女弟子,应该不可能这么称呼钟九。
望向钟九,秦挽依本要询问,却见钟九露出淡薄的一笑,虽浅,但终究有几分不同,至少眼底有丝温暖的笑意。
他早已转动轮椅,正朝门口,背对着床。
有谁能牵动他的心呢?
眨眼间,竹屋门口,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仿若一团红云,烈焰如火,刺激着眼球。
还未等秦挽依看清楚来人的面容,红色身影已经席卷而入,挽着钟九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很是亲昵。
“九哥哥,我好想你啊。”
来人背对着她,端看背影,应该是名与秋韵水年纪相仿的女子,一身红衣劲装,犹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紧身的装束,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躯,与秋韵水几乎可以相提并论。
“楚楚,一段时间没见,出落得越发丰姿冶丽了。”
什么叫丰姿冶丽,那是容貌和姿态并存的,这人再怎么艳丽,还能与秋韵水媲美不成!
“是吗?”庄楚楚仿若春风得意,靠在钟九的肩膀,略带娇羞地道,“九哥哥也是越来越丰神俊朗了呢。”
什么叫丰神俊朗,那是容貌和性格并存的,钟九俊美倒是俊美,但哪里爽朗了,分明是只狡猾的狐狸,专门吭她,剥削她!
“怎么比预计的行程迟了一些?”钟九的话语,很是温柔,都能掐的出水来,那神情,哪有半点面对她时的咄咄逼人。【】
“奶奶忽的身体不适,在客栈多歇息了一天,这才迟了。”庄楚楚还紧紧贴着钟九,没有放开。
“现在如何了,可有让师父看过?”钟九满是关心之色。
“医圣爷爷说是上了年纪,旅途疲乏,略作休息,就能恢复了。”庄楚楚提起长辈,还是有点担心与沉默,若不是有轮椅隔着,整个身子都快挂到钟九身上了。
秦挽依看着碍眼,目光四处游走,却陡然瞥到墙上的画像,也是红衣劲装,难道这个楚楚就是钟九的梦中情人?
怎么感觉有点不舒服呢?
越看越是碍眼!
一定是因为钟九和韩木打扰了她和任飞,所以,她心底里还是想要报复报复。
对,一定是这样!
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秦挽依双手环胸,冷冷插口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寒暄问好也罢,谈情说爱也罢,打情骂俏也罢,可以到外边去,这儿还有一个病人极度需要安静的环境来休养,我也不希望我这盏灯泡,把你们照得太亮了。”
此时,庄楚楚仿佛才发现床上有不明身份的女人,转过了头。
秦挽依倒吸了一口气,瞳孔都放大了。
庄楚楚有着一副与秋韵水不相上下的丽容,秋韵水美在柔情似水的话,那么庄楚楚就是热情如火,那种与生俱来的艳丽,没有故作热情的气韵,直接夺取旁人的视线,秦静姝若是穿着红衣往她边上一站,一定要自惭形秽了,哪怕是面面俱到的范歆桐,都失了几分热情。
不过,令秦挽依震惊的并非仅仅只是庄楚楚的容貌,而是她的眉宇之间,竟然与画像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若是远远观看,但看一个轮廓,简直一模一样。
这……
难道画像上的女子,是庄楚楚的姐妹吗?
钟九求而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是谁?”庄楚楚的双眸,迸射出几分冷意,眼神一斜,那模样,那神态,那眼神,一举一动,与画像上的女子,都是如此酷似。
见秦挽依不回答,庄楚楚进一步逼问:“你怎么会在九哥哥的床上,谁允许你爬上床的?”
什么叫爬,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她蹙了蹙眉,不觉想起孙遥重口味的话,便也作罢,这点小意思。
这个时候,秦挽依才发现,庄楚楚的手中,也有一把剑,握剑的姿态,给她徒增了一分冷峭。
“说不说!”
秦挽依往后挪了一步,故作镇定:“楚楚姑娘,刀剑无眼,你悠着一点。”
“说不说!”庄楚楚又逼迫了一句。
秦挽依向钟九递了一个求救的神色,然而,钟九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根本没有领会到她眼中显而易见的含义,自顾自地看着一切,丝毫没有伸出援手帮一把的意思。
“我是……”
是了半天,秦挽依也想不出个大概,从两人相见到此时此刻,发生了不少事情,有窘迫尴尬的,她自然不会说,有得罪相对的,她更加缄口沉默,除了这些,他们还剩下什么吗?
“是什么?吞吞吐吐!”庄楚楚等的不耐,方才的热情如火,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比烈火还猛烈的炙烤。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啊!”秦挽依不甘示弱,仰起脖子。
“就凭我手中的三尺青锋!”庄楚楚横剑在胸,眼神冷峻,与画像上的女子,简直有**分的相似。
秦挽依的气焰,顿时消弭,她往床里挪了挪:“我只不过是你九哥哥的……病人而已。”
“病人?”庄楚楚带着一丝疑惑。
秦挽依立刻指了指脸上的伤疤,点头应道:“正是正是,你看,我来治病的。”
“撒谎!”庄楚楚一下子拆穿秦挽依的话,“药王谷的病人,向来不会交由九哥哥,哪怕不是医圣爷爷亲自看,也会是韩木,怎么轮到你,就变成九哥哥了。”
“那是因为……”
她正要辩解,却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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